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本来想跟风晒一下我妈妈的结果被辞职信暂具了所有心神!
昨天的母亲节很多客户带妈妈或者老婆过来买手机从白天忙到晚上,我家老妈子应该是一直等不到我电话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给我打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妈妈笑着的声音:我在吃葡萄哦!听着好开心的样子,我也跟着傻笑了起来!刚聊两句又有客人,没办法只能跟她说等会打回去给她,妈妈估计是太高兴,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挂电话,还是我没办法挂了的。现在回想我挺败兴的哈!九点钟后开始有空赶紧出去找饭吃,快饿坏了我妈妈的宝贝!
点餐后再给妈妈回去了电话,跟她说我在等饭吃,她心情依然很好没有想平时一样生气我不会照顾自己,跟她说是因为今天母亲节,太多人带妈妈来买手机了所以比较忙,才有空吃饭!老妈子马上反应过来笑着问我:那你送什么给你母亲啊……(接上很开心的笑声)我母亲要什么我送什么!我也很快的回了她。之后聊了大概半个小时,期间我饭上来她有说先挂电话让我吃饭,终究舍不得,挂电话后才记起忘记跟妈妈说声:母亲节快乐!了犹豫着要不要打,老妈子不计较这些,也不在意,可是自己心里觉得有点遗憾,还是再次拨了回去:今天母亲节,忘记跟你说母亲节快乐啦,祝你母亲节快乐!听着电话那头的呵呵笑声,心 终于安定!“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我明天叫姐买回去?”我问她,老姐在县城,我经常指使她买东西回家,当然钱也会发回去给她!“不用不用,我什么都不要”马上她紧张的叠声拒接,生怕我花钱给她买东西,“你姐今天买回来的葡萄都还有两大串吃不完呢,别浪费钱,这些东西又贵又不好吃……”很坚定的表明不需要,那好吧也不坚持,因为前几天回家有给了她一千左右倒也不觉得这个节日太亏欠她!再次挂了电话后又记起还有一件事没跟她说,我再次按了回去,“还有什么事没说呀!(开心的语调)”
老妈子辛苦一生,这十来年好少笑的这么开心的时刻,最常听到她长长的叹气声,这也是我最害怕的声音,害怕到我在外面听到有人叹气就心颤一颤,心情就开始低落的这种程度!我妈妈以前的以前是坚强乐观的妈妈一枚的!
妈妈生于战争刚过的革命时代,那时的日子可想而知,家里兄弟姐妹五个,她是最中间的,外公是老革命,所以她在家里日子比同期的人要好一点点,这个好也是相对的,妈妈她们每天需要早上四五点钟起来把家里家务干完,然后→挣公分!是的,就是下地挣公分!所以我小时候每次在早上6点钟被叫醒起来吃早餐上学还一脸睡意的时候我爸就给我一句:哎哟,还早呀,你妈以前你这么大这时间的时候已经在地里不知挣多少公分了,还好你这不用挣公分,不然会饿死……(以下省略300字以上)
到我记事起,我爸外出打工(建筑工人)家里剩我妈一个人拉扯我们五兄弟姐妹,(我爷爷在我爸小时候就去世了,死于动乱时代,奶奶在我周岁的时候也去世,所以我妈妈是真正的一个人干活)我们家里气候是一年两季的,我记忆里的妈妈是一年到头忙完家里忙地里,印象最深刻的是她扛着梨耙去耕地的样子,拿个背影变成我记忆当中最鲜明的一幅画!犁田耙田是力气活,在整片广阔的田地里都是男人在赶着牛耙地的“嗨去嗨去”声音里会出现我妈妈那特意提高的女声!真的是整个村隔壁村都只有我妈妈一个女人需要自己干这种男人干的活,因为没有人能帮的到他!那时种出来的粮食一大半需要上交政府,每次看到他们把家里辛苦半年收回来的稻谷拉镇上上交的时候妈妈都会在门口看着远去的牛车发呆。记得我刚上小学一年级,这时爸妈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我们四兄弟姐妹一起读小学,一个小学生三百多到四百,年级越高价格越高点,我们四个人一个学期一千二百多,当时的一千二百多对我们家是巨款,是爸妈省吃俭用一年,家里家外一年都存不下来的,不记得是怎么筹的钱,只坚持了一个学期,我大哥无奈辍学,当时他才四年级还是五年级记不清了,紧跟着是二哥过了一个学期也辍学了,过了两年在我上三年级时我姐也辍学了,她五年级,那时学校刚增加了英语课,老姐很喜欢英语并且学的很快!这时期家里已经欠了好多外债,两个哥哥在县城的表哥那里学修车,当时的学徒是没有工资的!姐姐辍学后跟大哥一起跟着邻居一位叔叔去了深圳打工,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了外面的世界!
