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经》别解文义
B1. 法会因由分第一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己。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这一段经文是第一分,“法会因由分第一”。本来这“法会因由分第一”、“善现启请分第二”,在经文
上没有的。那么后人加上去的,我们能明白这个意思就可以了。这是说这个说法聚会的因缘所由来的,
这第一。这个说法聚会,谁说法聚会呢?就是佛,释迦牟尼佛说法聚会。
那这个“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这个“食”字,不读ㄕ ˊ , shi1 ,读ㄕ ˋ shi4 。
“如是我闻”:这是六种成就,这六种成就在每一个讲经的人,都应该知道的。如果不知道六种成就,那你没有法子讲这个经的。以前有人讲经,到这儿来,问他六种成就,他一就也不就;连一种成就都没有,你怎么讲经呢?没法子讲,这个经也不能成就的。六种成就是甚么呢?第一就信成就;第二是闻成就;第三是时成就;第四是主成就;第五是处成就;第六就是众成就:这六种成就。这个“如是”就是信成就。“我闻”就是闻成就。“一时”就是时成就。“佛”就是主成就。“舍卫国”就是处成就。“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就处成就。“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就是众成就。
这是在每一部经前边,都有这六种成就;这六种成在经上叫通序。通序后边一段文就是别序了。在由这个“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这是别序。怎么叫通序?怎么叫别序?通序是通于诸经的,所有的经典,都有这个通序。别序是别于诸经的,就单单这一部经有这个意思,其它的经也有别序,但是和这个是不同的,所以叫别序。这有通别的说法。
那么每一部经有这六种成就,证明这个经是可信的,是佛所说的。那么这个通序,通序又有一个名字,叫甚么呢?就经前序--在经的前边,就是果前那个前,你们记得,说这个经前序,在经的前边;这一部经一开始,在经的前边,这叫经前序。那么又有一个名字,叫甚么呢?叫经后序,这个名字也叫经后序。所以讲经,你说它是前也可以,说它是后也可以。说,那怎么没有一定吗?当然没有一定了嘛!要有一定,那又不是佛法了。等讲到《金刚经》内容就知道了。
“无有定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你要有一定了,有一定就有所执著;有所执著,就有了障碍;有了障碍就有烦恼。无所执著,你就空了;你空了,那就没有烦恼了。甚么事情都空了,有甚么值得你计较的?有甚么值得你放不下的呢?你都空了,又有甚么可生烦恼的呢?为甚么你生烦恼?就因为你看没空,你没有看破,没有放下!所以就处处是荆棘,处处碰壁。
怎么叫处处碰壁?就是走到甚么地方撞到墙上,走到甚么地方撞到墙上。荆棘是甚么呢?荆棘就是长刺的那种树木,刺到身上很痛的。为甚么把你刺痛了?你这个身体没有看空,没有放下,所以你就觉得走到那个荆棘里头,刺得痛了。你要根本就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甚么都没有了,痛又是谁痛啊?!连一个痛的人都没有,你生甚么烦恼?这烦恼又从甚么地方生出来?这个讲是这样讲,行是很不容易的。
所以,又叫经后序。怎么叫经后序呢?因为说经的时候,这一段文没有的,佛没有说“如是我闻”。这“如是我闻”是阿难添上去的,在最初说这个经的时候,这一段文没有。这是,经后序。这个结集经藏,阿难在说经以后,他叙述出来的,所以又叫经后序。这个经前序,又有一个名字,叫甚么?叫发起序。是这个经的发起。所以,前边这六种成就,就叫经前序也可以,叫经后序也可以。但是你要明白这意思,你就讲得出来;要不明白这个意思,哦!经前序怎么又跑到经后边去了呢?那么就不明白它的意思,也就讲不通了。你要明白这个意思,哦!为甚么叫经前序?因为这一部经,它把这一段文叙述到这个经的前边,所以叫经前序。为甚么又叫经后序?哦!释迦牟尼佛当初说经的时候,没有这一段文,这是阿难尊者结集经藏的时候,把它写下去的;好像作文章,叙述这个因缘,所以这叫经后序。
“如是我闻”:在佛经上,一开始的“如是我闻”这四个字,为甚么用这四个字呢?这四个字是佛指定的。说,我所说这个经典,在经的前边要用“如是我闻”这四个字。这四个字有很重要的因缘,所以我们每一个研究佛经的人,应该把这四个字的来历;它的来源,和它的为甚么用这四个字,要彻底明白。这个四个字在佛所说经典的时候,并没有说“如是我闻”这四个字。因为佛,说完了《法华经》和《涅盘经》、《佛遗教经》,和《地藏经》,然后将要入涅盘这个时候,佛的弟子就统统都哭起来了:菩萨也哭了,是罗汉也哭了,那一切的凡夫比丘更哭了。哭甚么呢?那么菩萨、罗汉为甚么还有一种情感呢?因为他对于佛所说法,这种教化的法乳的深恩--法,这佛法的法;乳就是奶,就是牛乳的那个乳,从牛出乳--佛,好像一个牛,那么在牛身上出很多牛乳,来喂这一切的菩萨、罗汉、声闻、缘觉,在这么多年受了这种法乳的深恩,所以感激得没有法子再表示这种感激的情形了,所以听说佛要入涅盘了,一切的天人众,天上的人也哭,是人间的人也哭,大家都哭。在这个哭的时候,阿难尤其哭得最厉害。
阿难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甚么也都不知道了,哭得迷迷茫茫,就甚么也不会想了。这时候这个阿那律尊者,他因为没有眼睛,他有天眼,又有天耳,听得这一些个人这么样哭,这么样子发狂似的,他头脑大约比较清醒一点,所以就把阿难叫到一边,就说:“喂!你现在哭甚么?”他说:“佛已经要入涅盘了,以后再见不著佛了。怎么你问我哭甚么呢?”阿那律就说:“你呀,不要哭了!你还有重要的事情,你要担当起来。”阿难:“我有甚么重要的事情啊?佛都入涅盘了,我还干甚么?我要跟著佛去呀!”他要跟著佛死去。阿那律尊者说:“不可以的!你这样想,那是一种错误。”阿难说:“那怎么办呢?你叫我干甚么?”阿那律尊者就对他讲,说:“现在有四个问题,你应该请示佛的指示。”阿难说:“四个问题,这么多啊?现在佛要入涅盘,怎么还有问题?莫非说你可以不叫佛入涅盘吗?”
阿那律尊者说:“不是的。”说:“那有甚么问题?”说:“第一个问题,佛入涅盘,将来佛所说的经典要结集经藏。结集经藏,在这个经的一开始,应该用甚么字来代表?应该有甚么样的规矩?”阿难一听:“这个是很重要的。你现在告诉我,我认为这个也是应该问的,还有甚么问题?”阿那律尊者说:“第二个问题,佛在世的时候,我们和佛住在一起。佛灭度之后,入了涅盘之后,我们又应该住到甚么地方呢?”阿难把眼泪擦一擦,把鼻涕也抹一抹,他说:“哦!这个事情也重要。对的!佛在世的时候,我们大家一千二百五十个比丘和佛在一起住。那么现在佛入涅盘了,我们还要举出一个首领,我们要依靠谁去住呢?这对的,这个也重要,我应该问的。”于是乎就说:“你快讲,第三个问题是甚么?”啊,这回阿难也著急了,他认为这个问题是重要的。所以第三个问题,佛在世的时候,佛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师父;现在佛入涅盘了,我们的师父没有了,怎么办呢?我们要以谁为师呢?在我们这里头,应该选出来一个人做师父啊?没有师父是不可以的。
阿难一听,他说,对的、对的,这个问题应该问的。那么第四个呢?第四个问题是甚么呢?阿那律说:“你不要著急,我当然要告诉你。你慢慢等一等。”阿难说:“我不能等了;我不能等了!你快告诉我!我现在著急得不得了!你还要等哪?”阿那律尊者说:“你不等啊?你不等,我还不说了呢!”哈!阿难说:“你现在慈悲,你不要把我急死了,你快告诉我吧!”阿那律说:“哦,你都要陪著佛去死,怎么现在你又怕死了呢?”阿难说:“你不要讲笑话了,快告诉我啦!”
于是乎,阿那律尊者告诉他,说,第四个问题,最重要的问题,甚么呢?说,佛在世的时候,这个恶性比丘--恶性比丘就是坏和尚,他虽然出家了,但是他不守规矩,很坏的,这个时候佛在世,佛可以管住他,处理他。那么佛灭度,入涅盘之后,这个恶性比丘怎么样处理呢?哦!这个问题真是最重要。为甚么呢?他认为我们大家都是同等的、同学的,所以你管不了他。这个问题是最头痛的问题。好了!那我现在就以这四个四事来请问于佛,看看佛怎么样答覆?
阿难得到阿那律尊者这四个问题的指示,于是乎,阿难眼泪也干了,这鼻涕也没有了;虽然没有洗脸,但是,不像哭的那个时候,那么样难看了。于是乎,就慌慌张张,跑到佛住的房间里头去。佛在这个时候,他正在入定。阿难这时候,也真不能等了,说:“佛,世尊,我现在有很重要的问题要请问你,你现在可以答覆我吗?”佛一听,这个小孩子、小弟弟,又是小徒弟,还这么顽皮,有问题问哪!佛说:“当然!我可以答覆你嘛!你有甚么问题啊?”他说:“我这个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是佛的问题。”嘿!“是佛法的问题,是啊,一切的和尚的问题;这些个问题,我现在都没有法子解决。所以,要来请问佛的慈悲指示。以前我听了这么多经,开了很多的智慧,但是遇著这个大事了,也就不能处理了,一定要请问佛。”佛说:“好了!你讲了。”
他说:“第一个问题,在佛入涅盘之后,我们要结集经藏,编订佛所说的经典。那么在每一部经的前边,应该用甚么字可以代表这个佛经呢?”佛说:“这是第一个问题吗?”阿难说:“是的。”这第一个问题,佛说:“我告诉你,这个经典前边,开始就用‘如是我闻’四个字。”阿难说:“那我记住了,这个‘如是我闻’。那么第二个问题呢?怎么样解决?”佛说:“你第二个是甚么问题啊?你要讲啊!”阿难说:“哦!我还没有讲的吗?那么现在我问,第二个问题就是我们到甚么地方去住啊?这么多人怎么办哪?这个开销怎么办哪?生活怎么样维持啊?”佛说:“哦!这个是小问题呀!”
