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第一次踏上美国的土地是2006年暑假,出了芝加哥奥黑尔国际机场大楼,映入眼帘的便是低矮的天际,天空就像一个倒扣的锅。一路向南开往印第安纳州,除了连绵的玉米地再也没有别的了。
玉米地的生活是单调寂寞的,但风景是很美的。最初几年我们都是寒暑假才会住在玉米地,从忙乱噪杂的城市到安静漂亮的乡村的一霎那,不由得让人发出“天真蓝、地真宽”的感慨,身心得到彻底的放松。每次寒假过后,女儿的幼儿园老师都会惊讶的说:“你怎么变得这么白。”暑假则相反,也许是因为日照太强,也许是因为整天都在外面玩,回去的时候都晒得好黑。
夏天的印第安纳是很宜居的,天气凉爽。太阳公公十点多才下山,大人们下班后有足够的时间陪孩子们玩。通常先生下班后会在后院打理他的菜园子,我会陪女儿在边上玩秋千或者蹦床。晚饭后我们会在小区里散步,遛狗的、遛小孩的,大家都开心的打招呼,与平日的安静不同,整个小区显得比较热闹。再稍晚些,太阳渐渐落山,搬个椅子坐在后院看日落绝对是种享受,太美了。
度假的那几年我们也都很喜欢冬天,常常会下一英尺厚的雪,满世界的白。女儿穿好雪衣、雪裤、雪地靴,在雪地上尽情打滚,和邻居小朋友一起挖山洞、搭拱桥,玩得不亦乐乎。我们有时会帮她堆雪滑梯,坐在充气垫里滑下去,怎一个爽字了得。我是个懒人,不过我喜欢铲雪,厚厚的雪被推到车道边,像个小山坡。玩累了,回到温暖干燥的室内,弄湿的衣服鞋子一会儿就干了,根本不用担心感冒。
常住以后就不那么热爱冬天了,太无聊。有一年的冬天足足持续了六个月,除了大雪还是大雪,气温低得你根本没法出门。门口的积雪自己是没能力铲了,记得后来大家都是雇一个有中型铲雪机的邻居铲的。说实话这钱不好赚,一出去就能把你冻成冰棍。
既然害怕严冬,春天自然成了令人期盼的季节。突然有一天发现草地又开始绿了,门口的花开了,一下子变得满心欢喜得开始计划补种草地、整理菜园。生活一下子变得充实起来。
秋天自然是收获的季节。西红柿挂满树枝,每次都种得太多,根本吃不完。先生常常摘一些送给同事,有时候也会拿回来同事给的黄瓜什么的。十月份是落叶的季节,踩着厚厚的落叶沙沙响。十月末的万圣节是女儿每年最期待的节日,总是早早的计划好买什么糖果,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到了日子,不管天气好坏,总能讨来满满一桶糖,然后满足的数完糖才肯去睡。
玉米地的生活不得不提到一个细节:躲龙卷风。每年春秋都是龙卷风的高发季节,一旦全城警报拉响,我们就必须快速躲进狭小的洗衣房,然后战战兢兢的等着警报解除。每到这时候就发誓下次一定要买个带地下室的房子,后来倒真买了,不过居然没再躲过龙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