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又入轮回

整整五百年，生死轮回，来来去去，都只是山中绿树，地上枯草，不曾有来生。公元前285年，秦昭王废了蜀国，川地归秦。川地虽然土地肥沃，气候适宜，但秦攻蜀时并没有见到传说用自然之力制造的王宫，也没有太多精美玉器、礼器，川地之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人口不多，道路阻隔。因此秦昭王便废了蜀国，对其政事也不是太过重视，只有些官员管理。川蜀之地因而显得格外平静。为远离世事纷争，多部战乱，不少人不辞蜀道之难，来此安居。公元前271年，一日平时喜欢在林间欣赏日落的夫妇两生了一子，取名林夕，小名竹儿。林夕两岁时，入冬不久，下起了雨，毕竟是蜀地气候温暖，百年不见一片雪花。村中一农夫家得一女。林夕家虽以务农桑织为生，但藏书半屋，父亲是村中最有学问的人了，许多人都请他为孩子起名，这家人也不例外，林夕娘抱着他同去。雨一直在下，滴滴答答。那女孩一出生，便显得娇俏可爱，双眸明亮，似泉似珠，肌肤如玉如雪，屋外雨竟然成了片片雪花。

林夕父亲看了看女孩，又望了望窗外飞雪，“来此避难，十余年，冬不曾见雪，不如取名——”

“娰儿！”二岁的林夕在母亲怀中看到了那女孩，突然冒出一声。

“雪。”父亲言至此，忽感惊愕，笑了一笑，紧接着说，“似雪，好，眼如泉，肤似雪。”

农夫想了想，“竹儿爹，这名字确实好，只是似雪，这么美妙，到有些不称农家女子，还是就叫学好了，好记，好唤！”

“那是自然！”

2今生昨梦

金乌西沉，皎兔东升，屋顶柳树渐高。山外纷争，蜀地则还平静着，林夕与雪玩耍于田间树下，很是快乐，林夕每日都父亲管着读书习武，不过大多没外人在的时候。学总是和他一起，一起看书，一起习武，一起在村里玩耍。两个孩子的笑声编织着他们的美好童年，两家人便定下了婚姻。此时的蜀地成了秦国的粮仓。土地肥沃，村中交够了税还会有许多余粮。林夕大些的时候，便常常在田里帮忙干活，雪也要学着织绣。但这并不会遮盖幸福的味道。雪越长越美，笑容更加迷人，不时有人提亲，但早已于林夕订了亲。雪十六岁那年嫁给了林夕，正是正月十六，村里很是热闹，那似乎是几百年的梦。在那一天能实现，林夕第一次喝酒，很香很辣，父亲一向不饮酒，那一天喝了好多，沉沉地睡了。平静地生活，耕织两人还像以前那样读书习武，耕作，儿时是因为父亲要求林夕去做，雪只是好玩陪着他一起，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没什么用处，但两人却始终如此。

3梦中泪，前尘忆

同年秋末，又是丰收，一月夜，众人皆入睡，村中寂静没有了灯火。林夕与雪住在原先屋子后面的新房里。村里不知怎么了鸡鸣犬吠，忽听见母亲用力敲门，很是着急，但声音却又不敢太大，林夕急忙穿上衣服开门。一向温和平静的母亲满脸慌张，手里没有拿灯，一开门，便抓住两人往屋后的小道跑，“竹儿、雪儿，娘不能与你们同行，你爹正与秦兵交谈，赶紧上山去，明日在山上，若看见村中人相安无事便回，否则，否则另寻他处安家吧……娘这里来不及准备，这几个饼拿上快走！”

“怎么了，娘？为什么突然要走？”

“让你们走便赶紧走，若还记得爹娘就找个地方好好生活！”

林夕和雪还没来得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翻过了后院篱笆，只见母亲一人急忙回去。林夕本想回去看一看，可想到身边的雪，便握紧她的手向山中跑去，月光皎洁，勉强看得清山路，一路上没有碰到什么野兽。幸好两人也成稍有习武，就算碰到了野兽也能抵挡得住。

次日晨，树上两人醒来，昨夜还算安稳，寻得一颗大树休息。林夕起身望了望山下只见村中一片乌黑，大火还在烧，黑烟不断，知村中不会有人生还来不及下树，便泪流不止，雪被夕的哭声惊醒远远望见村中如此更是失声痛哭。许久，两人想回村中又怕秦兵仍在，母亲告诉两人不要再回，林夕整了整衣服只好同雪向山顶前行。午后，干粮便吃完了，也没有带水，恰好不远处的树上似乎结了些果子。两人赶至树下，发现衣着奇怪的小姑娘正在摘野果。雪上前问道：“小妹妹你是哪里人啊，怎么在这里摘果子？”

