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5日（注：2017年3月25日）晚，我照例等候着《朗读者》新一期的开播。
眼泪，本期单刀直入的主题，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每个人都会流泪，都曾经流过泪。一个人的生命，都是在自己的眼泪中开始，在别人的泪水中完终的。眼泪是哭的副产品，而每个人——只要他有人类正常的情感——都会哭，不管是痛哭流涕，还是暗自啜泣，都会有泪水伴随哭声自眼中流出。
无论是痛苦，还是恐惧；无论是软弱，还是伤怀；无论是激动，还是兴奋，总有一种状态让我们抑制不住热泪盈眶，甚至泪如雨下、涕泗交加。
有科学家研究，说哭是人类本能反应行为之一。小孩子哭，可以增加肺活量，可以在不会说话的时候表达自己的需求，或者表达自己的情绪；现代养生学称，成年人流泪，可以宣泄情感，有排毒、保健的作用。由此可见，无论是哪种说法，都认为流泪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说起眼泪，三国时期的刘备给后人留下了许多相关的传说。其中一句歇后语“刘备的江山——哭出来的”，就直言不讳地说贵为皇叔的刘玄德，一个堂堂老爷们儿，不仅爱哭，而且还通过眼泪换得了不少实实在在的利益。在“天下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的时代，这位刘先生居然能从惶惶不可终日、四处流窜的“织席贩履之辈”摇身一变，而成为三分天下有其一的蜀国国君，千百年来的老百姓都认为他的眼泪功不可没。这因此显得十分有趣，丝毫没有“尊刘抑曹”的意思了。
眼泪往往与男女之情相关。先不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也不说“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就是在曹雪芹先生的《石头记》中，可以说就是眼泪串起了整个故事。因为感念神瑛侍者的呵护浇灌，绛珠仙子不惜自贬身价坠入凡间，追随其身后以泪洗面，作为对前世情缘的报答。葬花，焚稿，哭灵，一本书，看得人肝肠寸断。
眼泪往往也与亲情有关。孩子在母亲面前流泪，自不必说。无论是受伤了，受委屈了，想要什么而不得了，就都会抱着妈妈的腿或者扯着妈妈的衣袖，或者哼哼唧唧地小声哭闹，或者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而母亲的泪水，孩子常常是看不见的，或者视而不见。因为妈妈的眼泪通常是在游子的衣襟上、思念的门框边啊！
当然，男人也会流泪。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在我的认知中，诗人尤其爱流眼泪，这是有诗句为证的。有儿女情长之泪：年轻时的毛泽东曾有过“堆来枕上愁何状？……对此不抛眼泪也枉然”的伤怀，即便耳顺之年也还写下了“泪飞顿作倾盆雨”的诗句；有朋友惜别之泪：在杜牧的笔下，不只是朋友伤别离，而且就连蜡烛也显得多情，因为“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有忧国忧民之泪：当屈原发出“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的感慨之时，绝对不互想到，他那一双眯缝起的泪眼会穿过历史的烟云挥之不去。更不用说，艾青那一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让人记忆深刻、难以磨灭。
无论怎样，每个人都有会有眼泪，也都有流泪的权利。只不过，一方面，当看惯了人世间悲欢离合、生死寂灭，感受了滚滚红尘、世态凉薄，无论是坚强还是故作姿态，总是眼泪“不向人前流”；另一方面，却有太多的眼泪被操控、被出卖、被利用，变得廉价而功利……
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赤子心态、饱含真情的眼泪？我不知道。如果，能够肆无忌惮地痛哭一回，大大方方地让眼泪流出来，与逢场作戏的假笑相比，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直抒胸臆呢！可惜，当脸被太多的面具挡住，当心被太多的欲望包围，这也许永远只能是一种奢望……
2017年3月2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