阿难一听,哦!我认为是很大的问题,怎么你说是小问题呢?佛说:“你们到甚么地方住去啊?到四念处;依四念处而住。”阿难说:“哦!依四念处而住。”甚么叫四念处呢?四念处就是身、受、心、法,要依四念处而住。阿难说:“哦!那住的地方也有了。佛在世的时候,佛是我们的师父;佛入涅盘,哪一个是我们的师父啊?是不是这个年纪最大的--年纪最大的是大迦叶?或者是年纪中等的,是谁啊?是憍陈如?再如果最年轻的,我是不能做人的师父,我阿难是最年轻的。”佛说:“哎!你也不要做师父,憍陈如也不要做师父,是这个大迦叶更不需要做师父。”“那么说我们这师父是谁啊?”佛说:“你们的师父,你们要以波罗提木叉为师。”
波罗提木叉就是律藏,就是以戒为师,说是,所有的出家人,都以波罗提木叉为师。所以,你想做出家人,一定要受戒的;要不受戒呢,那你就没有师父,一定要受戒的。因为这个,所以凡是出家,都要受沙弥戒、菩萨戒、比丘戒;要受这三种的戒,才是出家人。那么现在我们这儿,这三个受了沙弥戒、菩萨戒,没有受比丘戒。所以现在,这个出家人祗是一半的出家人,不是整个儿的出家人。所以,要以戒为师。
阿难说:“哦!那这师父我们也有了。可是我们有同学啊,有这个恶性的比丘,那应该怎么办哪?佛住世的时候,您可以管这个六群比丘。”
佛住世的时候有六群比丘。六群比丘是最不守规矩的,最调皮的,最捣乱的。你这个持戒律的,他就去捣蛋去。可是,在这个六群比丘,当时虽然是不守规矩的,要比现在这个最守规矩的比丘,也没有那个六群比丘那么守规矩,我告诉你们。
所以说,恶性比丘怎么办呢?佛说:“哦!那个很容易的,很容易的。”阿难说:“怎么办呢?容易?”佛说:“你要默而摈之。”默,就是和他不讲话;你不要和他讲话。他不是恶吗?他在调皮捣蛋吗?他最不守规矩吗?你们大家不要理他,不要和他说话的,叫他自己觉得没有甚么意思,他就跑了。这叫摈;摈就是迁单,就是他走了。这叫默摈,恶性比丘用默摈。那么这四个问题,佛是这样答覆的。
一时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一时”:有这么一个时候,释迦牟尼佛,“在舍卫国”。“舍卫国”:是印度话,翻到中文就叫丰德。丰德,是说到它国家有五欲和财宝很多,人有多闻、解脱这种德行,所以叫丰德。那么这个国,就是波斯匿王所住的这个京城。“只树给孤独园”:这“只树给孤独园”有一个公案,在讲经的时候,应该要把它讲一讲。这个“只树”,是纪念波斯匿王的一个太子,叫只陀--只陀太子。只陀也是梵语,印度话,翻译成中文就叫“战胜”。战胜,英文就是 fight victory ,打仗打胜了。为甚么叫这么个名字呢?因为波斯匿王和邻国去作战,正在这一天打胜了,就生了这个太子,于是乎,就叫战胜;叫胜利了,这是这个太子的名字。“只树”,就是只陀太子的树。“给孤独园”:“给”就是周济、布施。布施给甚么呢?布施给孤儿和独夫。
在中国的周朝,周文王当政的时候,他发政施仁,治理国家,首先他周济这四大穷人。这四种人,在国家里边谓之穷人。四种甚么呢?老而无妻曰鳏,人年老了,没有太太的这个人,这叫鳏夫。鳏夫,这个鳏,就是鱼字边加一个众字;这个鱼,众多了。这个老而无妻曰鳏;老而无夫曰寡。女人到年老了,没有丈夫,这叫寡妇:鳏夫、寡妇。幼而无父曰孤。幼年的人没有父亲,没有母亲,这叫孤儿,孤。老而无子曰独。到年老了,男人也有太太,女人也有丈夫,可是夫妇虽然是俱存,都活著,但是没有儿子;没有儿子,这叫独夫、独妇。那么周文王发政施仁,治理国家,就首先要来照顾这四种的人。这谓之四大穷民,因为无依无靠,没有人照料他,所以文王就来照料这种人。好像建立安老院哪,幼儿园哪,这一类的,照料这个老年的人和小孩子。
这个“给孤独”,有个给孤独长者。给孤独长者的名字叫须达多。须,就是须菩提的那个须;达就是通达无碍的这个达;多就是多少的多,叫须达多。这是波斯匿王的大臣,很有钱的,所以他就周济照顾孤儿,和老年没有子女的这种人,所以叫给孤独。“园”,就是花园子、花园。这个花园,本来是只陀太子的。因为须达多请佛说法,把这个花园子给买过来了。用甚么买的呢?用金砖买的。多少金砖呢?把这一个花园子的地,都用金砖把它铺满了,用这么多的金砖买来的。现在地贵的说是,寸金尺土,这可以说是寸金寸土;不祗尺土,寸金寸土,有一寸的金就有一寸的土,祗买一寸的土。
那么,怎么这个须达多,他就要买这个花园子来供养佛呢?因为须达多有一次就到王舍城里边去办一件公事。在城里边他就住到他一个老友的家里。这个老朋友就叫,珊檀那,这是梵语。住到他家里了,晚间,这个珊檀那长者在半夜的时候起来了。起身干甚么呢?就庄严舍宅,把他家里悬灯结彩,挂上一点最美丽的东西,令他这个家里边,看著非常美观。须达多一看,他这样地庄严舍宅,这样陈设,就问他了,说:“你是把这个房子收拾这样漂亮,是为的甚么呢?是不是想请国王到你家里来呢?或者你是家里有人结婚吗?不然你为甚么把房子收拾这么样漂亮呢?”珊檀那长者说:“不是,我也不是请国王,也不是有人结婚。”须达多说:“那么你干甚么把房子设备得这么样子好啊?”他说:“我,预备请佛到家里来吃斋,供养佛。”
这须达多一听见佛的名字,从来他也没有听见;这个字也没听过,这个名字也没听过。这时候,他一听这佛的名字,哦!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这个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一竖起来,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了!说:“甚么叫佛呀?”那么珊檀那长者就给他说了:“佛呀,是净饭王的太子,他连皇帝都不做,出家去修行。在雪山修行了六年,又游学游了几年,然后在这个菩提树下,夜睹明星而悟道,证果成佛了。”须达多这也是善根成熟,他就抓耳挠腮的,不知怎么好。这个时候,一定我要见一见佛。
那么这时候,因为他想要见佛的这种的诚心,就感动了释迦牟尼佛。那时候,释迦牟尼佛住在竹林精舍,在城外,离城大约有六、七里路这样子,在城东南上。因为他急于想要见佛的关系,也就把佛感动了,佛也就放光照他。佛这一放光照他,这个须达多长者也就以为是天亮了,于是乎就穿上衣服,起身就出城。谁不知这时候还是半夜的时候,这出城,城门还没有开哪!可是佛以佛的神力,用佛的神通,把这个门就开了。于是乎,这须达多也就从城门走出去了。走出去,顺著这个光就去见佛去了。
因为珊檀那长者对他讲佛在甚么地方住啊,他就去了;去到那儿,一看见佛,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样子好,也不懂礼节,也不懂对佛应该叩头顶礼。于是乎这时候,就有四个天人来化现,做比丘的样子,到佛这个地方,先长跪合掌,三白佛言,然后又右绕三匝;在佛的周围,这么绕了三次。那么他看见这四个人,对佛这样子行礼,于是乎他也这样行礼。佛就给他摩顶,佛问他来做甚么?这个须达多就说:“佛,您太好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佛,这一次见著佛了,我简直地就不想离开您。请到与我家庭相近的那个地方去住,好不好啊?”佛说:“哦!你想我接近你的家庭去住去,可以的。你可有地方吗?我这儿有一千二百五十个弟子,常常都跟著我同住同食,你有这么大的地方吗?”须达多长者说:“我回去,我找一找,一定找一个相当的地点。”
于是乎须达多长者就回到他家里去,各处去找佛住的地方,看哪个地方可以相当。找来找去就找到只陀太子的这个花园子。他看这个地方,离舍卫国又近,是又相当,这个风景优美,人杰地灵,这个地方,是一切一切都好。但是这是太子的花园子,怎么可以能买得到呢?于是乎,就请人去向祇陀太子说,要买他花园子。祇陀太子就和他讲一个笑话;说笑话,不是讲真话,讲一个笑话。那么怎么说这个笑话?说:“可以,他想买吗?他这么多的钱,想要买我的花园子。好了,他用金砖,把我这花园子的土地都给我盖满了,我就卖给他。我就要这么多钱。”
那时候,用金砖把这个地铺满了,那要很多很多钱。祇陀太子在他的想像中,他绝对不会买了。为甚么呢?这个钱用得太多了嘛!一寸金就一寸土,谁能买得起啊!孰不知这个须达多长者钱多得很,他对请佛说法,这是特别诚恳;钱再多,他也要来做这件事。于是乎,就把家里仓库所藏的这个金砖,都拿出来,就铺祇陀太子这个花园子;一铺果然就给铺满了。
这时候,这个祇陀太子也毛了,心里也就觉著不安乐。为甚么?他本来不卖的,那么和人说个笑话,人家现在已经铺满了。他就对须达多长者说了,说:“我不能卖我这个花园子。你把你这金砖收回去了,我不能卖的。我以前和你讲是讲笑话,不是讲真的。我以为你舍不得这么多钱,现在你果然铺满了。我这个花园子,你给我多少钱也不能卖的。”须达多长者说:“你不能卖?你是将来做国王,做皇帝的。皇帝的口,说甚么都要有信用的,不可以打妄语的,不可以撒谎的。所以,你就卖也应该卖了,不卖也要卖的。为甚么呢?你现在说出话就没有信用,将来你做皇帝的时候,老百姓都不相信你,没有人信任你啊!”
祇陀太子一想,便对须达多长者说:“虽然你用金砖盖满了整个花园,可是我这个有树的地方,你没有金砖盖著。这样吧,我们两分好了,这个园子就是你供养佛的,这个树就是我供养佛的吧。
须达多长者一想,果然这是有道理的,那个树上没有铺金砖的。如果不答应,那个树他要砍去了,又没有那么美观了。于是乎,好了!那你愿意两分就两分了,我们两分。所以就是“祇树”,因为祇陀太子是太子,是个君,就把他这个名字放到前边。“给孤独园”,给孤独长者,须达多,他是个臣,所以他的名字放到后边。那么这个树,就是祇陀太子的树,这花园子,就是给孤独长者,须达多买来的。这须达多,是梵语,翻到中文就叫“善施”。善,就是善恶那个善;施,就是布施的施。所以,他善于作布施。那么现在就布施,请佛来;就造庙,做说法聚会的一个场所。这是“给孤独园”。
“与大比丘众”:这个“大比丘”,讲了好多次。“与”,就是共,就是共同。“大比丘”,就是乞士、怖魔、破恶,有这么三个意思。所以就保存原来这个梵音,没有翻译。“众”,就是很多的。有多少呢?“一千二百五十人俱”。释迦牟尼佛成佛了之后,最初到鹿野苑度的五比丘,就是憍陈如,阿若憍陈如等五比丘。度这个五比丘之后,他一观察,就有一个摩诃迦叶。这个摩诃迦叶,那时候已经一百二十岁了,一般人都叫他叫“老大仙”,有五百个弟子。释迦牟尼佛以智慧来观察,哦!我要如果把这个摩诃迦叶度过来,就很多人都会相信佛法了。于是乎他就到那儿度摩诃迦叶。哈!这个摩诃迦叶一看,释迦牟尼佛来了。释迦牟尼佛那时候也就是一个老比丘,也就是一个和尚的样子,到那儿去,迦叶睬都不睬他,不理释迦牟尼佛。
他也不知道佛的来历,于是乎就和佛谈论,研究说法;一说,无论说甚么法都说不过佛,于是乎他就现神通。摩诃迦叶是事火外道,他就放火想把佛给烧了。他有很大的这个火力,会放火。可是这个火,不单不烧释迦牟尼佛,都回去就要烧他自己。于是乎他就没有办法了,这就向佛来投降了,来皈依佛了。他这个老大仙一皈依佛了,他这五百个弟子就都拜佛做师父,就有五百个弟子了,五百零五个。
这个迦叶有三弟兄:摩诃迦叶,那提迦叶、伽耶迦叶。他这两个兄弟,一个人有二百五十个弟子;两个人又有了五百,这合起来就一千零五个弟子了。以后又度了舍利弗和目犍连。舍利弗有一百个徒弟,目犍连也有一百个徒弟,他们两个人都皈依佛了,这就一千二百零五个弟子。又有一个耶舍长者子,他又有五十个徒弟,也都皈依佛了。那么合起来是一千二百五十五个弟子,这常随众。不过在经上,把那个零数减去了,把那五个弟子减去了,所以就说一千二百五十个弟子。其实,这个真实的数目就是一千二百五十五个弟子。那么现在,都在一起来听佛说法。
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乞。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尔时”:就是当尔之时。当尔之时这个时,昨天有五种的讲法,那么相信果前或者会记得,现在可以对大家讲一讲。 Yesterday I talked about this “time” that has five components ?“世尊”:怎么叫世尊呢?世尊,是佛十号之一。佛有十种的通号,那么这是十种通号其中的一个名号。释迦牟尼佛从兜率天宫降到人间上来,由摩耶夫人右胁而生,由右边这个肋间生出来;生出来,他就周行七步。一生出来,佛就会走的;走了七步,就一个手指著天,一个手指著地,他就说了:“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你看!说完了这话之后,那么这个时候就有九龙吐水,给他沐浴身体。因为这个,所以佛是世尊。
“世”呢?就是世间法,这个“世”不单是世间,还是出世间:世出世间都要尊重佛,都要崇拜佛。所以这叫世尊。“食时”,这个就是佛来给说明佛和我们人没有分别,佛也是要吃饭的。佛,不是说成佛了就不吃饭,也不喝水了;不是的,佛也要吃饭的。所以这“食时”,就到吃饭的时候了;到吃饭的时候,佛吃饭不是这么自在的,很麻烦的。怎么个麻烦呢?又“著衣”:就著起这个衣。
这个衣,有三种。第一种就是叫安陀会。安陀会是梵语,中文就叫作务衣,就是做工穿的那个衣。那个衣又叫五衣,五条衣,是一长一短。那么第二叫郁多罗僧。郁多罗僧也是梵语,翻到中文就叫七衣。这个衣是出家人穿的。第三就叫僧伽梨。僧伽梨就是祖衣,是一百零八块来做到一起的。(上人指著自己身上的祖衣说道:)一二三:这是一,这一行,这是一块。这表示甚么呢?这个这一块,表示一块田,种的田。这有二十五条,一百零八块。所以这个又叫祖衣,又叫福田衣。福田,所以出家人穿的这个衣服,这个在家人,你供养,就在出家人面前来求福,也就等于种田,把你这功德种到田里一样的,所以又叫福田衣。
