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芩把最后一个碗扣在水槽上,用胳膊肘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用抹布擦干净灶台上的水渍,有气无力的走出了厨房。
窗外的乌云黑压压的一片,空气闷热异常。临近下雨,空气中水分大,给人感觉就像在蒸笼里。
天色黯淡,明明是中午时分,却有着黄昏的模样。
"下场大雨吧,凉快啊,热死我了"王芩心里怒吼着,"算了,等我到了育才小学附近在下吧,不对,等我回家在下吧。"王芩泄气了,躺在床上开始午睡。
王芩在床上躺了也就十分钟,闹钟就响了。还没睡着呢,就得起床了,心里十万个不愿意。午睡可能是北方这一小片的地方的特权吧。王芩虽不情愿,但也只能迷迷糊糊的开始收拾,出发去育才小学。
两点半的天空没有明晃晃的太阳,但却有着一片片望不到边的乌云,一场暴雨要来了。王芩走在街上,昏昏沉沉的,感觉就像回到了几个月前的教室。不大的教室里坐着五六十个人在备战高考,累,困,热。教室窗户都大开着,可惜没有风没有空调,只有来自高考和气温的酷热。这空荡荡的大街,只有自己一个人,王芩眼中有些恍惚的光影飘过,那是她努力过的高三,心里很难受,因为现在自己的情形。
高考完了回到家中,不像其他的同学,整天约会的约会,旅游的旅游,玩电脑的玩电脑……而王芩从姐姐,女儿,直接变成了保姆,只管饭的那种。父母上班忙,顾不上照顾弟弟,更管不了她,刚回家的那几天,午饭都得靠自己。自己买菜,自己做饭,自己洗碗,虽然累,但也能体谅父母。后来,报完志愿,也是到了七月时分,弟弟也放假了,家里就成了两个人。弟弟不懂事,也没人管着,就像一只哈士奇,只会拆家,而且还挑食。
一个小男孩,给一部手机,要不一台电视也就能解决问题了。可弟弟只是小学生,手机父母自然不会给,电视也不会让多看,反而叫姐姐监督着写作业,只许下午看电视。
早上,王芩没等睡到太阳晒屁股,就被弟弟欺负醒了,他没做的,自然来欺负姐姐。王芩懵懵懂懂起来,赶走弟弟,收拾收拾开始吃早饭,监督弟弟吃早饭。之后她收拾家,弟弟被她推去写作业,连说带吼带骂。中午临近,王芩出去买菜,嘱咐弟弟好好写作业,不许干别的。
不是不带弟弟,是因为根本无法满足他过分的要求。回到家,家里的好多小东西都移位了,比如沙发上的抱枕,茶几上的果盘。这是弟弟的杰作,王芩很委屈,更生气。
"让你好好写作业,你都干啥了,我收拾了一上午你懂得你姐的辛苦不,你懂的我累不……你要不收拾回来中午咱两谁也别吃饭了。"
弟弟有点害怕,开始收拾,其实他就是想专门气姐姐,就像以前气妈妈一样。因为妈妈不让他玩手机,让他写作业;因为姐姐不让他看电视,让他写作业。看到姐姐生气,他有点后悔,但到第二天照样如此,因为姐姐又叫他写作业了。
王芩也只是个孩子啊。王芩十八岁,弟弟八岁。七岁八岁惹人嫌,人不嫌狗还嫌,弟弟正是这样的年纪。虽然王芩很委屈,但她知道,她是姐姐。
迷迷糊糊中,王芩到了育才小学。她是这个学校的兼职老师,给孩子在假期补课。父母都是工人,王芩要上大学,这是为自己的学费做打算。父母很心疼女儿,但供养两个孩子真的有心而力不足,他们为王芩的体贴,成熟而欣慰。
看着讲台下面的几个孩子,王芩渐渐来了状态,都是同样年纪的小学生,他们可比弟弟懂事多了,尤其那几个小女生,很讨王芩喜欢。和这些小孩子相处让王芩很快乐,她应该是个小学老师的,可惜,分数还是低了一点。
天空的乌云还是黑压压的。
时间过得很快,下课了,王芩愉快的向家走去,尽管依旧像个蒸笼。走着走着,雨来了。王芩开始奔跑,就像高中那三年的每个早晨的步伐,奔向梦的步伐。这次,她向家奔跑,她的港湾。
雨下的很大,王芩全身都湿了,但她突然觉得开心,舒适。被雨点打在身上的感觉真好,也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清凉。
到家里,饭已经摆好了,父母回来了。
王芩换了一身衣服,抓起有水点还在滴落的雨衣向门外走去。
"芩芩,干什么去啊。还在下雨呢"
"阳光不好,但出去转转又何妨,我很快就回来。"
院子里,雨哗啦啦啦,打在雨衣上滴滴滴滴答,滴滴滴滴答。一如青春的快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