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是一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人!
皇甫夜一路将苏锦屏送到了景仁宫,走到门口,却停住了脚步。颇为认真的看着她:“小锦锦,本王想提醒你一下。有时候,大智若愚才是最好的。”
苏锦屏很快便领会了这话的意思,他想说的,不过就是自己的实力暴露得太多了,已经引起了多方注意,麻烦自然也是一桩接着一桩。笑了笑,不置可否,提步就往殿内走去。
剑眉拧起,一把鎏金扇横在她的面前:“小锦锦,本王是说真的。若是在这样下去,皇兄……”他都不能想象皇兄会起什么样的心思。
脚步顿住,回眸一笑,星子般灿烂的眼眸晃花了他的眼:“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来证明我的价值,恐怕你皇兄的屠刀已经宰杀了我千百回了!”她不是蠢货,自然知道给自己留张底牌是最稳妥的,可是她也清楚,她一次次的激怒皇甫怀寒,那个人的耐心,早就快用尽了,所以她必须有些他理解不了的能力,而在他摸透这些东西之前,他再恼怒,也不会轻易对她下手。
皇甫夜一怔,竟是有些无言以对。本来以为她最是莽撞,所以大刺刺的露出这许多底牌,没想到她看的居然比自己还远,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却还是有些不赞同:“小锦锦,虽是这么说,但是有时候,能忍的还是忍了,每每激怒皇兄,对你没有好处。”
“我若是不忍,你皇兄已经死了千百回了!”凝视着他淡紫色的瞳孔,满意的看到了他眼中的震惊,笑了笑,接着开口,“虽然我没有内力,真正打起来打不过他,但是一击必杀的本事,想必你也体会过,若不是想着宰了那个狗皇帝,自己也难以逃出生天,我早就送他去见阎王了!”
某女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眉宇之间都是傲视天下的霸气,还有一种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骄傲和狂妄!“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我这个人也是很好说话的!”
“此话何解?”听她这么说,他的脸上不期然的露出了一抹笑意,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的下文,他一点也不相信,她是个好说话的人!
苏锦屏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望着天空,两眼冒着星星开口:“虽然我跟你皇兄积怨已深,甚至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但是,如果你皇兄能够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拿着千两黄金过来表达他的歉意,我还是很愿意原谅他的!因为我是一个大人大量的人,从来不吝于给别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尽管你皇兄的所作所为已经天理难容,我都会十分大度的不再计较!要知道我这个人,向来都是雍容大度,而且聪明的不似凡人……”
“……”皇甫夜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人,只见她讲着讲着,眼中的金元宝越来越多,讲到动情处,还两眼迷蒙的望着夜空,时不时的举起一只手展现挥斥方遒之态,说完了那些关于皇兄的鬼话,就开始一个劲的自我褒奖!中秋宴结束了,此刻那些个宫人也相继回宫,不少人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而苏锦屏此举更是引得一众宫人频频侧目!而且他们的表情都表现出一个相同的讯息——那边有一个神经病!
而站在她身边的皇甫夜,也很是“幸运”的一起面临着诡异目光的洗礼!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琢磨着怎么开口打断她的长篇大论,还没想好,就见她转过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人十分的伟大?”
眼角抽了抽,邪魅的面容上那妖娆的笑靥头一次有点挂不住,在心里自我劝慰了半天,才成功的逼迫了自己咬着牙睁眼说瞎话:“咳咳……是的,是的!”
于是,路边来来往往的宫人看皇甫夜的眼神也变了,像是在看疯人塔里面的人,眼中有些明显的——同情!
皇甫夜顿时感觉自己浑身都不自在了,这鬼丫头贪财就说贪财,说什么自己伟大!看看那眼底对金子的渴望,就是个瞎子都能瞧得见!于是他发现自己似乎有点了解她了,这丫头,在谈起银子的时候,容易犯二!想着,一个劲的在心中自我安慰,她不过是自恋了一些,臭美了一些,自己听着就罢了,不要当真。可是,下一秒——
“哈哈哈……是了!我这个人不仅伟大,而且视钱财如粪土!能够交到我这样的朋友,你真是三生有幸!”某女拍着他的肩膀乐滋滋的独抒己见。
“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皇甫夜那张艳绝的脸呛得通红,已是咳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暗紫色的眼眸还咳出了些许水光,看着似乎要从眼角溢出来!视钱财如粪土?!她到底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苏锦屏再次毫不顾忌男女大防的给他拍了拍背:“淡定,淡定,我知道你这是被我高尚的情操深深的折服了,所以才会生出如此巨大的反应,没关系,其实崇拜我的人有很多,你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咳咳,本王……”本王不是崇拜你!可是话还没说出来,就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大声的咳嗽,咳得撕心裂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再次拍了拍他的背,一脸“我了解”的样子:“行了,行了,不用说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这世界上像我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不仅聪明、睿智、大度,最最重要的是,我将钱财这等身外之物,看得非常淡!这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那么多做什么是吧?所以啊,像你这样的有钱人,总是留着那么多钱干什么呢?要是有一天发生了不测,那银子都没用完,岂不是亏死了!”
“所以呢?”皇甫夜满面空白的看着这个据说将钱财看得很淡的人,脑后隐隐冒出了一条程亮的黑线。
“所以?矮油,你真是太上道了!但是你这直接问‘所以’,叫人家多不好意思开口啊!”某女一脸羞涩的转过头,面上还浮起了一抹红晕。
皇甫夜直直的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的竖了起来,有一种环着胳膊搓两下的冲动!“那个,既然你不好意思开口,本王就先……”回去了?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友好,看见别人对你提着自己不好意思开口的要求,你也不帮忙顺着话接下去,真不友善!”苏锦屏的那羞红的小脸满上就黑了下来。
“好好好!本王算是怕了你了!咱们两个什么关系,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想说什么你就说吧,本王听着!”他不得不说,小锦锦还是正常的时候可爱一点,现在的情况,真的跟疯人塔里面的人没什么两样!
“矮油!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啦!”只见某女很是羞涩的挥了挥手,而后满面期待的开口,“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向我学习,学习这种视钱财如粪土的高贵品质,把你家里的粪土全部扔出来,我替你好好保管,你说怎么样?”
就知道又是这样!
某王爷额头挂着程亮的黑线,死死的控制着那想要疯狂抽动的唇角,斜着眼睛开口:“小锦锦,你确定你是真的视钱财如粪土?”那张男女莫测的面容上写着两个大字——怀疑!
这话一出,苏锦屏的笑意就尴尬的僵在了脸上!他姥姥的,被看出来了,这家伙没事生这么聪明做什么,她废了这么多口水,就是为了能坑点银子,可是这家伙居然一点当都不上,叫她情何以堪!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虎着脸看着他。
他自然知道是在问是怎么看出来她想坑钱的目的,打开手上的折扇,想摇几下,也是想起她方才说的那些话,他愣是扇子都摇不动了!“从你说你视钱财如粪土开始!”这句话有人相信吗?也亏得她敢说!
但是苏锦屏却理解错了意思:“你是说我刚才讲这句话,语气太假了,所以你才看出来了?看来我要回去将这句话好好的练习一番,让语气听起来可信度高一些!好了,我先回去了,拜拜!”
说完扭头就走,皇甫夜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背影,这到底是怎么理解的?前方传来苏锦屏一句又一句的“我是一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人,变了各种语调,从小姑娘的声线到老爷爷的声线。再从充满笑意的口吻,到十分怨毒的口吻,各种“我是一个视钱财如粪土”的话从远方飘来……
皇甫夜只看到一片枫叶从自己的面前飘过,激起千层雪,直直的冻得他手足冰凉,如同冰雕!
第二天,听说夜王殿下在景仁宫的院子门口,整整呆若木鸡的站了两个多时辰才回过神来!大家都纷纷猜测王爷是不是中邪了,当然,这件事情只有皇甫夜自己清楚原因,不是他中邪了,是苏锦屏中邪了!当然,这是后话。
苏锦屏也算得上是聪明绝顶的人,但是遇上“钱”这个字,总是不期然的变成二货一枚。她深深的认为是自己演戏的功底还不足,所以不足以取信于皇甫夜,于是很是认真的一路用各种语气练习这句话,可是走到自己的寝宫门口,眼神一禀,屋内有人!
而且呼吸沉稳,一听就知道是身怀绝技的人,所以绝对不是浅忆!
皱眉拧起,将要练习那句话的念头抛到脑后,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的到了门前。而后伸出手一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对着屋内的人横扫而去!“砰!”的一声巨响,一声闷哼之声响起。
苏锦屏有些微愣,若是自己下的是杀招,对方可能逃不过,但是她刚刚那一击只是试探而已,因为她并不清楚是敌是友,可他为什么不躲?
一阵风扬起,门关上了。可是苏锦屏清楚,这不是自然风,而是……内力!
“阁下是?”冷声开口,骨子里的杀伐之气展露无疑!
“小锦,你不记得我了?”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极富磁性,此刻却带着明显的难以置信,随即,声音冷了下来,一股强大的罡风扬起,吹得苏锦屏甚至有些睁不开眼,但这只是屋内的动静,门外的人什么都感觉不到,“你不是小锦!”
刚刚竟然被骗过了,小锦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也更不可能对他动手!
一个闪身,就已经到了苏锦屏的面前,点漆般的眼眸在黑漆漆的屋子里面显得无比深邃,透过夜色,她只能看到他脸上刚毅的线条,看不清他的容貌。可是她的手脚却被那股劲风缚住,动弹不得!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或者说,是她这一刻终于真正的认识到了内力的强大,拧眉看着面前的男子,面上却没有半点恐慌之色。
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脖子,男子狂傲邪肆的声音响起:“说,你是谁?小锦在哪?”
苏锦屏绝对相信,她要是不肯说,对方极有可能掐断她的脖子!男子袖袍一挥,屋内的烛光就亮了起来,仔细打量着面前女子的脸,是他的小锦无疑,可是……她的眼神,不屈而又倔强的眼神,是小锦所没有的。
苏锦屏也借着灯光打量着眼前的人,一张狂傲邪肆的容颜,轮廓形成优雅的线条,点漆般的眸子闪着寒光,还有一缕墨发划过脸颊,形成诱惑的弧度,如同地狱来的撒旦一般引人沉沦!一袭黑衣,胸口微开,还可以看见胸前那古铜色的肌肤。而此刻,他的手正掐着她的脖子,扫视着苏锦屏,就像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仅仅一瞬,苏锦屏就给他下了定义——这个人,和百里惊鸿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是淡漠赛天外仙人,一个是邪肆胜地狱修罗!
