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买菜!
民以食为天!对于普普通通人家,吃饭这件事情是一项重大的工程。你看看,买菜烧饭吃饭洗碗明显着一堆事。因为家里烧饭,家里有油烟,有莫名其妙的种种脏,脏了又要搞卫生!孩子小的时候,吃饭很熊,喂饭就像打一场持久战。一天三餐,一个星期七天,一月四周,一年十二个月!吃饭这件事情,它会像一棵参天大榕树,往天上升长升高,往空中伸展出它的横枝,长得枝繁叶茂,连那树枝上还生长出密密麻麻的长须呢!这是地面部分,你可以一目了然,看出它的庞大!地下榕树的根儿,假如有一种技术,拍了照片,经过处理,把泥土洗净,你会看到那树下根的茂盛比起地上的会毫不逊色!为了好好的吃饭,面对庞然大物——大榕树一样的饭工程,我没有望洋兴叹,我怀着满腔的热情,在菜市场里火眼金睛,在厨房里干得热火朝天,在餐桌上不厌其凡地推销我新鲜出炉的“产品”,在饭后任劳任怨地“收拾残局”!
“工程”的第一个项目就是买菜。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而对于我来说,买菜要趁早才是硬道理。尤其现在,一年最热的三伏天气时,早上买菜还可以享受早上的清凉呢!何乐而不为呢!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喜欢早早的去买菜,早早的能买到最鲜嫩最绿色最安全的菜!
我不喜欢去那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菜市场!好像不仅仅是我,在我们这庆元小县城里,也许因为没有大城市的快节奏,生活是那么的慢慢悠悠!好像大家都爱那只有早上才有的马路市场的纷乱热闹!因此农贸市场内就显得有点冷清!农贸市场是开放给懒床的人,开放给忽然家里来了不速之客着急上火买菜的人吧!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现在天亮得早,天蒙蒙亮时大伯大爷,伯母奶奶们早早的去田里地头摘菜,从郊区,从县城附近的村庄,从四面八方而来。他们拎着篮子或挑着一担的菜放在马路边上!有的打开嗓门大声吆喝着,有的会轻声说:“小妹,要买点××菜吗?”,有的不吭一声,眼神左顾右盼着来来往往的人是否看中了他们篮子里的菜!
买菜的路口处,有个大胖,牛高马大、强壮结实、肩宽腰肥、能说会道、笑容永驻、神采飞扬,是个聪明灵活的老板。我发觉他卖的猪肉品质较好,你看,那肥肉一层厚厚的,肥得流油呢!最难得是他很好说话,只要早去,他摊上的肉多,随便我挑!排骨、里脊肉或是那前夹肉的瘦肉,我想要哪块他就切哪块!他的摊位总围满了人!他亲热的叫着:“阿婆,你今天要买点什么肉?”当有人说:“我买点前夹肉,但就是太肥了!”他笑眯眯说:“大姐,你满意称心最重要,你说怎么切就怎么切!”当切下来,看到人家还不是很满意,看到人家眉头微微一皱,就果断豪爽一刀把肥的再切起一大块扔到一边!要是我称好肉,往包里一看,“糟了”或“哇呀”一声,他就心领神会的说:“小妹,今天忘带钱了?”他一说这话,旁边帮忙收钱的老婆对他老公的话心知肚明,立马拿出一张毛爷爷递给我:“喏,拿去买菜,够了吗?不够再拿一张!”当有人说:“老板真幸福,老婆陪着你帮着你卖肉!”他就洋溢着幸福,甜甜蜜蜜地说:“我家里就靠我老婆贤惠能干呢!”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买了肉,一般我也不拎走,付了钱就去买别的菜,回头再拿!