“小妹妹？你在问我？”

“是啊，当然是你了！”林夕答道。

“哼！我可比你多了大!至少得叫我姐姐！”

“小孩子怎么可以这样？你的家人在哪里？”林夕笑道。

“哼，你们又是哪里人！”

“乖，不要生气啊，我们是山下村子里的，昨天又人烧了村子，我们逃到山中，也想采些野果充饥”雪温柔地像哄孩子一样。

“哦，是这样啊，下面的人就爱打打杀杀，那这些果子分给你们吧！”

“谢谢你了！”林夕接过果子。

“那你们要去哪啊”

“还不知道，小妹妹你家在哪里？我们可以去那里么？”雪问道。

“不许叫我‘小妹妹’！想去我家，不行！还有，你们看见山顶了么？等你们吃完了果子，咱们一起出发，你们若是比我先到，我就叫你们大哥大姐，不然你们就得叫我姐姐！怎么样？”

“好啊！”林夕爽快地答应下来。

等两人吃完了野果，三人便一起向山顶跑去。雪忽然被绊倒。林夕急忙去扶雪，那小姑娘看了一眼就跑走了，还大声喊：“你们要是输了就别想去我家了！”

林夕毫不理她的话，着急地看着雪，“没事吧摔到哪里了？”

“嗯，没事，竹哥哥你先去追她吧，至少你一个人还能跟她走。”雪回答。

“没关系，若是没有你我还去干嘛，我背你走吧！”

“不用了，只是手臂擦破了一些，不要紧的！”

林夕还是扶着雪到了山顶。

那小姑娘等得有些不耐烦，“小弟弟你们来了！”

林夕看了看她，“大姐……”语气里满是不情愿。

“怎么不服气？哼，本姑娘也不屑与你计较，你似乎很在乎她么！”

“那是自然，她是我娘子，我唯一的亲人，叫你声姑奶奶又怎样？只是不愿让她受一点伤！”

“嘻嘻，看在弟弟你这么乖的份上，就带你们去我家吧！”

“真的么！太感谢你了！”雪急忙答谢。

那小姑娘让两人闭上双眼，拉着两人的手，跑了几步，一阵大风吹过的感觉，等再睁开眼，周围的景物已经完全不同了。四面全是白色大理石建造的房屋，到处奇花异草，参天大树；青瓦，石路都仿佛有流水在不停地冲刷；脚底也仿佛踩在温暖的溪流、又仿佛有风托起整个身体；远处似乎有一座宫殿，再远的地方已经看不清边界，身后同样一望无界；人们衣着也不同于山下。

“这里便是传说中的蜀国，没想到吧！”小姑娘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蜀国？几十年前不就成为秦国郡了么？”林夕问道。

“哼，那也敢叫蜀国？不过是下面蜀地人建立的小国罢了，真正的蜀国早就在这了！还有不要问太多问题！先带你们去我家休息一下，顺便看一下伤吧！”

沿着大道走进一屋子里，见到了小姑娘的父母，一番解释过后，治好了伤安顿住下，饭后闲谈里才知晓古蜀国文明异常发达。蚕丛开国之后，鱼凫偶的仙缘学习灵力法术，使得古蜀国更是繁荣昌盛，百姓修习仙术；等到了杜宇执政，为了蜀国避免世间战乱灾害，他牺牲自己建立了这个完全由蜀地灵力建造的国度，悬浮于天地之间，隐匿于云雾之中；昼长夜短，每天都比外面要慢一些，这一年外面五年；由于善于运用灵力，人们寿命超过百年，但毕竟不能无限繁衍，所以限制人们孩子个数，若有子女便要在规定的岁数时将灵力全部注入大地；一般凡人找不到此处，若被带入此处也不得常驻，仙家方可自然来去。

4梦将醒 中原乱

由于一直没有别的外人来访，加之林夕与雪两人勤劳善良，在这里居住了五年，修行了仙术，但因为两人灵力有限不能久居，最终不得不离去。此时地上已经过了二十五年，原来的村落连废墟都找不到了，只剩下竹林里的砖石。面对这竹林，两人不禁痛苦不已，夜幕降临，只好在林中过夜。皓月当空，篝火摇晃，雪紧紧靠在林夕怀里，手里拿着在蜀国买的玉玦，“竹哥哥，我们能不能找一片竹林，盖几间屋子，种些粮食、蔬菜，等我们有了孩子便一家人在此生活一辈子？”

“雪，这五年，我一直习剑修行，也在读书，书里也曾说该忘记仇恨，可是。我知道，也许我不能报仇，但至少也要知道到底是谁，又为了什么杀了全村的人，爹娘当初或许也只想我们不问世事，幸福生活，只是每当想起当初，都难以面对，至少要弄明白之一切。”