所以著这个衣的时候,也有一个咒,叫 :
善哉解脱服,无上福田衣。
这没有再比这个再高尚了,这福田衣。那么是到甚么时候可以著这个衣呢?是升座说法可以著这个衣。讲经说法著这个,这叫祖衣,也叫大衣。入王宫,到皇帝的宫院里去吃饭,去赴斋,应供,应该著这个衣;出去化缘,出去乞食,也应该著这个衣。所以说,释迦牟尼佛到吃饭的时候,不是说像我们一般很懒惰的人,睡得到吃饭的时候起身;有人把饭给做好了,送到面前来吃,佛不是这样。
佛就成佛了,有那么大的神通妙用的力量,他到吃饭的时候,还著衣,穿上这个衣。“持钵”,穿上这个衣服了,就手里拿起这个钵;拿起这个钵,这么样托著,这叫托钵。这个钵,是梵语,叫“钵多罗”。我们中文,就单单一个钵字,这个也是省文了;要是翻译成中文的意思,就叫“应量器”。应量器,应就是应当的应;量,就是数量的那个量;器,就是机器的那个器。言其这个钵,正可以够你吃,托来的饭够你吃,应你的食量。那么释迦牟尼佛这个钵,就是四天王所献给他的那个钵。“持钵”,拿著这个钵。“入舍卫大城”,就到舍卫国这个大城里边。“乞食。于其城中”,到这个城里边去乞食。
为甚么出家人要去乞食呢?这个乞食,就是给众生种福。因为众生他不晓得到三宝的面前来种福。那么你到城里边,去沿门乞讨。有的说是七家的,有的说是,无论几家,你乞够吃了,就为止。那么到这个城里边就去乞食。“勿越贫而从富,勿越贱而从贵。”不能像那个须菩提,专门向有钱的去乞。须菩提,在《楞严经》上那不说“阿难已知。如来世尊。诃须菩提及大迦叶。为阿罗汉。心不均平。”
为甚么这么样诃斥他们两个?因为须菩提,这样想,哦,说这个有钱的人,他为甚么有钱呢?就因为前生,他做功德,做了很多功德,所以今生他就有钱了。我如果不向他去化缘,给他种福的话,他今生不做功德,来生就该穷,就不会继续富贵了。所以,须菩提就专门化有钱的人。但是,有钱的人所吃的东西一定都好吃的;我也相信须菩提好吃好东西,所以就专门去向有钱的人化缘。他也就说是,我给他种福,他好来生有钱;那实际上,须菩提好吃好东西。这是我这么说,或者是毁谤须菩提也不一定。或者须菩提,没有这么个食欲,不像我们一般人,专门想吃好东西。须菩提,就是想给他再继续种福是真的。
这个大迦叶呢,他是个苦行头陀,一天祗吃一餐。所以他化缘不化有钱的,他专门去化穷人。他的思想怎么样呢?他说,哦,这个穷人,为甚么他穷呢?就因为他在前生,不晓得做功德,不晓得有钱做好事,所以今生他就穷。我现在去度一度他,令他在三宝的面前,来种一点福,来生他就会有钱了,就会富贵了。所以大迦叶专门化穷人:哪一家穷,越穷他越去化缘的;化得甚至于他想人家自己都不吃,把人家所做的这个饮食,来布施给他。我相信这个迦叶祖师,也是因为他修苦行,愿意受苦,不愿意吃好东西。他知道有钱的人就吃好的,他自己不欢喜吃好的。
那么在中国人的习惯上说:
减衣增寿;减食增福。
减衣食,就增他这个福寿,所以大迦叶他活了一百二十岁,才皈依佛。大约他生生世世,都这么节约,这么样子来省吃俭用,不欢喜吃好东西,所以他尽化穷人,向穷人化饭吃。一定大迦叶不会嘴馋的,和须菩提正好相反。但是,这两种思想都是偏的;偏于二边了,不合乎中道。所以佛就呵斥,说他们两个人是阿罗汉,所做的不合乎中道,偏于一边。那么在《楞严经》上是这样子。
现在,这个佛是平等乞食,也不拣择有钱的,也不拣择穷的,就好像阿难去乞食,“方行等慈。不择微贱。”又他这个心中,“初求最后檀越。以为斋主。”“不问净秽。刹利尊姓。及旃陀罗。”“方行等慈。不择微贱。发意圆成。一切众生。无量功德。”行这个平等的乞食。“次第乞已”:所以,为甚么说佛没有拣择呢?“次第”,他挨著门去乞食,这叫“次第”。“乞已”,乞完了这家就乞那家,乞完那家就乞那家,有次第的,很有次序去乞食。“还至本处”:那么乞食乞完了之后,回来就到祇树给孤独园了。这个“本处”,就是祇树给孤独园。“饭食讫”:就吃完饭了。“收衣钵”:把衣服也收起来,把钵也收起来;把这个衣钵都收起完了之后,就“洗足已”。佛因为走路不穿鞋和袜子,就打赤脚的,光著脚。回来了,吃完了饭要洗洗脚;把脚也洗完了,“敷座而坐。”这个脚洗完了干甚么呢?饭也吃饱了,缘也化完了,那么这时候就把衣钵收起来,洗洗脚。你看这样,这种的本地风光啊!“敷座而坐”,这时候就打坐了,参禅打坐。“敷”,就是敷坐,把座位收拾得坐得舒服一点。不是说像我们这个垫上垫得厚厚的,完了坐著这么舒服;他是,譬如这个座位,摆得不正当,他摆得正当一点,那么就参禅打坐了。这是佛在吃饭、穿衣服,一天到晚这都是表示这个实相般若,本地风光;不是故意矫揉造作,说是我修行了。
你要明白法的,一切举动行为都是修行。你不要,说是我打坐的时候我坐这个地方,装模作样好像是老修行了;一不打坐了,七扯八拉,讲讲东,说说西的,南朝北国,乱说乱讲的。这个修道的人住到一起,要少讲话,不要讲话讲太多了;讲太多了,那就耽误人家修行,也耽误自己修行。所以出家人住到一起,不论有多少,你一天到晚听不见一个人讲话的;就是讲话也很小声的,不扰乱其它的人。所以我们要想用功修道学佛的人,一举一动都不要对人家有妨碍。你看!释迦牟尼佛,到甚么时候做甚么事,没有乱吵乱闹的这种的声音,都是无声无嗅的。
B2. 善现启请分第二
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
在释迦牟尼佛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这个时候,就有一位长老,他的名字叫须菩提。
这个长老,有年高腊长的长老,又有法性的长老,又有福德的长老。年高腊长,言其这个人年龄也高,受戒的戒腊时间也久;他要单单年高而没有受戒,这也谈不到年高腊长的长老;他要单受戒而不年高,也谈不到是年高腊长的长老。年高,好像摩诃迦叶,年龄是最老的,他受戒的时间也最久,所以这叫年高腊长的长老。
法性长老,这个法性长老,不一定要年高腊长。法性长老他年纪轻而智慧大,能讲经说法,教化众生;深明法藏,通达妙理,辩才无碍,是个法性长老。
有福德长老,福德长老这个人他有福报又有德行,这也可以叫长老。
这个长老,是一般人来恭敬他,称呼他,叫他叫长老。并不是自己自命为长老,不是自己封自己作长老。哦!说我是长老,你们大家应该称我叫长老:不是这样的。这个长老是大家来公认的,不是自己去争取来的。不是说,哦!我就是长老,你们大家应该称我作长老!
那么年高腊长的长老,又有分别。你受戒十年,这叫下座;受戒二十年,这是中座;受戒三十年,这叫上座的长老。要受戒三十年,这叫上座长老。那么法性长老就不拘年龄。好像舍利弗在八岁就作长老。怎么样八岁作长老呢?舍利弗在八岁的时候登座说法,把五印度所有的论师都给辩论得张口结舌,没有话讲了,不得不五体投地,向这个八岁的小孩子来甘拜下风,来认输的。所以舍利弗,在八岁就作长老了。这叫甚么长老?就是法性长老。
舍利弗,在七天之内,把一切的佛法都学会了,七日之内通达佛法。你想一想,在七天就把所有的佛法都学会了,那么他够不够一个长老的资格呢?所以他八岁的时候就作长老了,那也是绰然有余。那么学佛法的人,你和舍利弗来比较一下,舍利弗八岁可以辩论,所有五印度的这个论师都被他辩论胜了;七天之中通达法藏,把一切的法藏都明白了。那么他的辩才无碍,智慧第一。
讲解这个辩才。辩才有四种;四种辩才叫四无碍辩。这四无碍辩都是甚么呢?就是辞无碍辩:辞就言辞的这个辞。无论你有甚么问答,他总把你战胜了。你有甚么问难,也问不倒他,辞无碍辩。义无碍辩:你单对言辞上美丽,可以有无量无边的辞来辩,但是义理也要无碍,这义无碍辩,这第二。第三呢?法无碍辩:所有的佛法,所谓头头是道,左右逢源,你无论讲甚么,你总讲不过他。这个佛法,你讲得再高,他也比你高一著,这法无碍辩。还有乐说无碍辩,他得到乐说三昧。除非你不想要听法;你想要听法,他源源而来,所说这个法,犹如流水一样,川流不息的那种样子。
那么现在这个“长老”,那么究竟他是年高腊长的年高长老?还是法性长老呢?还是福德长老呢?这个“长老”,现在这个在金刚法会、般若法会的这个须菩提,这时候他也是年高长老,也是法性长老,也是福德长老:他兼而有之。你说他年龄,年龄也很高的;你说他法性,法性也是很高的;说他福德,福德也很高的。所以须菩提这个长老,是长也长得很老,做也做得很老,说也说得很老,所以叫长老嘛,长老,真长老了。
可是“须菩提”又是甚么意思呢?这“须菩提”这个意思是空的,是个有的,是个吉祥的。怎么叫空的呢?他一生出来的时候,他家里有一百零八个仓库,在这每一个库里边都是装的七宝,七宝装满了一百零八个仓库。究竟这个七宝有多少?一定也有个数目,不过现在这个数目就是一百零八个仓库都是七宝。他一生的时候,你说怎么样呢?这一百零八个仓库就空了,珠宝都统统都没有了。你打开仓库门,这个珠宝一粒都没有了。他的父亲就慌起来了,说这个珠宝被谁都给抢去了呢?我们这么多的财宝现在都没有了,生这个小孩子有甚么用呢?于是乎就去占卦。
因为他一生出来,这个财宝都没有了,叫“空生”,空了。去这一占卦,叫占卦的人给一算;一算,说这个小孩生出来,既善且吉,好得很!既善且吉,所以又叫“善吉”。那么等到过了七天之后,他这一百零八个仓库的珠宝,又都现出来了,一粒也不少,还是那一百零八个仓库里头,满满地都装的七宝。所以他父亲,先给他取个名字叫空生。因为算卦的给他算的,既善且吉,这个非常吉祥、非常的好,所以又改名叫善吉。等到七天之后,财宝,金、银、琉璃、玻璃、砗磲、赤珠、玛瑙,这一些个七宝又都现出来了,所以他父亲想一想,空生改了善吉,现在这个珠宝现出来了,还要纪念这个现出来的名字,就叫“善现”吧,于是乎又给这个小孩子起个名字叫“善现”。
这个善现长得大了,正遇著释迦牟尼佛出世弘法,教化众生,于是乎,他就去跟著佛出家了;出家了,那么还是纪念他这个名字,就叫须菩提。所以,须菩提他的名字就又叫空生,又叫善吉,又叫善现:有这么三个意思。
“在大众中”:须菩提在这个般若法会上,百千万亿天人的大众里边,“即从座起。”他看见释迦牟尼佛坐那个地方,如如不动,了了常明,这种的境界,他知道这有所表法了。表示甚么法呢?这表示这般若智慧的法门。怎么样表示法呢?释迦牟尼佛在他日用伦常里边,行住坐卧之中,演说实相般若、观照般若、文字般若,这种般若的妙法。这个般若的妙法,唯智可入,要有智慧的人才可以明白。须菩提既具智慧又有福德,所以他就会意了。他就明白佛要说实相般若的法门,所以他在大众里边,“即从座起”,就从他那个座位上站起来,“偏袒右肩。”在印度的风俗,偏袒右边那个肩,这表示最恭敬的一种礼貌。
谈到这个偏袒右肩,在中国的出家人,搭的这个衣,也是右边肩膀露出来。这也就依照佛教的制度来做这种衣。但是在印度、暹逻、缅甸、锡兰,出家人所搭袈裟都是黄色的,没有钩环。我以前已经讲过,那是佛住世留下的这个衣的制度。中国这个衣,为甚么有钩环,印度、暹逻、缅甸、锡兰的衣没有钩环?因为这是有一种通权达变,因事制宜的一种关系。在中国的气候比较寒冷,所以人在贴著皮肉这地方,必须要穿一点棉衣服,或者夹衣服,在衣服上边加上袈裟,就不容易感觉。如果你没有个钩环钩上,它就跌掉地下也没有人知道的。所以达摩祖师是很聪明的,不但聪明而且又是一个发明家,于是乎就发明出这个钩环,加到衣服上,把它挂起来:里边穿著衣服,外边搭上这个衣,挂上一个钩环,这个衣就不会跌到地下。因为有个钩环钩著它。这既可以保持佛制,又可以通权达变。在中国,天气寒冷的地方,所以里边又可以穿衣服。这是中国这个衣有钩环的来源,大约是这样。
那么,须菩提就把右边的肩膀露出来,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右边这膝盖跪到地下。“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偏袒右肩。右膝著地。”这是身业恭敬。“合掌恭敬”:这是,意业清净。“而白佛言”:这是口业清净。这是表示三业清净:清净其心、清净其身、清净其口。三业清净,“而白佛言”:向佛来请法。
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
“希有”:“希”,稀少;“有”,就是有:这很少有的。很少有的甚么呢?很少有的世尊,很少有的佛。那么释迦牟尼佛敷座而坐,一句话也没说,须菩提为甚么这样多事?无风作浪,无事生非,头上安头,相上取相。为甚么这样呢?这岂不是所谓没有事来找事情做吗?释迦牟尼佛一句话也没说,他为甚么就说“希有”了呢?或者释迦牟尼佛说个甚么道理,有一个甚么表现,这他说“希有世尊”都可以的。现在释迦牟尼佛无所作为,祗是敷座而坐,他就说,“希有”。那么,各位应该在这个地方著眼,注意一下,这一部《金刚经》的道理也就在这个地方。释迦牟尼佛敷座而坐,说法已尽:说法已经完了,所以须菩提才说:“稀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这个说的般若就是“护念诸菩萨”,所说的般若也就是“付嘱诸菩萨”。在释迦牟尼佛,离言说相;离文字相,离心缘相,离一切诸相,而说实相的般若。一般的凡夫是没能了悟这种的般若妙法。所以,须菩提一看,这要想个办法,令释迦牟尼佛再说一个权巧方便的文字般若。
本来释迦牟尼佛这宣说实相般若已经说完了;说完了,祗有证果的圣人懂这实相般若,凡夫俗子是格格不入。是这个须菩提,为大权示现,为众生请法,所以才从大众里边,就站起来,把右边的肩露出来,右膝跪到地下,合掌恭敬,对佛说,说:“希有世尊!”说,真希有,真少有!少有甚么?世尊,世尊这个实相般若,善护念诸菩萨啊,善付嘱诸菩萨啊,这个法是妙到极点啰!