买鸭蛋的话就到那个阿姨那买!阿姨六十多岁,从广东梅州嫁到庆元的下滩。她家的鸭子放养在家门口的那些梯田上。早几年,我常常会到那条路上去散步!有时恰巧看到阿姨从梯田里赶着成群的鸭子过那马路回家,草鸭脖子长长的,小跑着成群结队摇摇摆摆左右抖动着身子壮观可爱!因为亲眼目睹过,我雷打不动的坚持在她家买鸭蛋!阿姨除了卖鸭蛋,还会带点自家吃不完的时令蔬菜。如现在的黄瓜、蒲瓜、空心菜、台湾番薯叶,秋天的毛芋、豆角,冬天的青菜、萝卜、包菜,春天的毛笋!她的菜不多,一天只有一两样,黄瓜两三根,蒲瓜一两个,空心菜两三把!她的菜可以放一百个心吃!今年八十多岁的老爸,我们不允许他种稻谷了,就没有免费的米拿了!当我家的米吃完时,就让阿姨碾点送到我家里来!老相识了,阿姨成为半个亲人了!她总是把手中仅有的那点菜挑最好的给我,总还非常客气的说不能拿钱!阿姨心地真善良,看到我拎比较多菜时总说她力气比我大,想送我回家帮我拎菜呢!
早市卖豆腐的有很多家,但我眼中的豆腐只有两家。一家是隆宫来的大姐,五十岁左右。她是新安江人!国家建设新安江水库时,有很多新安江人移民到庆元的隆宫、淤上、八都、五都这些地方!她做的豆腐嫩嫩的,有很多人都喜欢吃!两个小方块装成一份三元钱!她隔一天来一次,有时家里忙也会好久不来。还有一家,是个阿姨,家住在县城的后田街!人瘦瘦的,清清爽爽的,她的做豆腐手艺很好!每天做一大板的豆腐,两元五一斤!我早几年就发现她的手艺好,没有豆酸味,一烧嫩嫩的滑滑的甜甜的像豆腐脑!我家女儿爱吃这种豆腐,我三天两头买!阿姨也没有天天来,她的老母亲,家住在八都,她和她妹妹两个轮换着去那给母亲大人洗衣擦澡!她知道我们三口之家,吃得不多,总担心给我称太多了把我吃怕掉,真是贴心为人着想的阿姨!
买凤尾菇、金针菇、香菇的话就到我竹山老乡那买。在市场上,卖自己家做的凤尾菇只有两家。一家是竹山人,另一家半个竹山人,因为他的外婆家在竹山村。生活在庆元的话,可以吃到新鲜黄色的金针菇!白白的金针菇是外地运来生长在大棚里,没有黄色的金针菇甘甜!早去,他给我挑他认为最好的,晚点的话,他就说都不好了,下次再吃!
我经常光顾的还有一家,今年年初时才认识的。她年纪应该比我小,长得也矮小!有一次,我买煮过的春笋时,听她讲庆元话时带着外地的口音。我好奇地问:“你不是本地人吗?”她很大方地告诉我,她是越南人!越南来的媳妇!这么勤快的新娘,我心中充满对她的敬意!她来庆元已经六年了,有一女儿五岁呢!她即会说普通话,也会说庆元话!自从那次认识她之后,我就到她那看看有没有我要买的菜。去看了,总会看中一两样!她对我也很热情,我虽然买不多,但我希望她能感受到我们庆元人的友好,希望她能早点卖完回家带孩子!
东逛逛,西瞧瞧,一会儿就过了近半个小时!我也总收获满满。拎着大袋小袋到大胖那拿猪肉。大胖的老婆,看到我来了,一见这么多不好拎,连忙拿出两个大袋子帮我收拾好,左右手一边一袋好拎回家!
买菜回来的路上,我思绪万千。早市是最接地气的地方,那里流动着浓浓的人间烟火味,流动着生活和生命的气息!一到早市,我会有一种莫名的感动!能在这熙熙攘攘的菜市场里,看到琳琅满目,一年四季,菜品不断更新轮回;听到那声声高昂混杂的叫卖声;这是一种最可捉摸、伸手可及的幸福!假如我出去旅游,我也会心心念念着去看看那最接当地地气的马路市场,闻一闻那生活的气息,才不愧旅游了一个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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