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读刘墉先生的文章,文中记录了作者童年时的一件小事:儿时的早餐常常都是稀饭,因为怕稀饭烫嘴,所以父亲就会倒上很多肉松,拌成一碗肉松稀饭。可小孩子家家还是喊烫,父亲就会拿来一个空碗,把稀饭倒过来倒过去,如此几番,稀饭便不再烫了。
再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却让人印象深刻,都说父亲的爱深沉,却也可以如此细腻。短短几句的描述,让我仿佛看见一位父亲一手拿着一只碗,将稀饭小心地来回倒,嘴巴还轻轻地吹着气,孩子在一旁看着稀饭像水一样来回流淌,袅袅热气里满是温馨的画面。
肉松和稀饭的搭配,我是没有吃过的,作者笔下称之为“肉饭”,因为父亲总是放了很多的肉松。这样的早餐即使放在我的小时候也是很奢侈的了。记得儿时吃得最多的早饭便是“面条烫饭”,这是父亲“最拿手”的早餐了。因为前一天晚上总是会剩那么一点饭,可是又不够一家的早饭,于是再加上一点面条,倒上水,洒点盐,煮开便是,省时省力。而我却是对这样的又饭又面的混杂着实反感,总是觉得要不是饭,要不是面,混在一起真是太难吃了。只是物资匮乏的年代,任何食物的浪费都是可耻的,所以这样的“面条烫饭”不知吃了多少次,也成为我的终生阴影,长大后,我拒绝吃面条,几乎是几年都不会吃一次。现在想来,那个年代,是不讲究是否好吃的,只要求吃饱,父亲总是担心我们吃不饱,所以情愿多些也不肯少,常常的“剩”也是情理之中了。
做的一手好面食的父亲,也让我们能够有些盼头。最开心的就是放学后回来看见父母在发面,包子,馒头,花卷,饺子,都是轮流着做。而我和哥哥身上也立刻有了劲,赶紧写完作业,等着面食出锅,第一时间吃上,管它是否烫嘴,先解了馋再说。晚上也定能在香甜的梦里安睡,因为醒来又有好吃的了啊!
那样的画面如今想来还历历在目:不大的房间,父母一张桌子,一人揉面,一人包着;我和哥哥一张桌子,一人一方,面对面写作业。父母怕影响我们,没有过多的言语,而我总是偷偷瞄上几眼,看他们包了多少。等第一锅上锅时,心里便是乐开了花,看着墙上的钟计着时,滴答滴答的声音是那么的悦耳。而父亲早已洞察到我的动静,一个眼神过来:“快写,写完了就有的吃。”母亲也是厨房客厅不停地走动,碎碎的脚步里都是属于家的温暖声音。
如今的早餐,早已丰盛,味道更是可口很多。但记忆中难以下咽食之无味的面条烫饭和鲜美可口热气腾腾的包子,却成了我难以忘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