看着面前的女子毫不避讳的打量着自己,冷子寒眼底的寒意又甚了些,小锦每次见到他都会脸红,就连正眼瞧他一下都不敢,怎么可能还用这种审视的眼神看着他!大手触上了苏锦屏的脸,四处游移,在找着人皮面具的粘合的痕迹。
苏锦屏的眼中却迸出了熊熊烈火,她虽然没有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士可杀不可辱”的英雄气节,可是她“妖孽”纵横黑白两道几十年,从来就没有人敢对她如此不敬!
一股强大的意念袭来,竟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道,膨胀而起,而后狠狠的挣开了冷子寒的钳制,一双美眸在他深邃的眼底染上血色,几个大步上前,狠狠的揪住了他的胸口:“无礼的小子,你会为你的放肆付出代价!”
话音一落,她的指尖准确的找到了他的胸口,只要巧妙的用上力道,在他胸前最脆弱的地方一击,就能让他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明显的,眼前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内力反弹,就将苏锦屏的手弹开,而也就在同时,方才那股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体内的热流,竟又毫无预兆的消失了!有些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股力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而,容不得她想透,他的手又狠狠的扣上了她的脖子,邪肆的面容上带着明显的不屑,狂傲的声线响起:“女人,你确实有些本事,也够胆识!但是在本尊面前,什么都不是!老老实实的说出小锦的下落,也许我可以饶你一命!”
被人掐着脖子的感觉确实不怎么样,苏锦屏冷笑一声:“她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点漆般的眸子瞬间变成一个黑洞,像是要把周遭的一切都吸附进去!加大了手上的动作,邪肆的声音中带着难掩的怒火,“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这是她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看着面前那男人暴怒的脸,却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扬起脸回话:“我说,她已经死了!”她没有说谎,真正的苏锦屏,早就已经死了,她若不死,自己又怎么可能附到她的身体上!
“我不信!”三个字咬牙切齿的吐出,却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惶恐,他不信,她怎么可能死呢,决不可能!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浅忆,方才她被相好的姐妹叫出去偷看鹊桥会了,两人又拉着说了好半天话才回来,可是一到门口,就听见一阵暴怒之声响起,担心是苏锦屏出了什么事,赶紧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看见苏锦屏的脖子被人掐在手里,吓得她肝胆俱裂!“冷公子,你干什么?”冷公子不是很喜欢小姐的吗?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浅忆?”皱了皱眉,又看了看苏锦屏,见她只是仰着头看着他,毫不畏惧!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半晌,终于忍不住松开了手,“怎么回事,她不是小锦!”
他忽的顿了一下,明白了!眼前的人好像是小锦,又好像不是小锦,他完全看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这张脸分明没有易容过,可是小锦绝对不是她这样的!
浅忆赶紧冲上去扶着苏锦屏:“小姐,您没事吧?”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痕,小丫头难得硬气的瞪了冷子寒一眼!
“没事!”缓过气来,冷冷的扫着面前俊美邪肆的男子,毫不留情的开口下逐客令,“出去!”
冷子寒却是一动不动,点漆般的眸子凝视着她,似乎要透过灵魂看进内里。半晌,薄唇勾起一抹讥哨的笑:“出去?趁本尊没有发火之前,你马上说出小锦的下落,否则我要你生不如死!”
“冷公子,你疯了?!这就是小姐啊!”浅忆瞪大眼,看疯子一般的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怎么会讲出这种话。
“你说她是小锦?”冷子寒倒是笑了,几个大步跨到苏锦屏的面前,那股强大的威压又散发出来,将苏锦屏的动作制住,她虽然不怕,但却是真的反抗不了这股劲道,十几年来她从来就没有面临过这样的状况,这个男子,实在是危险,但是也难得的挑起了她心底的好战因子!
“是小姐,我知道您也不肯相信!”浅忆说着就哭了起来,那泪珠字像是雨水一般往下滴,“是这样的,您走了之后没多久,老爷突然传来宫里的消息,说是要让小姐入宫。小姐死活也不肯,在大雨里面跪了三天三夜,老爷却还是铁了心的将小姐送了进来!本来就发着烧,却又被皇后寻着借口打了五十大板,小姐的身子哪里受得了这番打击!险些把命都给丢了,本来太医都说没救了,可是小姐忽然醒了,醒了之后,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谁都不认识,连奴婢都不认识!”
虽说她更喜欢现在的小姐,她看起来很灵动,像是一个跳跃的灵魂,但是每每想起小姐是被人欺凌了才变成这样,她就觉得心底针扎般的疼痛。
话音一落,冷子寒突然伸手,将苏锦屏的左手握到手中,一个极细的伤疤在她的虎口处,一看就知道是多年前留下的伤痕。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疼痛,点漆般的眼眸染上血丝:“你真的是小锦?”
“我说过,她已经死了!”狠狠的用力一抽,成功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很好!从来就没有人让她这么狼狈过,这个人做到了,这笔账,她迟早要讨回来!
“小姐,你说什么傻话!”浅忆开口斥责。
推开她,冷着一张脸站起身:“我说过,她已经死了,我不过是寄居在她身上的一抹游魂,信不信由你!”
说完便不再搭理他们,徒步往自己的卧室走,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现下让自己喝了那个男人的血她都喝得下去!
没走几步,皓腕就被人抓住了:“小锦!”这一声,不再充满怒意,而是带着温柔缠绵和浓浓的悔恨。
浅忆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识相的退了出去。
“我说你这个人有完没完?神经发够了就给老娘滚蛋!今日之仇老娘记下了,迟早在你身上百倍讨回!”头也不回的说完,巧妙的一转手腕,便轻飘飘的化解了他手上的力道,抬步继续往卧室而去。
然而,没走几步,他却忽然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圈的极紧,强有力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耳边甚至能够清晰的听见他的心跳声:“小锦,别生气,是我不好!”现在的他,和方才的模样判若两人,这般变化,甚至都让苏锦屏有些嫉妒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了,并不是因为她喜欢这个揍了她又缠着她的讨厌鬼,而是因着原来的苏锦屏有那么多人喜欢,那么多人在意,而自己却一无所有,一无所依!
“我说了,我不是苏锦屏!”有些烦闷的想要挣开他,但却怎么也挣不开。
“我知道。”他的脑袋搁在她的肩头,“我知道你忘了,但是总有一天你会记起来的,记不起来也不怕,我只知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小锦!”声线中带了一丝苦涩和哽咽。
闻言,苏锦屏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时间邪肆如冷血修罗,一时间温柔得像世上最深情的情痴。正要开口,却听他的声音响起了,语气中满是痛苦和压抑:“若是早知道我去了一趟西武,会变成这样,就是死,我也不会离开你半步!”即便是冷血如“妖孽”,也不由得为之动容。
叹了一口气,莹白的素手覆上他的手,他通体一僵,而后感觉到她将自己的手慢慢的拨开,从她的腰间扯下来,他只感觉一股锥心般的疼痛刺入骨髓。还不待他有所反应,就听见她的声音响起:“听着,我再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我不是苏锦屏。也不是什么失忆了,更不可能记起你,你爱的人已经死了!”
他使劲扳过她的身子,让她直面着他,点漆般的眸子凝视着她,一字一句的开口:“小锦,你听着,不管你说什么,这一辈子你都不可能摆脱我!从十四年前你救了我开始,你就注定不可能摆脱我!永远都不可能!”
这话一出,苏锦屏的脑袋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但却什么都抓不住,这感觉就跟上次上官谨睿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一种很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她却什么都记不起来!而且她也能确定,那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而不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
紧接着,那股奇异的感觉又消失不见。苏锦屏敛下心绪,仰头漠然的看着面前的人,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也就是这眼神深深的刺痛了他,他慌忙伸出手挡住她的眼眸,近乎带着哀求的开口:“小锦,别这样看着我!”
“不想我这样看着你,那你就出去,马上出去!”杀手都是冷血的,身为杀手之王,自然比一般的杀手还要冷血!也许面前的这个人对自己这个身体原主人的感情可以让她动容,但是这种动容也仅仅只是一瞬,她怎么都不可能为此忽视他刚刚掐着自己脖子的事。
定定的看着她的脸半晌,苦笑一声:“好,我出去。”说着自胸口掏出一根细小的墨竹,仔细一看,却是个哨子,将那别致的哨子递给她,“小锦,只要有难,就吹起这个哨子,即便是远在天涯,我也会回来救你!”
“不必!”她苏锦屏还没有到那种没有人的庇护就活不下去的地步,而且,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在乎过自己的性命。这个世上真正在意她“妖孽”的,一个都没有,她不论是死了,还是活着,都只是游魂罢了。
他却很是坚持:“你若是不收下,我就不走!”他来,本来是想带她离开的,可是她却根本不想看到他,这哨子不交给她,他是怎么都放心不下的。
“你!”每每都是她对着百里惊鸿耍无赖,倒还没见过对着她耍无赖的人!一把将那哨子握在手中:“你可以走了!”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叹了一口气,终究是退了出去,一步一步,像是游魂一般失魂落魄。
而苏锦屏,看了看手上的哨子,小小的犹豫了一会儿,便收了起来。收下就是赚了,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而且那个该死的男人刚刚对自己动手的,这也算是收的利息!