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
“世尊”,这为众生请法,又称了一声世尊,说:“善男子,善女人。”说是,释迦牟尼佛,佛、世尊,你讲这个实相般若已尽,可是一般的众生不明白,没了解。所以,我再请求世尊,为末法的众生,为将来的众生。“善男子”:就是一切好心的男子;“善女人”:一切好心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如果他自己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的。
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就是无上正等正觉的心。为甚么不翻呢?因为这是佛的一个极果的名称,佛的果位上一个名称,所以就保留不翻。最初翻译经典的这个法师,他没有把它翻译过来,保留著它。以后这个翻译经典的法师,也就尊古不翻。所以保留这原有的意思,就没有把它翻过来。那么它的意思就是:“阿耨”就是“无上”;“三藐”就“正等”;“三菩提”就是“正觉”。
“正觉”,就异凡夫;凡夫是不觉的。那么正觉,和凡夫不同了,他得到这个正当的觉悟,所以和凡夫不同。“正等”就是异二乘,和二乘的又不同。二乘,祗有正觉而没有正等,这个“正觉”,正当的觉悟了。“正等”,正等于佛的觉悟了,还没有无上,正等还没有谈到无上。那这个“无上”,就是异菩萨了,和菩萨不同。菩萨祗有得到正等而没有得到无上,所以菩萨就叫“有上士”。佛呢,就叫“无上士”,没有再在他上边。所以这无上就是佛的极果。在过去翻译经典的大德法师,都保留佛这个名号,所以没有翻。
那么假如若有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云何应住”?这就请问佛了,说怎么样可以常住他这个真心呢?“应住”:这得到他这个真心怎么样能常住呢?“云何降伏其心”:怎么样才能降伏他这个妄想心呢?怎么样才能降伏他这个攀缘心呢?怎么样才能降伏他好高骛远的心呢?怎么样才能降伏他吾我贡高的心呢?怎么样才能降伏他一切一切虚妄的心呢?怎么样能降伏他的贪心呢?怎么样能降伏他的嗔心呢?怎么样能降伏他的痴心呢?这“降伏其心”,所有这一切的不好的心,都要降伏。怎么叫降伏呢?这个“降伏”,本来它是不伏的来著,那么现在好像两个作战,作战把它战败了,它投降了,这就是降伏了。
我以前没有讲吗?贪、嗔、痴,你怎么样能降伏这个贪嗔痴?你就培植你这个戒定慧;你戒定慧现出来了,贪嗔痴它就没有了。这个贪嗔痴也就是戒定慧;戒定慧也就是贪嗔痴,就看你会不会用它。好像一样的钱,拿这个钱去买鸦片烟回来抽了,这也觉得很好的;你要拿这个钱去帮助人,令人免除人的痛苦,那这比你自己抽鸦片烟更好。那么一样的钱,看你怎么样的用法。这个贪嗔痴、戒定慧也是这样子:你要是会用就是戒定慧,你不会用就是贪嗔痴。你明白了,贪嗔痴变成了戒定慧;你愚痴了,戒定慧变成贪嗔痴。
这也就是以前我讲的那个道理--“水不异冰,冰不异水;水即是冰,冰即是水。”也就是“烦恼即菩提,菩提即烦恼”,菩提和烦恼没有两样的。那么你不会用,烦恼就是烦恼;你要是会用,烦恼变成菩提了。所以,说的是法,行的是道。我们说得好,说得妙,不实行就不是道。一定要实实在在去做去,老老实实依照佛法来修行。依照佛法修甚么呢?就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这就是降伏其心。你把妄心降住了,真心也自然就常住了。所谓 :
常住真心,性净明体。
也就是你这个妄心息了,真心也就现出来了。
佛言。善哉善哉。须菩提。如汝所说。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汝今谛听。当为汝说。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唯然。世尊。愿乐欲闻。
释迦牟尼佛见须菩提这样的来为众生请法,他很欢喜,所以就赞叹须菩提,说是:“善哉善哉。”说,你,须菩提真好啊!你须菩提,好得很哪!我!很欢喜你,你是我一个最好的徒弟!于是乎,释迦牟尼佛就说了:“如汝所说。”不错了,就像你所说的,“如来善护念诸菩萨”:说是,如来我,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说这个般若法门。“汝今谛听”:你现在呀,要谛听,你要特别注意。我,“当为汝说”:我现在给你讲一讲,可是,你不要当耳边风似的。我给你讲这个般若妙法,哎!你从这个耳朵进去,从那个耳朵又走了;过耳不留,那可就是,枉费如来一番的心血啰!你要特别注意听嘛!“当为汝说。善男子。”你所说,“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多罗三菩提心。应如是住”,应该,这样子住他那个真心,“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像这样子降伏他那个心。
这个《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这个要紧的地方就在这“如是”两个字,“应如是住”。“如是”,这个地方,释迦牟尼佛有一个表法,不过在文字上没说。怎么样呢?“如是”,没有话讲,“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在这个时候,言语的道路断了。你心里,所想的想像也没有了。所谓“口欲言而辞丧”:口,想要说,没有话讲,这个话亡了,死亡了:“口欲言而辞丧。”“心欲缘而虑亡”:心想要攀缘一下,哎,这种虑,这思虑心也没有了。“如是”:如是没有,这个地方,没有话讲,就是叫你参禅打坐,这就“如是”。“应如是住”:你应如是住,住到这个地方;你真心住到这个地方。“如是降伏其心”:你能以参禅打坐,用这种的静虑的功夫,你的妄心也自然就降伏了。所以说“如是。”“如是”:这没有明显表出来,这有一个样子。这个样子,甚么样子?就是叫你修道那个样子。你要能这样修行,就可以常住真心。你能这样,就能以得到本来那个性净明体。你能这样子,也就可以降伏其心。
“唯”:须菩提一看这个样子。甚么样子?它没有样子。无相般若没有样子,就这个实相的般若。须菩提就明白了。不但须菩提明白了,须菩提想将来的一切众生也会明白,所以他就应诺。这个“唯”,就是答应的,哦!哦!这个应诺之辞。这个“唯”就是应诺之辞。
讲到这个地方,好像那个孔子和曾子,和一班的弟子在一起。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他说:“我这个道啊,就是应用一个真理,来把它贯穿起来的,这就是我的道。”曾子曰:“唯”。曾子说,就是这个“唯”,说:哦!答应著,哦!“子出,门人问曰”:孔子走了,这一班门人也不知道曾子“唯”了一声,这是甚么意思呢!曾参知道了,但是其它弟子还不懂,就问说:“夫子之言,何谓也?”说:“老师所说的话是说的甚么东西啊?说的甚么?我怎么不明白呢?”这一些弟子大约也很粗气的,这么样就问。曾子说:“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他说:“夫子这个道就是忠于持己,恕以待人哪!”这“忠恕而已矣”,那么也就是这个“唯”。那“然”呢?“然”又是重诺之辞,就是,应了一声再应一声。是啊,是啊,是这个样子。“然”,是这个样子。
“世尊”:又叫了一声世尊,须菩提叫的,说:“愿乐欲闻。”说:“我很好乐,很愿意,好乐,听释迦牟尼佛您说法,听老师您说法的。我很愿意听的。”不是像我的一些弟子,这个老师一讲法,哦!我不愿意听,都不知讲甚么!他讲中文,我也不懂,要翻译;我好像要睡著觉了似的。这要睡著觉,并不是,说事前要去入定去睡觉啦,这是,觉得太疲倦了! I'm very tired 。喔,我又做工,然后又要听经;听经听得也没有甚么意思,所以就沉沉欲睡。
B3. 大乘正宗分第三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在上一段经文,释迦牟尼佛告诉须菩提,说是“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须菩提说:“唯然。世尊。愿乐欲闻。”现在佛,又详细对须菩提说,“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诸菩萨”,这个“诸”字可以当“多”字讲,许许多多的菩萨。也可以当“一切”菩萨讲,也可以当就是“一个”菩萨。“诸菩萨”:这个“诸”,怎么说可以当一个菩萨呢?是哪一个菩萨?就是要降伏其心那个菩萨。那么说这个“多”字,这个“诸”字当“一切”讲也可以,当“多”字讲也可以。那么怎么又可以当“一个”讲呢?你要明白,多就是一,一就是多。
怎么有的多呢?是由“一个”积聚而成的,是多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九个、十个!很多了。这很多从甚么地方来的?从一个那儿来的。所以我现在讲这个“诸”字,就当“一个”讲。哪一个呢?就是要降伏其心那个菩萨。那个菩萨是哪一个?你真想要知道?你真想要知道,就是你!你这个法师讲经!尽是胡说八道,也不依文解义,也不依义说理。我就是不说理,我这个法师,我告诉你,就是不讲道理的法师,没有道理可讲的。那么怎么说是就是你呢?你真想要知道这个菩萨是谁,你真想要认识他吗?你要想真认识这个菩萨了,那不就是你,就是你自己。说是我现在呀,是个凡夫,还没有成菩萨。那么你信不信你会成佛呢?“信。”信,佛都可成,何况菩萨呢?那菩萨更没有问题了。所以,就可以当“一个”讲。
我讲经就是这样子,多我就当一个讲,因为多,我数不过来了嘛;算不过来那么多数,就拿一个。我这个没有读过数学的,这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多了我就当一个来讲。那么这个“诸”字,的的确确可以当“一个”讲。为甚么呢?这个诸字,可以当语助词,当语助词--
语就是言语的语,助就是帮助的那个助--帮助这个话,一个虚字,不实在的。“诸菩萨”:就是那个菩萨。所以,现在明白这个菩萨了吧?这个菩萨就是诸菩萨。
“摩诃萨”:这个菩萨不是个小菩萨,是个大菩萨。大菩萨有多大?有大菩萨那么大吗?大菩萨还有多大?就是大菩萨那么大。你不知道有多大,现在我告诉你,有七个意思,这是大菩萨的意思。这七个意思以前已经讲过了,听过的人,会听得耳朵都涂油了,就是听得多了。那么没有听过的呢?还想叫这个耳朵,欢喜欢喜,所以呀,我现在再把这七个意思大略的讲一讲。
第一就是具大根。这个菩萨摩诃萨要有大根性。怎么样具的大根?他因为,在无量无量劫以前,在佛的面前供养三宝,礼拜三宝,恭敬三宝。那么做了很多很多的功德,所以叫植众德本。那么他在哪一个佛的面前做的这些功德呢?恒河沙数那么多。他不是,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已于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哪;他因为在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所以他这个善根就大了,这叫具大根。这是第一。
第二呢,他有大智慧。怎么样有的大智慧呢?从甚么地方来的大智慧呢?因为肯发菩提心。他肯发菩提心,这就是有大智慧,才能发菩提心;要没有智慧的人,他就不能发菩提心。所以你们现在再到这儿来听经,到这儿来打禅七,这都因为,在前生,多多少少有一点善根,多多少少有一点智慧,所以才能参加打禅七,才能在这儿研究佛法。如果你没有善根的人,你到这个门里边,这个心里就觉得好像有个马猴子,在你的心里似的,蹦蹦跳跳的;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稳,就好像天人五衰现相那个样子,不坐本座了。不坐本座就怎么样?就跑了。那么现在没有跑,甚至于我天天要打,又要骂,要打一百香板。这一百香板不是容易受的,也不是同你们讲笑话的,如果真要是不开悟啊,不一定哪一个,一定要打一百香板的。这一次,我宁可把你们打跑了,我也要你们开悟。
所以呢,这要有大智慧,这个有大智慧,发了菩提心还不算,还又要广度众生;广度一切众生,好像观世音菩萨,为甚么他普门示现呢?就因为他有大智慧,要广度众生。可是度众生,而又不要著住到这个度生之相。怎么叫著住到度生之相了?好像那个梁武帝;梁武帝,就是中国见著达摩祖师那个皇帝。那个皇帝,你说怎么样啊?他就是度生而著住度相的。怎么说呢?他见著菩提达摩,第一代祖师,他见到他了,他先问甚么呢?说:“你看看我,度了这么多和尚出家,造了这么多的庙,修了这么多的桥,你说我这功德有多少?有多少功德?”
