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安沉默了。眼见水杯快从素手中脱落,林泽依察觉的快,接了过来,否则就要摔下楼。
她沉思着,右手撑在下巴旁边,肘部靠在栏杆上。她的身材比较瘦削,但却十分修长。林泽依曾开玩笑说,播编表的女生都有种病态美吗?她气的把他脸抓出两道血痕。
十点过,太阳光芒万丈。林泽依甚至能看见细柳吹拂过的轨迹。空气干净清新,他向来不喜欢来到空旷的地方。但今天他不得不承认,空旷之中蕴有一种明达的讯息。他缱绻在迷宫里太久,以至于忘了其实身边都有广阔无比的境界可以探查。
某处草坪的角落有一簇野白玫,阳台一边谢一玥种的芍药居然开了花。藤上有细嫩的小黄花眨巴出美丽的花蕊。
一股莫名但温柔的情绪从内心传来,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爱——只是这一切的来源都是物,可他却痴迷贪念地感受这些安慰。
他怕人的安慰最后都是木偶的奇遇记。
『没关系呀。我在这里。』突然,一个温柔而释然的声音飘来。他醒来,看见一张美丽的娇颜正在微笑。阳光之下,她的美让周遭的植物都有些相形失色。
『阿依,爱是一个深沉哲学的命题。我没法给你一个像哲学家理性实在的证明与阐释。如果你问“爱是什么”我爱莫能助。』
『可是,我在。所以,你可以触及到我。我希望你渐渐不再孤独。那是一个深渊。地处尽是绝望。』
『我想让你离这个世界,离我们大家,离一些事物近一点。它们不一定都带来的是伤害,也许它们也能告诉你一些你想要的。』
『其实孤独最后它并不存在。我陪着你。好吗?』
『如果可以,给我看看你的伤口。我们一起尝试治愈它们。你这样真的很让人心疼,但我不想你再那么疼痛了。』
『……嗯。』林泽依偷偷用左手擦了擦双眼,『太阳好大。』他最后闭着眼,笑着说。
谢雨安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抬起右手摸了摸林泽依的头发。他的头发很软,阳光下温热蓬松,像是一团温柔的小森林。头顶的头发他烫过,微卷起来像是春天新生的嫩芽。
他牵起谢雨安的左手,像平时那样随和轻柔地微微一笑,『玩个游戏怎样?』他拿起桌上一只谢一玥画画用的铅笔。
『什么?』
『我们互相反方向用力,看谁能拿到这只铅笔,谁输了谁去打扫赢的人的房间。』
『不干!你力气本来就大一些!』
『那我只用三成力。』林泽依晃了晃笔,微笑道。他的笑容很干净,谢雨安不禁少了几分提防。
『……哼。』谢雨安握住笔,开始用力向后拉。十多秒后,她依旧在使劲,她以前和他比力气从来没有坚持过两秒,于是她以为林泽依真的放了水。可惜,她没有看见某个人脸上微笑中蕴含的一丝狡黠。
林泽依突然发力。谢雨安自然没有想到这种情况。身子不稳,直接倒向某人的胸前。林泽依如果这种情况还放过,就真的是傻子了。
『你!……放开!』谢雨安满脸通红,右拳使劲锤着林泽依胸口,一只脚也狠狠地踩在某个不正经的家伙的脚背上。
『……这时候力气大了呵。轻点。』林泽依嘴角抖了抖。
『登徒子!你不得好死!』踩在他脚背上的素脚又碾了几下。但他却没有发出惨叫。
他慢慢贴近她耳朵,『安,我有个请求。』语气突然又认真了起来,谢雨安也没有再继续施压。
『干嘛?』没好气地问道。
『每天,给我一个晚安好么?怎样都可以。』谢雨安有种错觉,林泽依在说关于睡梦的词语时,话语中总有一种奇异的温柔与飘忽。也有一种无名的魅力。
『我考虑考虑。』她偏头,有些赌气地说道。
太阳躲在云层中翩翩起舞,留下折叠的余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