……
“殿下!”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窗边的清影素衣。
“怎么了。”明明是问句,却还是淡漠至极,清冷之至,甚至根本就听不出问的意思。
“属下今日看见冷子寒进了那个女人的房间,而且好像关系很好。”修满脸不忿。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绝美的容颜美得如梦似幻,连带的,那双月色般醉人的眼眸也迷蒙了起来。
修顿时气结,嗯?嗯一声就完了?!殿下不是很喜欢那个女人吗?他就一点都不介意的?风也有些皱眉,上前一步:“殿下,您若是喜欢,何必……”
“她本来,就不是我的。”一句话,像是风的叹息,淡淡的飘来,又不动声色的散去。
修一张喋血的面容气得扭曲,殿下看得上那个女人,她就该谢天谢地了,居然还敢嫌弃殿下!他真恨不得将那个女人抓来毒打一顿!“殿下,那您……”
话未说完,窗边的人忽然转过头,秋风扬起,墨发零零散散的掠过面颊,整个人,在月辉之下美得惊心动魄,却是难掩的落寞。半晌,寡薄的唇轻启:“并非我不愿去争,而是争来了,也不懂得怎么去爱。就这样,也好。”
他不懂爱,也不知道爱一个人会怎么样,更不知道爱一个人需要为她做什么。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爱?即是不懂爱,那便也别扰了他人的镜花水月。
“殿下……”修还想说什么。
而那一袭白衣的人,早已举步往卧室而去,清冷的声音传来:“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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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粉嘟嘟的三岁小娃子爬到雨霏床前,听到自己娘亲嗯啊嗯啊的低吟着。
小娃子思索片刻后,跑到厨房对着正在手忙脚乱做酸菜鱼的某王爷道:“父王,妈咪是不是梦里梦到帅叔叔了,念儿听到娘亲又在唱歌呢。”
。“唱歌?”某王爷黑着脸问道。
“是啊,晚上妈咪你们不是经常唱歌吗?念儿睡在隔壁老是听到这种声音,妈咪说嗯嗯啊啊啊,是一种叫低音美声的东东,父王我也要学美声”小娃子拽着某王爷的衣角撒娇道。
“萧雨霏你竟敢思春,看我怎么收拾你。”某王爷咬牙切齿的念叨后,不理会小娃子的叫嚷飞奔而去…
不一会卧房中传来女子暧昧的惊呼声…
“又要唱美声了。”小娃子无奈蹲在地上画圈圈。.
第64章 其实他们一个都配不上我!
一大早,苏锦屏起床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浅忆抓到了床边:“昨天那个人,跟我是什么关系?”看样子浅忆跟他挺熟的,那么应该跟自己身体的原主人也很熟吧?
浅忆一听,面色就严肃了起来:“小姐,昨天那个人是冷子寒,冷公子。奴婢相信他昨天绝对不是故意的,他一定是因为没有认出您来才会这样!半年前开始,冷公子就陪在您的身边,每天晚上都会来看您。但是您怕老爷责骂,所以不敢跟着他走,更不敢让他提亲,前段时间的一个晚上,冷公子突然没有来,就派人传了信过来,说是有急事,要去西武一个月,他这一去,您就被老爷逼着进了宫,想必他这是刚刚才回来。”
浅忆说着不甚唏嘘,小姐说忘就把冷公子给忘记了,可是好像,冷公子还是很喜欢小姐。
“我知道了。”原来是旧情人,真是冤孽!苏锦屏怎么会招上这么个人,就跟个厉鬼似的吓人!想罢利落的起身,穿衣,而后拿起扫把往门外而去。
“小姐,你干嘛去?”浅忆有些呆呆的站在屋内,小姐听到这么重大的消息,也就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说完之后还似乎丝毫不以为意,起身、穿衣、出门?
远远的,传来苏锦屏云淡风轻的声音:“扫地!”
……
“荣妃娘娘,暮阳郡主求见!”朝霞宫,一名侍婢站在宫装女子的身前。
女子正对着镜子画着眉线,闻言,愣了一下,秀眉蹙起,她和慕容双,似乎没有交情吧?放下笔,起身开口:“请她进来。”
“是!”那宫婢转过头出去了。
不多时,慕容双就踏入了屋内,仍是那张倾城绝世的容颜,但不管荣妃怎么看,也再也看不出昨日的亮丽光鲜,再美的容貌又如何,丢了那么大的脸,这慕容双算是毁了一半了!
“暮阳郡主怎么会来?若是要来,也该早早的派了宫人过来通报一声,本宫也好亲自出去迎接啊,来,请坐!”荣妃的脸上挂着一抹明艳的笑,笑容满面的讲着客套话。
慕容双也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是暮阳叨扰才是,希望荣妃娘娘不要嫌弃我不请自来。”
今日倒才有了些大家千金该有的端庄和气度。荣妃心下感叹,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郡主说的哪里话,你肯来我这小小的朝霞宫,我这儿可是蓬荜生辉!本宫这儿可是好久没人来了,郡主请坐吧!”
慕容双这才在自己侍婢的搀扶下,坐了下来,这一坐,一个不察,又撞到了自己腿上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心中那对苏锦屏的怨恨几乎要破体而出!眼中透出的讯息,都是恨不能将苏锦屏碎尸万段!一坐下,便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看着荣妃那张不甚出色的脸,慢慢的开口道:“荣妃娘娘,可否禀退左右?”
荣妃一顿,笑了笑,便对着自己宫内的侍婢开口:“你们都给本宫出去!”
“是!”众宫人们一起行了礼,就和慕容双的侍婢一齐退了出去。
“不知郡主想对本宫说什么?”荣妃也是个急性子,禀退了下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结果却对上了慕容双戏谑的眼神,轻咳一声,敛下了面上的急躁之色,心里却是对面前这个人有些不满起来。
慕容双轻笑一声:“娘娘不要误会,暮阳绝对没有恶意。暮阳此来,不过是为了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
“共同的敌人?”荣妃失笑,“莫不是为了那个苏锦屏?”昨日那个女人害得自己的小弟挨了打,大弟弟又失了一桩好婚事,说不想弄死那个贱婢是不可能的。
“还能有谁?不过暮阳到底不是东陵人,下手也颇有不便,所以才厚颜来请娘娘帮忙。”只要想象一下那个苏锦屏的下场,她的唇角就不自觉的勾起。
“本宫也不瞒郡主,那个贱婢,收拾她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她的身后还有一个苏锦秋,苏锦秋的份位毕竟在我之上,现下虽是淑妃理事,但是宫内地位最高的却是皇贵妃。都是在皇宫里面待了多年的人了,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谋害她的妹妹,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但是,若是随便寻个正当的理由打杀了她,却不是不可能。”荣妃说着端起了茶盏,也在悄悄的看着慕容双的脸色。
慕容双的眼底不期然的出现一抹蔑视,挑眉看着她:“荣妃,恕暮阳直言,以那个贱婢的能言善辩,你确定,你能奈何得了她?”
这话一出,荣妃脸上的笑意就僵住了。确实,那个苏锦屏活的都能说成是死的,自己寻着理由给她安个罪名,确实很难。她虽然可以不听辩驳直接动手,但是传了出去,对自己的名声有损,若是其他时候倒也没什么,但是偏生的现在赫连容若出了事,后宫所有的妃子都盯着皇后的那把椅子,她虽是恨透了苏锦屏,现下也不得不先缓缓,若是为了一个贱婢,完全失了竞争皇后之位的机会,岂不是得不偿失?
慕容双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笑了笑,拿出一个瓷瓶:“娘娘可知道这是什么?”
荣妃秀眉一蹙,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请郡主直言!”
“那暮阳就直言不讳了,这个是梦城的千段雪!”眼底满是诱惑的意味。
梦城的“千段雪”是非常有名的,不因别的,而是被无数风流子弟誉为媚药中的魁首,而这千段雪,也只有梦城才有,甚至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不能进千段雪卖给外地人,所以千段雪,便一直都是梦城的千段雪。
“郡主这么会有这个东西?”这东西她当年也花过重金想去买,甚至还为此动过不少次杀手,最后还是铩羽而归,那梦城的人,硬气的很!
慕容双只是淡淡一笑,道:“暮阳为什么会有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东西对我们有用。”她当然没有,可是这天下却没有表兄没有的东西,表兄已是让她自己来处理这件事,要什么直接找他身边的人拿便是了。
“暮阳郡主拿什么确定本宫会愿意冒险呢?要知道,在宫中擅用媚药,可是死罪!”荣妃瞬间便稳如泰山了,因为她已经明确的认识到了自己面前这个人,对苏锦屏的仇怨比自己深多了,想借自己的手,不给点好处怎么行?
看着她那张不甚出众的容颜,慕容双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轻蔑:“这天下媚药这么多,我为何独独要用千段雪?娘娘还不明白么?”
荣妃通体一僵,随即那面上划过一丝喜色,是啊,梦城在东陵境内,也是淑妃之父的一块封地,到时候若是查不出来是媚药的作用便罢了,要是查了出来,死的就是淑妃,也就是她在登上后位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想到这里,便笑了:“还要多谢郡主为本宫考虑周到。”
“荣妃准备什么时候动手?”看着她那喜形于色的表情,慕容双在心底冷笑一声,这样的女人要的真的能登上后位,那才是天要下红雨了!皇甫怀寒倒是个角色,后宫的女人基本上都没什么脑子,却一个个都深爱着他,倒是可以防止后院有人捅他一刀子。
荣妃当即很是急躁的开口:“不是越早越好吗?就今日吧?”
果然是个蠢货!“不知道荣妃准备怎么下手,那景仁宫可是一个男人都没有,那这媚药用了,能有什么效果?”斜瞄着她,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痕。
看她的唇边有出现了一抹讥讽之色,让荣妃很是恼火,分明是她有求于自己,让自己帮着动手,却一再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分明就是刻意羞辱!想着语气也有些不客气起来:“本宫自有论断,郡主请吧!”
两个心高气傲的人撞到一起合作,最后合作成功,两人却互相看不惯,这倒也不是什么奇事。慕容双也不介意,只是慢慢的站起身:“既然荣妃有主意,暮阳就不多嘴了,不过暮阳需要提醒一下娘娘,动作最好不要太快,谁都知道你我与她有过节,若是做的太明显……贵国的皇帝,也不是傻瓜!”
在慕容双说到皇甫怀寒的时候,荣妃的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看起来极为忌惮。
看着她的模样,便知道她不会莽撞行事,慕容双这才放下心来:“好了,本郡主就告辞了,祝我们合作愉快!”
“请!”荣妃巴不得早点送走这个眼高于顶的女人,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轻蔑的眼神,这个慕容双,果真惹人讨厌!
“阡墨!”对着门口呼了一声。
阡墨便赶紧踏了起来,扶着她走了,荣妃看着她那一拐一瘸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自以为了不起,结果还不是被人一脚踹下楼梯也不敢承认?被风吹走了,也亏得她说的出来了!
待慕容双走远,荣妃的心腹侍婢便对着她开口:“娘娘,暮阳郡主对您说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商量着收拾一个贱婢罢了。”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那侍婢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娘娘,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奴婢建议您还是暂时忍一忍,后宫的众位娘娘可都盯着那把交椅呢,您万不可在这个时候给人拿住什么痛处!”
