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是普通的农民,他们有着大多数农民的共性——勤劳、能干。从我记事时起,印象最深的是父母一直在地里操劳的情景。小时候家里地多,而且都靠人工收割播种,农忙时节,他们每天天不亮就去地里干活。父母的勤劳,使每年的庄稼收成都很好,再加上他们的省吃俭用,我家生活条件在全村一直都是很好的。八十年代的时候,村里评选万元户,当时全村评四个,我家是其中之一。
父母的能干是全村有名的,但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多和睦。父母的婚姻不是自由恋爱,也不是媒妁之言,他们是当时成分论的牺牲品。那时,外公在上海当过厂长,被划成资本家。爷爷家有过少量的土地,但因为得罪过当时的某些人,被划为地主。姑父家也是地主成分。那个年代,没有人愿意和成分不好的结婚。父亲、舅舅、姑父在家里都是哥哥,都眼看快三十了,连个提亲的人都没有。他们三人分别有妹妹。不知谁想出了主意,三家转亲。就这样,母亲嫁给父亲,姑姑嫁给姑父,舅妈嫁给舅舅。听他们说,三对人中,最不满意的是母亲。舅舅长得好,舅妈看中了舅舅了。姑父家里有钱,姑姑也愿意嫁。父亲长得不好,家庭条件也不好。父亲是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母亲为了舅舅,不情愿地嫁了。前几年,父亲和母亲闹矛盾,姥姥还在我面前说,觉得这辈子都对不住母亲。
弟弟刚结婚时,好和弟妹吵架,有时会大打出手。有一次母亲在数落弟弟时说,结婚是你们自己选的,既然结了就好好过。母亲说起她当年结婚时,很不情愿,别人说她有可能结婚后寻短见。她结婚那天一滴眼泪也没掉。她说,她不让别人看笑话,别人能过好的日子,她一样能过好。母亲做到了,把日子过好了,过的好过很多人。
小时候,我们村有不少人家粮食不够吃的,而我们家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有时母亲还把我家的粮食借给粮食不够吃的人家。母亲一直很重视我和弟弟的教育。那时,只要我一跟她一起在地里干活,她就对我说,你看种地多不容易,旱涝都不收,一定要好好上学,以后有正式工作了,就不用再担心旱涝的问题。也是在母亲这样的督促下,我一直很努力地学习。后来,我考上师专,弟弟也上了职业学校,我们俩都有了正式工作。这在母亲眼里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两个孩子都不用再种地,这在全村也是唯一的一家。
母亲勤劳能干,但在我眼里她不是一个感情细腻的人。在我的记忆中,母亲几乎没有和我耐心地交流过,谈过心。上学的时候,我总觉得和她之间一直有着一些距离。我做了母亲之后,渐渐理解了母亲。我小的时候,家里地多,母亲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干活上,哪还有那么多的空闲陪着我聊天交流呢。现在母亲年龄大了,依然闲不着。只要不是农忙时节,她总是四处找活干。我给她说过,年龄大了,不用再那么出力,我每月给她零花钱,她总是再三推让,说我上班不容易,孩子正是用钱的时候。操劳了一生母亲总是闲不着。
父亲的性格有时和母亲一样倔强,在母亲生气时他又不会用好话去哄母亲,所以时常和母亲唠叨。但父亲对我们却是很细心的。
刚上高中时,那是第一次离开家住校。第一次去高中上课,休息回家。母亲说,父亲说我一离开家,他有些不适应。上高中的时候,都是父亲去学校给我送饭。父亲不擅言辞,记忆中他好像没有表扬过我,也很少批评我。他做得最多的就是默不作声地干活。父亲不是一个心细的人,有时干活也毛毛糙糙,为此母亲没少给他发火。现在父亲年龄大了,身体也大不如从前,每年都要去医院检查几次。父亲现在给一个石料厂看大门,我也劝过他,别再干了,在家里享几天福。他总说,现在还能干动。我知道,他也是不想给我和弟弟增加负担。
我和弟弟现在都在城里居住,父亲母亲仍然住在老家。每到冬天的时候,我就想把他们接到家里来,农村太冷。他们总说在有暖气的房间里过不惯,觉得还是在老家好。我能做的就是经常给他们打个电话,经常回家去看看。
祝愿我的父亲母亲,身体健康,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