这样一讲,这就是已经有我相了,有执著相了,有一种骄傲的心;骄傲、贡高我慢,以为,你看我这功德可大啰,度了这么多和尚出家,造了这么多的庙!你虽然是印度的来的法师,但是,恐怕你都没有我这么大的功德。所以,他就意思间呢,就是想要戴几个高帽子,想要请达摩祖师赞叹赞叹他,是说:“你这个皇帝真是功德最大了,你这个功德无量无边哪!大约和佛是一样的。”他希望听几句,这个谄谄媚谀的话。怎么叫谄谄媚谀呢?就是现在的话,所谓溜虚,又所谓拍马,就是拍马。叫菩提达摩来,想请菩提达摩来给帮他拍拍马。
你说,菩提达摩怎么能做这个事情!所以菩提达摩就直心是道场,说:“你没有功德!”这一下子,把梁武帝就给说得--“你这个黑脸和尚,说我没有功德!”--所以以后也不讲话了,根本就不睬这个菩提达摩了。所以菩提达摩,才走的。这个就是怎么样?可是度生了,他是度生,但是著住度相了;著住度相,想求这个祖师来给印证;求祖师,来承认他这种的功德。谁不知道,菩提达摩这个祖师一点人情都不讲,不讲人情的。你皇帝,活该你是皇帝,我不买你皇帝的帐。所以呀,就走了。那么为甚么他著住度相上呢?就因为他没有真正智慧嘛;你若有真正智慧,就不著住度生之相。这是第二个要有大的智慧。
第三个大的意思,信大法。这个佛法,深如大海,高过须弥,是难窥难测的,不容易看得见,也不容易测量出来。但是你要有个信心,就可以得到其中的滋味;你要没有信心,就是格格不入,望洋兴叹哪!看这个大海!这个海这么大,我怎么可以把它喝尽了它!我这一生这个大海的海水也喝不尽的!好像看见佛法的宝藏这么多!大藏经这么多,我要甚么时候能看完呢!望洋兴叹。你要有信心呢,我信真了这个法,然后由浅入深,由近及远,由少而多,那么一点一点地来研究,终究有一天,你会把佛法的这个宝藏通达无碍。必须要有深信切愿,要发愿,我一定要明白佛法!要实行,我要照著佛法去修行。所以这深信切愿--这个切,是一切的那个切--切愿,好恳切的,我发愿要学习佛法。学明白了佛法又要去实行,实实在在地照著佛法去做去,这叫深信、切愿、实行。这很要紧的。如果你没有信心,佛法再妙,你也不能得到其中的妙处。
那么要信大法,甚么是大法?这个般若波罗蜜就是大法,你信那个般若大法。这个般若是梵语,此云叫智慧;你就信你自己本有的智慧。《金刚经》的经文上说:“乃至一念生净信者。如来悉知悉见。”你就一念生出你这个清净的信心,佛就知道;佛既然知道,你这个电报就打通了;你这个电报打通了,你和佛通了消息了。怎么样通的呢?你还没明白?就是由你这个信心通的嘛!你有这一个信心,一念生净信。“乃至一念生净信者。如来悉知悉见。”就把你这个电报给你收下;收下了,一看,哦!现在是 … ,原来我有个 Dinwiddie ,法名叫果遵,对佛法生了信心了。好!我给他回一个电报。回个电报,教你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这给你回了一封电报,你收到这一封电报,就拳拳服膺,就守著,抓著;抓著不要放了,不要把它掉了。服膺甚么呢?就要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你看!你和佛通了电报了,你自己还不知道呢!这就是妙法。妙法就是妙到这个地方,你自己收到电报都不知道,这真是妙。是信大法。
第四呢,要解大理。怎么叫解大理?解就是明白;明白那个大的理。甚么叫大的理?这个理,它有大有小吗?当然有了。你事情有大事小事,这个理就没有大理小理吗?大理就是个大道理。这个大道理是甚么?我告诉你,你不要著急。我既然讲经,不会不告诉你;始终我会告诉你,我会讲明白了给你听的。甚么呢?是你要明白你自己本来是佛,这就是个大理。理即佛,佛即理;佛也就是理,理也就是佛。佛是已成之佛,我是未成之佛。佛和我本来是一个的,无二无别的。不过佛是修德圆满了,我们这个修德没有圆满呢。所以我们是没成之佛,佛是已成之我;佛是已成的我们,我们是没成的佛。不要把它囫囵吞个枣,说佛佛、我我、佛佛;佛也就是我,我也就是佛。这不能这样讲!你一定要说,佛是已成的众生;众生是未成的佛。你要信真了,我们是未成的佛。那么我们本来是佛,现在没成呢!等成了,就是佛了。
为甚么相信我们本来就是佛呢?因为这个实相的般若,有离开众生的心。我们众生的心也就是佛,佛也就是心。我们的真心就是佛,不过我们现在没有发掘出来我们自己这个真心,用这个妄想心来当家,拿它来用事。妄想心和真心来比较,就好像一个瞎子,一个有眼睛的似的。这个妄想心就是个瞎子;你那个真心就是个有眼睛的人。我们现在尽用这个妄想心来用事,没有用我们那个真心。为甚么我们不用我们真心呢?我们真心是不是丢了?是不是没有了?不是的。为甚么你用妄想心?在讲《楞严经》上,有讲过,“一念不觉生三细。”在那一念不觉的时候,出三种的细相。所以呀,就把真心给遮盖了,那如来藏性就不能显现了,没能显现。我们现在信真了,我们就是佛,我们具足佛的智慧德相,那么这叫解大理。
第五个大的意思,就是要修大行。这修行,不要得少为足,不要中道自划 , 半途而废,不要认为这个化城就是真的。得少为足,这个二乘人就得少为足。或者证初果、二果、三果、四果,他就不回小向大,这叫得少为足。中道自划,走到半路上--好像那个无闻比丘,他坐禅哪,有这个四禅的境界了,生到四禅天上去,他认为这就是证了四果了。就自己,划出界线了:我已经到我那个目的了。其实,那是在半路上。有的又半途而废,这个就是凡夫。凡夫哪,向前走,连四禅天他还没有到哪;走了几步,他又回来,他说,这太远了,我走不到。这叫半途而废。
有的走到化城了,在《妙法莲华经》上就有化城。那化城,为甚么有个化城呢?因为,这二乘人修道的,今天修求菩萨道也不到,明天修菩萨道又不到,后天行菩萨道也没有行完,这太长远了。我说这个今天、明天、后天,这不过举个比喻。就是,这一年、两年甚至于,很久很久的时间,想求这个菩萨道,也得不到这个菩萨道,达不到目的,他就辛苦了。觉著 … 哦!太疲倦了。好像我们人走路似的,走得太疲倦了,不要走了,不要去了,去这个地方这么远,啊! very far away ! tired, very tired . I'm tired . I'm not going 。这样子,佛,一看,这些个人都辛苦了,就化出来一个城市,说,前边有一个城市,我们到那个城市里休息几天。前边哪,离那个我们所希望的那个目的地,就不太远了。所以这一些个二乘人,到这个化城里边哪,一看,这个地方也不错啊!甚么都有,金银珠宝甚么都具全哪,就想在这个地方住下,就不再向前去进取去了,其实这个化城,是比喻二乘人所取证得有余涅槃,并非究竟安息处。
故佛在法华经说[化城喻品]提醒他的声闻弟子,不要躭於化城,要勇猛前进,直达宝所,即是如来所證的究竟果位。
我们修行要忍苦耐劳,要不怕风雨。好像在普吉利那边住的,听经,刮风也来,下雨也来。这就是有点意思了!我这个做师父的心里很高兴,一想到这些个徒弟,都还对师父印象算不错了;要是没有甚么意思,他不会来听。他们听得佛法是有点兴趣了!这是,这个有点忍耐了。所以我这个做师父的--做徒弟有忍耐了,做师父也要有忍耐了。我也辛苦一点,我也给你们讲经。就我打七打得这个坐得腿也痛,腰也酸,又要去照顾事情,分了很多神,还一样来讲经。所以我征求大家的意思,来讲经。不过我和你们大家商量商量,你们要如果欢喜,觉得坐禅哪,坐得腿不痛了,愿意再陪著凳子坐一坐;陪著这个凳子,坐一坐,我就每天晚间还都可以讲经的。祗要你们大家欢喜。
那么讲经和打禅七,这都是二不二的。这都是教你那个心念专一,注目凝神的。你在听经,这也就是坐禅了;你在那儿坐禅,不打妄想,这也就是听经了。所以,这都是一个道理的,你会得,一切法都是佛法了;会不得,是不是佛法?会不得也是佛法;会不得也不是 … 说是就不是佛法了。会得会不得都是佛法,所以,这个“粗言及细语,皆归第一义。”我们修行要修大行,修大行就要能忍,能让,能舍。我前次讲那个七大不讲那个六度,就要修六度,六度就要布施。布施,是布施给人,不是布施给自己;是帮助人,不是帮助自己的。说是,我看见出家人化缘呢,他修道尽和人家要钱,他没有拿出过钱来。
那个出家人拿出过钱哪,他不想叫你给他起个好名,说:“哦!这是个好和尚,或者好法师,或者,哦!他尽帮助人哪。”他不。真正想帮助人的,他不愿意出名的,不愿意要这个名字的。所以,我尽我知道的,我接近的有一些个法师;他真愿意帮助人,甚至于,你把他的血给喝了,他的肉给吃了。他都愿意的,他都欢喜的。他为这个世界人哪,把肉割下来,来供养天地,这样他都做得到的。所以呢,那真正发菩提心的修大行的人哪,你们没有见过;或者你见过,他也不会告诉你,说:“我是个修大行的,你知不知道啊?”他不会这么样告诉你,说:“我告诉你呀,我是一个真正修大行人。”他不会告诉你的。他既然不会告诉你,你没有法子知道的。
所以,这个要忍:忍风、忍雨、忍饥、忍渴、忍寒,忍暑;热一点也可以,冷一点也可以,饿一点也可以,渴一点也可以:怎么样都可以。为甚么他可以呢?就因为他有一个忍!所以忍人所不能忍的,让人所不能让的,吃人所不能吃的,受人所不能受的。人家不愿意吃的东西吗?我来吃。也不要故意装模作样,装出来一个老修行样子给人家看。说:“你看!你不愿意吃的东西我来吃。”给人看样子那就没有意义,那又成了一个家俬,成了一个家里摆著那个摆设。家俬懂不懂?家俬,家俬就是家里摆的这个沙发,台台凳凳啊,这一切的东西,尽给人摆著样子看的。好像家里头,房子布置很好的。这都叫家俬。那么你尽想给人看样子,这也变成了一个家俬了,变成了人家家里的一种摆设了。所以不必给人家看样子,要真做实为,这修大行。
第六,就是经大劫。经大劫,这个菩萨修的,不是在一个佛那儿种善根,所以他经过很长的时间。多长的时间呢?有三大阿僧祇劫那么长的时间。
第七是求大果。菩萨为甚么他要行菩萨道?他就因为想要求大果,这个果,是因果的果,不是国家的国,不是他说:菩萨是个小国,他想去霸占,和其它的国家争,把小国都征服了变成它一个大国。不是那个国;这个果,是果位的果。甚么果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佛果的果,所以这是最大的。菩萨他的目的、他的希望就是求大果。这个“摩诃萨”,有这七种的意思。
他又告诉须菩提,说是啊,一切的大菩萨“应如是降伏其心。”他们想要降伏其心的方法要怎样子呢?就应该这样子。降伏其心:这个“降伏其心”,也就是对治自己的习气妄想。那么菩萨还有习气妄想吗?我们修行人有粗惑、细惑、尘沙惑。菩萨有初发心的菩萨;在初发心的菩萨,他不能一点妄想都没有,他微细微细的习气毛病还有。所以,那么罗汉当然是有微细的惑了。所以阿难才说:“希更审除微细惑。”令我这个疑惑的心没有了。现在说的是这个大菩萨,菩萨摩诃萨是菩萨中的大菩萨。那么发心这种的菩萨、这种大菩萨,他怎么样呢?“应如是降伏其心”:他应该,像这样子降伏他的心。怎么样子呢?没有样子。
“如是”:如是是指法之辞,是实相的理体,所以说是没有样子。那么在没有样子里边哪,不得不说出来一个皮毛的样子,给大家听一听。怎么降伏其心,像这样子。怎么样子呢?要这样想,“所有一切众生之类”:他呀,所有这个世界一切众生之类。“所有”就包含了其余的,在这个经上没有说的那两种。那两种是甚么呢?是无色和无想。无色呢,他因为空散销沉了,所以叫无色。无想呢,他精神化为土木金石了,所以他没有想。这在《楞严经》上,都有讲过。这“一切众生之类”;“类”就是同类。“若卵生”:《楞严经》上说十二类的众生,现在还有人记得没有?打开本子可以知道;若不打开本子呢,恐怕都忘了。但是就讲胎卵湿化这四生。这四生的来源,有人知道没有?他为甚么有这四生?
弟子:那个胎生是因情有,化生也是因情,湿生是因情,那个卵生是因思?