“放心,这件事情,本宫已经有了万全的法子!”说着握紧了手中的瓷瓶,千段雪,不论是沾到,还是闻到,都会让药性迅速的控制住对方的意识,苏锦屏怎么可能逃得过呢。
那侍婢见她一脸笃定,便没有再开口。
……
而此刻的苏锦屏,还是如同往常一般,若无其事的坐在栏杆上,拉着夏冬梅聊天,夏冬梅也很是荣幸的被其他的宫人们在私下封为——全皇宫胆子第二大的宫女!她跟着苏锦屏混了这么久也想通了,宫女进了宫,就是老死了也出不去,要是不给自己找点乐子,还不如就死了算了,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于是两人聊得越发的投机,而负责御书房所有杂事的红枫姑姑似乎也对苏锦屏格外宽容,早就派了其他的宫人帮她们打扫干净了。
“小锦,你知道吗?听说昨天那个北冥来的郡主,从楼梯上面摔了下去,摔了一个狗吃屎,还厚着脸皮说自己是被风吹下去的!真是笑死我们了,昨晚听了同院子的暗香说了这个事情,笑得我们整整一夜没睡着!”说起来她又觉得自己的肚子疼的厉害——昨晚笑得太厉害了!
苏锦屏笑了笑,她自己干的好事,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接着又耸了耸肩膀,一副很是理解慕容双的模样开口:“她自然只能说自己是被风吹走的,难不成面对着那么多人,说她是不小心踩滑了,摔得衣摆都撩了起来?”
“扑哧……要是给那个郡主听见你的话,我看她非得气得吐血不可!小锦,你的嘴巴太毒了!”夏冬梅捂着嘴巴咯咯的笑了起来。
她估计那个女人早就气得吐了好几口血了!“好了,不说这个事情了,最近宫里有没有其他的新鲜事儿?我总觉得这些日子宫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就像是一个火药桶似的,火药的气味十足,但却没有人去动那根引线,她也看不见那根引线在何处,着实奇怪。
“你今天才觉得气氛不对啊,皇后娘娘现在一双腿算是废了,你想想,我们东陵怎么可能有个不良于行的国母?所以娘娘们都摩拳擦掌,看花落谁家呢!”夏冬梅的胆子也是大了不少,连这种话都敢说了。
“唔,原来是这样。”她倒是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忽的,有了瞬间的失神,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总感觉有点心绪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她的第六感向来很准。
“哎呀,皇上来了!”怔忪间,夏冬梅惊慌的声音响起。
两人赶紧跳到地上,拿起扫把开始装模作样。皇甫怀寒早就看见了那两人又坐在栏杆上玩忽职守,自己一来,这两人又开始装模作样,冰冷的唇角忍不住抽了抽,却还是若无其事的往御书房走。
他身旁的君临渊笑了笑:“怀寒兄,你宫里的宫女,倒是随性!”两人离御书房还有五百米之遥,但是内功深厚,自然视力也极好,那个女人,胆子倒是不小。他现下,是来找皇甫怀寒下棋的,怎么也没料到还能看见这一幕。
这话让皇甫怀寒面色一变,若是平日里便罢了,可是今日君临渊也在,别国的皇帝看见自己连自己的后宫的几个下人都管不好,这确实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情!冷峻的容颜上浮现一抹冷色,以他的性子,就是砍了那两人,也难泄自己心头的抑郁之气!
可是苏锦屏现在还不能死,至少在百里惊鸿死之前,她必须活着!对着君临渊勾了勾唇角,做出一副万分无奈的样子:“临渊兄,你昨夜也见识过那个宫女了,能言善辩的很,上次朕走到她们身边活捉了她们玩忽职守,也被她四两拨千斤的糊弄过去。宫里也沉寂很多年了,这女人,也还有些意思。”
君临渊淡笑一声,眉间的一点朱砂更显明艳,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道:“若真只是有了些许兴致,怀寒兄为何不将她收入后宫呢?”若是他的消息没有错,那个女人和百里惊鸿、皇甫夜的关系不错,但是和皇甫怀寒的关系却是非常恶劣!若是将她建议进了皇甫怀寒的后宫……相信那个女人会很喜欢自己的这份大礼的!
这话问得皇甫怀寒一怔,不知为何,竟然心跳如雷了起来。然,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纳入后宫?她以前做才人的时候,便胆大包天的上御桶,朕还真是消受不起!”
这事情君临渊自然是有耳闻。听皇甫怀寒咬牙切齿的说这话,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因为他知道,皇甫怀寒已经对他的提议动心了。今日一早就听下人说慕容双在他那里拿走了千段雪,想也知道那个蠢女人又要去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那种法子虽是可以彻底将对方置诸死地,但却极其容易被人看出是谁动的手!不如旁敲侧击,借刀杀人……想必,若是皇甫怀寒真要收她为妃,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会非常精彩。
两人没走几步,就到看御书房的门口,苏锦屏马上就感觉到一束不甚友善的目光锁定在自己的身上,悄悄的抬起头,便瞧见了君临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狭长的丹凤眼折射出精光,像是暗夜中的冥火,让人胆寒,眉间的朱砂妖娆,那轻轻扯起的唇角含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淡笑,让苏锦屏的心里咯噔一下,心下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
然而,没多久,他就收回了目光,和面色不大好看的皇甫怀寒一起踏进了御书房。
而苏锦屏却还对着他们的背影思索,这个北冥的皇帝又在打什么心思?还没想好,就被夏冬梅一胳膊肘子打断了思绪,小丫头一脸怀春的模样:“你也觉得北冥的皇帝很英俊对不对?跟咱们皇上和王爷都不是一个类型的,长得美极了,特别是眉间的那点朱砂,那可就是美人痣啊!既有皇帝的霸气,又有贵公子的儒雅气质,看起来还和上官大人一样的温柔!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吸引人的男子呢!你说是不是?”
苏锦屏的嘴角抽了抽,扭过头很是无语的看着她,那个男人活脱脱就是一个蛇蝎美人,这丫头是怎么在他身上看出“儒雅”和“温柔”这两个词的?莫不是见鬼了?还吸引人,不要命的可以去被他吸引!
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君临渊是夏冬梅最喜欢的男子的类型,所以她这一激动,声音就大了些,于是就让御膳房里面的两个人听了个一清二楚!两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嘴角都有些微抽,拿着白玉棋的手都顿住了,看来不仅那个苏锦屏不正常,跟她待在一起的人也没有正常的,现在的女子是何时开始变得这么豪放?在皇宫的御书房门口大声评价别国的皇帝,还用怀春的语气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想!
皇甫怀寒的面色有些尴尬,为自己的宫里出了一个这么“活泼”的宫女,有些汗颜,正准备开口让人将她拖下去惩戒一番,又听见她问了苏锦屏一句“你说是不是?”,结果两个男人居然鬼使神差的一齐一动不动的拿着棋子,驱动内力,竖起耳朵,等着苏锦屏的回答。
而苏锦屏,很是纳闷的看了夏冬梅一眼:“你今天早上洗脸了么?”
“唔,怎么了?洗了啊!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说着还往自己脸上擦了擦,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脏东西倒是没有,眼屎倒是不少,把你的眼睛都糊住了,糊的蒙了一块黑布吧?居然能觉得那个北冥的皇帝吸引人,看来你这眼屎已经日积月累良久了,所以严重影响了你的视力和判断!”苏锦屏的声音放的不大,虽然她是跟北冥皇杠上了,但是能不得罪,她还是尽量的不要得罪,免得把他逼急了。可是她怎么会知道现在那两个人正用内力在偷听她说话呢?
所以这话一字不漏的传入了屋内那两个男人的耳中,皇甫怀寒暗紫色的寒眸一顿,有点想笑,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宜笑出声,将手中的黑子落进棋盘,看了看君临渊,只见那张描金般绝艳的面容上,竟在此刻露出了一个美艳绝伦的笑靥,眉心的朱砂痣也变成火红色,娇艳欲滴,唇畔的笑靥让人胆寒。
“临渊兄,这丫头确实太没分寸了,朕让人教训她一顿便是!”若是换了旁人说了这样的话,就是株连了九族都不为过!
君临渊闻言,笑了笑,将手中的白子落下,温柔中带着冷冽的声线响起:“不必,若是处置了,倒显得朕没有气度了!”苏锦屏是么,这个梁子,算是结大了!若是不将你碎尸万段,朕枉为人君!
皇甫怀寒冰冷的唇角勾起,正准备赞一句君临渊大度,忽的听见夏冬梅的声音恼怒的声音响起:“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就是很喜欢那种类型的男子,哪里有糊什么眼屎!你不喜欢北冥皇上的类型,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咱们皇上?”
最后一句用上了不怀好意的语气,十足的打听八卦的模样。
君临渊闻言,轻笑一声,又落下一子:“怀寒兄,看来你宫中的宫女,不仅喜欢评价别国的皇帝,讨论的时候,就连你也不能幸免!”
“怪朕平日里太纵容她们了!”说着状似不经意的又落下一子。
两人不动声色的厮杀,也不动声色的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一旁的小林子都为外面那两个“活泼”的丫头擦了一把冷汗,这两个人,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喜欢皇上,你没疯吧?他动不动就下令要把我拖走,我去喜欢他,又不是嫌命长了!你看我像是短阳寿的吗?”苏锦屏翻了个白眼,很是鄙夷的开口。
君临渊闻言,不动声色的落下一子,困住了黑子。狭长的丹凤眼却藏着丝丝笑意,不知为何,这一瞬间竟然有了一种和皇甫怀寒惺惺相惜之感,也许是同病相怜!
皇甫怀寒暗紫色的寒眸闪过一抹肃杀之气,面上却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落下一子,却是退了一步。方才君临渊被议论了,尚且说了不介意,现下他若是因着自己心中的怒气要动手惩戒,岂不是显得自己没气度?
短阳寿的?夏冬梅呆呆的看了她半晌:“皇上可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啊,论起那一身冰寒之气,还有那刀削般的容颜,这天下无人能左其右,可谓是俊朗无双!你居然也不喜欢?难道你喜欢的是夜王?也对,夜王是东陵第一美男子,你喜欢他也不奇怪!”夏冬梅如是分析。
御书房门前的侍卫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俩,他们东陵的女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豪放?他们这么多男人都在门前站着,两人就拎着扫把靠在栏杆上,大刺刺的说着喜欢谁不喜欢谁,而且谈论的过程中脸都不用红一下的,完全当他们不存在。他们不由得在心中一起感叹,这两人该有多么“不拘小节”啊!
