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自驾车上应该是“心在天上飞,笑在群山里,日日夜夜为你醉”,而事实上驾车在317国道上,心情是忐忑的,紧张的,手心发汗,胃会绞痛。这是我第二次走317公路。前年去四川碰到了道路前方坍塌,车堵了几公里,大半天动弹不得。我们下车把两个行李箱叠在一起打扑克、卷春饼,不亦乐乎。其实遇到堵车,谁都会偶有不快,但这决不是谁想这样的。与其不痛快地怨天尤人,还不如享受这意外的时光。不过那次的路况没有多少记忆,因为自己就是小县城长大的,坐惯了东摇西摆的中巴车,依稀记得弯很多,很大,坐车很久,因为堵了半天的车,那天到酒店已经是半夜。没有准备的,没有先知的路程,再险都在瞌睡中过去了。而今天行程有点超乎意料之外的长,百度上说的全程537.1公里,大约九小时四十一分钟。我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没想到从唐克到色达我们整整开了十三个小时。不是我们开得太游山玩水,而是大客车、大货车鱼贯而出,没完没了。我们只停下匆匆吃过午餐、晚餐,就足足超出了了三小时。可想而知道路的险阻,车辆的拥挤。后来我仔细看了地图,那里有两个红色的小字“最快”,这得有多顺畅的道路,多娴熟的车技,多干憋的肚皮,可能还需要在堵车时飞着过去。去的路上印象深刻的就是一辆辆重型车逼到你身边,让你不得不把刹车刹到几乎停下,重新踩下油门,不用几秒又得刹车,还得在狭小的地方倒车退让,这样的317国道走得胆战心惊,她们说走过317,318简直就是高速公路,现在我信了。317国道是中国的一条国道,也称为川藏公路北线,318国道支线。起点为四川成都,到西藏那曲,是川藏公路的备用路线。除了视觉上的险,感觉无法通过两辆车的道路,逼仄的高山就在车顶,看得见松散的石子,露着张牙舞爪根须的树木,随时会从挣脱泥土的怀抱向你扑来,路边大渡河水的咆哮声不绝于耳,一路翻滚向后。
都说这里海拔高,行走于此,能让自己的心与天更近,更能让天空纯粹的蓝荡去三千烦恼。而眼前对你闪着强光,巨大的身躯速度极快地冲到你眼前,再挨着你而过,还要鸣着震耳的喇叭,再浪漫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想着快点开过这段路。而归途,除了一样的巨型货车,一样的狭窄道路,一样的湍急水流,让我们惊讶的就是每开几百米就能看到滚落的巨石,散落的碎石。或被马路基石挡在路边,或突兀地立在中央,或已经叠起一小堆。天知道,昨晚这里经历了什么,夜色中又有多少疾驰而过的车辆被吓得魂飞魄散?看着石头静立在那儿,我们的嘴巴开得老大,尖叫的声音先扬后抑,为了假装我们不慌张,表情是自然得可爱,牛儿读过心理学,知道它的举止很有感染力,所以至始至终都是悠闲地踱着步。就算经过滚石,也是闲庭信步,攀谈而过。天知道,昨晚这里经历了什么,夜色中的大雨,使大渡河水越涨越高,像发了疯的狮子吼叫地跑去,无法想象亲眼看到巨石滚落在身边的感觉,正在谈论这可怕的一切,透过玻璃窗清晰地看到,前方不足五十米处,崖壁上六七根硕大的铁柱拉开的巨大的网已经散落在地上,它足够强壮,一般的碎石都能兜住,而现在,大大小小的石头已完全挣脱了约束,冲到了马路中间,甚至水中,道路已经封掉,三五个救援队员就站在网边,山上还不时有巨石滚下,弹跳着、撞击着往下。近在咫尺,看到这一幕,我们赶紧听从指挥掉头,但滚石还在继续往下。因为紧张,全身心在专注开车,一路的仙气忘了欣赏。
除了317这段国道,从色达到迭部的其他路程是不错的,柏油马路,视线上也是相对开阔的,有了317国道做对比,其他道路都不是难事。佛学院的所在县城色达金碧辉煌。小小的县城不比市级城市差。沿路的老百姓都受惠。车子来到红原县,发生了一点小意外,车子爆胎了,原因是这里无论平坦还是坑洼的马路,陷阱一样的坑成百上千,以为终于路况好了,笔直平坦,一个黑漆漆的坑又引你上钩,我们上钩了,看到那个跟其他无异的坑,我们擦边而过,这次可没有那么幸运,芭蕉很敏感地察觉不对劲,车子立刻停下,却已经中招。
同行的另一辆车,在知道我们的情况后,回来救助一下我们,结果堵车时被前面的大货车倒退压坏了引擎盖,惨不忍睹。
我们换好胎,前去找他们,其实就在转弯后100米开外的地方,两辆受了伤的车重逢了。难友相见,分外亲切。
继续前进。停车吃饭。担心雨水淋入,烧坏里面的机器,我们做了美容工作,效果不错,就算雨水再大,都没有再出过问题。我把它称为“睫毛弯弯款”。
阳光,蓝天白云,开阔的视野,平坦的路面,走出317国道,我们又欢歌起来。还因为心情的愉悦,贪恋美景在草原上停下,载歌载舞,骑马驰骋,公路臭美。
暂时忘记了我们的备胎孱弱瘦小。另一辆车上的睫毛弯弯对我们挤眉弄眼,特别暧昧。当时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挑逗我成功的人妖,等着看好戏的小丑。当车子从迭部转进扎尕那。天已经黑了,路面陡然变成泥泞路。我们前进的速度几乎是龟速。车子灯光很不好。路程明明显示不长,但行驶起来简直堪比十一路路公交车。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将烂路开出头。才八十公里的路程,我们摇摇晃晃地开了三小时,将近十二点才到达扎尕那景区,我们第二次接近崩溃,如果知道这里路况那么差,怎么都不敢在路上停留那么久。找民宿又耽误了一点时间,一进房间,倒头就睡,连梦都不做一个。佩服芭蕉的精神,明明也累得不行,第二天居然还用无人机拍了云雾中的扎尕那。美,这个传说中亚当夏娃的诞生地,这个我想睡到自然醒的小村庄,迎接我的却是倾盆大雨,无心再赏景,因为景在云雾中,因为归途任务艰巨,我们匆匆离开。又坐了一路的摇摇车前往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