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做好了准备来学校的我还是遇见了各种困难,与预想完全不同的现状,没有做完的回家作业,枯燥的课程,以及故意找茬的老师……未来的我会如何克服抑郁症对这些作出反击呢?
下半节课,我的头脑里都是嗡嗡嗡的声音。好像空气里的氧突然被大量得抽走,我只能不停得大口吸气,呼出来的不及吸进去的二分之一。我感觉到后脑勺靠下方有一个点,很重,我不受控制地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那个点上。整个视野在收缩,眼前课本上的字在不断放大……
我知道我自己收到了刺激,这个刺激引发了癔症。
注:癔症(分离转换性障碍)是由精神因素,如生活事件、内心冲突、暗示或自我暗示,作用于易病个体引起的精神障碍。癔病的主要表现有分离症状和转换症状两种分离,是指对过去经历与当今环境和自我身份的认知完全或部分不相符合。转换,是指精神刺激引起的情绪反应,接着出现躯体症状,一旦躯体症状出现,情绪反应便褪色或消失,这时的躯体症状便叫做转换症状。
这个转换症状来得太过于突然,我对此毫无准备。视线艰难地下移,我看到了自己的双手。
它们现在已经开始呈现病态的僵硬,整个手掌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曲成爪形。左手比右手的状态好些。左手还可以动,右手的触觉已经渐渐麻木。我尝试着控制左手去把右手掰开,发现右手的力量奇大,无论我怎么用力,右手一直反拗着,纹丝不动。
我注意到自己开始反复地做吞咽动作。知道自己的情况极为不妙。
谁来救救我。谁……谁来救救我!!!
其实这个时候的我没有意识到,老师已经停止了讲课。
全班慢慢地骚动开来——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刚才用左手掰右手的时候动作过大,撞到了桌角。桌肚里塞满的摇摇欲坠的各种书本全部掉在地上。
场面快要失去控制。
眼泪就这么啪嗒啪嗒得掉了出来。即使是重生,我依旧没有办法忍受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我感到非常的无助,恐慌。整个世界都是暗的,张牙舞爪的怪物在嘶吼,我躲在冰冷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感觉似乎时间过了一个世纪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只手。
那不是我的。
修长,干净,有些瘦,骨节分明。和我丑陋的爪子同时出现在眼前,我本能得向后缩了缩。
那只手似乎迟疑了一下,但也就那么一下。它的主人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把抓住了我已经反拗着的右手的手腕,很用力,但是凉凉得很舒服。我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反应过来,我只是觉得有一束光在天边,白得耀眼。我不太能理解那是什么,我还愣愣得看着自己的手腕。
但是下一秒,我整个人就被这只手拖了起来。
“老师,她不舒服,我带她去医务室。”我最后听到的就是这句。
现在,我被这只手拽着跑。速度很快,我有些跟不上。右手的手腕慢慢得恢复了知觉,在恢复知觉的同时,我开始皱眉——好痛!用那么大力干嘛!
我试着拽了拽,没用。力量悬殊太大了。就凭对方能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起来,我就知道抵抗无效。
于是我就这么被这只手拽着跑了大约二十多分钟。跑到最后,我整个人都快瘫了,那只手的主人依旧不依不挠,非要拖着我跑。
我生气了。
我把那只手拽过来,然后,张嘴,咬下去。
“啊———————————!!!!!”
国立第二中学校长引以为豪的操场上突然响起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有没有人性啊!竟然咬我!你是没有养熟的野猫吗?!”
终于停下来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气。
“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你看!都红了!你怎么可以下嘴那么狠啊!”
(手的主人好像没办法接受被咬的现实。)
“哎哟~我了个乖乖!这世道!真是没天理啊!我好心救你你竟然咬我!”
(手的主人好像感觉很委屈。)
“喂!喂!你看啊!你啃的!都留印子了!你说你怎么赔我!”