这问来问去的,倒问出了苏锦屏的兴致。很是认真的开口:“小夜夜这个人呢,确实是很不错,对我也很好,够哥们,讲义气,特别是把他跟我们那既没有品味,又小气的皇上对比一下之后,他实在是太优秀、太出色了!”
夏冬梅一听,吓得面色一白,人家都说怕隔墙有耳,这里这么多人,墙都不用隔,她也敢讲这种话批判皇上,她这是不要命了?
御书房内,皇甫怀寒额角的青筋跳动了一下,暗紫色的寒眸颜色更深了些。又举起一个黑子落下,这一步,已是要动杀招!
而他对面的君临渊只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落下一子化解:“怀寒兄,这盘棋,下的确实有些意思。”
皇甫怀寒又落下一子,步步相逼,却是不置可否。
夏冬梅四处看了半天,又瞪着大眼睛,很是忧愁的将御书房门口的人看了良久,确定了没有人进去告状之后,稍稍的放下了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下次不要在这样乱说了,给皇上听到了怎么办!嘿嘿,你果然喜欢夜王,上次夜王来这儿把你拉出去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虽然你们的身份不太合适,但是夜王殿下要是真的……”
“好了,别瞎猜了,我和小夜夜是朋友。哥们,知道不?而且那家伙虽然人不错,却不知道被多少女人指染过,这种男人,靠不住!”很是不雅的打了个哈欠。
御书房内,终于从她们的话题中将自己撇出来的两人,面上的表情都淡然了下来。落子也稳了不少。
夏冬梅一脸呆滞,呃……指染?靠不住?“皇上不喜欢,夜王是哥们,那……逸王殿下?”小丫头眼前一亮,她怎么没注意到了,苏锦屏处事随性的很,这跟那总是不服管教的逸王殿下不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么?
苏锦屏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别瞎扯了,我跟他又不熟,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见面的次数,喜欢个鬼,而且那厮胆子小的很,他皇兄一开口,马上乖乖的跟着走,一点个性都没有。”
见夏冬梅又想说什么,不待她开口询问,苏锦屏就自己说了下去:“我知道你又想猜测上官谨睿,那个家伙,一天到晚挂着狼外婆的笑容,活脱脱的就是一只笑面虎,说不准一个不察,掉过头被他卖了,还傻不拉几的帮他数钱呢!别开玩笑了!”
“怀寒兄,看来你的宫女,对你的爱相也很了解啊!”谁都知道东陵的上官谨睿,乃是皇甫怀寒相当重视的臣子,否则也不可能弱冠之年就成为权倾天下的左相了。而这上官谨睿的名声也是天下皆知,有“天下第一睿相”之称!
皇甫怀寒冰冷的唇角一扯,落下一子:“形容的倒是贴切。”他倒是没看出来,这女人还有些识人的本事!
“你还真是挑剔啊!”夏冬梅无语的看着她,忽的瞳孔瞪大,“等等!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南岳三皇子了吧?”
嘴角抽了抽:“开什么玩笑,那个家伙,跟他说话,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屁来,跟他开个玩笑,马上就翻脸,谁要是嫁给他,下半辈子一定会无聊致死!”
就在此刻,御书房的门忽然开了,一道冰凉的声音响起:“你的意思,你一个都看不上了?”天下最出色的美男子基本上都被这个女人挨着批驳了一个遍!
“那是,其实他们一个都配不上我!”某女还没反应过来,笑眯眯的闭着眼睛回话。说完之后,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扭过脑袋……
第65章 两位皇上,你们拉的是天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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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某皇帝那阴沉的面容,还有君临渊那似笑非笑的面孔,苏锦屏感觉自己背后的寒毛已经悄悄的竖起来了,夏冬梅更是吓得面色惨白!两人还保持着靠在栏杆上偷懒的姿态,前后的罪行相加,乃是活脱脱的——罪加一等!
某女忍不住在心中把他们咒骂了千百遍,真是的,好端端的御书房不待着,突然跑出来干什么!腿长!但是这话绝逼只能在心里说说,要是对着他们说出来,估计下场会很可观!“亲爱的皇上,您老人家怎么出来了?”
某女一脸狗腿的窜到他的跟前,面上满是谄媚之色。门口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变脸也太快了吧?还……咳咳,亲爱的皇上?就连君临渊的表情都有了一瞬间的呆滞,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吓疯了么?!
“朕若是不出来,你还准备怎么编排朕?”皇甫怀寒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常有的无厘头称呼和行径,直接冷着脸开口怒斥。
只见某女一脸“这是误会”的表情:“皇上,奴婢没有编排你,真是,不信您问她!”说着指了指夏冬梅,夏冬梅瞬间面色惨白,险些没厥过去!
而苏锦屏这一指,不过是为了暂时转移一下皇甫怀寒的目光,然后给自己一个缓冲时间想出应对之策!
“哦?”冷峻的容颜上露出一抹兴味的表情看向夏冬梅,可那暗紫色冷眸中却闪着点点寒光,几乎要将人冻成冰雕!
夏冬梅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那面色和唇色都白得像石灰一般,额头上还有大滴的汗珠滚落,看起来好不凄惨。可怜兮兮的望了苏锦屏一眼,却撞上了皇甫怀寒的冷眸,吓得腿一抖,就跪了下去,不敢开口回话。
“呵呵……”一声温柔中带着三分冷冽的声音响起,“怀寒兄,看来这个宫女的意思,是你我二人,耳朵都出了问题,所以才听错了!”薄唇勾起,淬毒般的丹凤眸扫着苏锦屏精致的小脸,虽是在笑,整张脸看起来却感觉不到半分笑意!
苏锦屏当即顺坡下驴:“北冥皇上此言有理,奴婢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是说人在耳屎多了的时候,就会听力不佳,想必您和我们的皇上都是需要掏耳屎的缘故!”确实是有这本书的,是她穿越之前看的那本坑爹的小说上面的,那个穿越女主说了这样的话,王爷气得半死,也没有将她怎么样,自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可是,现实和小说往往是有差距的!她这话一出,君临渊面上的笑意就挂不住了,皇甫怀寒的一张脸更是阴沉的可怕!四周的空气也慢慢的凝固了下来,门口的侍卫更是吓得双腿打颤,齐齐低着头,连往那边看一眼都不敢!
“苏锦屏,你好大的胆子!”一声暴喝,夹杂着怒火无数,不难看出皇甫怀寒此时是真的怒了,而且是相当的愤怒!
“皇上息怒!”苏锦屏在心中留下两根面条泪,苍天,为什么人家穿越了说同样的话,啥事都没有,她说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就要收到这么严重的威胁?这不科学呀!某女像模像样的擦了一把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而后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皇甫怀寒,“皇上~”
这一声,京腔拖长,让不少人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奴婢方才不过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您看您如此英明神武,俊朗不凡!北冥皇上又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么可能有耳屎这种东西呢,你们就连狗屎都没有!不是,不是……说错了,是人屎都没有!”苏锦屏硬着头皮扯完,两只手背在身后,让人在她的身上看见了“会说话的汤姆猫”的影子,将那可爱又可怜扮了一个十成十。
偏生的在皇甫怀寒看来,这个女人不是可爱又可怜,而是可憎又可嫌!这一来二去的,竟叫他把那会儿这个该死的女人批驳自己和君临渊等人的事情都忘记了,只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拖下去点天灯!狗屎?她真是活腻了!
“哼,朕倒是不知道,人要是英明神武、俊朗不凡了,就不需要出恭了!”人屎都没有?亏这个恶心的女人说的出来,简直是粗俗到了极点!
某女一听,在心里扎了几下皇甫怀寒的小人,而后强迫自己笑着开口:“皇上,奴婢只是说了你们没有人屎,并未说你们不用出恭啊!”真特么的不识抬举!就是那传说中的给脸不要脸!但是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决计不能说出来。
“这两句话有差别么?”皇甫怀寒黑着一张俊脸,看着面前那个貌似恭敬的女人,他真是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苏念华那个老匹夫还真是有些本事,把这个女人送进宫,真是间谍都不用做了,可以直接把自己活生生的气死!
站在他身侧的君临渊,面上的表情也有些莫测。但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眸中确实明显的嫌恶之色,充分的表明了他对现在这个恶心的问题半点兴趣都没有!
“当然有差别了,两位皇上,你们乃是真龙天子!而龙,虽然是尊贵无比,但奴婢仍然认为龙屎,已经不能概括你们出恭出的东西的价值了。于是,经过奴婢长时间的认真思考和精密分析,所谓真龙天子,不是龙,就是天子了,所以你们两位拉的是天屎!”她今天才知道,原来“天使”是可以这样解释的!
某女说完之后,面上满是沾沾自喜和得意之色。而一旁的众人,无不瞪大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她。皇甫怀寒更是感觉自己的脑袋产生了一种晕眩之感,这个该死的女人,真是死的都能被她说成活的!
“怀寒兄,方才那盘棋,下的怎么样?”见皇甫怀寒似乎将苏锦屏那会儿说的话忘记了,君临渊便在一旁开口提醒。即是提醒,也是转移话题,因为他实在是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
这话一出,皇甫怀寒冷峻的容颜上也出现了明显的尴尬之色,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跟一个宫女讨论如此恶心的问题,似乎很是不妥,满心的恼怒之感变转换为了一句责问:“苏锦屏,朕方才听你似乎对朕颇有微词啊!”
话题绕了这么久了,苏锦屏的脑中自然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只见她状似胆怯的抬起头,一副“我很害怕”的模样,颤着声音开口:“皇上,请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对您一点微词都没有!”我对你的是“巨词”,哪里是“微词”!
“那会儿,其实奴婢跟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说着又指了指夏冬梅。
那夏冬梅险些没直接晕过去,那会儿说了半天就够找死的了,她这会儿居然还敢加上一句其实话没有说完,这到底还要命不要啊?
