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摇晃和碰撞中,我似醒非醒朦朦胧胧中,第一个意识是地震了,这是一场大地震,一睁眼我无声的笑了。
我坐的是一班凌晨抵达成都的夜班火车,车厢里很拥挤,各种气味混杂着让人有点透不过气,我很疑惑自己超强的适应力,此刻省略一万字对自己的赞美呢?还是褒奖呢?呵呵……
我好似刚刚和闺蜜怡相会在梦中了,梦中我是去了她家,睡在她家的客房里刚起床,正要和怡攀谈……火车的晃动把我从梦中拽回来。我们是在1983年暑期的夏令营里相识,至今有35年了。梦到怡好似头一回,这是营友涛过世后我对怡的牵挂,愿她能尽快从悲伤中走出。
我好像有点跑题哦,返回正题。好心的三个彝族人都已洗漱干净利落了,坐的端端正正准备下车,很佩服他们的好精力,我微笑着再次向他们表示感谢。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士啥也没说,起身向卫生间方向走去,两个女士微笑的摇着头说,不用谢。
四天前在网上和窗口,我都没能为母亲买到下铺,昨天从西昌上火车后,我这一档来了一位中年男士,看到他往下铺放书包,我礼貌的问能不能照顾一下换个铺,他没听我讲完就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我,他就去了旁边一档。过了一会儿,来了两个皮肤黝黑的女士,她俩坐到我想换的下铺,我在窗口的边櫈坐着,开口说:“我母亲80岁了,腿部做过手术,不能过度弯曲,我网上窗口都买不到下铺。”我是有意识地向两个女士自言自语的。
我的话说完了,没人搭我的腔,都是出门在外,大家都很辛劳,出门在外谁都不易,谁若能换给妈妈下铺,我感激涕零,不换也不能怪人家,谁都想买到下铺,睡下铺。我心里盘算着一会儿一开车,我得迅速去找车长那,看看宿营车有没有调换铺位的机会。
焦急的我,此刻感到车厢里十分闷热,心慌气短的难受。当时我一刻也不想坐着,正要起身时,坐我对面下铺的女士起身探着头去和隔壁男士说着我一句也听不懂的语言,但我从心里已经很感激她,我知道她在给我向男士说情,她的话音刚落,男士起身将他的书包丢到了我最初想要和他还换的中铺上,一样不耐烦冷冷的语调:“给你换隔壁的下铺”……我激动的一边道谢一边掏钱要补给他差价。他看都不看的厉声道:“没有几个钱不用了……”我有点怕他,转头给两个女士说,她们微笑着摆着手说:“不用不用……”再次道谢后,把母亲安顿到隔壁的下铺,我舒心的出了口气,端起水杯大口的喝起水来,胸闷气短的感觉顿时消退……
男子脸上深深地刀疤,让他的恶相又增加了几分,我不敢多看,也不想和他再搭话来自讨没趣。接下来的时光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两个女子很随意的搭话,你来我往聊着天。得知他们是彝族人,是做服装生意的,每个月都会到成都火车站后面的批发市场去批服装,凌晨抵达成都,急急切切赶往服装批发市场,为了节约成本,不敢多在成都停留,批上服装就返回…… 再说一说,坐在边櫈上的先生,应该快六十的人了,也是做服装生意的,也是到成都火车站后边的荷花市场来批发服装回宜昌那边买的。他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再做两年就不干了,回家乡去……家是湖北恩施的。我连忙告诉他我去年秋天去了恩施玩,他说这两年恩施不错。看来我们普通人那个都不易,但勤劳致富是恒古不变的正道。
两个女士一边用彝族语交谈,一边吃着爆米花。她俩很能吃,一会儿的功夫吃干净了一大包爆米花,他们带了四大盒方便面也一气儿扫荡干净,看来是应了老人们常说的,能吃饭的能干活吧!
凌晨起床,第一件事是下了铺去隔壁看望母亲,老人家也说是以为大地震了,呵呵,这母女俩没的说。连在梦中的感觉都是一模一样啊!
一番寒暄后,才发现母亲对铺的小伙子不见了,母亲说他昨晚十点多就下车了,边座的男士说,小伙子是在甘洛下的车。小伙子的右手食指手筋去年事故断后粘连,这次是特意跑回家乡西昌坐的手术,他说成都华西医院要两万,在宜昌他请专家做的才花了四千多,看来他做生意也不易,也是需要精打细算的,那里也不可以白白浪费银子,即使是为自己治手伤。
对面坐的母女俩是从甘洛上的车,要到成都倒车去杭州打工,一家人都从家乡出来到杭州打工,每月挣个四五千,除去租房吃喝也省不了太多,但说还是比呆在家乡强。
聊天中得知,他们要从成都转慢车,要再坐四十多个小时的车,这份辛劳我不敢想象,女孩也有二十了吧,但好似并不体谅她的母亲,他们带的行李大包小包的很多,下车时,女孩的妈妈背起最大的包,又提了两个最重的,微笑着告诉我都是吃的,腊肉腊肠……我鄙视的看了一眼懒洋洋的小女孩。
想当年,我像她这么大,我和母亲从贵阳到成都转车回家时,大大小小七个包包,我一个人背背、肩挑、手提的一路行,再艰难辛苦,也不肯让母亲受一点累……现在的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心疼父母呢?是父母太宠爱了?可我也是父母宠大的娃啊!
车到站了,当我不紧不慢的背起包包拉着箱子要给三个彝族人道谢道别时,发现他们都下车了,祝你们生日兴隆!
南来北往的,做生意打工游玩的,聚在这个小小的车皮里,晃荡了一个晚上,凌晨4:03抵达成都火车站,再各奔东西。
祈愿铁路大发展,能让所有的车程再缩短一下,让每个人的旅程都轻松一点,别太辛苦。
一路走来,好人处处是,祝愿所有好人一生安康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