来到智浩的住处,发现智浩也不在家。我正在疑惑,手机突然响了。是素妍的短信:你来了?我很奇怪,我现在在智浩的家里,素妍给我发这个短信是什么意思。我拨打素妍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接着第二个短信又过来了:你在找我吧,去打开智浩的电脑,我送一件礼物给你。
我在房间里到处寻找,大声地喊“素妍……素妍……”“智浩……” “熙媛……”
没有回音,我只好按素妍说的去打开电脑。入目的是一段视频,一个男人赤身裸体地和一个女子嬉戏。男人转过脸来我被震惊了:视频里的男人竟然是智浩。我愤怒地站起,转身欲走。突然不知道背后何时多出了一个人,她满头披发,双眼空洞无物,是“她”,我尖叫一声,坐回了椅子,只见“她”手中举起一根木棍,我头上一痛,眼前一黑。
我再次醒来时,是被痛醒的。我发现我全身被人捆绑。手被绑在了背后,口里也被堵了块布。右边还有一个人,跟我一样被全身捆绑,倦屈着身子。仔细一看,原来是智浩。“呜呜……”我口中叫着智浩,却发不出声音。想起之前看到的视频,我心中叹息一声,不知道何时起智浩竟和我疏远了。视频里的内容证明他已经彻底背叛了我。我打量着周围,头顶是高高的天空,周围是混凝土栏板,我们被人扔在了楼顶。我稍微动了动,想把脚伸过去踢醒智浩,但我做不到。我看着眼前这个背叛我的男人,想想现在的处境,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而出。我的一切:事业,爱情,都在一时间失去了。我从医院的主任医师轮落到别人嘴里的“神经病人”,我彻底的失败了。而此时我身处险境,生命都已经凶多吉少。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我得罪了谁,致使有人这样阴谋地对付我。
想到这些,任凭我倔强,我的眼泪也不受控制的往下流。这些天的变故太多,所有的压抑,委屈,一股脑的都在这一刻崩塌了。如果不是被堵住了嘴,我一定是嚎啕大哭。
就在此时,听到一声开门的声音。我循声望去,门口走出了素妍,右手牵着熙媛。看到素妍,我心中既期待又担心。素妍沉着脸,她猜测是来救我们的么?但看她的眼神,我不太肯定我的想法。
素妍缓缓地走向我,从门口到我这里不过数米的距离,却被她走出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遥远。我望着她口中“呜”了一声。她还是不急不缓地,终于走到我身边,蹲下来扶着熙媛说:“以后没人照顾你了,要好好地活。知道吗?”熙媛点点头。她看了看我,素妍也顺着她的眼神看过来,又回头说:“长大以后,千万不要相信男人,男人没有一个好的。记住了么?”熙媛又点点头。素妍像是放心了。双手从熙媛身上移开,身子向后一靠,挨着我并排坐在了一起。我疑惑地望着她,这个我从韩国带回来的女孩,那么美丽的脸庞,此刻却泛着冰冷的肃杀之意,我完全不能把现在这种感觉和那么美丽的人重叠到一起。
她目光平视,望着远方。徐徐说道:“余老师,你是一个好人,好医生……”我被堵住了嘴,只能用眼睛瞪着她。她瞟了一眼我的目光。又转回头继续看着远方,我不知道她是在看天上那朵彩色的云,还是她根本什么都没看。她接着说:“但是我那可怜的姐姐……要不是你,她怎么会那么幽怨的死去。仇是一颗种子,它发芽了,我也想停住,可是它起来了,我就不能让它停下来。”我心中奇怪,不知道她说的姐姐跟我有什么关系,苦于心中想问,却开不了口。只又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站起来伸拔出了我口中的布团,对我说:“你说吧,我给你点时间,让你死得明白。”我知道今天的处境想要获救比什么都难,一开口就忍不住破口大骂:“李素妍你个没良心的,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姐姐我都不认识,关我什么事……”“啪”地一声,她打了我一耳光,我脸颊生疼,泪水盈满眼眶。