(手的主人要抓狂了。)
我勉强抬头。
眼前是一只少年的手腕,上面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有一圈红红的印子。
这手腕有点熟悉,啊,就是这只手拽疼我的。
我还是觉得有点气愤。气顺了,不喘了,我想要腾得一下子站起来,以表达我的不满。
……………………
我好像没有成功。
没错我是站起来了。可是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我忘记了。我只是个160都不到的矮子。
我只能看到眼前这个人的胸口和肩膀。穿着一件暗红色带黑边的T恤,可以看出来,身材颇为不错。
哦~有胸肌!不错不错!这个少年估计练过。恢复正常以后,我猥琐老阿姨的潜质又表现了出来。
正当我打算上手去摸的时候。被无视了很久的对方动了。
他很警惕得向后一躲。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咬上瘾了还想咬人?”
我再次抬头。啊,这个人……我好像认识。这不是坐在我正后方的那个大傻逼吗?
大傻逼真名徐志韩,是个将近一米八的男孩子。成绩很烂,但是是个乐天派。无忧无虑,不,应该说是没心没肺。下课的时候他的课桌边能围上一圈子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总是喜欢捣鼓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玩意儿,拿个粉笔可以用校徽后边的针刻出一整套迷你欧式茶具来。特爱捉弄我,有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别人看见我会偷笑,我就知道十有八九我背后又被他贴了什么奇怪的画像之类的。即使如此,我也不是特别讨厌他,因为我在班里能说上话的也就那么几个,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回忆结束。我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脸上呈现出一种像是“被一群坏人围住的未成年少女,可怜,害怕,警惕又无助,瑟瑟发抖”的神情。
噗嗤一声笑了。
“啊哈!你终于笑了!”对方一瞬间就回复了正常。那只被咬过的手现在被他用来挠头。他盯着天边不看我,小声得嘀咕了一句什么。
可我还是听到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我愣了一下。对哦。刚刚,我也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回过头微微弯腰,看着我的眼睛。我看到了他嘴边的酒窝,右边一个,左边两个。
竟然不对称。噗。
“你应该……没事了吧?”
我很用力得点头。抹掉眼泪,用自己觉得最灿烂的笑容回应了他。
他的表情一僵,瞬间不自然了起来。在嘴角抽动了两下以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深蓝色的手帕,一下子盖在了我的脸上。
“噫~不要对我这么恶心得笑。快把鼻涕擦干净,真难看!”
哦哦。好的。我很乖得拿起手帕,开始擦脸。一边擦还一边想,唔哇,真的有鼻涕嘛,好尴尬啊…………不,就算有鼻涕用得着这么直白得说出来吗?这个大傻逼!
嗯?这个手帕……啊 这个味道好香!他用的什么牌子的柔软剂?我好喜欢这个味道!正当我控制着自己假装在擦鼻涕实际在掩盖自己使劲闻香味的痴汉猥琐怪阿姨的行为的时候,我听到他好像在说什么……
“那啥,你要是有什么……有什么烦恼的事……额……啊……嗯……你可以和我说……嗯……如果你愿意的话……咳……我是说如果我有空的话……我可以……”
咦?这娃现在在扭捏什么?我露出了一半眼睛看他。
“什么?”
“啊!没啥!我是说你没事了就好我先走了哈!”然后他就跑步从操场另一个门离开了。跑的那叫一个一直线,他甚至不愿意绕过足球场的网非要把人家撩起来钻过去。
真是奇怪的人。我看着手里的手帕。算了,以后找机会还给他罢。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中午,我该去吃饭了。然而刚才那个化学老师的“单独辅导”,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算了,我不是身体不舒服被送去医务室了嘛,想来这个理由他应当是能够接受的,嗯。
所以我中午吃什么呢?我思考起了大学四年我思考了无数遍的老问题。
最终我去吃了食堂里的海鲜盖浇饭。选择这个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饭点已经过了只剩这个了。
吃完了饭。我就真去了医务室。我知道那里有个负责学生心理健康的老师在。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如果再出现第二次,该怎么办。我得去问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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