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院,孙洪扬把阮柒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还没来得及发消息的时候,病人就进来了。他只好放下手机开始了一下午忙碌的工作。
病人陆续少了,孙洪扬得空看了看表,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他请程姐帮忙替他接会诊,他带好口罩和帽子,开车去了菜市场,购买了鸡鱼肉蛋和各种蔬菜之后,有买了两斤蚕蛹,回到了1801。
阳光洒满阳台,阮柒沐浴在阳光里给花浇水,他回眸给孙洪扬一个微笑,继续专心致志地浇那盆没有花与叶的土。孙洪扬被阮柒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深深吸引,他脱掉外套,走到阳台,蹲在阮柒身边,搂着他的肩膀在他嘴角盖下一个吻,看着眼前的一盆土,温和的问阮柒:“种了什么,还没发芽?”
“你忘了吗?多多从漳厦大学带回来的那个小芒果,它还砸过多多的头。”阮柒停下手里的活,目光穿过明亮的玻璃,彷佛看见了多年之前的那场南国之旅,他陷在回忆里的侧颜清秀而温柔,疏离尘世的气质不染一滴人间烟火,好似仙人下凡,来自遥远的天边。孙洪扬的喉结动了一下,他凑过去蹭了蹭阮柒的鼻尖,细细的吻着阮柒,连阳光都害了羞,扯过一朵云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咳,咳……。”孙洪扬和阮柒被一阵咳嗽声打断,孙洪扬转过头,发现是阿晓站在那里,拿着他的手机。他一个“阿”字还没出口,阮柒却开了口:“多多,作业做完了吗?饿了吗?”仙人看见女儿,落地成俗,准备洗手作羹汤。
阿晓走过来把手机递给孙洪扬,挽起阮柒的胳膊,向厨房走去,捏着嗓子,学着女声:“爸爸,我饿了,叔叔买了很多好吃的。”
电话是倪裳打来的,孙洪扬把手机拿在手里,按了静音,一直到自动挂断,他都没接电话。倪裳的微信随即而至,问道:“忙完了吗?”
孙洪扬揣回手机,来到厨房帮阮柒洗菜切墩。打完下手,他借检查阮多多的作业为由,拉着阿晓来到了书房。嘱咐着他:“就说放寒假了,在家看好小柒,没有我的允许,你也不要出门,需要什么告诉我。另外,你和小柒都不准靠近窗边,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都算在你头上。”孙洪扬的语气无比严肃,语气无比郑重。说完,又给了他一些钱。
阿晓乖乖的拿着那些钱,连连点头,他要珍惜这份轻松而报酬丰厚的工作。
阮柒喊着他们吃饭,孙洪扬借着去洗手间功夫,锁住洗手间的,回了倪裳的信息:“没”。
倪裳彷佛早已编辑好信息,一直等在手机旁,秒回:“我在超市买菜,想吃什么?”
“都行”。孙洪扬把手机揣回兜里。
孙洪扬陪着阮柒吃了几口饭,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告诉阮柒今晚在医院值夜班,要去上班了,不能陪他。阮柒把菜给他装进饭盒,打包带到医院吃。孙洪扬拿着饭盒,从楼梯走到了地下室,把饭盒放到后备箱,换了一件外套,把阮柒拉入黑名单,坐电梯回了自己的家1201。
倪裳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听见开门声,她从厨房出来,向孙洪扬挥了挥手里的锅铲,孙洪扬冲她笑了笑,走到冰箱前,把昨天腌制地虾卤瓜拿出来放到餐桌上。倒了一杯牛奶,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边喝边看起来。
过了一会,倪裳招呼着孙洪扬来端菜,两菜一汤,汤是一道甜兮兮的花生汤。孙洪扬把虾卤瓜推到倪裳面前:“特意为你做的,尝尝。”
“闻着就很香,肯定很好吃。”倪裳还未动筷,夸奖已经出了口,她夹了一块,尝了尝,味道还不错。她虽然吃着咸菜,嘴上却像抹了蜜:“yammy,特别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我以后天天给你做。”孙洪扬咬了一口菜心,齁的他赶紧喝了一口甜汤,倪裳的口味太重了,难怪自己在虾卤瓜里多放了盐,她都没吃出来。
“不用。你们餐厅的咸菜就很不错,给我带回来就行。”倪裳又夹了一块虾卤瓜。
孙洪扬点头答应,吃完饭,孙洪扬主动收拾起碗筷去厨房刷碗。倪裳也跟到了厨房,她想从后面抱着孙洪扬,奈何孙洪扬每刷完一个碗就弯腰放到橱柜里,她没有找到机会。只能靠在门旁看着孙洪扬倒映在玻璃窗的颀长侧影,孙洪扬已经不再是刚认识的光头形象,他蓄起了头发,发色偏浅,和他的眸子一样呈现迷人的浅棕色,此时,浅棕色的头发反射着四周的灯光,像绸缎一样,晕染着层层柔和的光芒,她想去触碰一下这匹丝滑的绸缎。她这么想了,真的就这么做了,她走到孙洪扬身后,抬手插进孙洪扬的头发中,孙洪扬吓了一跳,赶紧甩了下头,头发甩开,倪裳碰过的地方恰好露出了刺在头皮上的桃花一瓣。
“这是什么?”倪裳想伸手扒开孙洪扬的头发看一看。
孙洪扬凭着个高的优势,躲开了倪裳的手,他想皱眉,却半路改成了微笑,他笑着说:“别闹。”
倪裳听见这句“别闹”,果然收起了爪子,笑眼弯弯的看着他。
“之前去阮柒那理发被他用剃刀剃破了,留的疤。”孙洪扬思念着阮柒。
“他手艺不怎么样。”倪裳毫无心机的评价道。
“是呀,阮柒手艺真的很差。从此之后,我再也不去阮柒那儿了,为了掩饰伤疤,也留了头发。”孙洪扬嘴角挂着笑。
“怪不得有段时间你一直戴着帽子呢。”倪裳靠在橱柜侧头看着孙洪扬。
孙洪扬故意装作不小心,把洗碗水洒到了裤子上,他去卧室拿了睡衣进了浴室。倪裳接着洗碗,孙洪扬却一遍一遍的洗着自己的头发,他想把倪裳指尖停留的痕迹全部洗掉。
收拾完家务,已经九点多了,倪裳歪在沙发上看手机。孙洪扬端着一杯热牛奶放到倪裳身前的茶几上。倪裳听见杯子触碰玻璃的声音,抬起头来。孙洪扬把牛奶往她那边推了推,告诉她喝点热牛奶,还提醒她别忘了吃孕妇保健品。
倪裳听话的从茶几下拿出一瓶孕妇用多种维生素片,倒了两片,就着牛奶喝下去。孙洪扬看着她喝完牛奶,吃完保健品,拿着空杯子去厨房刷干净后,转身来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写论文。论文写了个导语,倪裳就打着哈欠走了进来,她眼含水光的问孙洪扬:“好困呀,不睡吗?”
