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地枯黄的落叶,想起时间沙漏沉淀着的过往,回忆的双手捡拾起那些明里暗里的忧伤,我又一次回眸。
又是冬天了,又到了特别的日子,我又想起了您。
那年,听闻噩耗的时候,我正在给念上课,不敢相信电话那端李老师说的话。挂了电话,步子凌乱地回到教室,语无伦次地布置了让孩子们自习,上课从不坐的我破天荒地坐在讲台上,双手捂着眼睛,止不住的泪水溢满眼眶。
我始终不敢相信,那么慈祥的您就这么去了,甚至去得这么匆忙。念走过来,轻声问我:“妈妈,你怎么了?”要知道,在教室念都是叫我老师的。连她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看出了我的流淌成河的悲伤。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今这一宝,我们也丢了。
记忆中的您最喜欢的就是孙子孙女这一大群人在您的老屋里热闹,我们越是乱哄哄,您就越高兴。打麻将到半夜,您陪到半夜,都要吃泡面,您张罗着忙来忙去;火后的大茶缸里泡着山楂水,您抿一口,笑着介绍它的好处,非要泡给我们……
还记得我和李老师刚结婚时,由于大伯家小女儿和我同岁,就直呼我名字。您听了很不悦,教训她说:应该叫嫂子,不能叫名字。从此,她见我都叫“嫂子”。
念出生,我坐月子期间,您每天都要来陪我聊聊。看到念不吵不闹呼呼大睡,您总要摇一摇她,嘴里念叨着:“这孩子怎么这么听话,快醒一醒,让我们抱抱!”还笑呵呵地说:“醒醒呀,醒了吵一吵,闹一闹呀!”看着您抱着念,那满脸满眼的幸福,是对念的喜欢,对念的疼爱!隔了两代人,看着老李家的血脉有了传承,您的欢喜是发自内心的。
每个周末回家去看您,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必修课,陪您聊聊天,说说家长里短,说说兄弟姐妹的小生活,是您最喜欢听的,那皱纹里荡漾的满是对儿孙的挂念。
坐在您温暖的火炕边,听您讲您小时候的故事,讲儿孙们的故事,讲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爷爷的故事。那些不愿和老姐妹说的,不能和自家孩子述说的,您都愿意和我倾吐。
您总说,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自家的孩子!字字句句透露着您的宽容,传达着您的大度,您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感染着我,教育着我。
恍惚中,您又坐在我们的大院子里,念在小桌子上教您一笔一画地写自己的名字,80岁了,您开始认字了;您又坐在秋日的阳光下,和门口的老姐妹一起给我们批玉米,一辈子从没闲着过;您又坐在姑姑家的院子里,乐呵呵地听我们聊天;您又在老屋里忙乎着给玩闹的儿孙们煮着夜宵……
虽然我只是孙媳妇,您却把我当成了亲孙女。我知道,您打心眼儿里疼我,疼我们的每一个。
我把所有的心情揉碎成文字,我把所有的思念述说给星星,星星流泪了,它懂我的所有。
愿远在天国的奶奶永远没有忧伤!
愿我们都像奶奶一样,宽容,善良,平和,慈爱,像她一样深爱家人,深爱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