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沙罗木头
楔子
“孩子，别走，呵呵...”
“我看见你了，你逃不掉的......”
“逃不掉的，因为你是我选中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我的...我的...”
夜晚阴风瑟瑟，暗处楼道里不停传来森森发麻的笑声。
—01—
午夜里一片寂静，寒风萋萋，隐隐地发出凉凉的“呜呜”声，路灯下，过道边，那微弱的光晕照射中，地上的雪又厚了一层。
是谁，在孤独的角落里哭泣
就像是，无法消融的雪花
孤零零地埋藏于此
我在等待着啊
日日夜夜，日日夜夜
记忆在一点点，一点点的
消失殆尽
零零碎碎的片段
逐渐拼凑不出那个人的脸庞
可我仍旧固执地
等待着，等待着
......
南落打了个哆嗦，尽管车子开着暖气，她还是被冻醒了。南落所幸坐直身子，用手拍拍脸颊，想清醒清醒，不料却触碰到面颊的濡湿，她微微愣怔。
“哟，醒了？”这声音是从车前座发出的，刘生正在驾车。
南落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他们俩是大学同学，学的都是记者专业的，毕业以后去同一家公司面试，幸运的俩人都被录用上了。俗话说的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刘生偏好摄影，所以采访的项目就交给了南落，加上两人之前就认识，于是搭档起来默契十足。只是......
“这该死的老太婆！”刘生愤愤道，本来这样天寒地冻的一天，应该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的地毯上，开着暖气，美美地睡上一觉。但是领导的一通电话，说是前几天那位脾气超倔的茶园主人终于答应接受采访了，于是上司便马不停歇地把他们派了出来，一点也不体恤下属。
刘生碎碎念了一路，时不时用手砸着方向盘，不停向南落抱怨着。
南落扶额：“你倒是看路啊！”，她真想不明白了，一个大男人真会磨叽。
雪越下越大，车前的雨刷器摇摇晃晃，路渐渐模糊了。
刘生开始认真地开车，虽说来的路上没有几辆行驶的车辆，但是雪天容易滑坡，他可不能拿性命开玩笑。他眯着眼看着前方，不料瞥见车后视镜里南落忧郁的神情，他挠挠头，不知所措道：“怎么哭了？”
南落摇摇头，摆了一个舒服的动作倚着，说道：“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逐渐拼凑不出那个人的脸庞
可我仍旧固执地，固执地
等待啊，等待
多希望她来，又庆幸她不来
只她一人独存便好
只要她活着，只要她平安
只有她独存就好
......
刘生开车是有听歌的习惯的，不过这首歌与以往刘生听的欧美金曲不同，这首曲子的类型低沉且压抑，使南落整颗心都揪紧起来，她不禁问刘生：“这歌？”
“嘻嘻”刘生笑了一下，说道：“这是我前段时间搜到的，十年前一位声名鹊起的歌手唱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来着...”刘生挠挠头，“忘记了，总之他很有名，才十多岁就能唱能跳。怎么，你知道他？”
“不”南落摇摇头，“我只是...只是觉得奇怪，他的声音让我有种怀念的感觉......”
“哦？你们以前认识？资料显示我们采访的那座茶园，那孩子恰巧以前住在那儿，只是后来，他在一夜之中淡出娱乐圈，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你....”
话没说完，刘生瞳孔猛地放大，一咬牙来个紧急刹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只有在快速转动方向盘，拐了个弯，一记剧烈的撞击声，高速公路的围栏扭曲成一个半圆的弧度，车灯破裂，冒出淡淡的黑烟。
这时车窗发出响声，南落把车窗摇下来，来人正是刚刚在车前拦住他们的人，看上去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弯着腰，嘴里哈着气，低低询问道：“没事吧？”
那一刹那，也许是寒风太过蚀骨，抑或是这陌生人沙哑低沉的嗓音，南落脑子里“唰”地一下，一片空白，迟迟没有反应。倒是刘生捂着脑袋打开车门开始碎碎念了。
“你小子，这可是会出人命的！”刘生大跨步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领，“你这疯子，我们可不想给你陪葬！！”
南落这才发现，眼前这个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在这样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鬼天气，真是难以置信。
南落也下了车，拍拍刘生的肩膀，说道：“算了，大家没事就好。”
刘生嚷嚷道：“怎么可能没事！我们差点丧了命，看看，车都坏了！！”刘生向那人摊开手，“赔钱！”
南落摇摇头，拉开俩人的距离，摆开刘生的手，“算了啦，刘生，别那么爱计较。”
“我计较，嘿呦，我还真就.....”刘生搓了搓手，作势撸了撸袖子，握了握拳头。
“刘生，把衣服脱了给他。”南落说。
“什么？”刘生怀疑自己听错了，虽然他确实穿的挺厚的，里里外外套了三件纯棉毛衣，外穿上一件大衣和棉袄。但是...凭什么给这个疯子穿，刘生斜撇了他一眼，嗤了一声。
夜里白雪皑皑，雪又增厚了，而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却穿的极少，南落真怕他会冻死在大街上。
“好，不愿意就算了，穿我的吧。”南落说完，就开始脱外套。
“别别，我投降，投降了。”刘生迅速脱下外套，盖在那人身上。是的，他喜欢南落，大学时代就喜欢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南落只当他是开玩笑，没多大在意，但刘生可是个粘人的主，六年了，从学校到工作岗位，两只眼睛总是无时不刻地放在南落身上，这种“不抛弃不放弃”的小强精神也是没谁了。追了那么久的人，他可不想便宜了别人，借衣服也不行。
“我叫林柯。”他略过刘生，对着南落说道。
“哼”刘生挡在南落面前，“管你是谁，瞧你这装扮，不会是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吧。”
“刘生！”南落瞪了他一眼，拉着他小声叫他闭嘴，然后转过头来看向林柯：“实在抱歉，我朋友说话比较直。我叫南落，他是刘生，我们是记者，来做采访的，这附近的茶园，你知道路吗？”
“云水禅？”林柯问。
“是的，那茶园叫云水禅，你......”