孙洪扬抬头微笑着:“困呀,可是得赶论文,评职称用。宝贝,你先睡吧,乖。”
“别这么辛苦,我们的钱够用。”倪裳怕孙洪扬熬夜太多,英年早秃。
“不辛苦,挣钱给老婆孩子花。”孙洪扬想用甜言蜜语打发倪裳赶紧去睡觉。
倪裳果然中招,孙洪扬的话说的她心里很舒服,舒适加剧了她的困意,她往前走了一步,打算亲一下孙洪扬就去睡觉。孙洪扬却站起来,推着倪裳的肩膀,把她推出书房,送她来到卧室,替她盖好被子,关掉灯,走了出去。眼前黑下去,躺在松软被窝里的倪裳很快进入梦想。
孙洪扬舒了口气,用免洗消毒液洗了手,关上电脑,锁上书房的门,窝在榻榻米上,辗转反侧的却睡不着。他打开微信,把阮柒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给阮柒发了个“晚安”,等了很久,阮柒都没有回。孙洪扬叹了一口气,把手机反扣在胸前,闭眼睡去。
此时的阮柒当然不会回信息,他很早就进入梦乡,梦里的一切远比现实美好,美好的令他时常分不清到底哪一个世界才是真的。
孙洪扬天不亮就起了床,他在早餐铺子里买了一份多加榨菜的咸豆花和一张葱油饼,放在家中的餐桌上,便换了一件衣服上楼来到了1801。
房里静悄悄,阮柒和阿晓都还没有起床,他脱了鞋光脚进了屋,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掂着脚尖,轻轻的走进了厨房。关上厨房的门之后,他开始给全家做早饭。他切了一把小葱,打开小火,慢慢的化着冰糖,待炒出糖色,下入葱丝,煎至焦黄,倒入调好的酱汁,翻炒均匀,淋入香油,出锅备用。他烧上热水,人间的第一缕晨光投进厨房,他握了一把朝霞在手间,打开厨房的门,轻轻的走进阮柒的卧室。
他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而入,他双手对搓,把手搓热,走到床边,把手盖在阮柒的眼上,给了阮柒一个早安吻。阮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看到了从孙洪扬之间漏进来得阳光。孙洪扬感觉到阮柒的睫毛划过他的手心,酥痒的感觉给了他莫大的幸福,他在阮柒眼上停了一会,等阮柒适应了阳光,再慢慢的挪开手掌,附身亲在阮柒的眼角上。
阮柒搂住他的脖颈,孙洪扬趴在他的身上,咬了一下他的耳垂,轻轻的朝他耳边吹了一口气,温柔的说到:“吃早饭了”。阮柒挪动了一下,没有起床的意思,他俩又相拥了一会,孙洪扬才想起来厨房里烧的水。他拍了一下阮柒的屁股,告诉他水都快烧干了,赶紧起床,阮柒才不情不愿的起了床,像个人形挂件一样的话在挂在孙洪扬身上,粘着孙洪扬来到洗手间洗刷完,又粘着他来到厨房。
阮柒从后面抱住孙洪扬,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孙洪扬尽量站在锅边不动,伸长胳膊去拿面条和鸡蛋,阮柒靠在这个稳固的人行床垫上,睡意朦胧。
面条煮好过凉,孙洪扬背着这个超级巨婴来到餐桌旁,把葱油倒在阮柒碗里,给他搅拌均匀,又给他盛了一碗面条汤,想去叫醒阿晓。阮柒拦住了他,对他说:“让闺女多睡会吧。”
孙洪扬言听计从,和阮柒吃完早饭,商量着今天去哪里玩。阳春三月了,阮柒想去绿道骑车,孙洪扬毫无异义,等阮柒换好衣服,给阿晓留了“好好学习、好好吃饭”的字条,他们开启了周末二人世界。
孙洪扬坐进车里,看了一眼手机,从起床到现在,倪裳一直没有给他发信息,这说明她还没有起床,他乐的自在,不用提心吊胆会碰见倪裳,开车载着阮柒出了小区,来到了自行车店,买了两辆自行车,骑车去了绿道。
绿道是鹭海市一条通往郊区的塑胶自行车道,途径汾河,风景秀丽。此时微风和煦,柳垂黄蕊,阮柒和孙洪扬一前一后的骑车畅行其中,好不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