“嗯，二十五年了，当初的人也许都不在了，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一切……”雪有些担忧，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周边的人会有人记得吧，会有史书记录当初，总会有些相关的线索，就算毫无头绪，最多三年，我们就回到这里，好么？”

“嗯，三年……”雪抬起头看了看林夕，又躺在林夕怀里，两人渐渐入睡。

次日，两人经由山间小路前往汉中。午后，有些疲惫的两人竟然发现山下有一个小木屋，便敲门想进去歇息一下。一位白发老人身穿褐色长袍，看了看两人，慈眉善目，微微笑笑招呼两人坐下，拿出了茶点。

“多谢老人家！”林夕。雪却心里暗想为何这山间小屋里会有精致的点心。

“哈哈，哈哈，许久不见、许久不见——外人路过此处！两位不必客气，就当是在家好了！”老人看起来难得遇到外人，很是开心。

“老人家，实在太感谢您了，还得请教您，往城里还有多久？”

“城里？你们要去那个城呢？九洲之内大大小小的城镇千千万万啊！”

“啊，实在不好意思，我和竹哥哥一直居住在山里，外面的事情不太明白，还请您不要太在意。”雪解释。

“哦，无妨无妨，还不知两位姓氏。”

“不曾提起姓氏，只有官兵收税时会称‘陈’村，我想我们应该都姓陈了，在下名林夕，这是我的妻子雪。”林夕向老人介绍到。

“哦，陈？你们叫我‘老梧桐’便好，听两位言语气质不俗，倒不像是你们们所说。”

“老人家，我们岂敢如此称呼您，自幼同雪承蒙家父教诲。”

“那看来令尊也并非平常农家，只是不愿与你们谈及外事，还有，让你们叫‘老梧桐’，便叫。若不然，反倒见外了！”

“如此，老梧桐——前辈，实在难以开口啊。”

“哈哈——嗯？这两块玉玦并非九洲之物，光泽、灵气均有异与世间宝玉。这花纹更是别致，两块玉珏还能合一吧！”老梧桐看见了两人腰间佩玉，很是好奇。

“您认得这玉？”

“这似乎是古蜀国之物，小兄弟腰间的匕首外表看似一般，实则却非同凡铁，定是锋利至极，到是姑娘的竹笛，是山中翠竹，不过精心雕琢罢了。”

两人大为吃惊，便将实情告诉了老梧桐，一直聊到日落月开，老梧桐不仅告诉两人九州诸侯之事、天下形势，还告知了二十五年前火烧村子的是秦兵，村子里都是周王血脉，躲避天下纷争才到蜀地，按照林夕家中的藏诗书赋看来，林夕家定是村中最为重要的一户，林夕的命也许便是秦兵的目的。

林夕与雪在老梧桐处呆了几日，明白了山外的许多事，别离时，赠与两人干粮衣物。将玉玦藏在衣服里面以免招来灾祸，匕首怕被人发现便送给了老梧桐。老梧桐给了两人各国的钱币就当买了下来。两人进入汉中平原借宿农家，一路辗转各地，可九洲内四处烽火，秦军铁骑踏遍阡陌，身上银两食物总是有限，只好帮助农家干活以换来饭食住处。两月后，借宿于楚地一户人家，不巧雪得了风寒高烧不退。夕白日里忙于农活，夜里陪在雪身边甚是着急。

“雪，你一定要好起来，我知道我对付不了秦兵，当初只想和你一起领阅九州风景，与你安度此生，不想你会病成这个样子……”夜里，林夕一人独自站在茅屋外面，望着满天星空，手里握着玉玦，回忆着往日的情景，很是后悔明明知道自己报不了仇，明明知道九州险恶，又何必与雪四处奔走……。几滴眼泪滴下，抬手擦拭泪水，手中的玉玦在月华之下一闪光芒。远处一人被那一闪而过的灵光吸引，背着一个大木箱朝着林夕走来。

这人一见到林夕便直接询问手中的玉玦，林夕想起老梧桐的嘱咐并没有实情相告，只说他人赠与并不清楚详情，那人听出话语中有所顾忌，“在下行医游历途径此地，偶见此玉灵光外泄定非凡品，想知其来历，若不便透露，在下这就告辞！”于是转身要走。

林夕听到这是位医者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是大夫？你能治好我的妻子么？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妻子！”

大夫轻轻一笑：“哦，有病人？大丈夫岂能轻易求人？”

“恳请劳驾您了！”

看着林夕眼角稍有泪痕，满脸急切，双手紧抓衣袖快要扯断了一般，“行医救人本是医者本分。”

