仡佬大山,天上人间,在一片绿意盎然深处,住着一群天仙,神采奕奕,清新可人,她的芳名叫玉兰。美人入地生花,没有惊世骇俗,没有雍容华贵,但清香优雅,宛若天女散花一般。
玉兰花绽放深处,一片白色的平顶房,镶嵌在这苍山如海的天地间。晚春的午后,太阳正打着盹,走进屋内,懒懒的阳光照在一角,有些晃眼,窗台上一盏擦得很亮的煤油灯折射出一束太阳的光芒。
他这位大山护花使者,陪伴他的是一条狗、一座山、半片瓦,还有山坳里凉悠悠的清风!
深山种树,说是容易做着难。不管春夏秋冬,不管刮风下雨,不分白天黑夜,有时在崎岖的山路上崴了脚,有时在穿行山林被荆棘刮些血路,有时被凹凸的石路绊倒,这些对于他都是家常便饭。
常常夜幕降临,他守护着那盏唯一的煤油灯,大山无边的黑色笼罩着厚重的沉寂,孤独感敲打着他的斗志和灵魂。好在有一丝亮光相伴,狗儿依偎身旁不至于太孤单,好在坚强的他都挺了过来,好在父亲苍老而又期待的目光抚慰着他青春的激情。
几万棵树苗下地不久,有一半多夭折,剩下的一半,或是被荒山野岭的动物咬死,或是因为其他植物阻挡营养不良而病死,或是不明原因死掉,剩下的不到几千株,在这贫瘠的土地上艰难地生长着。
山上的树就像是他的孩子,他日夜守着它们。树苗刚种下的两三年,野树野草拼了命地疯长,互相争夺着贫瘠土地上仅有的日照和营养。为了护住自己的这些“孩子”,他开始在玉兰花树林里种白菜,种萝卜,种各种蔬菜。一遍遍翻地施肥,抑制野草的生长,给“孩子”们争取更大的成长空间。几十亩荒山,挖断了锄头无数把,他那双厚重的双手,血泡早已变成了一层层老茧。为了防止各种不明动物咬断树苗,修篱笆,建防护,他呵护着小玉兰一慢慢成长。
不知走过多少日夜,更无人陪伴的孤单,沉寂大山里那盏灯的煤油不知添了多少回,跳跃的烛火里藏着他说不清的心结。
一天,我们几位朋友去看他,也想顺便欣赏一下他种的玉兰花。他——放一条长凳在树下,为我们端过一杯热茶,开始闲聊起来。他述说多年来艰苦的味道直摇头。那味道里分明有清水的甜味,又有黄莲的苦涩,更有离乡的酸痛、创业的艰辛。有过得意,更有失意,但那些黯然的时刻和那些辉煌的时刻,都留在花香满径。
没有电,有煤油灯。纵然灯光昏暗,缺乏现代风采,但有比没有好;没有水,要在很远的地方去挑;没有大道,买东西自己用背篼背。当下大雨时,他就把所有坛坛罐罐都装满了……
当我看到眼前的一切,一片灿烂的花海,不是靠什么先进的机器,而是一个人的双手和毅力造就。我感叹,又一次人类的造化之崇高。
他上山的时候,是三十而立的大好年华,没有走向田园诗人的山水如画,而是漫步遍地荒草贫瘠山崖,一晃二十年,鬓角也是斑白丛生。
一路失落,一路艰辛,一路惘然,仍旧怀揣着梦想,不懈追求,是烦恼,是思考,是实干!有身处自然的乐趣,有人世沧桑的感慨,有不懈追求的壮志,有对故乡的眷恋,有浓浓情意的抒发。
十里兰花,历经二十年孕育。二十年前,荒山遍野,开垦汗洒,数万余苗过半折挂。二十年后,满树春花,终成佳话,远销省外美名播撒。
他只是一份对故乡的眷念,一份父母质朴、纯真的内心召唤,指引他在人生路上,穿越困惑的大门,走过岁月的艰辛,走出了人生的辉煌!
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穿梭花间。他笑靥如花,终让玉兰在此生根发芽,平添仡佬故土几分佳话。玉兰花,或成了故事的主人,或衬托了小伙伴的曼妙身姿,那些欢闹的时刻,那些失落的悲伤,在主人记忆中封存。
与其羡艳人生繁华,不如播撒一片红花。与其逃避一城浮夸,不如奢享静美年华。结庐溪边,不念水月镜花。潜心修炼,承载风吹雨打。忘却浮华,不论沧桑变化。静待花开,自然留香春夏。
在这片神秘土地,到处都是和他一样默默“种树”的人,他们以非凡的毅力,辛勤耕耘,种植着希望和幸福!多年风雨兼程,多年仗剑游历,但始终不忘根本,眷念着仡佬故土。触摸乡情,让我们即便身处喧闹与繁华,仍然保持深沉的宁静和内心的感动,因为这份真诚最朴素的眷念,才令无数风雨里成长的道真人,成为南国高大的木棉,绽放红硕的花朵。
纵使年华淡漠逝去,仍然乡情久远长绵。对故乡的情结,在你我生命的血脉中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