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杂记》中有“东方朔设奇救乳母”的故事,讲汉武帝想杀奶妈,奶妈向东方朔求救,东方朔说:“皇帝残忍而执拗,别人求情你反而死的更快。皇帝要处决你的话,你要频频回头看我,我想办法激将皇帝。”奶妈按照东方朔说的做,东方朔在武帝旁对奶妈说:“你最好赶快走吧,皇帝现在都已经长大了,怎么会惦记着你小时候喂奶的恩情呢?”皇帝很悲伤,于是就没有杀乳母。
东方朔深谙规劝的艺术。世上最难的事是把自己的想法装进别人的脑袋里,何况是万人之上的帝王。汉武帝生性残忍而执拗,若不得法不仅救不了乳母,对他自己也会带来灾祸。
之所以规劝成功,在于东方朔深知武帝的性格,也了解乳母与武帝的关系,从哺乳之情入手达到了目标。
启发式的方式也很重要。东方朔虽知道汉武帝和乳母关系很好,但并没有直接对武帝摆事实讲道理,而是让乳母“慎勿言,但屡顾帝”。此时无声胜有声,“屡顾”二字形象地描述了当时的情景,哀怨、留恋、不舍的复杂眼神远胜千言万语,武帝那时一定是思绪万千。而东方朔在皇帝身边说的话:“汝宜速去。帝今已大,岂念汝乳哺时恩邪?”则如当头棒喝,表面是训斥乳母,实则劝谏皇帝。结果“帝怆然,遂舍之。”动之以情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当时的情景,如果做一幅《劝谏图》,画面一定很感人。世事人情实则都是人性,对人性的深刻洞悉和把握才是东方朔的高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