上人:“卵因想生。”(弟子:卵因甚么?)想,就是思想那个想。“胎因情有。湿以合感。”合,就是和合那个合,“湿以合感。”“化以离应”:化生呢,是离开的,变化的:“化以离应。”(弟子:离应?)应,就是答应。我答应你了,那个应,应当的应。
这个情想合离,情想合离,互相变化,依惑造业,依业受报,各从其类。这说得非常之明白!“卵因想生”,你好像那个鸡子,那个小鸡子菢鸡。它趴到鸡蛋上,它一天到晚想,这么想,哦!我这个鸡仔子就快出来了。想,想了很久很久,果然就被它想出来了。它这个鸡蛋都变成了鸡了,想出来了。“胎因情有”,这个胎,为甚么有的胎?就因为男女有一种爱情。这爱情和合起来了,哦!这有了胎了。这叫“胎因情有”。“卵因想生。胎因情有。”“湿以合感”:这个湿和湿、湿和这个泥土,或者和甚么因缘,合成一起了,这又有一个湿生了。“化以离应”:这个变化,是离开了,自有化无,自无化有,自小化大,自大化小。有的老鼠就变成那个蝙蝠,这都是变化,生出一种变化。那个虫子变成蝴蝶,这都是变化。“化以离应。”情想和合,互相变化。这互相有一种变化就生了一种迷惑;有了这种迷惑就造出业来了;有业就受果报了。这哪一种类就受哪一种类的果报。
(弟子:最后的那一段,那个 …… )哪一段?(弟子:迷惑起因 …… 。)依惑造业,依业受报。因为迷惑了,就造出业;因为造出业就受果报了。各从其类,胎卵湿化。胎生就受胎生的果报;湿生就受湿生的果报;化生受化生的果报;卵生受卵生的果报。各从其类,他哪一生与哪一个因缘接近,就受哪一种类的果报。
“若有色”:“有色”,就是能看得见的。“若无色”:你看不见的。“若有想。若无想”:或者有思想的,或者是没有思想的,这一类的众生。“若非有想。非无想”:你说他有想吗?他又没有;你说他没有吗?他又有。这种种的众生,“我皆令入无余涅盘”:“我”呀,这是释迦牟尼佛自称,说是,我呀,令这所有一切的众生都入到,无余涅盘里去。“而灭度之”:我把他们都度脱,令他们都得到无余涅盘。“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我,虽然把所有的众生,也没有数量,也没有边际,这么多的众生,我都令他们灭度。那么要往真实来说,“实无众生得灭度者”:实实在在的没有一个众生,是我度的。这是,众生的自性自度,并不是我把他们度的。
“何以故”呢?说是甚么原因呢?“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菩萨因无所住而生其心。菩萨是行所无事的,菩萨扫一切法,离一切相。这个菩萨既然是无相的,他要度众生,还认为我度了众生了,这就著相了;著相就著住到我相,著住到人相,著住到众生相,著住到寿者相。如果执著这个相,这就是不能成为菩萨了。
这个大菩萨想要降伏他这个心。怎么样降伏呢?他要这样的观想:“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这“所有”,就是包括十二类的众生都在这里边,“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有卵生一类的,就是由这个蛋生的。“若胎生”:就是经过,胎藏而生的这个众生。“若湿生”:或者因为有一种湿性,它生出一类的众生。好像那个潮湿的地方,时间久,它就生出一种,这个菌来。“若化生”:化生呢,是自有化无,自无,它又化有:这个化生。
B4. 妙行无住分第四
复次。须菩提。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须菩提。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何以故。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须菩提。于意云何。东方虚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须菩提。南西北方。四维上下虚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须菩提。菩萨无住相布施。福德亦复如是不可思量。须菩提。菩萨但应如所教住。
这一分经叫“妙行无住”。“无住”,不要执著;没有执著就是解脱;解脱就是自由;自由就是无所拘束。“复次”:在前边哪,讲这个菩萨要离一切相,不著我人众生寿者四相。如果著这四相呢,就不是真正发菩萨心的菩萨、发菩提心的菩萨。“复次”,那么现在,再来一次,把这个道理呀,再往明显的说一说。佛说,“须菩提。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这个菩萨不单要离相,要不著相,而且呀,要于法、于这个布施这种的法呀,“应无所住”,不应该有所执著,不应该放不下。你这个布施要三轮体空。你能三轮体空,这就是,不著相布施,不住于相的布施。
怎么叫三轮体空呢?布施不应该存一个有布施的心。说是,喔!我做了布施了,我做了功德了,我是一个能施。那么所受者呢?是个所施。中间哪,就又有一个东西来布施,你的钱,中间有个钱,或者物质,中间有个物质。这都叫没能离开相。要怎么样子呢?要布施而不存著布施之相。做了就像没做一样。不要心里说,哦!我做了甚么功德了,我又,或者造了庙了,我或者呀,造了塔了,或者造了佛像了。有所执著,这不观空,这就叫没能无所住。那么要无所住呢,就是三轮体空:我布施而无布施之相,虽然作布施,离开布施相,这才是,真正布施。
你要布施著相,那根本就没有功德,那功德呀,是一点都没有!你要不著相呢,无相布施,那功德是无量的。所以呀,这个“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单这个不著相,而且也不住这个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对六尘的这个相,你都要空了。你要是著色布施也有所执著,你著声香味触法布施也有所执著。有所执著,这个功德就是有限度的。你要无所执著呢,这个功德是无限度的,没有限量的。
“须菩提”:须菩提呀,我怎么教你,说发菩提心的菩萨要不著相布施呢,“菩萨应如是布施”:须菩提,所有的菩萨都应该呀,这样布施,怎么样布施呢?就是不著相。虽然布施而无布施之相。不要以为,哦!我在某一个庙上,我捐了五千块钱!我大约这功德不小了吧!或者我在某一个地方慈善的团体,我捐了十万块钱,我的功德呀,是很大的。你就捐一百万块钱,你心里总记著有这一百万存在,那祗是一百万而已,不能增加。而这一百万没有了的时候,你的那些功德也就没有了。你要不执著相布施呢,你就是舍一分钱,那个功德也无量无边。所以呀,我们虽然作布施,要明白布施的方法。你不会依照这个方法去修行去,你修到尘点那么多的劫,就像,微尘微尘那么多大劫,也不能成功的。
为甚么呢?就好像你煮那个沙子,这个沙子,你想要它成饭一样的,那么你煮多久,那沙子也不会成饭的。所以,“不住于相”:菩萨,作布施要不著相上。“何以故”:甚么缘故要不著相呢?“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假设菩萨要是不执著于这个相上来作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他所得这个福和功德呀,是不可思量的,是你想不完那么多,你想不出来那么多,不可思量那么多。
“须菩提。于意云何”:须菩提,在你的意思里怎么样子呢?“东方虚空。可思量不”:为甚么说不著相的布施它的福德不可思量呢?我现在给你讲一个比喻。“东方虚空”,这个东方啊,单单的,仅仅东方那个虚空,你说它有多大,有多少?“可思量不”,你可以想像它有多少吗?这个须菩提,听释迦牟尼佛这样问,他说:“不也。”说,不可思量,我想不出来那么多,“世尊”,须菩提这样说。“须菩提”:他说,须菩提,“南西北方。四维上下”;说这个南、西、北方和这个四维上下虚空,“可思量不。”释迦牟尼佛又问须菩提了,说:那么你说东方虚空不可思量啰,南西北方、四维上下这个虚空可思量吗?“不也。世尊。”须菩提又答说,不可以思量啊,世尊。
“须菩提”:释迦牟尼佛又叫了一声须菩提,说:“须菩提。菩萨无住相布施”:菩萨,不执著这个相来作布施。“福德亦复如是”:他这个福德,也就像,东南西北、四维上下这个虚空不可思量那样的多。如果你要是住相布施呢?住相布施,就有所穷尽,而不能永远的存在的;你要不著相布施呢,这个功德就是永远的,这福德就像东南西北、四维上下虚空不可思量,一个样子。“须菩提”:释迦牟尼佛,又叫了一声须菩提,说:初发菩提心这一些个菩萨,“但应如所教住。”就是,应该像我所教你这样的去修行去,去修行,去行止去。
那个布施,应该做;做了之后又应该把它忘了,这就是不著相。你做了之后,是永远都忘记了。你要不忘,佛就把它忘了;你要能忘了,佛就把它想起来了。所以,为甚么这个样子呢?这佛,知道一切众生的心。因为他知道你没有忘你这个布施,没有忘你这个功德,所以佛也就不需要想它。等你忘了的时候,佛呀,替你想起了。所以,你想你自己把它记住好啊?是佛给你记得好呢?说是,我怕我忘了,佛也忘了,那怎么办呢?那我岂不是就没有功德了吗?嗯,那你不要担心,不要害怕。你要忘了,佛,是永远记住。为甚么呢?这个《金刚经》上,后边就有讲,说:“一切众生若干种心。如来悉知悉见。”你这心里想的甚么,佛,都记得,佛都知道。那么你尽想著你有了功德了,这佛、菩萨一想,你自己既然有了功德了,我就不需要把你这个功德给记下来。你自己想著就好了,这就是这样。
那么我们做好事,在心里记得;你做那不好的事,你记得没记得呢?你做了不好的事情,你总想把它忘了;做好的事情,总要想记住。你做好的事,不应该记得;做不好的事,应该记得。应该记得,以后不要再做错事了。那么你做好事,不要记得它。那么你忘了,应该又做多一点。因为以前那个你忘了,现在应该再做多一点。
好像我们学佛法的人,在每逢佛的诞辰、佛的纪念日,或者是,菩萨的诞辰,菩萨出家的纪念日,都应该尽你自己的力量去做功德。因为在平时,我们也应该做功德,不过我们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不能天天做。每逢,佛、菩萨或者罗汉,或者他出家的纪念日,或者他成道的纪念日,或者他生日的纪念日,在这个纪念日的时候,你应该量你自己的力量,你要看一看你自己有多大的力量,就做功德。做功德,做甚么功德呢?供养三宝,或者向这个庙上捐一点钱。那么你在这个时候,能做功德,比平日的功德,大百千万倍。为甚么呢?因为你做这个功德是--譬如,今天是阿弥陀佛的纪念日,你来纪念阿弥陀佛来做这个功德,那阿弥陀佛,在常寂光就知道了,哦!今年今日,纪念阿弥陀佛的生日,那么某某善信哪,做了功德。做这个功德,那么应该比平时,大几千万倍。今天,尤其是阿弥陀佛开光,你们记得这一位是阿弥陀佛。今天,给这个阿弥陀佛开光。
那么在开光的时候,我说了四句偈颂。这四句偈颂,也是我随便说的,在经上,在书上,根本你们找不著的,没有的。这四句偈颂,我怎么说的呢?我说:“弥陀此云无量光”:这个梵语,是阿弥陀佛,翻译成中文,就叫无量光,又叫无量寿。甚么叫无量光?甚么叫无量寿?无量光就没有数量那么多的光,没有数量那么长的寿命。寿命, long life ; long life ,这是阿弥陀佛的这个翻译的意思。“今日开光光无量”:那么今天,给阿弥陀佛开这个光,这个光也就无量无边的。因为他的名字叫无量光,所以就光无量。这光无量怎么样啊?就“无量光照无量国”:这个无量光,就照著无量这么多的国,无量的国家。“一切众生无量光”:这一切的众生,也都变成无量光了。所以在今天哪,开光,说的这几句偈颂。
那么在今天这个开光,又是阿弥陀佛的生日,我们信佛的人,都应该做功德。有钱就出一点钱来做,有力量就出一点力量来做。所以今天,才为那个佛事,拿出来那个香炉。 …… 遇著阿弥陀佛的生日,又遇著阿弥陀佛的开光,我们每一个人,如果做功德呀,比平时,数量就更增加,不可思量。所以如果没有明白的佛教徒,就不可能做;要是明白了,那是应该时时刻刻都去做功德,行布施。行布施呢,又要不著相,你不要总想著它,这是真正的布施。
B5. 如理实见分第五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须菩提”:佛呀,又叫一声须菩提。“于意云何”:在你的意思里怎么样子呢?你可以身相见如来吗?“可以身相”:就是以这个三十二相,佛的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以这个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就作为如来了。你可以这样说吗?“不也。世尊”:这个须菩提说,不可以,不应该以身相来见如来。因为甚么呢?如来是无相的。如来他是证得法身理体,虽然有相而不著这个相。“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不可以说是有三十二相,这就是如来了。“何以故”呢?甚么缘故呢?“如来所说身相”:这如来所说的这个身相, ( 你们各位不要讲话;你们要讲话,我就不讲了! ) “即非身相”:这个“即非身相”,如来这个身相,是无相的,就不是有相的。“佛告须菩提”:佛呀,释迦牟尼佛这样说之后,就告诉须菩提,说:“凡所有相”:所有一切有形有相的,“皆是虚妄”:都是假的。“若见诸相非相”:你要,能看见这个诸相、一切相非相,都没有了。即相离相,就在这个有相的时候,你就知道它是空的,“则见如来”:这个时候,你才能见著如来那个法身呢。
我们在今天哪,遇著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又听《金刚经》这种法。可是,我对你们每一个人,用诚实的言语来告诉你们,在这以后,你们就到其它有讲经的法会的地方,在听经的期间,切记不要讲话,不要彼此交头接耳。因为你这一讲话就扰乱所有人的精神,令所有人的精神,都散漫了;精神散漫了,他听佛法就不会明白,因为他没有注意。听佛法不明白就是你捣乱捣的,就是你,做这个障道 demon (魔)。这是,在任何的法会里边,不可以互相谈话,交头接耳。那么也不可以,听到半路途中,离席就走了。这叫甚么呢?有始无终,没有完全听进这个法会。尤其,听这一部经,应该从开始听到最后,听到这个末了的时候。不应该听到一半离开。所以呢,我们要注意这一点。
方才有一个中年人,一个女的,她姓黄,也皈依了,叫果ㄐ- ˋ ji4 ,她的先生姓黄,她自己本人姓战。这个人,苦得不得了。怎么样苦呢?年纪轻轻的,她丈夫就走了。有一个儿子呢,就生了一种癫狂的病,有的时候听话,有的时候就不听话,到现在还是这样。那么她为甚么这样子呢?就是因为做事有始无终。你看见她听经,在这儿不好好听经,讲话!讲话,然后呢,又半路途中就走了,所以这就叫有始无终。结婚之后,不能白头偕老,半路途中,这个丈夫就跑了,不管她了。她自己呢,虽然是非常地苦,但是她不知道这苦怎么来的。尤其最大的毛病,人家讲佛法,她不相信!但是有法会呢,她还要去搅闹,要去搞是搞非的,搅闹道场。因为这样子,所以今生把丈夫死了,来生那更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发心是发一点,但是,供养三宝,她就骂三宝,一边做功德一边造罪业。她的罪业比她功德大得几千万倍。所以,我虽然就想救她,也没有法子救得了。我今天,这是我对你们大家讲的,切记,切记不要像这样子;要是这样子的佛教徒,这叫佛教徒的败类!
甚么都觉得她是要争第一的,你说愚痴不愚痴?这个人哪,多少人都比你的知识高、学问深,哪一个不比你高尚?为甚么你公然要争第一,真是叫化子想要作皇帝。叫化子,要饭的,想要作皇帝。(弟子:哦!)嘿!你说这岂有此理呢!
弟子:这个学问深的吗?
