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时光会冲淡一切,会解决所有,但是时光流走,带不走深藏于心的回忆,也带不走那些闪着光的细碎瞬间。大学两年多,用最美好的年纪换来76次的擦肩而过,到头来还是一个人,经历着一场孤独而无望的守望。直至现在,有时候抬头看着天空,我还是能想起你的脸,平淡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总有一天,我怕我会把你忘掉,只愿岁月,还记得我爱你的样子。
·人生若只如初见·
看了看课表,又是体育课,诗微懊恼地脱下本已经穿好的衣服,慢吞吞地换上运动衣,背上羽毛球拍,临离开宿舍时带上书包,向教学楼走去,走路偶尔都会摔倒的她,从小体弱,运动细胞奇缺,从小学到现在一直都待在被体育老师遗忘的角落,偏偏这个羽毛球老师严格的紧,完全就是按照羽毛球中级的要求来教他们,生生逼得她对羽毛球的热爱一点点要被耗光。两节课过后,她又赶向体育馆,高大而又纤细的她缩在队伍里,妄想躲过老师的眼神,悠悠地跟着同学们一起做伸展运动,一边甩手踢腿一边百无聊赖地左顾右盼,猝不及防,就看见了他。
那一刻,她心里默念了一句话:谢谢你,惊艳了我的时光。
是的,他在打羽毛球,是上节课遗留下来的同胞们,他一个人,跟两个人打,应付自如,身轻如燕,打得酣畅淋漓,放佛他周身的空气也在跟着球拍跳跃,离他不远的窗户散发着柔和的光,她目光紧紧盯着他,生怕错过一个镜头,不见他怎么使力,球却像利箭一样划过空气,甩出一个个漂亮的弧线。只见他时而一个挑球,时而跳起一个下挥拍,她光是看他背影,已经入神。
老师一声哨响把她拉回了现实,差点忘了自己还在上课,热身之后接着是两个人的对练,诗微打的不好,原本只是对羽毛球有点儿兴趣,进来学却发现完全不是这样,学了好几节课了,对什么高远球的基本动作要领还是掌握的乱七八糟,在老师目光的注视下,胆小的她又开始范怂,连个发球都没发过去,被老师一声令下罚跑圈,等她应付完,一抬头,却发现他已经带着球拍要离开,眼睛一直追逐,他就那么走了,像一个被拉长了的慢镜头,一步又一步,抬手推开门,然后闪身而出,大门晃荡两下,发出闷响,归于无声。她傻傻地站在原地,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水,心里涩涩的,只有一个念头,好想认识他。
那年夏天,她跟着爸爸一起看奥运,林丹夺冠那场电视台重播几次,她就跟着看几次,她好像着迷一般,回忆着那个心里默念很久的影子。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说也奇怪,他以后总会出现在她的眼前,隔个几天或是几周就来晃荡一下,冷不丁出现,又匆匆离开。一届学生两三千人,大学校园一百多万平方米,仔细想想,这个概率,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有时让她欣喜,又让她费解。诗微有个粉色的小本儿,记录她每天要记的的事儿,什么作业啊论文啊考试啊之类,她默默地把遇见他的日期写在了最后几页,遇见一次就记一次,不为什么,聊以纪念。
那天偶尔翻翻,却发现已经写了不少:
1.2011年9月2日,在西南角的一家小店晃荡,刚出门,就遇见。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衬得皮肤发白,就这样迎面走来,害我紧紧的抓着闺蜜的胳膊,都不敢呼吸,却不小心抓疼了她,她愤恨的眼神,差点要把我吃掉。
2.2011年9月18日,今天要举行微观经济学小测验,天还下着蒙蒙小雨,看了好多遍老师的PPT,心里却还是没底,从教学楼出来透透气,远远就看见他和他的小黑自行车,看他一脸悠然,突然莫名心里就踏实,也充满了力量。
3.2011年10月20日,原来他也在三食堂吃饭,看他冲认识的女生微笑打招呼,真难得,因为第一次看见他笑,心里瞬间暖暖的,但一想又不是对着我,心里又难过又开心。
4.2011年11月3日,他在A201上自习,我就坐在他后面的后面,中午大家都吃饭了,教室里学生稀稀拉拉,校园广播里放了很经典那版《天龙八部》的插曲,想起了过儿和姑姑十六年,正在看着窗外走神,突然就见他伸了伸懒腰,收拾东西走了,就像一阵风,留下我和桌子上被风吹乱了的书,黯然伤神。
5.2012年3月12日,学校的篮球赛,我站在球场旁边看他穿过人群,和我一样看向赛场,那帮体育生又进球了,我们学院赢了,身旁的学生都在欢呼,对面的他皱了皱眉,那一刻,我却想,让我们输了吧,这样那面的他是不是就能笑了?