“看来这个小宫女对我们的意见还远不止如此,怀寒兄,你说呢?”君临渊又适时的挑动着皇甫怀寒的怒气。
只气得苏锦屏在心中磨牙,这个该死的北冥皇,多管闲事,不得好死!果真就是那坨“天屎”!不等皇甫怀寒开口,苏锦屏又接着开口:“北冥皇上所言极是,这并不是奴婢对你们二人的意见。而是暮阳郡主对你们二人的看法,所以奴婢才说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最后一句,便是那些都不是奴婢的意思,在奴婢的心中,你们都是人中龙凤,乃是天下最为杰出、优秀的人才!”
“暮阳郡主?”皇甫怀寒浓眉一挑,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扯出慕容双来,看来这两人的梁子结的不小啊!
君临渊冷笑一声:“不知你是如何知道暮阳的看法的,朕怎么不知?”
“那是奴婢昨天晚上在梦中听见的!”某女信口胡诌。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唇角都抽了抽,梦中听见的?也亏得她想的出来!只是话说到这里,怎么都是不好再反驳她了。君临渊听得脚步一晃,险些没站稳,人生第一次,自己竟然被噎住了,哑口无言!
而皇甫怀寒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说话的论调,所以稍稍的镇定一些,深呼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咬着牙开口:“不是还说,朕和北冥皇都配不上你么?这句话该和暮阳郡主没什么关系吧?”
“您也知道奴婢年纪大了,这年纪大的人哪,难免思绪就有些混乱,说话也是词不达意,奴婢想说的是,在奴婢昨夜的梦中,暮阳郡主就是说了这么一句,你们一个都配不上她!”某女扯得头头是道。
某皇帝的嘴角再次抑制不住的抽搐了几下,她这哪里是思绪混乱,他看她的思绪清晰的很!“玩忽职守,也是大罪!来人……”
“皇上,这地都已经扫得干干净净了,奴婢休息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吧?”苏锦屏开口反驳。
而就在此时,君临渊接过自己身后下人手中那一块雪白的帕子,轻轻的擦了擦手,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帕子扔到地上,薄唇轻扯,眉心的朱砂妖娆:“地扫干净了?地上可还有帕子?”
这明显的刁难,摆明了就是要处置她!若是换了别人,处置不处置就端看皇甫怀寒的心情,但是却是邻国的皇帝,若是这点脸面都不给他,那就看不到合作的诚意了!
苏锦屏此刻恨不得将自己手上的扫把举起来,将那个帕子和这个北冥皇帝一扫把挥出去!
某皇帝暗紫色的寒眸一闪,冰冷的唇角勾起:“来人,将这两个贱婢拖下去,各打三十大板!”
“皇上!打了三十大板,我们两个就身受重伤了,那就更加没有力气扫地了,您的御书房门口没有人打扫,您要是不小心踩得摔倒了怎么办?”开什么玩笑,拖下去打三十大板,那屁股怎么也要开出一朵鲜艳的红花吧?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皇甫怀寒就想起了昨夜这个该死的女人,在自己让她打扫楼梯的时候说的那一句:“皇上,你就不怕掉下来摔死了?”当时可谓是让他丢尽了颜面,现下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想着便冷笑一声:“你放心,打了之后,朕批准你们休息两天,御书房的门口自然有人打扫!这也算是对你们格外开恩了,来人,将她们拖下去!”
其实他这话没错,确实是格外开恩,一般来说宫人们犯了错,就是受了罚,伤的再重,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从来就没有休息两天之说,皇甫怀寒还批了她们两天假,这已经是从来没有过的恩典了!
那跪在地上的夏冬梅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在她来说,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三十大板,确实算不得什么。紧接着,便是一队禁卫军上前拿人了,苏锦屏狠狠的瞪着君临渊,要不是这个蛇蝎毒夫,自己才不会撞上这三十大板!她现在真恨不得一刀劈了他才好!
而他,却只是挂着一脸淡笑看着她,狭长的丹凤眼中含着些许满意之色,满意之下又是无尽的戏谑,和明显的嘲弄,似乎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苏锦屏灵机一动,在侍卫们拽上她胳膊的同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侍卫有些犹豫的看了皇甫怀寒一眼,似乎是等着他说该如何处置,他们在皇宫当差这么多年,只看过要杀头的时候人晕了,今日是第一次看见打几个板子也要晕一晕的!“皇上,这……?”
皇甫怀寒和君临渊内力深厚,自然能够听出她呼吸均匀、平稳,并非真晕,两人的嘴角都不约而同的抽了抽。而君临渊也开始用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女人,巧言善变,往往能将人气得半死。临危不惧,面对着两个皇帝,虽是谄媚,却能真正的做到面不改色,半点也不惧怕,眼底还能时不时的露出讥讽和愤恨之色,胆子也是大的天下无人能左其右。现在还能说晕就晕,他还真是有些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不过……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重要,重要是是她得罪了自己,必须死!
苏锦屏“晕倒”着的同时,竖起耳朵等着皇甫怀寒的判决答案,反正只是装一下晕,赌赢了不用挨打,输了又没什么损失,可是皇甫怀寒今日好像是铁了心了的要教训她,见她此举,也只是面不改色的开口:“拖下去!”
丝毫不受她晕倒的影响!
于是那“晕倒”的某女,瞬间“醒”了过来,狠狠的剜了那两人一眼,生龙活虎的被下人带走了!直到她的身影被拖得老远,御书房门口的不少侍卫还是呆滞着看着她的背影,这个宫女,好……雷人!胆子也真是大的让人忍不住要生出高山仰止般的崇拜!
皇甫怀寒冷哼一声,便对着君临渊开口:“临渊兄,请!”
“请!”唇畔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靥,和皇甫怀寒一起踏入御书房,继续下那没下完的棋。
而苏锦屏则和夏冬梅苦着脸被拖到了行刑处,没走几步,苏锦屏那一脸恼恨的表情明显的淡定了下来,面上甚至时不时的浮现出胸有成竹之色。夏冬梅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苏锦屏,咱们都要挨打了,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怕?”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般来说,像我这样的美女,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绝对会突然出现一个美男子来英雄救美的,你就等着看吧,等我待会儿挨打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绝对有人来救下我,而且那个人,一定长得非常英俊!”某女说得一脸笃定。
夏冬梅瞬间呆若木鸡!而那押着她们二人的侍卫,也有一种探一下苏锦屏脑门的冲动,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怎么什么样的东西都敢想!美男子来英雄救美?想的也太美了吧?皇上下旨打板子,哪个美男子敢来英雄救美?
而苏锦屏此言,看似无厘头,实则是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不远处有两个人的气息,看情况是看戏良久,之所以这么说,就是逼的他们待会儿出来帮她,她在向他们透漏一个讯息:我已经知道你们在了,要是不出来英雄救美,你们两个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两条长板凳摆了出来,那侍卫看着苏锦屏的脸,那都是死有余辜、神经病一个、脑子有问题云云。而看着夏冬梅,则是满面的同情和怜悯,多好的姑娘啊,被这个女人连累了!还英雄救美,救她的大头鬼!
把她们两人按在板凳上,一块木板高高扬起,就要打到苏锦屏的身上,而那暗处的两人却丝毫没有出来相帮的意思!某女柳眉横倒,在那板子落下的途中,大声嘶吼一句:“皇甫夜、皇甫逸,你们再不滚出来,以后就不要再出来了!”
这一声大吼,让那侍卫的手抖了一下,险些打偏了去!正要斥责这个女人白日发梦,忽的两道身影一闪,一白一红就落到了他们的面前,一个持着一柄鎏金扇,一个拿着一把水墨折扇。一妖艳,一俊朗;一红衣倾城,一白衣出尘。正是皇甫夜和皇甫逸二人。
侍卫们马上跪下行礼:“拜见夜王殿下、逸王殿下!”
那和苏锦屏一起趴着的夏冬梅,像是见鬼一般的看着他们二人,不是吧?真的有美男子来英雄救美?还是夜王殿下和逸王殿下?她不是见鬼了吧?还是在做梦?想着擦了擦眼睛,但面前确实就是这两个人!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们在?”皇甫逸的俊朗飘逸的面容上出现了一抹困惑之色,在他看来,苏锦屏是有吟诗作对的本事,也有些谱曲、创作的能耐,但是没有什么武功的,而且也绝无内力,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在呢?
而皇甫夜,虽然早就知道了她身手不凡,但是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能敏锐至此,淡紫色的眸中划过一抹深思,然转瞬即逝,却还是不经意的落到了苏锦屏的眼中。
“那是因为我相信我福大命大,遇到危险一定会有人相救,随便撞一下运气,想着你们两个总有一个在,所以就叫了,哪里知道你们正好都在!”苏锦屏笑着回话,只是说出的话都是真假难辨。
皇甫夜容色不改,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皇甫逸却是个单纯又实在的人,或者说他根本从来就没想过这世间会有女子,既通晓音律,又能吟诗作对,还有这么高强的武功,就是那文武双全的沐月琪,在武学上也没有这么高的造诣,所以便将苏锦屏的话信了个七八分:“师父,你的运气倒是不错!”
说着那琥珀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眼底浮现出些许灼热的光芒。可以说皇甫逸虽然在下手报仇等方面极为狠毒,但是相较于皇室的其他成员,他算是最单纯的一个。所以苏锦屏昨日中秋宴之前的表白事件,在他纯净的心上留下了一道极深的痕迹,在他的心中,面前这个女子已经是他的准王妃了,唯一缺的就是皇兄点头而已。而他也相信,只要他坚持下去,皇兄一定会同意的!
而他的眼神,自然也落到了苏锦屏和皇甫怀寒的眼中。前者在心中苦笑不迭,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就惹出了这么个不大不小的麻烦,皇甫逸人还不错,她可不想给人家那脆弱的心脏造成什么打击。可是现下若是开口解释,只会让彼此更加尴尬!
而皇甫夜,则是有些羡慕,也有些叹息。他终究是做不到逸的随性洒脱,但是,逸,就能抱得美人归么?想着在心中摇了摇头,不可能!
就在这时,御书房的小林子出来了,手上拿着拂尘,远远的看见了皇甫夜和皇甫逸,算是明白了为何这么半天也没有听到两人的惨叫声传来,皇上便在北冥皇的暗示下,派了他过来监刑。到了跟前,挥了一下手中的拂尘,便弯腰行礼:“奴才见过夜王殿下,见过逸王殿下!”
