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确定这样算不算是恋爱了,当宋启洋别有深意地说起手机关机的事情时,我直白地对他说:“昨天很对不起。他一直是我心里的那个人。”
宋启洋表现得很大方,并没有一丝被拒绝的恼怒:“我知道,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出色。”
“谢谢。”
“只是……白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人,他能给你打饭,帮你提水,为你嘘寒问暖,排解寂寞。你伤心了他立刻出现,你的快乐他与你分享,时时刻刻,只要你愿意,都能第一时间见到他,这样相互陪伴的爱情,不是更好吗?”
“如果不是那个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你这么坦诚,他知道吗?你明明可以一边跟他谈柏拉图式恋爱,一边享受我给你带来的便利,难道是我不够好?”
“宋启洋,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在我心里你非常好,我并不愿将你当作备胎。”
他暗淡了眼,又扬起礼貌的笑容:“原来是我连做备胎的资格都没有呢,我明白了。”
“您还真别寒碜我,喜欢你的女孩都快排到校门口了!宋启洋,我是真心愿意和你做朋友的。”
“这算是告白失败后的安慰?”
“不,谢谢你能喜欢我。”
“即是朋友,那,”他俏皮地对我眨眨眼睛:“一起去吃个早餐?为了等到你,我可真是茶饭不思了。”
我笑了笑,说:“好。”
我重新申请了一个QQ,用来与陈文希联系,但他的空闲时间并不多,只有在某些晚上才能挤出那么一点时间来陪我,学业、打工已经把他的生活占得满满的了。
他说:在我的学校附近有一家酒吧,方圆十几公里只有这一家,我在那里打工,每天都很累,有时真想索性倒头不起,但我心中的信念一直支撑着我,我觉得值得。
他说:我在澳洲认识的留学生里,很多人都觉得欧阳夏很美,但我仍然庆幸自己遇见了你。
他说:我想你了。
这些大多是他的留言,有时是半夜,有时是接近清晨。
有一次我忍不住说:你其实、没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他过了好久才回复我:我希望令自己忙一点,然后才能空出多一点时间回去看你。
他说:我比你想象中更想见到你,更想陪伴你。
临近圣诞节,陈文希更忙了,QQ一直处在离线状态,留言也不回了,有几次我鼓起勇气打电话到他的宿舍,舍友说他总是早出晚归不见人影。一方面我是担心的,担心他的身体受不住。另一方面我也有些许落寞,总是不停地想象大洋彼岸的那一端,他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做什么?遇见过什么人说过哪些话?有没有一刻停下来想起我?不知道恋爱中的人是否都如我这般患得患失,但我不得不承认的是,远距离恋爱确实更难坚持。你只能不停地想着、念着对方的好,才能填补他不在身边的遗憾。
相较于如胶似漆的林珂,我显得更加郁郁寡欢。
宋启洋偶尔会跟我说说话,用一种令人舒服的距离,不过分关心亦不过分冷淡,像一个普通的老朋友。有一回我快走到教室的时候才发现带错了课本,急冲冲地往宿舍方向跑,在路上遇到宋启洋,他问我怎么了,我并不避讳老实说了,他说上车,然后就载着我回宿舍。他的自行车是新买的,特别稳,拐弯、下坡,迎着风,有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舒服。当然,那天我俩都迟到了,同学们包括老师都投来暧昧的目光,我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宋启洋却一派落落大方,有人暧昧的问起时,他亦大方地回答,大方到一度令我以为那天的表白只是他一时兴起。
但我知道,他在尽力维持他的绅士风度。
因为曾被他的阳光灼伤过眼睛,所以明白他的好并非偶然,我只愿伤他的不是我。
平安夜前夕,李舒宁又制定了一个圣诞狂嗨计划,这小妞总是有办法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相对来说,我似乎已经步入老龄生活了。
她们一再地取笑我老龄化严重,并且还是空巢老人,这是我不能容忍的,所以李舒宁的圣诞狂嗨计划我第一个响应了!
谁知,又是跟宋启洋的宿舍联谊,去郊区的温泉谷两天一夜游。
我早该知道李舒宁那小妞搞不出什么创意来,我想反悔却已经失去最佳时机。
“嗳,我突然想起那天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哎呀,你看我这木头脑袋,居然给忘了,要不,我就不去了吧?”我委婉地说。
“你能有什么事,你家那位还在遥远的澳洲呢!”李舒宁毫不留情地打击。
“你就不能假装我很忙,没空去嘛?”我心虚地说。
“人家宋启洋都没在意,你在意个什么劲。”李舒宁再次无情地戳破我极力隐藏地心思。
“微微,你就陪陪我嘛!”林珂撒娇道。
“你有你家秦颂陪你,哪里需要我陪?”
“咱宿舍可是出了名的一条心,总是在一起的,你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影响咱们宿舍的集体荣誉。”李舒宁拿出舍长的威严,严肃地说。
“舍长您说的是,小的我不敢不从。”我只要屈服。
“哼,就你这小样。”李舒宁窃喜,口舌之争我可从没赢过她。
沉默了一会儿,余娇娇突然说:“舒宁,我也有事,去不了。”
“娇娇,多难得的平安夜,你就跟我们一起去玩嘛!”李舒宁轻声细语地撒娇道。
这差别待遇,实在是太明显了……
“可是……”
“别可是了,有什么事情能比我们还重要?”
余娇娇有些动摇,她原本就是容易摇摆不定的人。
林珂再接再厉:“对啊,有什么事情比我们更重要?”
谁知,余娇娇突然把手中的玻璃水杯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大声喝道:“谁跟你是我们?谁跟你是我们了?!”
我们都被她的气势震住了,谁都不曾想过,柔弱的余娇娇竟这样发狂。
林珂却犹如早已料到一般,嘴角勾起陌生的讽刺:“怎么,有胆子发火没胆子把话说完?爱上同一个男人,有没有那么可耻?”
“林珂,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李舒宁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附和道。
“没有误会,是真的。”
余娇娇说完就摔门走了,一整晚再也没有回来过,这段时间的反常也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不过是个情字,却教人或甜蜜或痛苦。
露营那晚秦颂吻了林珂,大家都以为是盛情难却,或是巧合,事实上,秦颂是爱着林珂的。他们念同一所中学,那时秦颂就对林珂一见钟情,只是粗心大意的林珂从未注意过秦颂,他那么小心翼翼地跟随,才终于虏获林珂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