6.2012年5月8日,我在这边教室上公共课,他在那边教室上自习,我只能在下课的时候偷偷跑去看他,第一次他睡着了,第二次他出去打电话,第三次,他就走了,留下了一个喝完饮料的一次性杯子,好吧,我忍了又忍没有把那个杯子拿回来,因为这样会显得我像个偷窥狂。
7.2012年5月22日,我跟着他一路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后来一想,因为他骑车我赶不上啊!我就这么追着他,跑过了那条臭臭的小引河,跑过了那座蛮好看的立交桥,跑过了那棵需要修剪的大柳树和树下已经坐了很久的情侣,跑过了那个小食堂,发现他已经从食堂旁边的小卖部出来又骑车走了,我站在原地喘气,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莫名其妙,于是也去小卖部买了个小雪糕慰劳自己。
8.2012年6月28日,上届的学长学姐们马上就要毕业了,整个学校洋溢着一股伤感的气氛,下了大雨,我绕着校园走,漫无目的,一个不留神,他又从身旁经过,那一刻,感觉整个人像被抽空以后又飘起来,我们,好像,只能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
······
直到有一天,一个男歌手悠悠地唱:“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听到此处,正在绕圈儿跑的诗微突然就像被抽空了力气,她默默地停在原地,委屈地想哭,她记录了太多,但他们之间这样的相遇,却不是她想要的,显得自己很无力,或许,在他眼里,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因为你,我错过了3D的泰坦尼克·
不是没想过要表白。
只是诗微天性胆小,而且骄傲。即便只是隔层纱,她也不愿意去捅破。即使只是这样,她也无所谓。她贪恋这种状态,喜欢沉浸在这样的小世界里,他只需要偶尔过来搅动搅动湖水,她一个人就能荡漾很久。就像是小时候,爸爸妈妈把她扔在家,她一个人抱着半只小西瓜,和一台只有一个频道的黑白电视机,一下午就可以玩得很好。再或者,她只是不愿意去打扰,只是没有那个勇气,只是不愿意去迈出那一步。
舍友们嚷嚷着想去看《泰坦尼克号》首映,诗微对它的回忆已经模糊,只记得,语文老师快进了所有对十五六岁少年来说比较敏感的画面,而那个淘气的男生总是拿走她刚配好的近视眼镜,导致整个画面呈模糊状,她又因为迟到只能坐在后排,虽然看得懵懵懂懂,但在杰克没入海水中的那一刻还是难过了很久,时隔多年,想来当年的经典用3D的形式呈现,也是很吸引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那么,就在这一天吧,如果能遇到你,就告白,就拉着你去看泰坦尼克!
诗微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所在的专业,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喜欢穿深色衣服,喜欢骑车来回在学校晃荡,喜欢羽毛球,喜欢去三食堂吃饭等,她激动而又无措地在遇到他次数最多的那条操场旁边的小路上溜达了将近一整天,像一个傻瓜,上课的学生经过了一群又一群,经常跑圈的那个女生来了又走,总会把足球踢出操场铁丝高大围墙的小伙子们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直到晚上,她什么也没做,没有看书,没有上自习,没有去念英语,她抬头看了看路灯,它散发着温柔的光,她想了想,好像只能背着书包只能回宿舍去,路灯下的自己,一步一步走,拉长的背影,看着孤单极了。
·原来你是别人的阿亮·
“为什么《初恋这件小事》那么火啊?我觉得挺没意思的,就那个老师还挺搞笑”,舍友向她抱怨。
“你没有暗恋过一个男孩子吗?”诗微问她。
“没有啊,都是他们追我”,她像极了一个骄傲的公主。
哦, 那你挺幸运的,但是,好像,也有点遗憾吧······
诗微很喜欢这部电影,看了很多遍,为什么喜欢呢?具体也说不上,只是那些细碎的情绪,那种即使很骄傲,遇到他却只能低到尘埃的莫名卑微;那种遇到他心情突然升上天,看他离开又跌落谷底的戏剧性波折;那种一万次想过放弃却不甘心,一万零一次又想要坚持的勇气,这种种情绪,在小水哭着掉进游泳池的那一刹那土崩瓦解,溃不成军,那种情绪,让人喘不过气,只觉得委屈,苦涩,仿佛大家都逃走了,只留下自己孤单一个人在这蓝色星球。
·这原来就是我们的结局·
或许对于诗微这样的女孩子来说,生活注定是安静而平淡的,马上就迎来了毕业季,这让本来就有点忧郁的她更加伤感,很多事还没来得及准备就过去了,很多人还没来得及好好道别就离开了,对的,她也是时候离开他了,他们该踏上不同的生命轨迹,各自人生。
看到抓狂的答辩老师,诗微才意识到自己的毕业论文写的一塌糊涂,考完双修的最后一门课,她就像是完成了某件任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混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走。紧接着是拍毕业照,谢师宴,然后是一年一度的毕业晚会,她伴着大家的欢呼声给爸爸打电话,说学校很阔绰地举办了这次晚会啊,爸爸很认真地说,学校这样做,是因为怕毕业生不肯离开学校,大手笔一些学生就不好意思闹事了。诗微笑了,爸爸总是这样,幽默的可爱,刚挂了电话,望向舞台,她又看见了他,就像是第一次,她一个回头,就看见了他。就像是每次,他都这么出现,毫无征兆,不打招呼,不说你好,不说拜拜,她甚至有点受够了这样。
他唱了首歌,从此以后诗微都避开这首歌,实在是难以描述当时的心情,她看到他心情又飘上了天,情不自禁地举起手机录了一段,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到他唱完,突然镜头里出现了一个女生,上来献花,然后,俩人拥吻。她睁大眼睛,她的泪水就那么无声流下来,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手颤抖着又删掉了视频,狼狈地离开了会场。
谢谢你,让我的毕业晚会,如此的,印象深刻。
·THE END·
该给这个故事来个结尾了,我喜欢你,怎么可能与你无关呢?但是到头来,但这一切,这种种,注定了,却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故事。
76次,我们一共遇见76次,如果感情可以累积,那么这一次次的相遇,让我对你的感情愈加强烈,却忽略了从始至终,我对你来说,始终都是一个外人,但我还是想感谢。可能有的人,遇见了,也只是为了错过。你知道吗?是你让我拥有了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认出你的神奇魔力;也只有你能掌控我的情绪,忽上忽下像极了座山车;也是你让我念念不忘,让我唏嘘不已。我不后悔,只是遗憾,不得不说,大学最遗憾的事,是没能认识你,没有对你说出在心里默念很多次的那几个字。
谢谢你,来过我世界,只愿岁月记得,我曾爱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