“起来吧!”皇甫夜亦很是随性的开口,并不若其他人一般对小林子语气中还带着敬重。
小林子也知道对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比自己重要千百倍,所以也不敢有芥蒂,抬起头便笑着开口:“这两个下人犯了错,皇上便下令惩戒,但是半天都没听见行刑的声音,便派了奴才来看看,是不是那些个下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玩忽职守。倒不知会正好遇见两位王爷!”
“不过是一个小事情罢了,皇兄何必大动干戈!”皇甫逸的语调有些不以为然。
小林子面上的笑意一僵:“逸王殿下,这两个没眼色的东西犯的罪过可大了,不仅仅议论皇上,和敢议论北冥皇上,皇上大度,不计较这些,但是玩忽职守之罪,却是怎么都逃不脱的,这三十大板也不过是薄惩,还请两位王爷不要让奴才为难!”
皇甫夜马上就理解了过来,摇了摇手上的扇子,一袭红衣随着风飘动,说不出的邪魅肆意,凑到小林子的耳边,道:“怕不是皇兄的意思,而是那位北冥皇的意思吧?”小锦锦对皇兄还有用,皇兄现下当不会再恶化两人的关系才是,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
小林子一怔,也只是笑了笑,避过不答:“夜王殿下就不要拿奴才开心了,主子们的心思,奴才怎么可能知道呢。”在皇宫,少说多做,方是存活之道,他自然不会学苏锦屏,只要找到机会就肆意胡说八道,随意拿自己脖子上吃饭的家伙开玩笑。
“不如,小林子公公就卖本王一个人情,找两块垫子打了便是了,如何?”逸王皇甫逸从小便是受尽荣宠,可从来没有向谁讨过人情,今日竟然为了这个苏锦屏讲出了这句话,小林子也不由得掂量了一下。
而皇甫夜也适时的开口:“若是出了什么事,本王和皇弟一力承担,绝对不会连累到你!”
一个是位高权重的王爷,一个是皇上最宠爱的弟弟,他纵然有再大的本事,也不由得掂量一下这两个人的份量,面上出现了明显的犹豫之色。
一旁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两个宫女是哪里来的面子,竟然能让两位王爷一起来讨人情。而苏锦屏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要是这两个家伙都在,她还挨了打,只能说明他们两个无用到了一种境界,没关系,等她挨完打揍他们两个一顿算了,横竖也是两个不中用的,被她打了估计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见小林子还在犹豫,皇甫夜加了一把火:“小林子公公,再不决定,皇兄怕是等急了!”
此言一出,小林子又看了看他们二人,狠狠的一咬牙,道:“好吧,咱家今日就拼了,你们去找两块垫子来,声音打得大些,今日的事情谁也不许传扬出去!”
众侍卫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只得乖乖的听话,让苏锦屏和夏冬梅爬了起来。
两块垫子代替了她们挨打,每打一下,苏锦屏就大声的惨叫一声“啊!”,夏冬梅很是狐疑的瞅着她,不明白她是在搞什么鬼,“快点,跟着一起叫,让皇上知道我们现在在挨打,非常痛苦!”
夏冬梅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于是两人就一起在行刑的板凳边上砰砰跳跳的惨叫,直叫一旁的皇甫夜和皇甫逸哭笑不得,小林子也在一旁擦着汗,既是惊惧也是无语。
而御书房正在下棋的那两人,表情都有些诡异。打的声音和惨叫的声音都像那么回事,但却还是有那么一丝丝不同,然而,两人虽是发现了端倪,但谁都没有出声,只是低着头下着棋,仿佛没有发现异样。
打完垫子之后,苏锦屏捂着自己的屁股,一脸疼痛难忍的模样蹦到小林子的跟前:“小林子公公,您千万要去告诉皇上,奴婢已经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了,让皇上千万要给我多批一天假才是!”
小林子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这一棍子都没有落到她的身上,还要自己去求情,多批几天假,这个人未免也太不知足了吧!
而一旁的皇甫夜和皇甫逸终于忍不住喷笑出声:“小锦锦,你呀!”
“师父……”皇甫逸只是叫了一声,就笑得说不出别的话了。
“别叫我师父了,就叫我小锦吧!咱们现在是朋友了,反正我也没教你什么,担不上师父之名!”苏锦屏虎口逃生,心情极好。
皇甫逸闻言,一顿,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喜色:“小锦!”眼神更加灼热了一些。
于是苏锦屏知道自己又把误会加深了,咽了一下口水,不好再说什么了。免得又说又错,瞅了一旁的夏冬梅一眼:“走吧,咱们放假了!”
夏冬梅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哦哦!”今天真是惊悚,因为苏锦屏差点被打,最后又化险为夷,还有两天不用干活,真是太好了!
“我们走了!”对着那二人挥了挥手。
“嗯,去吧,以后小心些!”皇甫逸开口提醒,并不是每次他们都能赶到的。
苏锦屏也只是远远的答了一声“知道了”,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
“皇上,夜王殿下和逸王殿下求见,听奴才说您和北冥皇上在下棋,他们二人就回去了。”小林子在一旁禀报,因着方才的事情,有些不敢皇甫怀寒的脸色。
皇甫怀寒冷哼一声,自然知道那两个臭小子专程跑来不可能是为了见他,那么刚才那女人受刑时的异样也找到了答案。这两个臭小子,真是无法无天!还有自己身边的这个小林子,想着寒眸扫了他一眼,扫得小林子一惊,赶紧低下头,身上已是冒出了冷汗!
“怀寒兄,这局,要是分出胜负,怕是还得大战三天三夜了,朕也就不打扰你了!”君临渊笑着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准备离开。看来他要重新估算苏锦屏的杀伤力和防御力了,本身就是带刺体,还有皇甫夜和皇甫逸相助,难度更大了,游戏……也更好玩了!
第66章 媚药
皇甫怀寒自然也知道这棋局的走势,两人棋艺相当,恐怕就是三天三夜也下不完。所以听他此言,也不开口挽留,只是冷冷的道:“那便明日再下?”
君临渊找他下棋,不过是为了试探,而他,也同样是在试探对方有没有合作的价值。
“也好!”君临渊也不推辞,从棋便能看出一个人胸中的经纬和些许处事之道。他找皇甫怀寒下棋,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对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可是这一下,竟是不分上下!一来二去的下着,他自然也有了想要分出个胜负的念头。
“请!”皇甫怀寒话音一落,小林子便自觉的站到一旁,预备送他出去。
待君临渊走远,小林子方才回了御书房。而皇甫怀寒此刻只是拿着御笔批阅着奏折,看都不曾抬眸看他一眼,可是这气氛却让小林子觉得分外诡秘,心下也格外不安。忐忑的站在皇甫怀寒的身前,想着是不是自己招了算了,皇上如此睿智,怎么可能看不透期间的蹊跷?就是那会儿的一个眼神,也在向自己表明,他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犹犹豫豫了半晌,硬是不敢主动开口。
半晌,皇甫怀寒忽的抬头,扫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语调冰凉至极,小林子一听,那腿就软了,慌忙跪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道:“皇上,非是奴才不想禀报,而是奴才不敢啊!”
放下手中的笔,似笑非笑的睨着他:“怎么?夜王和逸王的话是命令,朕的话,就成了耳旁风了么?”
“皇上,奴才该死,奴才断不敢有如此想法啊!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句什么。难道说只是自己怕得罪了两位王爷,惹来麻烦,所以才阳奉阴违配合了他们来欺君吗?这说出来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什么?”他自然知道对方的为难,但是这并构不成他无视自己圣谕的理由。虽说他原本也没想收拾那个女人,但是他想不想惩处苏锦屏是一回事,下人们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并予以实施,便又是一回事,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皇上,奴才,奴才无话可说,请您治罪!”
“小林子,你跟了朕也有些年了吧?”幽幽的开口,像是感叹。
小林子闻言,险些没吓得厥过去:“皇上,奴才知道自己有罪,但是这件事情,若只是涉及到奴才的性命,奴才也是断断不肯答应的。可是奴才能看得出来,您并不想处置那个苏锦屏,所以听夜王殿下和逸王殿下如此一说,奴才才斗胆做出此举!”
说完额头上的汗珠更加密集了,他这是在赌,跟了皇上这么些年,自然能看出他的不少心思,有些心思可能皇上自己都没有发现,但是他这做下人的却是发现了。可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心思被他人窥探。这场博弈,赢了,皇上就会看在他衷心的份上饶了他,若是输了,便只剩下死路一条!
果然,他这话一说完,皇甫怀寒的眼底闪过一道明显的寒光,一双冷眸也泛着冷冽的杀意,冰冷的目光锁在他的身上良久,也没有说话。
直到小林子已经吓得通体发颤,甚至忍不住微微的颤动了起来,他才冷着声音开口:“起来吧,晚上朕歇了,你便去领三十大板,那些行刑的侍卫,全部斩首示众!”
他要让所有人明白,他皇甫怀寒的命令,是不容任何人置喙的!同样也是给那两个无法无天的臭小子一个警告,下次再敢挑衅皇权,他也会给他们点教训!
“是!谢皇上不杀之恩!”小林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站起身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保住了小命。三十大板虽然不少,但是那些侍卫跟自己都认识,料想一不会下太重的手,跟杀头比起来,不是划算多了。
而此刻,皇甫怀寒却只是拿着笔,在奏折上圈圈点点。忽的,有力的大手收紧,握紧了手中的笔。而后抬起头来扫了小林子一眼:“你方才是说,你看出了朕不想对她动手?”
小林子通体一僵,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但还是硬着头皮回话:“启禀皇上,奴才正是此意。”
顿了顿,有些失笑,冷冰冰的问了一句:“小林子,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对那个女人太过宽容?”就算是她对自己有价值,他也断不可能一再容忍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挑战自己的权威!他对苏锦屏,当真是有些宽容过度了。
小林子偷偷的看了一下他的脸色,便僵笑着开口:“皇上胸怀天下,自当是心胸广博,饶了一个小小的宫女几次,并算不得什么大事。”
“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学会说这些东西了?”他一直留小林子在他的身边伺候着,不仅仅是因为他从小就侍奉自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很少对自己讲些没什么价值又极具迷惑性的恭维言语,这些在其他的宫人身上都是不曾有过的。所以他才会觉得对方虽然有些事情处理不妥,或是无伤大雅的犯了些许宫规,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它过去,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他也对着自己开始讲这一套。
小林子闻言,就知道对方此刻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强笑一声:“皇上,奴才怕也是被那个苏锦屏影响了!”那女人总是一开口便是各种谄媚之言,他这跟着听久了人,竟也不自然的染上了些习惯。
“哼。”皇甫怀寒闻言,也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而小林子却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的答案,想了想,最终很含蓄的开口:“皇上,您确实对那个叫苏锦屏的宫女有点特别。比您当年,对梅主子还要特别。”最后一句话是他大着胆子说的。
此言一落,皇甫怀寒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明显的暴戾之色!脑海中却奇异的跳出了君临渊的那个提议,将那女人收入后宫?这一瞬间的恍神,让小林子有些担忧的开口:“陛下?陛下?”
