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忧郁
闹钟一响,
被逼起来,
呵,那种幽怨,
非笔墨可以形容,
只觉鸟不语、花不香,
连十七岁那年受的委屈都酸溜溜涌上心头。
最近看到亦舒曾写过的一篇文章,实觉有趣,故欲分享:
《起床气》
孩子们有所谓的起床气,午睡醒来,不知怎的,必须哭泣一番,叫大人好哄,才肯作数。
我们也有星期一气,或称之曰星期一忧郁,在星期日午夜已经发作,根本没有勇气起床,只希望星期一永远不要来临,那排山倒海积聚了一个周末的工作会得自动生脚远离我们。
闹钟一响,被逼起来,呵,那种幽怨,非笔墨可以形容,只觉鸟不语、花不香,连十七岁那年受的委屈都酸溜溜涌上心头。
抱着浓茶,但觉腰酸背痛,右臂膀似被点中穴道,不能动弹开工。
唉声叹气,不知半生做牛做马,为的是何人何事,这样折腾到近午,功夫赶了一半出来,要打的电话也几乎打通,奇怪,又渐渐认了命,心境也平复下来,默默地又一次背上生活的枷锁。
所以,很多时候情愿不放假,索性暗无天日一直做做做,直至倒下来,这话是谁说的?累得一头栽倒在写字台上,总光彩过倒在麻将台上,虽然苦乐差了千万倍。
于是又挨过一个星期,又到了下个星期,五十二个礼拜之后,又是新的一年。
小时候,曾随外婆同住过一段时间。那时还上幼儿园,每天中午起床,定要大哭一场,无论春夏秋冬、天气好坏。
时间久了,街坊邻里都知道我有这个怪毛病,便争相来给外婆支招儿。
有人说:“孩子肯定不想上学,干脆让孩子在家待几天。”
有人说:“肯定是没睡好,做噩梦了,给孩子把枕头垫高点儿。”
有人说:“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得什么怪病了?”
外婆经过街坊邻居的热情“帮忙”后,倒也十分理智。既没有不送我上学,也没有带我去看医生。
除了在我每次醒来后,将我的身子靠在她的肩膀上,用手上下顺着我的后背说:“妈妈不在身边,想妈妈了吧?”,就是一直维持这个动作直到我扯着嗓子哭到再也没力气哭为止。
后来,妈妈回来了。到了中午叫醒我时,外婆满心期待着这一次准不会再哭了。
结果,我依旧哭得伤天动地,外婆终于发了脾气,冲着母亲没好气地说:“这孩子不知道怎么了,每天中午起来都这个样子。现在你回来了,还这样!”
时至今日,还时常回忆起这一幕。到底为什么哭?其实连我自己也说不明白,这种委屈的即将崩溃的感觉直到上了小学二、三年级似乎才学会控制。在此之前,都用大哭来宣泄。
后来,了解到一个词,叫做“起床气”,用来解释起床时莫名的坏情绪。其症状有头晕、轻微恶心、生气、面色苍白、四肢无力等,我现在对此能够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抗拒接下来即将面对的事和生活。
这种抗拒的“气”在成长的过程中,不再独局限在“起床”这一件事情上,它像一粒种子成长壮大并到处撒种,扩散在生活种种细微之处。
上大学军训期间,学校要求我们利用每周日下午的时间集中打扫宿舍卫生。
此外,为提高我们打扫卫生的认真程度,学校派专人对每个宿舍卫生打扫的好坏程度进行排名,并对排名最后的宿舍给予惩罚,罚该宿舍全体人员一周不许外出。周周如此,导致很多人对此产生了定时“气”。
当时和我同住一个宿舍的小森,每周日中午都会拉着我买一堆零食和饮料泄愤,她说:“我一想到周日下午,心就会莫名得发疼,必须要好好吃一顿才能缓解。”
上班后,这种“气”更会不打一处来,可能是每周一下午做总结汇报的时候,也可能是每周三上午交业务报告的时候。
有时,这种无名“气”会在被领导突然要求加班、或任务进度突然被提前时轰得一下冒得极高。当然,最后被“气”弄伤的还是自己,别人看不到。
成年后,面对生活的种种琐碎和烦恼,再也不能像儿时先用大哭去控诉抗拒一番。长时间的坚强让他人以为我们已经被蹂躏得坚韧不已。
其实,谁不是积着几十斤重的委屈和酸涩,学着用更高明的伪装手段去佯装坚强。
但,像小时候一样,这种突如其来地想要大哭一场的感觉还会有。只不过不像小时候那么不顾他人感受,会克制一点,会尽量找个人少或大家可能都会哭的地方,比如正在上演悲伤电影的电影院。
亦舒说,“唉声叹气,不知半生做牛做马,为的是何人何事... ...又渐渐认了命,心境也平复下来,默默地又一次背上生活的枷锁。”
很多人劳碌惯了,便怕闲下来。一闲下来,万般过去糅杂在心头的情绪便会一波接一波得翻涌而至,还没来得及理清上一波的愁绪,便被下一波的洪流卷进烦恼旋涡。
只好不去多想,一年又一年地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待在同样的环境,连饭食也变得越来越简单,因为好似吃什么都一个味儿。
若有天突然来了兴致买一条大鱼回家,想给自己改善伙食。可刚一进门便开始责怪自己干嘛这么破费,天热煮点绿豆汤不是简单又解暑。
《圣经》中说:“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 后来,我查看我手所经营的一切事和我劳碌所成的功。谁知都是虚空,都是捕风;在日光之下毫无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