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恍神儿,便觉得那一场血腥场景只是一场梦,并未发生过。也觉得,是否父亲母亲,铃越钟叔,都是幻想出来的,不曾真的存在。
幼时的记忆在岁月的磨损下,日渐虚幻,变得模糊,误导着我,竟产生了一种与这世间无甚瓜葛的错觉。
我自幼不喜血腥,反对杀戮,一心想要考取功名,以文治国。哪会料到,竟落得如今这幅鬼模样。
第一章
青越东溪村,处在与华芜相交的边界,背靠松山,村民生活清苦,人数稀少。东溪出名皆是因为松山,甚至青越年幼孩童都知道这座恶山的名号,但若细问,大人小孩便只会说,松山吃人。
清溪村,夕阳西下,一青年与一老者站在进村的路上,青年背着包袱,老者拿着农具,相对而立。
“在下,喻闵恩,华芜人士,迫于生计,来贵国谋生,路过此处,有事相求,还望老伯应允。”青年眼眸微垂,规规矩矩的行礼,向老伯讲到。
“老朽不才,不知有何需要老朽的地方,公子请讲”东溪乡的里正章虎人看着眼前这个小伙子眉眼端正,书生气十足,便客气的回话道。
“在下由于赶路,连日奔波,身体略有不适,再加上一路上匆匆忙忙,丢了些许东西,此地离青越都城尚且有些距离,便想在此借住些时日,养养精神,顺便备些日用,若有打扰,还请老伯莫要嫌弃。”青年恭恭敬敬,讲话调理分明,声音轻柔动听,虽是异国之人,却让章虎人心生好感。
“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老朽家中只有内子与我我两人,尚有一出空房,虽不住人,却也一直打理着,离此处不远,公子不弃,随我来便是。”
“多谢老伯。”
章虎人引着喻闵恩来到一间屋子前,推门进去,一位衣着朴素的妇人在园中搬着柴火准备回房。
“官人回来了,且带着客人去屋里歇歇脚,饭一会儿就好。”妇人面带浅浅笑意,步伐轻快只留下这一句便进入了厨房。
“老朽内子甚少见外人,公子切莫介意,。”章虎人带着喻闵恩走向偏房。
“无碍,只是这些时日怕是要劳累里正您和尊夫人了”喻闵恩浅笑说到。
“老朽也只是这穷乡僻壤的一个里正,村子里人也不多,乡里乡亲的,都叫我一声章叔,公子若不嫌弃,便随乡亲们这般叫我可好?”章胡人中气十足的笑言道。
“承蒙章叔收留,小生怎敢嫌弃。”喻闵恩随着章虎人走进偏房。
房屋明亮,夕阳从开启的窗户投入房间,桌子擦拭干净,茶具摆放整齐,隐约可闻见茶香,是杂茶。床褥整齐摆放。干净有余,却少有人气。
“这间房原是我儿章勇的住处,只是前些年,收成不好,勇儿便去了这附近的松山想猎些野味铺贴家用,谁料这一去,再见时,我那的勇儿就成了,成了……”章虎人双眼泛红,一时哽咽发不出声音。白骨,喻闵恩在心里默想。
略上前扶着章虎人做到圆桌前。执起水壶,水柱饱满,落入茶杯,尚有余温。
保持卧房整洁,每日更换的茶水,是习惯也是思念,当父母的总不愿相信,儿子已经离他们而去。
“章勇仁善,必是希望父亲母亲安乐。章叔也莫再悲伤,这样,阿勇也可安心些。”喻闵恩依旧神色淡淡,眼神清澈。
待章虎人深情缓和些,喻闵恩才接着说到,“公道自在人心,公正尚需人寻。做错了事,总会付出代价。章叔还需注意自己身子。”喻闵恩语气淡淡,却让章虎人心中安心不少。
“公子赶路数日,怕是也累了,又听我这烦心事,公子且先歇会儿,待夫人将饭做好,老朽再来叫你。”说着,便走了。
喻闵恩想着章虎人沉痛的表情,神色略有凝重,一边摩挲茶杯,一边思索着什么。
太阳慢慢落下,艳丽的火烧云挂在天边,余晖撒在地面上,撒在端坐桌边喻闵恩的身上,衬的谦谦公子愈发温润如玉,似乎被温暖了些。
少间,章虎人便来唤喻闵恩去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