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的早晨,早早就放了白,略显灰色的天际,唯一伦已若忽隐现的月,仍久久不舍坠去。今天是清明的前一天,按照家乡的习俗,新坟就是在这天去上坟的。一切准备好后,爸爸开着三轮车,载着我们向墓地驶去。
也许是准备时间太长又或许是太阳运行的太快,天一反刚开始的昏沉,渐趋剔透,像蓝宝石,又如汪洋大海。天边泛出丝丝红晕,更显得有生气,像奶奶的脸,温暖而慈祥。为了敢时间,爸爸的车开的好快,加之天气稍寒,极速运动的气流砸在脸上,很重,却并没有多疼,毕竟是春天,没有历年冬天那么无情,但仍能感受到凉意,好在一路上还算平坦,也十分挺直,稳稳当当的。路两岸的杨树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像一处处墓冢,虽有风袭过,却丝毫不曾晃动干枯的树枝,它们该是在向路过的人发出无言的凄凉。一个个冢渐渐远去,又恰似纷纷路上行人,一切景、万种情,都应是清明的绝配。
赶到墓地时,太阳已渐渐升起,所有人都开始了一切关于祭祀的顺序,先到祖坟上香,再由祖坟向下分支,一层一层地烧纸,到奶奶这儿,是最后一级。说也奇怪,天性胆小的我最爱随着爸爸上坟。从小的时候,爸爸一个带着我去给太爷爷上坟,到爸爸和二伯带着我去给爷爷上坟,再到爸爸,大伯,二伯,姑姑,哥哥和我去给奶奶上坟,人数不断增多,情感不断添浓,更忧更愁,几可断肠。从给未见过面的太爷爷上坟的玩乐,到给伴我整个童年的爷爷上坟的默哀,再到给拉扯我长大,默默奉献的奶奶上坟的悲痛欲绝,我不断地长高长大,长得可以像爷爷一样撑起一个家,像那时奶奶抱我那样抱的起奶奶,可岁月的无情,吹落了属于孤寂的叶子,像一路上的风,使我的心好疼,心好累……
坟前放着满满一桌子的供菜和水果,却不知道奶奶就着冷风,还能不能吃的下?烧纸钱燃起的火焰,她在取时会不会感到炙手?我在心底深切的呼唤,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得见?在坟前的我,会不会使她留恋?问君几多似水愁流?
在坟头的香冒尽的最后一丝青烟随风消失在太阳的尽头,我们载着供菜,留下眷恋,擦擦谎称风吹的眼泪,随着车子愈行愈远,约定今年中元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