回过神来,对着小林子一声冷斥:“若是再敢胡说,朕便绞了你的舌头!”那个女人,如何能跟馨儿相提并论!
“皇上恕罪,奴才多嘴了!”小林子低着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心里却是禁不住叹息,皇上这是当局者迷啊!要是换个人,早就被处死了千百回了,可是他现在是绝对不敢再开口对皇上说什么的。
那冰冷高贵的帝王低下头,接着处理公务,暗紫色的眼眸却闪过一道又一道的困惑之色,和隐藏的冷茫,平静如水的心湖也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那湖面似乎有什么破体而出,却又慢慢的归于寂静。
……
“郡主,好消息!”阡墨喜滋滋的上前禀报。
慕容双坐在床上,是动也不能动,走也不能走,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冷不防的还听了这么一句话,气得她脑袋有些晕眩:“什么好消息?你这是看本郡主受了伤,故意挤兑?”
阡墨闻言一愣,吓得腿一软便跪下了:“郡主,奴婢怎么会这么想,奴婢对您可是衷心耿耿哪!”
听她这么一说,慕容双心中的那股怒气方才消散了一些,也知道面前的人是断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也不会对自己生出什么异心,点了点头:“起来吧!”
阡墨站起身子,站在一旁,只是面上不敢再露出丝毫喜色,唯恐又惹怒了她。
“说吧,什么事?”见她不敢开口,她便主动出言询问。
“奴婢方才探听到那个苏锦屏好像是激怒和皇上和东陵的皇帝,被下令杖责三十大板,打得叫的可凄惨了,隔了老远都听得一清二楚。最后还央了东陵皇身边的小林子公公去向他们的皇上求情,说她身受重伤,让东陵的皇上给她多放两天假!”她百分之百确定,郡主听到这个消息会觉得非常高兴的。
果然,慕容双艳绝的容颜上闪现出一抹喜色,星子般迷人的双眸也像月牙一般弯了起来,道:“定然是表兄帮忙推波助澜的,果然还是表兄有主意!”
“是啊,陛下这是为您出了一口恶气了!”阡墨笑着回话。想起昨夜陛下打了郡主的事情,阡墨又忍不住开口,“郡主,看着情况,陛下还是很在意您这个表妹的,昨夜想必也不过是怒极了,你可千万别记恨陛下。”
非是她比较衷心于君临渊,而是对方是皇帝,小姐再怎么样,还是不要得罪他或是心存芥蒂的好。
慕容双笑了笑:“我自然知道,表兄小时候对我就最是照顾,遇上这等事,不帮我出头还帮那个贱婢出头不成!”
话音一落,一声月牙白便装的君临渊便踏了进来,袖口绣着墨龙,儒雅之下又显尊贵。
“皇上!”一众下人行礼。
看也未曾看她们一眼,就对着慕容双开口:“腿好些了么?”说出的话是关心,眉宇中却是难掩的戾气,自己带了她来了东陵,结果她瘸着回去了,他自然也难免的跟着丢脸,不中用的东西!
看着他眉宇中的戾气,慕容双有些忌惮的低下头去:“好些了!”说是好些了,其实不过是骗他的,自己今日一早就出去找荣妃合作,那一去自然又是难免的碰到伤口,可是她却不敢说。
冷哼一声,唇角闪现一抹嘲讽之色:“既是伤了腿,便不要出去乱跑。想不到好主意,就老老实实的待着,不要出去丢人现眼!你不要颜面,朕还要!”
这话就是明显的告诉她,对方已经知道自己今日都做了些什么。而且自己所认为的收拾苏锦屏的绝佳妙计,在对方的眼中,不仅没有半分价值,还是一个丢人现眼的法子!
“表兄,又不能动手,又寻不着理由打杀了她,要是这个法子都不能用,那还能有什么办法?这计策虽是拙劣了些,说不定刚刚成功就会让皇甫怀寒知道是我做的,可是暮阳确信,就算知道是我做的,他也不会挑明,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驳了我的面子,坏了两国的关系?”慕容双如是开口。
这话音一落,一道阴霾的视线就落到了她的身上:“那你告诉朕,除了皇甫怀寒,还会有多少人看出你的计策?这东陵有几个人是傻子?即便是都不说,但也都心中有数,到时候你慕容双在他们的心中算个什么东西?你当真就为了个宫女,不要自己的名声了么?”
君临渊最后一个话音落下,慕容双就惨白了脸,确实,这种计策她在南岳的国公府经常用,不仅有效,众人忌惮着她的身份也都不敢多说些什么,更不敢往外传。可是在东陵就不一样了,人家明面上不说,私底下却不知道会议论成什么样子,且不论别的,就是那个荣妃,说不定现在都在自己的心腹那里说着她慕容双的恶毒之名了,这事情若是一传开,那……这么一想,她瞬间只觉得通体冰凉!
“让你借刀杀人,也不知道做利落一点。亲自去荣妃那里,你是怕旁人不知道你跟她有勾结么?”修长白皙的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却恨不得将茶杯对着她扔过去!
“可是……这,这……”慕容双有些慌了,确实,这件事情出了,旁人就是没有证据,也会怀疑到荣妃,最后也会连累出自己,但是她不亲自去能怎么办呢?让下人去,一个是怕出了什么岔子,第二也是怕荣妃觉得自己太过不尊重她,派个侍婢去吩咐,“表兄,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你知道问朕怎么办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眉间的朱砂呈现出一股黑气。
“表兄……”慕容双诺诺的叫了一声,却已经不敢再开口。
几个大步走到不远处的主位上坐下:“昨夜,你与皇甫怀寒后宫的荣妃、月妃、梦妃,一见如故,所以今日去一一探望。”说罢,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水,等着她反应过来。
慕容双闻言,当即面露喜色:“好!暮阳下午便去一趟月妃和梦妃那里!”去三处地方,便也模糊了大众的视线,也就不会再有人怀疑于她。
“现在就去!还有,不要按照你那蠢钝的心思去揣度皇甫怀寒,他这个人,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可以让,但是可一可二,不可三,而且反击起来,绝对是来势凶猛,让人招架不住!”方才下棋,便能看出他的秉性,皇甫怀寒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也容不得他人挑战自己的权威,所以慕容双那么斩钉截铁的说皇甫怀寒不会为了一个宫女去驳了她的面子,这一点,就是他都不能确信!
“暮阳受教了!”慕容双咬着下唇应了一声,这下对自己的表兄,才是真正的心悦诚服,“表兄,今日打了那个贱婢,可是你的主意?”瞬间又是喜形于色。
“哼!”冷哼一声,将手上的杯子放到桌子上,艳绝的面孔上出现一抹冷色,“原是要处置,但却不知被谁换成了两块垫子,那个女人倒还乖觉,知道惨叫几声助兴,可惜朕和皇甫怀寒都不是傻子!”
“啊?那不就是说没打?”慕容双一激动,就用上的责问的口吻。
这语气一出,君临渊的冷眼就扫了过去。吓得她面色一白,不敢再开口。可等了半天,也没见自家表兄解释这件事,她还是忍不住又开口道:“表兄,既然你知道没打,为什么不戳破呢?”
“朕是什么身份?皇甫怀寒不开口,朕便也不好开口。一个帕子的事情,只能说明朕咽不下被议论的那口气,所以要给些教训,若是打人的时候,朕还出言说破,那便成了一国之君有意刁难他国的宫女,加之,也挑明了皇甫怀寒治下不严,有人阳奉阴违,同时便拂了皇甫怀寒的面子。暮阳,直至今日,你以为以你之才,能登上南岳皇后之位么?”聪明有余,隐忍和审时度势却不足。做个世家的当家主母,背后有娘家人撑腰,倒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做皇后,还差远了!
此刻慕容双也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往日里她还以为自己当真是这天下最聪慧的女子,竟不想自己竟然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透!有些惭愧的低下头,道:“暮阳谢表兄教诲!”
……
苏锦屏捂着屁股,面容扭曲的往景仁宫走去。一旁的宫人们看着她那粗俗的模样,都忍不住低头窃笑,在这宫里挨了打没什么稀奇,挨了打捂着屁股走就有些招人笑话了。而某女却丝毫不以为意,她现在要是不装的像一点,宫人们看见了,七嘴八舌的一传,皇甫怀寒那只老狐狸就知道自己没有挨打了,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远远的,月妃便带着一众宫婢往御花园而去,冷不防的看见那捂着屁股的某女的背影!月妃身后的侍婢当即掩唇轻笑出声:“娘娘,那不是皇贵妃的亲妹吗?听说是今天被打了屁股,咱们要不要去安抚一番?”
月妃的一双大眼中出现了一抹极为不屑的光芒:“打了屁股?你见着谁被打了屁股还能捂着屁股、脚步都不踉跄一下的往自个儿的屋内走?再看看,她那裤子上就连一点血迹都没有,除非本宫的脑子被驴踢了,才能相信她真的被打了屁股!至于苏锦秋,现在已经没有讨好的价值了!”
苏念华在朝堂上失势,苏锦秋能不能保住皇贵妃的位置都未可知,更不用说是登上后位了。那个女人,现在正想着是不是用苏锦屏的计策博回一局呢!可惜胆子太小,到现在都不敢有所动作。
“娘娘,皇贵妃想用那个计策博得皇宠,为何您不考虑?虽是有些冒险,但若是成功了……”
“你懂什么!现今宫中正是多事之秋。本宫才不会傻的拿自己的性命冒险,最后将自己推到风尖浪口上!你可还记得当年的梅妃南宫宁馨?除了侍寝,皇上是恨不得将全天下都捧在她的面前,最后呢?还不是被打入冷宫?”在后宫,明哲保身方是存活之道,急于出头,只会成为第一个死于非命的人!
“娘娘睿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