她伸手指着旁边的智浩,狠狠地说道:“就是他,这个臭男人,和我姐姐好。我姐姐死心塌地地跟了他,哪怕是和父母闹翻,哪怕是不要我了。结果怀了他的孩子……”说着她踢了一脚智浩,智浩不知道是死是活,没有一点动弹。素妍接着说道:“姐姐怀了他的孩子了,他却突然失踪,姐姐一个人离家承受着痛苦,却还是把小熙媛给生下来了……”她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回应她。我还是不明白她的意图,只是没有想到她原来是熙媛的姑姑,更没想到智浩原来是熙媛的父亲。他们都在我身边而这一切我都被蒙在鼓里。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我接受不了,我感觉脑袋又要涨开了。
素妍继续说道:“姐姐生下熙媛就失血死了,熙媛一生下来就瞳仁死亡,结果换了姐姐的眼睛……”她顿了顿,狠狠地一字一句说道:“你没有看到,姐姐死时绝望的表情,她那空洞的双眼,我在她身边发誓 ,我活着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我一定要给她报仇!”她轻轻笑了笑,说:“结果,这个臭男人就是为了你离开了姐姐。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有魅力的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呵呵,这个臭男人,我让他跟我好就跟我好,我还没玩够他就上钩了。哈哈哈……”她口中失去理智的狂笑。我细细琢磨她的话语,梦中她姐姐那张空洞眼珠的脸在我脑海里浮现。我忽然觉得她不是素妍,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她姐姐。她是地狱里来索命的恶鬼,烈日高照,我却不禁头皮发麻。
她笑得阴森恐怖,笑得接不上气来。等她喘了口气,又接着说道:“我查到是你们,就想法把你弄到韩国。”她狠狠地看着我,继续说道:“你一心孤傲,第一次让你过来到发表演讲你还不来。我只好借心理学论文之名组织研讨会把你弄过来。”我在心中暗自叫苦,没想到这件事从开始就是人的圈套。我问她:“所以一开始你就让熙媛在路上出现,刻意地引我中计?”她笑了笑,说:“我了解你,知道你不会放过和熙媛这种病人接触的机会,然后再引你去家里。那两个老人也是假的,我父母早就死了。我知道你就喜欢这个调调,哈哈,让你做圣人。可怜你贪财,他们会有什么遗产,你却为了钱带走了熙媛……”我打断她说:“我不是为了遗产,如果带走熙媛是为了遗产,那我为什么要带你来中国?”她被我这句话问得一怔,冷笑一声,转口说道:“我和你来中国,就是要报仇,我本可以在那边就灭了你,可是我不想让你这么容易就死,我要折磨你,我要让你体会失去的痛苦……现在,你清楚了吧。马上就要送你上路了。”说完她又落寞了起来,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脸上挂着泪珠,她悻悻地说道:“其实没关系,我会陪你们一起,余老师,如果你恨我,就当我欠了你的吧。可是今生今世姐姐的债必须要还!”
我真是怒极想笑,你欠我的?就这么一句你欠我的你就要杀了我。你欠我的我找谁还去!这个女人真的是被仇恨完全支配了,我怀疑她已经疯了。我想起一件事,问她:“那你姐姐真的阴魂不散?”
听到我问这个,她又狂笑了起来,说:“哈哈哈……半夜被吓怕了吧,那是一种迷药,只要吸入就会产生幻觉。幻觉会看到心中最怕最恐怖的事情,你在我家就听到那个老头说的话,我再让熙媛配合一下,你就一定会中计。哼哼,多吓你几次,你不变傻也得成神经。”
真是不可理喻,我向她吼道:“那这样还不够吗?你还要害我们?”她说:“对,还不够,我要你们一起去陪姐姐。”说着她又用力踢向智浩,口中骂道:“窝囊废,起来,我让你死的明明白白。”我苦笑,反正都要死了 ,明不明白又怎样呢,有时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更解脱一点吧。或许是一切都被她掌握在手心,她有种意气玩弄的快感吧!
