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里朋友圈掀起的毕业照小高潮让我坐立难安,五月就这么惶惶而去。
初夏开始炽热的太阳,把我的手臂晒黑,穿梭在上下班的人群中找树荫下的躲避,太阳还是不可避免的穿过叶隙直照下来,夏天正往深处走,有很多不可避免的事情,比如我会被晒成夏天的颜色,在这之前,觑得一些荫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每日只为自己寻得一些琐碎的事,翻朋友圈已算得上一件有点儿意义的大事,朋友圈里有除我之外的事,尤其在这个五月,我在朋友圈,阅过了许多人的青春。
“朋友圈那些穿上学士服的同学都挺人模狗样了啊。”一次我跟朋友打趣的这么说。此时我打开的朋友圈里的照片,是我久违的面孔。
许多人的样子还是没变的,女生们都学会打扮,眼角余光里满满的自信,男生们看起来明显成熟许多,不再是像个大大男孩的模样。还记得四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举着个初代智能手机满教室的拍同学们,留下一些模糊不清晰的青春的脸,那个仅自己可见的相册一躺就是四年,这四年我好像都忘了打开过这个相册,现在回想起来,怕是自己不敢轻易的去翻开那些相册了。
学士服、中山装、短旗袍、小礼服整个五月的我朋友圈都被这样的一些装扮霸占,我知道,这些人的大学四年,远比这几张定格照片精彩,我不需过多的去打听,这个那个同学又怎样了,我看到的这些笑容,和四年前无异,洋溢着青春,精彩着人生。
与此同时的我,怨怨自艾的我,怕这学士服担在肩膀上的厚重,还怕学士服穿过了之后我便不再年轻了。
还好,五月过去了,朋友圈已经鲜有人发毕业照了,很多人被毕业论文整得焦头烂额,我还是小电动,来回在上下班的路上,为等红绿灯时能躲在树荫下的几十秒,按着喇叭野蛮的挤开来往的车辆。
第一个毕业回来的同学给我发消时,我正跟着IUC的老师在呼吸内科会诊抢救一位病危的老太太,采病史分析生命体征、心跳呼吸停止抢救复苏、排解周围人群复苏后心电图,我和老师一气呵成完成抢救,我为自己实习了两个月的表现感到欣慰,额头冒着汗着汗我回那个同学的消息说,回来了真好,那就聚聚呗。
陆续的有几个同学说回来了,我知道我们相互说着要相聚再见,也不过还是像以前那样说说罢,他们回来一段时间了我们确实没出来见过,但只是听到大家都回来了,就觉得很开心,就觉得不再那么孤单,我自顾自的守在小城四年了啊,四年后,有人回来了,有人越走越远。
邓娟是在前天回来的,她快到车站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经历一个磨难的午睡。
在妇产实习的第一天,就意外的看到初三的班主任,看到他时,我正茫知的跟在新带我的老师后边,他过来护士站前办住院,我隔着护士站台小声的叫了声李老师,他没有注意到我,我又大声点叫了他的全名,他看我一眼,也一下认出了我,还很大声的叫出我大名,说,姗姗呀,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哦,我和老班主任老师就隔着护士站多聊了几句,新带我的妇产科女老师看了我一眼,没叫我自己去查房了。
我跟邓娟说我看到初三的班主任,她说,那好吧,等我回来一起到医院看他和生二胎的师母。
她回来的当天晚上,我们就赶着去医院了,去的路上有些冷,我在想出门时为什么没有顺手带一件外套,邓娟坐在我后座说,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去看他们呢。是啊,为什么呢。
晚上的住院部比白天安静许多,但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在夜晚发生,许许多多的生命在夜晚诞生和消失。
到了病房门口要进去的时候,我们在推脱谁来敲开这道门,我刚举起手门就开了,老师说,一来我就认出了邓娟的声音,你看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师母躺在病床上,我们三个相对而坐,老师说,你们俩怎么会一点都没变呢,还是原来这样的,性格样子都还是那样哦。老师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已经是七年过去了呀。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许多许多,再面对老师时,不像上学时有躲着的害怕,隔了七年也没有觉得生疏尴尬,我们时不时响起的大笑声穿透整个病区的走廊。
我们现在一无所有,老师说,现在刚出来的你们就像一张白纸,蓝图要自己去画,你们可以走得很精彩的。
原本放下看望的东西寒暄几句就走的我们,不经意打开手机看时间已经十点了,老师和我们,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躺在病床的师母,也是意外的健谈。
回去时我被风一吹,我才发现我一直笑着说话脸上的肌肉有些痛了,直到回去我们都还没有想明白这次探望的必要性和合理性,但这次匆忙相聚,格外的有心,格外的欢乐。
六月接上五月的步调,晴雨同样的交替着,刚下完一场雨的小城开始变得安静,蛙鸣风水,这个夜晚,还有少年要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