上人:学问哪,他就没有甚么学问。哪个学问也比他高,但是他要争第一。现在因为先走 -- 又半路途中就走了 -- ,也就是表示我第一。你知道吗?嘿嘿!我头一个走的!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在上一段文,佛叫一声须菩提,说:“菩萨但应如所教住。”这个菩萨啊,应该依照我所教的这样而修行,不要不守我所教的这种的法度。也就是,要依照规矩去修行,不应该不守规矩。这个规矩也就是一种方法。你要依照这个方法去修,然后才能有所成就;你要不依照这个方法去修,就没有一个准绳,没有一个目标。那么将来,就会误入岐途。所以这菩萨一定要依照佛所说的这种方法去修行去。
“须菩提”:释迦牟尼佛,又叫了一声“空生”,说:空生啊,“于意云何”:在你的意思是怎样子呢?你作何感想呢?“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你可以以三十二相、八十种随行好这种的有相来见如来吗?你以为这三十二相八十种好,这就是如来的法身吗?“不也。世尊”:因为须菩提,已经解到空理了,既悟人空,又悟法空,所以,他知道佛不以三十二相为他的相。所以须菩提就说:“不也。世尊。”说,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见如来的,不可以这个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呢?“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不可以以这三十二相、八十种随形好而见著这个如来,“何以故”?是甚么缘故呢?
“如来所说身相”:如来所说这个身相,这有三十二相、八十种随形好这种的身相,“即非身相”:这不是如来的真正法身。不是真正的法身,所以,不可以这三十二相来见如来的。“佛告须菩提”:那么释迦牟尼佛听见,须菩提这样解释之后,他就又叫一声须菩提,说:这个期间哪,佛就认为须菩提讲的是对的。所以说:“凡所有相”,为甚么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呢?“凡”,这个举凡一切有形有相的,“皆是虚妄。”这有相都是假的,都会坏的,有形相终归毁灭的。“若见诸相非相”:你要能看见这一切的相,这个相上你就没有相,即相离相。在这个相上就没有相,“即见如来”:这你也就见著如来的法身了。如来的法身是无形无相的,所以你要以相来见如来,那就是错了。
所以在后边,那个四句偈上说:“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若以色见我”:“色见”,就是以形相来见我,这个形相就是色相。“以音声求我”:以音声来求佛,来找佛的话,“是人行邪道”:这个人,这就带著有形有相、有声有色上,来找这个佛,“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他见不著如来的。这般若的本有的智慧是离一切诸相的。不著住一切的诸相,这是真正的般若。
B6. 正信稀有分第六
须菩提白佛言。世尊。颇有众生。得闻如是言说章句。生实信不。佛告须菩提。莫作是说。如来灭后。后五百岁。有持戒修福者。于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为实。当知是人。不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已于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闻是章句。乃至一念生净信者。须菩提。如来悉知悉见。是诸众生。得如是无量福德。何以故。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何以故。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则为著我人众生寿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那么,方才所说这个四句偈颂就是“若以色见我”,这释迦牟尼佛说的,以这个有形有色的,你在这个地方想见如来,想知道如来的法身。“以音声求我”:这个音,就是声音的音,不是因果的因。这个声音的音,你以这个有声音的这种的思想来,见如来,“是人行邪道”:这个人,所行的不是正道,不是真正佛法,“不能见如来。”所以,说完了这个偈颂,这也就是表示“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现在释迦牟尼佛,说完这话,须菩提就要说了,他又有了见解了。
有甚么见解呢?他生出怀疑来了,他说,“须菩提白佛言。”这个“须菩提”是结集经藏的人,说的;“白佛言。”这也是结集经藏,阿难加上去的,这段文。说,“世尊”--这个“世尊”,是须菩提说的了--“颇有众生”,说,可有这个众生,“颇有”也就是可有众生、或者有众生,“得闻如是言说章句。”他呀,听见佛所说的这种言说和章句,也就是这个经典,“生实信不”:他能真真实实地生出一种信心吗?会不会他不相信呢?这就是问释加牟尼佛。“佛告须菩提”:他这样一问,释迦牟尼佛就告诉须菩提说了,“莫作是说”:说,你不要这样讲,你不要作这种的说法!为甚么呢?
“如来灭后”:他说,如来灭度之后,等“后五百岁。”如来在世的时候,这个五百岁,叫禅定坚固,也就是修行证果的人多。等如来灭后,再后五百岁,这是多闻坚固。那时候,人人都研究经典,多闻坚固。然后再有五百岁,就是寺庙坚固。等末法时代呢,就是斗争坚固。现在我们这个时候就斗争坚固。那么释迦牟尼佛,说是,等我灭度了,“后五百岁。有持戒修福者”:有人哪,他修持戒律,专门持戒修福。这个人,“于此章句。能生信心”,他对这《金刚经》,这一段经文,他能生信心。“以此为实”:他以这个经的道理,作为真实不虚的道理。“当知是人”:你应该要知道,知道这个人,他不是“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他不是于一劫、二劫、三、四、五劫,这个时候种的善根。“已于无量千万佛所”,已在这无量千万劫以前,“种诸善根”:他种这个一切的善根。
怎么样叫种善根呢?种善根,就是要在三宝面前来种善根。供养三宝,这是种善根。你恭敬三宝,这是种善根。你信仰三宝,这是种善根。这个善根,就是和这个恶根是两样。你不供养三宝就增长你的恶根;你不信仰三宝也增长你的恶根。你对于三宝疏远,那就是对你的善根疏远;你对于三宝亲近,那就是增长你的善根。所以,在北俱庐洲的人就不见佛,不闻法,不睹僧。在北俱芦洲那个人,所以他的善根就会断了。你想要增加你的善根就要供养,恭敬,信仰三宝,皈依三宝。你皈依三宝,这是你种善根的一个初步。然后你再能受五戒、八戒、菩萨戒、十戒、十重四十八轻,这是菩萨戒。再能,尽受比丘二百五十条戒,这种种的,都是种善根的因缘。你还有,你去修这个五戒、守持五戒、行十善都是种善根。
这个善根,你看是看不见的,你听也听不见的;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你嗅之,它也无味,没有甚么滋味。你做去,往前去种善根,也不觉得它有一种东西。因为它是无相的。前边那不是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那么有相是虚妄,无相就是真实了。所以我们一般的人,祗知道为这个身体来作打算,而不为善根作打算。这个善根是甚么呢?善根也就是你的法身,善根也就是你的智慧,不过它变变名而已。善根就是好的根机、好的基础。你好的基础,必须要你去修去。
你有了好的基础,你的法身也就显现了,你的智慧也就增长了,你本有的般若实相的功能也就恢复了。所以,这是种种种的善根,你必须要在三宝的面前来种。你种到三宝的面前,这种善根终究有一天,它会结菩提果的;如果你在外道的地方种善根,你种多少,种时间再久,也是虚而不实的。你在三宝面前种善根,这是绝对不会虚种的!所以要“种诸善根。”这个“诸善根”,就是种种的善根都要去种,就是所谓,诸恶不作,众善奉行。
这也就是种善根。“闻是章句”,因为这个人,在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所以一听这个《金刚经》,“乃至一念”:就在这个一念之中,“生净信者”:就生出,最清净、最纯洁这种的信念。这种的信念,就是不杂,没有疑惑心,真真实实地信了。
“须菩提。如来悉知悉见”:须菩提,你应该要知道,如来悉知悉见这个人哪,“是诸众生”这一个众生,“得如是无量福德”呀!他会得到如是无量福德。得到这种的福德,是无量无边的。“何以故”呢?甚么缘故他会得这么多的福呢?“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这个人,他把人空了,所以他也没有人相,也没有我相,也没有众生相,也没有寿者相。甚么叫无我相?无我相就是没有我了,把我看空了。甚么叫没有人相?就是人空了。我也空了,人也空了;人我都空了,所以众生也就空了;众生空了,那么也自然就没有寿者相了。寿者相就是想要永生,得到永远都生存著,这叫寿者相。你凡是爱惜一切的物质,你不破坏它,这都叫寿者相。
“无法相。亦无非法相”:那么人空,法也要空,所以,一切的法相也没有了,也空了。“亦无非法相”:也没有一个,那不是法的相,到这个法的本体上,也没有一个是法,也没有一个非法。“何以故”:甚么原因哪?“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假设他这个心要有一个法相和人相我相,这就是著住到我人众生寿者了,这还是著相,他还没有得到解脱,没有真正的放下。“若取法相”:他要取这一切的法相,法没有空,这也是著我人众生寿者,这四相上了。“何以故。若心取非法相”:若取,这个非法相。法相、非法相,不是法的相,也就是著我人众生寿者了。他都没有把它看破,也没有得到人空,也没有得到法空;人空、法空没有得,所以还是有我人众生寿者。
“是故。不应取法”:因为这个,所以就说,不应该取这个法相,不应该有所执著这个法相。“不应取非法”:也不应该取一个没有法的相。怎样子呢?“以是义故”:以这种的道理,这种的意义的缘故,“如来常说”:你在过去常常听见佛常说过,说甚么呢?“汝等比丘”:说你们这些个比丘啊,“知我说法”:你们应该要知道,知道甚么呢?知道我所说的一切法,“如筏喻者”:就好像,一个船似的。这个筏,就是个船,“如筏喻者”。你用这个船干甚么呢?这个船是度生死苦海的。你生死了了,你就应该把它放下;你要生死没了,你用这个法去修行去。生死要了了,还要把这个法也放下了;你要不放下这个法,你有一个法执。不放下这个人,你有一个人执,人的执著;你不放下这个法,就有法的执著。你要有法的执著,这又成了一个法病了,成了一个病了,这也是病。你治病,用这个药来治这个病。病要好了,你还要吃药做甚么呢?你病没有好,你应该吃这个药;如果病好了,再要吃药,那简直就是一个狂人了。那就是一个癫人了,疯癫的人了。为甚么呢?他自己不知道病好没好呢!
所有的法,你这一切的比丘应该知道,我给你们说的这个法,教你们了生死;如果生死了了就不需要法了。所以说,“过河不需舟。”你已经过了这个河的时候,就不需要再背著一个船去跑路。你如果过了海,然后说,我这个船没有地方放,我背著它吧!把它背著,背著这个船跑路。你说,这个人要见著你,这个人,哦!都认为你是一个发癫的人、癫狂的人。癫狂的人哪,英文不知道叫甚么。大约就是 crazy 。这个“法尚应舍”:那么你过河不需舟,生死了了,就要把筏也放下,要人空、法空。那个真正的法尚且要把它放下,“何况非法”呢?何况你所执著的,一般人所执著的,那么又怎么可以不把它放下呢?法都应该放下,那要不是法更应该放下了!
B7. 无得无说分第七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耶。如来有所说法耶。须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说义。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何以故。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所以者何。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
这个“差别”,一般人都读ㄔㄚ cha1 别,那么应该读成ㄘ ci1 别。那么不认字的人呢,就看这个字是个差(ㄔㄚ cha1 ),所以就念成一个ㄔㄚ chi1 了。念成一个ㄔㄚ chi1 就差中差了。这个差(ㄘ ci1 ),甚么叫差呢?差别就是分别。有一般人说,没有读过书的人就念成ㄔㄚ cha1 别了。这也是很可怜的!
“须菩提。于意云何”:在你的意思里怎样子呢?“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耶”:这个“耶”字是个探问字,就是得没有得呢?“如来”,如来,是乘如实之道来成正觉。“得”,“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得,是对著失而言得,失去了,再把它得著了,这叫得。那么这个地方,这个“得”不是说“得”,应该讲成“失”。说,如来丢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吗?丢了吗?要没有丢就没有得的,所以说,得,可以拿著它当作失、丢了讲,就失去了。如来失去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吗?因为得呀,得的反面就是失;有所得,必定以前失过,所以现在才得。如果没有失过,那怎么会有得呢?这么样一讲,你就明白了。这是一个最完善的讲法。
你先把它,讲他失了没失。他得没得,我不懂。失了没失?丢了没丢啊?哦!说,没有丢;没有丢!那从甚么地方会得呢?这你就明白了吧?没有丢,你从甚么地方会得?这个说是“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所以你就先问他,丢了没丢?没有丢;没有丢也没有得。这是一个最正确的理论。
这个“耶”字呢,就是问说,得了没得;得了没得,也就是反问的丢了没丢。这个讲法就是祗有我这么讲法,其它法师都不这样讲法。
“如来有所说法耶”:这个“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就是无上正等正觉。又问须菩提说:如来他有所说法吗?“有所说法”:就是,他说过法吗?那么可以再反过来说,如来没有说过法吗?你说没有说过法,如来又说法;你说如来说法,他又问如来有没有说法。你说这个地方怎样讲呢?所以就问须菩提,看看须菩提有没有智慧,有没有般若。要有般若就懂这个道理了;要没有般若呢,就不明白了。所以须菩提就说了,“须菩提言”:说了,“如我解佛所说义”呀,说,要是照著我的意见来解释佛所说的这个意思,“无有定法”:没有一定的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他不答他得了没有得,他说,没有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这么个法的名,没有的。既然没有,又有甚么得,有甚么失呢?为甚么没有呢?“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因为,如来所说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这祗不过是一个名而已。其实这个名也是个空的,根本就没有啊!那么根本没有,哪有一个得?哪有一个失呢?“亦无有定法”:也没有一定的法,“如来可说。”
如来所说的法,都是因人施教,因病下药。因为某一个人说某一种法;因为某一种病开某一个药方,去治某一种病。这根本也没有一定的法,“如来可说”。“何以故”呢?甚么缘故我这样讲呢?“如来所说法”:如来所说的法,“皆不可取”:随说随扫,就像扫地似的,有了尘土就扫去了。说出来这个法就是法尘。那么如来又把它扫去了,扫去,扫干净了,没有了。“皆不可取。”“不可说”:如来说甚么法?无法可说。“非法。非非法”:不是法,也不是不是法。甚么法?没有的,一切都没有。“所以者何”:所以缘故是甚么道理呢?“一切贤圣”:所有的一切圣人和贤人,“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他都是,以这个无为法;“无为法”就是无所作为,没有相的,没有相而有差别,有一个分别。
佛法根本就不用学,谁都有的,谁都会的。你就把你的执著去了,那个佛法就现出来了;你的执著不去,你越找,你越找不著。为甚么找不著?就因为你有所执著,你没有放下;没有放下,你就拿不起来。你必须要,左手放下这个执著,右手才能提起来实相的般若。所谓提起来是一种比喻,并不是,叫你真正有所,好像有一个东西似的,你可以用手把它拿起来。你要能拿起来实相般若,你把虚空,可以就一把抓到;把这个虚空抓到一起,那你就能把实相的般若拿起来。如果你抓不住虚空,一把抓不住这整个的虚空的话,那个实相般若不要拿的。实相般若是尽虚空遍法界的,你怎么样拿?你根本就是在这个实相般若里边的,你怎么能,再把它拿起来?不过我们现在有所执著,就没有得到这个法身的本体,没有认识本来的面目。你要认识本来面目了,六祖所说的: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四句偈颂说得尽善尽美。你要是真正能放下了,就体验到这种的意思。那时候你也得到你真正本有的实相般若了。得到,所谓得到又是一个名词,根本就无所得,因为我们没有丢,所以就不要得了。
B8. 依法出生分第八
须菩提。于意云何。若人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宝。以用布施。是人所得福德。宁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何以故。是福德。即非福德性。是故如来说福德多。若复有人。于此经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为他人说。其福胜彼。何以故。须菩提。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多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须菩提。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
这一段文是说的一切的佛和一切的佛法都从这一部经生出来。“须菩提”:释迦牟尼佛又叫一声,须菩提。“于意云何”:说,在你的意思里怎么样?我现在说一个例子。甚么例子呢?就是假设有一个人,用满三千大千世界这样多的七宝,来作布施,“以用布施”。这个福德多不多呢?这个人所得到的这种福德呀,是多,是不多呢?这是一个探问的口气,询问的口气,问须菩提。
甚么叫“满三千大千世界”呢?这一个须弥山、一个四大部洲。四大部洲就是东胜神洲、南赡部洲、西牛贺洲、北俱卢洲:这叫四大部洲。这四大部洲,就一个日月,这叫一个世界。这一个世界集成一千个世界;一千个一个世界叫一个小千世界。再集成一千个小千世界,这叫一个中千世界。再集成一千个中千世界,这叫一个大千世界。怎么叫三千大千世界呢?因为一个小千、中千、大千,这三次说这个千,所以叫三千大千世界。这三千大千世界就是三千多个日月、三千多个须弥山,不止三千!
