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颤颤巍巍地握着刀柄,冷冽的刀刃直指着他鄂下的喉结。她的嘴角扬着一个苦涩的弧度,眼角渗出滴滴如芍药般妖艳的红色泪水,那泪水顺着她滑溜溜的皮肤游走,直直地坠到地板上变成粒粒玫红色的珍珠。他的耳廓跳动着,嘴里暗暗地呢喃着泪滴坠下的声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地板的珍珠,眼睛流露的尽是贪婪又裹着阴厉的神色。房间里,一纸红色的婚书,婚照上一对俊男美女甜蜜拥吻,足以证明他们原是彼此的爱人,如今的针锋相对,更像是仇人。
女人舔了舔只剩苍白的单色调的裂唇,她的神色似乎有着填不满的哀伤“为什么,为什么欺骗我。”话音刚落,没等男人反应过来,女人就迅猛地挥起了利刃,直直地捅进了男人的胸口,鲜血点点地从他的衬衫中渗出,血流沿着他的腹腔顺流而下。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和痛苦,脸部露着痛苦狰狞的表情,他的两只手捂着流血的伤口,低声地呼救着“送我······去医院······”女人伸着纤细的手指揩拭着他伤口的血液,她将那沾着男人鲜红血液的手指放到嘴里细细地品位着,嘴里发出一声冷笑,叹道“血流是暖的,心却冷了。”
男人竭力地抓着女人的手,在女人白皙纤弱的手臂刻下了月牙似的斑驳血印,男人的呼吸越发沉重,他的眼神里充满着怖惧,泪滴从他的眼框里渗出,他奄奄一息地说“救我······我······爱你······”女人泛着盈盈泪水,痴痴地看着他,唇边抿着咸涩的泪水,冷冷地笑。男人的呼吸声葬没在了灰色的房间,房间里的古老的西式钟滴答作响,女人抽出另一只手托着男人的背,男人的手慢慢地松开了紧握着的女人的手,但女人的小手却十指紧扣起他那只大手,沉下身子,女人附着咸涩泪水的唇扣上了男人的唇,男人贴上女人柔软的但透着刺骨的冰寒的唇,这······比他这个将死之人还要寒冷,“是她?不对,她已经死了,可为什么这么真,那泪水咸涩的味道好像那片海,那血的味道好腥,她们都死了,都葬在海里了,我是刽子手,可为什么我怕了······”男人想吻得更深,“我是在眷恋她?不,没有。她要杀我,她不爱我。但我的心在将死前好像说了真话,我爱这个狠毒的女人······”男人的余温渐渐远逝,他躁动的心跳也停止。
医院里躺着一个男人,原先被医生宣布了死亡的男人,生命体征突然有了反应,滴,滴——滴,滴,滴——“他有心跳了······”医生说道。经历又一番紧张的抢救后,男人活过来了。他缓缓睁开了眼,眼前浮现了梦里的那片荒凉的死海和那个女人冰冷的尸体。突然,病房走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男人很平静,他认为是正义的使者带着冰冷手铐通过禁锢他的自由来惩罚他了,或许还有冰冷枪口会他那喷涌着热血的心脏来上一击。但来的是女人,她对他说:“你在那片海拥有过悲伤,可是你却用一辈子的悲哀去报复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