智浩被她猛踹几脚,终于醒转过来。他咳了几声,拼命坐起身子。呆呆地看着我,又看了看素妍和熙媛,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茫然地问:“我这是怎么了,素妍,快救救我和余姐呀。”我摇了摇头,对素妍说:“我是无辜的。”她完全不理会,说:“你们罪有应得,”她忽然叹了口气,说:“杀了你们,我也逃不了的。我送你们去见姐姐,我也跟你们一起来。”她突然极温柔地一笑 ,看着我说:“等我啊……”
我看着她迷人的神态呆住了,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子,心中藏着这么大的阴谋。智浩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停地嚷嚷:“素妍,你疯了,为什么要说杀我们,你快把我们绳子解开……”素妍跟没听到一样,得意的转身,走到对面护栏边,扒在栏杆上往楼下看,我在想她是不是想把我们摔死。看周围建筑,四周房子都看不到,这栋楼至少二十层高。我陷入了绝望之中。
智浩在地上焦急地挣扎,我开始回想过去的种种。难道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吗?我还有那么多事情,那么多牵挂的人,我还这么年轻。我还……这种情形,除非发生奇迹,不然还有谁能救我们。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熙媛突然向跑素妍跑去,素妍换了几个地方还是扒着往下看。熙媛走到素妍身后突然从地上抱起素妍地上的双腿。素妍重心本来就在栏杆上,这么一来,完全失去了重心。遂不及防就往下栽去,我眼睁睁看着素妍从栏杆上消失的身影,被突然来的变故惊呆了。张大着嘴巴不知所措,从楼侧传出素妍的打呼声。熙媛转过身来,怔怔地立在原地,发了一阵呆,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我再也不要和你扮鬼……”然后转身向楼梯跑去。我忙大叫:“熙媛……别跑,熙媛……”楼梯口只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屋顶上只剩下我和智浩,被绑住了手脚,我们还是无法动弹。智浩茫然地问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我看着他,一种厌恶从心底升起。他背叛了素妍的姐姐,现在又背叛了我。我看着他像看一个落魄的流浪狗。我不想开口,最后还是忍不住对他说:“熙媛是你的女儿,你知道吗?”智浩看着我,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又问他:“你韩国的女朋友呢,你把她忘了?”他显得局促不安,又更加惊异,我更是坚信素妍刚才所说的话。智浩低下头,说:“你知道了,我对不起她。”我一声冷笑:“那你现在对得起我?”他不回答我,说“我这一辈子最爱她,我当时只以为……”他变得口齿不清,顿了顿。重新说道:“我们家父辈和她们家父辈因为以前的过节,因为战争年代的恩怨,我不能和她在一起。他父亲知道了我们的事,找到我和我谈了一下午。我也和家里老爷子顶撞过几次,为了她和我的家族。我最后选择放弃。”他抬起头来,补充了一句:“这对大家都有好处,可我不知道她有我的孩子了。”他说的有些杂乱,但我还是大体明白了。问他:“因为这个?”他点头,然后问:“那素妍是谁?”我说:“是她的妹妹。”我看着素妍掉下去的地方,说:“她要给姐姐报仇……”
我们被赶上楼的警察救了。一切真相大白,我很冤枉。可是我觉得素妍也是冤枉的,她被一个极端错误的理由支配着,结果害人害己。最后熙媛的举动让我想不明白她到底对熙媛做了什么,我始终再也找不到熙媛,心中的疑惑也得不到解答。现在我被证明不是神经错乱,但我主动向医院提出了辞职。这次经历让我对未来的继续工作没有信心。我要重新去走一段旅程,更重要的,是要找回失踪的熙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