在我跟姐姐还读书的两年里,我们姐妹都尽量的把家里的活能干的就干完,因为我妈妈没时间,这时的妈妈每次都是晚上七点多八点多才从地里回来,那时我姐带着我跟小弟会围坐在小厨房里的饭桌上等妈妈回来吃饭,那记忆中金黄色的灯光里,几姐妹静静的坐着,听着邻居家的大人小孩的大声喧哗,偶尔我会问姐姐: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妈妈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这就是我们家的声音!然后一听到门口有动静我跟弟弟马上冲出来叫妈妈,声音高坑而响亮!围着妈妈转,没等一会妈妈就被我们转烦了,会赶我们去吃饭,怪姐姐这么晚还不带我们吃饭,可是第二天我们还是继续着等妈妈回家吃饭这个事!有几次实在是太晚天太黑,担心到坐不住的时候姐姐就是翻出手电筒去地里看看,找找妈妈,那时候我们村里高山古树林特别多,村里经常有人在地里村口甚至村里抓到毒蛇,从地里回来的路上还要穿过好座多刺竹林丛,爬上山林,再穿过村子外围的古树林才能回到村里,很多时候我们是担心妈妈累倒在地里没有人发现,因为那时的地里基本没人了,还有就是她抹黑回来会摔到水沟里,会遇到蛇等等。
这样的日子在我姐也辍学后渐渐变少,因为哥姐他们有工资了,每个月几百块,总能寄点回家,还有就是不记得那年开始需要上缴的粮食减少一半,那时爸妈交粮交的好开森,村里到处都在讨论这件事,到处喜气洋洋,个个浑身是劲。再过没多久连那一半都不用上交了,爸爸也多了时间回来,不用常年在外!这时候应该是妈妈一生当中最辛福最轻松的时候了!
在我上初一时,有一天在上课中被两位陌生老师叫了出去:你是陈小芬?你家里出了事,你赶紧回来看看吧!当时老师紧盯着我的小心翼翼样子,我脸色一下子变的雪白,“出什……什么事?”我问,当老师告诉我说二哥出了车祸时我心里还松了一口气,当时心想还好没大事,二哥受伤养养就会好,然后出校门打了个摩的回去,一路上胡思乱想着,想的最严重的就是残疾,没想到老天残酷如斯!我回到家时家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邻居婶婶红着眼睛告诉我爸妈他们都在县城,具体情况要我打电话过去问,当我听到二哥已经在太平间里时觉得世界都在旋转!恍恍惚惚回家,看着二哥刚拍没多久的照片还不敢大声的哭,想忍着哭意,心里还希望这是哪个不清楚事情真相的人报错了消息!等我再出来时第一个看到爸爸靠墙无助的坐在院子里的地上,双手抱双膝头埋着,“爸!”这声声音都是抖着,抬起的脸上双眼红肿,毫无血色!看着我说“四啊你二哥死了,进去看看你妈妈”说的人泪流满面听的人泪滴成河!我越过爸爸进房间时妈妈坐床上浑身无力的靠在村里来安慰她的婶婶身上,一声“妈”我妈就一下子冲过来抱住我“四啊……你哥死了……”完全不能接受现实的样子!手抱着我就整个人滑到地上我蹲下来两母女抱着哭!从此刻起妈妈陷入苦海里,在这之后的大半年里妈妈看到什么想到二哥都能坐下来哭到不能自己,就连去地里干活她看着那块地想到二哥都能哭瘫在地里,偶尔还要去二哥墓地头找她!这期间我知道了一句话:世界悲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从此以后我只要听到妈妈的叹气声就怕,心惊胆颤,一开始的哭,到后面一整天的叹气声,那长长的一声又一声“唉……”中她呆呆的坐着,手中的事情都忘记了!到后面她能边叹着气边手不停的干活,再后来她一叹气我就小心翼翼,当然妈妈不会打我们,就是心情会好糟糕,整个家里低沉沉的!
再到我出来工作了,妈妈慢慢的挺了过来,不再动不动就哭,家里过年过节也恢复了点点的喜气,可是爸爸妈妈从那次之后就白花了头发,身体瘦成风吹就倒的样子,成年的愁眉苦脸,这时已经过了三年!那时候的我厉害怕回家又渴望着回家!不过我们每年过年不管天大的事都会回来陪着爸妈过年,只想让他们记得他们还有我们在,心里只装的下我们几个活着的人,不要悲伤!有几年时间我每次回家都会装疯卖傻着充当着活泼气氛作用,那时小弟读初中,一个星期才回家一次,妈妈身边没有承欢膝下的人!她,更瘦了!
这几年爸妈开始过上正常人会聊天会说笑的日子,这么多年下来爸妈终于走出着阴影,后遗症越来越少,只是她依然会有她的心事!永远担不完的心,想着我几姐妹的婚事,结了婚的还担心我们家庭!反正妈妈是永远都不放心的样子,这时期我明白了什么叫: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孩子再大都还是妈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