“我就是那儿的人。”林柯答道，他看了看损坏的车子，再看看冻得瑟瑟发抖的南落，他沉思良久，开口道：“我带你们过去，不远。”
南落想了想，跟了上去。
刘生拉住她：“你真相信这疯子，这大半夜的，哪会有人穿这么少出来晃？他差点害死我们！！”
南落点点头：“你说的对，但我们车子坏了，人生地不熟的，总不能冻死在这吧。他只有一个人，我们有两个，你还怕打不过他？”
刘生竟无法反驳，只好不情不愿地跟在后头。
飘雪减缓，雪地里一前一后踏出脚印，南落双手插在口袋里，吸了一口鼻涕，原本话最多的刘生逐渐安静下来，三人就这么沉默地走着，谁也没有搭话。
雪不断地变小，但道路仍旧是模糊的，连带着前方林柯的背影，若隐若现的轮廓，仿佛就像要消失一般，南落心里滋生出一股慌乱，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脑袋有些晕乎乎的，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紧紧地扯住林柯的衣袖，继而拽住他的手。
嚯，真冷。她牙齿直打颤，林柯的手冰的不像话。
抬头间她发现刘生和林柯都莫名地盯着她看，南落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于是尴尬的收回手：“抱歉，我只是......”话没说完，她就像脱了线的木偶，彻底没了知觉。
“南落！！”
—０２—
“落落，要乖哦。”那个妇人放下手中的活，从方布袋里掏出一袋糖，塞在南落的怀里，“记住，千万不能......”
“千万不能踏入阁楼一步”南落抢着说道，她拿出一颗糖，撕开糖纸，把糖塞在嘴里，甜丝丝的感觉在她的口腔里蔓延，这糖真好吃，她一定要留几颗给那位哥哥尝尝。
“好孩子”女人摸摸南落的脑袋，再次强调道：“一定不能靠近那里！”
茶园后方有一条溪流，越过溪水，正北方向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栋古旧的楼房，房子周围布满密密麻麻的常青藤，墙上贴着各种各样的黄符，符文是多年前的神官留下的，似乎在封印着什么东西，时隔多年，人们早已忘记了藏在阁楼处的秘密，只不过依旧有所避讳，夜深人静时阁楼传来的凄厉笑声，还有时常失踪的旅客，贪玩的孩子，大家都说和这间阁楼有关系。
长辈们总会用恐吓的语气对顽皮的小孩说：阁楼里的怨鬼会来索命！！
阴险狡猾的女鬼会花言巧语地哄骗小孩与她定下约定，直到她实现小孩的愿望后，她会啃食他们的肉体，吸收他们的精气，最后吞噬他的灵魂。
黑，四处尽是黑暗，周围的一切模糊起来，南落记得她不停地跑着，疯狂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黑暗的尽头站着一个人，对，是他了！她用尽所有的力气跑到他面前，一抬头，她骇然后退了一步，那个人脸上都是刮痕，血流不止，十分可怖，他说：快走！！
南落却无法动弹了，他是谁？南落想喊出那个名字，可是她发现喉咙哽咽了一下，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那个人开始模糊，脸上的裂缝皮开肉绽，他捂着脑袋，额角冒出青筋，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他推开南落，疯了一般跑走了。
等一下，别走！
别丢下她！南落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那道凄厉尖锐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知在蛊惑什么，想把她拉入黑暗深渊。
不，不要！
南落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