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我带着女儿在老家附近的“小公园”散步。还隔着老远,圆圆就从“小公园”窜到女儿面前,开心地大喊着:姐姐,姐姐。圆圆胖嘟嘟的脸蛋儿上一双大眼睛显得特别可爱活泼。她的小脸蛋儿被冻得红彤彤的,鼻子上挂着黄鼻涕,全身衣服脏兮兮的,像刚在泥巴地上打过滚,是喔,她奶奶正在另一个角落专心致志地打扑克牌,哪有闲功夫管她。
认识圆妈是圆圆还在她肚子里,打过几次照面后,逐渐熟络起来的,在这没几个年轻人的乡下,很难得有同龄人可以闲聊一下。说是闲聊,也不过是点点头,问问好罢了。
圆妈是陕西人,小巧玲珑的身段,一点也没有传说中西北女人的黑瘦高。不到一米六的身高,一双丹凤眼,薄薄的嘴唇,给人精明能干的感觉,说不上好看,不过还中看。
有一次,我带着女儿溜达,她正抱着七八个月的圆圆站在家门口,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她家坐坐,盛情难却,我们母女第一次踏进她们家。
她们家的房子年代有点久了,两层楼,二楼与公路齐平,楼上住人,楼下是做饭和养鸡的,想象着做着饭,洗着菜,鸡鸭满地跑的画面有点滑稽,看到满地的鸡鸭粪便时,我就懒得想象了。踏进她们家二楼,楼上也不过只有三个房间,一大家子人怎么够住,这楼上的地板也不结实,空空的感觉,松木做梁,地面薄薄铺了层水泥。
圆妈泡了壶茶,忙前忙后找零食,拿玩具逗我女儿,圆圆则在自己的小推车上痴痴地看着我家女儿,我和圆妈闲聊着瞎扯着。
圆妈说,她打算出去打工了,孩子搁家里带,圆爸一直不让她出去打工。聊到圆爸时,圆妈两眼放光,满脸的幸福,说圆圆可像她爸了,但她爸的眼睛鼻子更好看。我眼里顿时出现一个高大帅的男人,只有爱过的人才会明白,在爱人眼里,一切都是完美的,无可挑剔的。
圆妈不时用眼角余光看着圆圆,可以看出她心里的疼爱。我问圆妈嫁那么远,你家里人同意吗?回一趟都辛苦,她淡淡嗯了下,一笑置之。是啊,有多少选择是无奈又幸福着的。
后来的日子就再没见过圆妈,估计她出去打工了吧,倒是经常在“小公园”见到圆圆和她打扑克牌的奶奶。常听婆婆羡慕嫉妒地说,圆妈对她婆婆可好了,把打工赚的钱都交给婆婆。我在心里想,世上怎么还有那么纯朴的女人。
有一次经过她们家门外,遇上圆圆奶奶,我问起圆圆爸妈多久回来一次,她支支吾吾地含糊其辞,后来又说圆妈前不久刚回来过,一岁多的圆圆还指着大路喊着:妈妈,妈妈。她奶奶解释圆圆的意思是她妈妈从那里离开了。
后来偶然听家婆说,圆爸把圆妈甩了。离婚了?分手了?年轻人啊,就是不把婚姻当回事。
原来,在圆妈回家待产哺乳期间,圆爸禁不住寂寞,认识了更年轻漂亮的女孩,日久天长,断不了了。当圆妈过去圆爸打工的城市时,圆爸和那女人又躲回老家去了,圆妈就又追了回来,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男人。
更让人始料不及的是,不知是因为那女人的诱拐还是圆爸的绝情,他和那女人偷偷领了证。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圆妈和圆爸竟然没有领证,看似精明的圆妈,却做了终身后悔的糊涂事。据说是没到领证年龄,想不到一张成熟的脸却还不到领证年龄。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圆妈怎么斗得过更年轻漂亮的女人。
任圆妈怎么对圆圆爷爷奶奶好,也挽留不回一个绝情的男人。任圆圆怎么可爱乖巧也盼不回她那不负责任的爸爸。没有一个完整的家,让圆圆怎么面对今后的生活。
圆圆跟着我们去荡秋千,女儿喊着:妈妈,妈妈,快来推我。坐在另一个秋千上的圆圆也对我大喊着:妈妈,妈妈,来。那一刻,我的心揪了下,圆圆啊圆圆,什么时候你的父母才能陪着你玩耍,陪着你长大。什么时候,你才能有一个完整圆满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