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高温,有一天突然心里发慌,莫名其妙地感觉不舒服,心里不踏实。想到80岁的老父亲身体不好,三哥血压高,心里很不安,急忙打电话回家。听到三哥的声音,说家里他们都很好,没有什么事,心才安顿下来。
可是,当天晚上,接到先生的信息:“老父亲(我公公)可能过不了这个坎了。”终于明白莫名其妙的心慌终是有原因的。本来以为老父亲已经出院回家养病了的,谁想到出院就三天,第四天就又住院了。
第二天上过课,下午就跟孩子回了家。跟上次一样,下车就直接到了医院。看到我们,俩老人又惊又喜。公公虽然很虚弱,还是看出来他很高兴,还问我们吃晚饭没有,坐车热不热。能看出他这次精神还不如上次,人更瘦了。听婆婆说他不想吃饭,一天有时就早上吃一点。我就劝他要努力吃饭,吃饭才有劲下床走走。他只答不想吃,不饿。问想吃什么,明天烧来,说是什么也不想吃,不要烧。后来跟婆婆商量好,做点面条送过来。我们坐了一个小时左右,就连连催我们回家吃饭,休息。
第二天送饭过去,却怎么劝也没吃,说是不想吃。晚上熬了粥过去,只是喝了小半碗,再也不吃了。看到这样的情况,我心里觉得老父亲他真的可能撑不下去了。听先生说,医生已经跟他们兄妹说过了,只是老父亲本人不知道。临床是个出车祸住院的老人,身体强壮,精神很好,吃饭胃口那么好,看得我心里羡慕又嫉妒。
我第二天有课,上午就得走。于是就和在他病床边多坐了会。我又像上次回家看他那样强打精神劝他好好吃饭,说是明年他小孙女(我女儿)读大学报到的时候给他也带去看看孙女的学校。上次我也这样劝他,他表现出很高兴,精神也很好。他还说等我家新房子装潢好了,让我先生背他上楼看看。但这一次我劝他,他不说话,我每说一句他就像孩子一样答一句“嗯”,眼泪却流了下来,一直流。我受不了,也不敢在他面前淌眼泪,就连忙告辞出来了。
想起三年前,我母亲是七月底住的院,八月十九日凌晨去世。那段时间,我和我的哥哥姐姐们心里是怎样的煎熬、难过和害怕,不管怎样趴在母亲的病床前祈祷,也没留住母亲。记得夜里睡着的时候总是会做梦,梦见妈妈的病不是真的,是梦中她生病的,醒来时就痛苦不得了。我以前从没有祈祷过,但那段时间,夜里梦中醒来,总是要跪在地上向上帝祈祷,祈祷让我母亲好起来。
那个夏天,那个八月,是我,我们家永远的伤痛。我平时很害怕回忆起那些日子,那些绝望和恐惧的日子。今天看到公公的情形,想起我的母亲,我再也控制不住,出了病房就不住地流眼泪。
八月,本来是个多好的月份,初秋时节,天气转凉爽,一切都变得沉静而温和。我祈望公公他老人家能在这个月好转起来,看到冬天的阳光,明年春天的花草。明年九月份跟我们一起去孙女的大学去看看,一直到他疼爱的孙女毕业,工作,成家,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