大夫答应下来，便被林夕快步拽向屋子，听着林夕着急地描述病情。一进屋，看见雪卧于病榻，几件单衣甚是朴素，脸色更颇为苍白，然而即使是在昏暗的月光下，依然看的出她美貌非同凡响，气质更绝非一般人家。切脉后，大夫从药箱中的一小瓶药丸里取出一粒让林夕喂服，“烧一刻之内便可退去，给你开份药，早晚一次，三五日方可痊愈。”

“太谢谢您了！……敢问大夫这药需多少钱？”林夕见雪即将康复好是喜悦，然而冷静过后想到费用不免担心。

“不必客气，不过看来阁下囊中羞涩，我这灵药可价值不菲，不过以你那灵玉来换也不是不可。”

“这……实在抱歉！这玉我与雪各持一半，对于我们来说意义非凡，我还有些力气略习武艺，可否替您牧牛耕田，实在不行……您四处游历一路艰险，如今救雪一命，我愿以性命保您周全，从此护送您！”林夕实在没有办法突然双膝跪地，“我实在身无分文，这玉是当初在蜀国所买并不值钱——”

大夫看林夕跪下急忙扶起，“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轻易如此。这钱算是收了。”

“我已失去双亲，无处安身，四处漂泊，与雪相依，相比之下性命尚且置之度外，何况一跪！”林夕实情相告，开始一番详谈也得知此人名叫苏井，本是孤儿，小时候在苏州龙井茶园被师父收养，同师父入山后习医，也饱读各类书籍还练就一番武艺。三年前游历时认识了庆轲，后寻找古剑承影却意外获得了含光。承影剑无形无影，唯有日月之交只能见到一瞬间的影子。含光剑本藏于承影剑内，明则有影，暗则有光，剑身短小，剑气却与承影相差无几。苏井本来正要赶往燕地与庆轲见面，如今无事决定过几日一同游历。

5梦将断 海难枯

只过了两日，雪就完全康复，三人随前往燕国。

途径淮河，找到了一处渡口，到了船上一只小鸟落在苏井手上，待了片刻离开，随后苏井问两人：“两位可曾骑过马？”

“从没有。”林夕回答。

“实在抱歉，我有些急事需即刻赶往蓟，这些银两赠与两位直接去往燕地，到时我自有办法寻找两位。”苏井将一袋钱递给林夕。

“本来还说护送你，如今怎么能再收你的钱！”林夕推辞。

“日后想必我定要需要两位帮忙之处，如今也是我有所需，不必推辞。”最终还是决定按苏井所说行进。

一上岸，苏井匆忙辞别，林夕与雪没走几步已看不到苏井踪迹，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喊站住。一回头，一中年男子，发冠银光环绕，衣袍镶有金银珠玉光泽炫目，眼神则冰冷威严。

“褒儿，还不回吗！”

“你是谁？”雪仿佛感觉那人一声喝令是在同自己说话。

“为父渝，你都不记得了，再问你一次回否？”

林夕诧异：“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冒充我已逝丈人？”

“无知凡人，如此无礼！去——”一言之间手用力一挥，一阵巨浪将林夕突然冲起又很狠摔下，数十名士兵披甲持枪从散去的江水中出现围住了林夕。“凡人，还不跪地求饶！”

“你——就算死也，不能让你带走雪！”林夕站起来。

“竹哥哥你快走吧！”雪慌忙去扶起林夕却被两个士兵拦住。

“有些骨气。”渝看他一眼，手下士兵开始围攻。林夕直冲向前一跃，踩在枪头之上，飞步连踢了五六人，找准一人手松，抓住一根枪反手扭转、又是一刺，伤了那名士兵并夺到枪，借势横扫。虽然夕伤到了敌人，然而来不及喘息又是一波围攻，仿佛毫发未损。

“不错——”渝见林夕有些身手，右手向天一指向夕一划，一道闪电伴随震耳欲聋的雷声劈向林夕。雪欲冲上去为夕当下，然而渝左手朝她一甩袖便再也无法动弹，只有哭喊声伴着雷鸣。

“哼，不自量力。”渝看了眼地上的林夕，回过头来看着雪，“还想做什么？安葬么？免了，我会安排的。”

“竹哥哥……我……我想……”雪已经泣不成声，束缚着她的力量消失，雪一下趴在林夕身上，泪水滴落在林夕的脸上。

“够了！”渝施法将要拽走雪，雪紧紧抱住林夕抵不住渝的法力，只抓住了玉玦藏了起来。转眼间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爱人，躺在自己面前，只留下自己一人……看着不远的江水，雪乘渝转身时想要投河自尽，几步快跑还未挨得着水整个人就飘了起来身体又不受控制。没有了林夕，心里只剩下死亡一般的空寂……

江水东去泪难收，今生虽短红颜伴。生死缘断世事空，无悔昨日与君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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