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莓之夜》 | 如果懂得和不想失去的人说再见

《蓝莓之夜》是王家卫的首部英文电影,在2007年的戛纳电影节作为开幕片放映。豆瓣评分还可以,不算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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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个人感觉,蓝莓之夜虽然是英文的,可仍然贯穿着王家卫个人独有的风味。


镜头运用的角度十分特别,构图也很巧妙,每一帧都是唯美的艺术画,从头到尾的昏暗光线营造出那种暧昧氛围,恰到好处的音乐让浑身每一处细胞都舒舒服服,以及每一句台词都深深印上了墨镜王的烙印。

这是一部很适合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看的电影,尤其是心静如水时,更能尝得出味道。如果你本来就很烦躁,渴望热血刺激的大片,那么这种慢节奏的文艺风会让你抓狂到疯掉。

“我不知道要如何跟不想失去的人说再见”

女孩莉丝发现男友劈腿了,她一路追击到一家餐厅,问店老板有没有见过那两个人。她每天都去店里,似乎只有亲眼目睹了之后才能彻底看清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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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我们大多人也是一样,有些事我们其实心里很清楚,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可能再回来了,可是只要没有亲眼所见的证据,没有那最后一根稻草压身,我们仍然不愿意正视眼前的一切,懦弱地选择自欺欺人。

到后来,在打烊之前去餐厅似乎已经成为莉丝的一个习惯。

每天打烊之前,店里都会剩下一个完整的蓝莓派。“很多事情没有原因,仅仅是这样而已。”店主杰洛米为了安慰莉丝,这样说。“所以我每天都要倒掉一个蓝莓派。”莉丝阻止了他:“给我吧,我想吃一块。”

大口大口地吃着加了冰淇淋的蓝莓派,让人烦心的操蛋事暂时忘在一边了吧。

后来每天她都去吃最后一个蓝莓派,直到有一天,她和杰洛米一起看店里的录像,我猜她该是看到了男友和别的女孩亲密的样子吧,她崩着多日的心终于溃散了似的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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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王家卫个人风格特别明显的地方,含蓄,但是不含糊。不是血淋淋地把真相扔在你面前,而是通过多处细节,让你知道:喔,应该是这样的。

莉丝哭累了,也吃饱了,趴在餐桌上就睡着了。值得反复玩味的是,杰洛米怜惜地望着熟睡中的莉丝,轻轻地为她抹干净残留在嘴角的奶油,又充满爱怜地看了一会儿,情不自禁地吻了吻莉丝的嘴角。

一个大写的持续十几秒的特写镜头里,可以很明显地看到莉丝在回味那个奶油味的吻,之后甜甜地笑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一种情愫在两人中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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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之后,莉丝不告而别。她开始了一个人横跨美国的旅行,去寻找生命的答案。“要怎样跟不想失去的人说再见呢?于是我没有说再见。”


“我无数次想象过他离开后我该多自由,可是我现在只感觉到痛”

莉丝离开纽约之后去的第一个地方是曼菲斯。她白天在餐厅上班,晚上在酒吧上班。一个人同时打两份工很累,但是这种忙碌让她没有时间想别的事情。也就没有多余的时间伤心流泪。

在酒吧,她遇见一个酒鬼,每天喝到忘记时间。酒吧要打烊了,其他客人都走光了,他还是一个人坐在吧台那里,忧郁,颓废。

这个酒鬼,是当地一个警察阿尼。

直到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走进来,阿尼原先一潭死水般的双眼突然掀起波澜,莉丝才明白他的喜怒哀乐是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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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尼疯狂地爱着他的妻子苏琳,准确来说应该是前妻,他们已经分居了,苏琳也有自己的男友。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僵到,无话可说。

“你应该放手了。”

“你对我来说什么也不算。”

苏琳面无表情地望着阿尼说这些话的时候,阿尼应该是心碎的吧。不然他也不会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举起枪,尽管并没有将子弹上膛。

女人深陷情伤的时候,会通过疯狂购物,大吃一顿来寻求慰藉。而男人通常会选择买醉。阿尼就是这样。清醒时比较难熬,不如醉他个天昏地暗。

在酒精的麻痹下,一个大雨滂沱的雨夜,阿尼把车开出了路边的护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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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拦截我时,我十七岁。嘿,你喝醉了吗?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苏琳坐在午夜里空无一人的路上,旁边陪着她的是莉丝。

“我竟然爱上一个警察,和他结婚,从此困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地方。

他疯狂地爱我,让我喘不过气。我想逃离,我离家出走,失踪,可是我每次回来,他都在。

我们尝试重新找回爱情,可是没有办法。

我无数次幻想过他死去以后,我该多么自由。可是现在他真的死了,我什么也感受不到,我只觉得痛,痛得肝肠寸断。”

两行泪水静静地流淌在苏琳的双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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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琳付清了阿尼生前所欠下的账单,终于离开这个给过她爱又让她窒息的地方。

“可以继续贴上他的账单吗?我不希望他太快被人们忘记。”离开小镇前,苏琳拜托莉丝。

我想,苏琳对阿尼还是有爱的吧。只是阿尼给她的爱太多了,太满了,让人感到害怕。原来爱没有拿捏到恰到好处的成分,好的也会变成坏的啊。

我觉得莉丝聪明的地方在于,她没有把自己困在那个伤心地,顾影自怜,时不时翻看自己的伤口,关心它有没有结疤,有没有脱落。

越是如此,越难痊愈吧。

漫无目的,去陌生的地方走走,给自己的伤口自己愈合的时间和机会。

最后的最后,莉丝存够了钱,买了一部自己喜欢的车,开回了纽约。重回旧地的她和刚刚离开时的她相比,少了迷茫,伤痛,多了从容,淡然。这一趟远行,她重新找回了对生活的信心和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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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有一次抬头,望向那栋充满回忆的楼,看着里面亮着的灯时,她已经能够自如处之了。

走回餐厅,仍旧是打烊时间,仍旧是最后一个无人问津的蓝莓派。

“我每天都会多做一个,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杰洛米一脸宠溺地望着她说。

啊,最后的结局啊,当然是,甜蜜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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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莓派本来就是甜甜的啊,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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