这一个小千世界就是一千个日月;再加这一千个小千世界,这是一个中千世界;那么再加一千个中千世界,这叫一个大千世界。这三千大千世界就有无量诸佛国土啊,都在这里包含著了。所以,这三千大千世界就是,所有这个法界都在内了。那么这不过总起来,说是三千大千世界。那么其实或者多一点或者少一点,这没有一定的。所以,这个日月也就或者多过三千,或者稍为少一点这么多。因为法无定法,你不要执著一定是三千个。不过这总而言之,是三千大千世界,这个世界。
这么三千大千世界,里边所有的七宝,你说有多少?这七宝是甚么呢?就是金、银、琉璃、玻璃、砗渠、赤珠、玛瑙。这么多的七宝满三千大千世界。这个“满”字,就是充满的意思。那么充满这三千大千世界,这个七宝有多少?这个数量,是太多了。“以用布施”,用它来,作布施。这布施不是布施一点点,不是舍出来一点点,是把这整个三千大千世界所有的七宝都舍出来了,都作布施了。“是人所得福德。宁为多不。”这个人,你说,他做了这么大的布施、这么大的功德,他所得这个福德,你说多不多呢?“宁为多不”,可是你觉得他所得的福德是多不多呢?这问须菩提。
“须菩提言”:须菩提听见释迦牟尼佛这样来询问他,向他来问,随著就说了,说:“甚多。”说这个福德呀,甚多。可是,虽然说甚多,“世尊。何以故。”说,“是福德。即非福德性。是故如来说福德多。”甚么缘故说这个福德多呢?“是福德”,说这个福德呀,是个福德相,是个有形有相的,还不是福德性。这个性,福德性是无相的,是没有形相的。虽然这个福德多,也祗是福德相,这是个皮毛,而不是真正的福德性。“是故如来说福德多”:因为这个,所以如来说,这是福德多。其实这个是个相而不是个性!
“若复有人”:释迦牟尼佛又说了,说,假设“若复有人。于此经中”:在这个《金刚经》,这一部《金刚经》的里边,怎么样呢?“受持”:“受”,怎么叫受呢?“受”就是领受于心,谓之受;“持”,就是执持于身,谓之持。受就是心里的受用;持就是由身体来力行,来实实在在地去行持去,去做去,依照这个经典去做去。“乃至四句偈等”,受持《金刚经》,不要说全部的《金刚经》,要是,你能诵乃至四句偈等。这“四句偈等”,有的说是“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以这个色,有形有色的,来见我,你以这个色相来见我。“以音声求我”,或者你,以有这个声音的这种声尘来求我。“是人行邪道”,这个人哪,他是行一种邪魔外道的法,不是真正佛法。为甚么呢?真正佛法是无形无相的,是空的,是真空妙有的,并不是在相上来用功夫的。所以你要在你这个假相上用功夫,那简直就是,邪魔外道。这四句偈,有的说这四句。
有的说是,“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这也是四句偈。有的说,是“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这也是四句偈。有的人,又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都是四句偈颂。
总而言之,这四句偈颂,无论哪四句,你祗要觉得这四句与你相应,你能常常记得它,并且给人讲说,这都叫四句偈。不必一定死板板的拘定,一定是哪四句。因为,是无有定法。你要一定哪四句,那就变成有定法了。这《金刚经》,是降心离相,扫一切法,离一切相;“离一切诸相。是名诸佛。”所以,就不要执著是哪四句偈颂,要把它活起来。把它活得像甚么呢?像那个生龙活虎似的。我常说,你讲经要讲活经,把那个经讲得直蹦直跳;跳起来,飞起来,不要讲得死板板的,那个经讲得,越讲越死板,把人讲得都睡著了。他还以为这人睡著了是入了定了。哦!我现在讲经把人都讲得入了定了。这样,以为自己讲得真是妙了。其实太死板了,把人讲得听著也不愿意听了,哎!莫如我睡觉去,比听经还比较妙一点。所以,这个讲经啊,要把它活动起来。这四句偈,没有一定的。哪四句,你觉得它这个道理对你相应,就是那四句偈等。
“为他人说”:你以这四句偈的道理为他人说,给他讲说。你能受持,这就是,自修;你能为他人说,这就是化他。你自修就是自利,也就是自觉;你为他人说,这就是利他,也就是觉他。你自己明白了这个佛法,你再能,把你所明白这个佛法讲给一切的人听,这叫觉他。“其福德胜彼”:你能以这个四句偈,来自己受持,而又能为他人说法,这个福德就胜过前边那个以三千大千世界来布施,比他那个功德都大得多!他那个功德虽然大呀,可是没有你用四句偈,为他人说这种功德大。
为甚么呢?前边那个满三千大千世界,那祗不过是一个财施,用财来布施。那么你现在用这四句偈,这是最少了。在这一部经里边,四句偈是最少了!那么你能为他人说这个道理,演说这个道理。为甚么这个福超过那个财施?因为这是法施。法施是一切施中的最为高尚的。“何以故”呢?甚么缘故呢?“须菩提”,你要明白,“一切诸佛”,所有十方三世一切诸佛。十方就是东南西北,这四方;再加东南、西南、西北、东北,这又是四方:这是八方了。再加上上方、下方,这是十方。这十方的诸佛还没有完全包括在内,还要有过去诸佛,过去世的诸佛、现在世的诸佛、未来世的诸佛,都包括在内。这所以啊,叫十方三世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多三藐三菩提法”:和这个佛,所证得的无上正等正觉这个法,“皆从此经出。”这些佛和法,都是从这一部无相的实相般若流出来的,从那个般若里头生出来的,从这个实相般若生出来的。
“须菩提”:须菩提啊,你要知道,“所谓佛法者”:所谓佛和这个法,你也不要著住到这个佛和佛法上,你也要把它空了。“即非佛法”:你又要把它空起来,你也不要著到人的相上,也不要著到法的相上,又不要著到空的相上。你要是执著有佛又著到人相上了;你要执著有法又著到法相上了;你要执著一个有空又著到空相上了。所以人空,法空,空也空,这叫,扫一切法,离一切相。你能离一切相即一切法,就是一切法;你要不能离一切相,有所执著,那本来的面目、本地的风光、本有的家珍,你自己这个自性的般若,就不会现前的。那么不会现前,是不是丢了呢?也没有丢,不过你没有会用;你好像在梦中不知道。本来你明白的时候,家里有很多财宝;你做梦的时候,把你所有的财宝都忘了,所以不会用。你要是把梦醒了,连一个大千世界都空了,又有甚么执著呢?!
有的人就说,这个佛法既然没有一定的,那么为甚么又说六度万行?为甚么又说要持戒修福?那么也不需要持戒,也不需要修福啦!这是一种邪见--邪知邪见。为甚么呢?你不著一切相,但是你要依法去修行。你不要存著有一种执著心,就是你虽然持戒,也不要有一种执著相;虽然你做功德,也不要有一种执著相。你有所执著就是没有功德;你要无所执著,你的功德是尽虚空遍法界的。
所以你说,如果不持戒;你就说是连戒也不持了。杀盗淫妄酒,佛法呀,是没有定法的,我杀了就是没杀;我盗了也就是没盗;我打妄语也就是没打妄语。这就是大邪知邪见,将来一定堕地狱的。所以切记不要落这种,“豁达空”。这叫豁达空,拨无因果,没有因也没有果。豁达空,把甚么都空了;罪也空,福也空,一切甚么都空。这将来是堕地狱的。所以我们人哪,不要落于这一种的毛病上。你不做功德,你就有罪业。但是你做功德不要执著你有功德,这是就对了。你不能不做功德,你也不能不持戒;你要不持戒就会堕地狱的。所以这一点,我们每一个人要清楚的。
B9. 一相无相分第九
须菩提。于意云何。须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须陀洹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须陀洹名为入流。而无所入。不入色声香味触法。是名须陀洹。
释迦牟尼佛,恐怕一般人还不明白这个实相般若的道理,所以,又设一个比喻来问须菩提。释迦牟尼佛叫一声,说,“须菩提。于意云何”:在你的意思里是怎么样子啊?这小果的圣人是初果须陀洹果;“须陀洹”,是证初果的阿罗汉,这是小乘里头的初果,这叫见道位。这个初果呢,它破八十八品的见惑,能以这个十六心来断惑证真。
甚么叫十六心呢?这十六心,就是在欲界;六欲天的欲界,断欲界八十八品的见惑。怎么叫见惑呢?就是对境起贪爱,这叫见惑。对著这个境界上,生出一种贪心和爱心,这就叫见惑。你要没看见的时候呢,就没有这种贪心,也没有这种爱心;见著了,也不知道为甚么它就生出这种贪心出来了,就生出这种爱心来。这叫对境,对著这个境界生出一种贪爱。它就叫见惑。见惑有八十八品这么多。它以十六心来断这个见惑。十六心是甚么呢?就是在苦集灭道,这四谛,欲界上,有这个八心。八心是甚么呢?就是苦法忍、集法忍、灭法忍、道法忍,这是四心的次第。又有苦类忍、集类忍(类就是一类一类的那个类,集类忍)、灭类忍、道类忍,这是欲界的八心。
那么又色界有八心。色界的就是苦法智(智就是智慧的这个智;前边那是个忍,现在这是个智)、集法智、灭法智、道法智,这是个四谛;苦集灭道,这个在色界的这四智。又有苦类智、集类智、灭类智、道类智,这个又是四心。那么合起来呢,这叫十六心,这是在教相里头的。
在这个十六心;在十五心苦法智这个时候,断见惑的时候,这个地方叫初果向。等到第十六苦类智,得到这个苦类智,这十六心圆了,这叫证二果。苦法智这个时候,叫初果向。这个初果,已经证到初果,然后,就要向二果了;要到二果了,证到二果上,还没有证的。这个有一个名词,叫甚么呢?叫无间道。无间,就是无间地狱那个无间,但是这个叫无间道。这个无间道,这是正断惑的时候,它叫无间道。你等得到道类智的时候,这叫已经断惑断了,这叫解脱道;这个时候,叫解脱道,得到解脱了。这个怎么叫果呢?这个果,就是好像这个果木结果了。它这是结了果了,但是还没有成熟;到成熟了,收成了,那就是叫道。所以这初果也叫果;二果也叫果;三果也叫果;四果就叫阿罗汉道了。阿罗汉道呢,它就是好像这果成熟了,它就叫阿罗汉道,收回来了。在初果叫见道位,二果、三果呢,都叫修道位,等四果呢,叫无学位。
这初果须陀洹;须陀洹是梵语,翻到中文,就叫入流。怎么叫入流呢?入流,是逆凡夫六尘流,和凡夫这个六尘流相逆了;入圣人法性流,入小果的圣人法性的里边来了。这个流,也就是一类一类的意思,入到圣人之类的同类里边。所以现在说,“须陀洹能作是念”:释迦牟尼佛问须菩提,说是,须陀洹,证到初果小乘的圣人这个果位,他可以作这种的念吗?他可以这样想吗?想甚么呢?说:“我得须陀洹果。”他说,哦!我已经得到须陀洹果啦!他可不可以这样的想呢?须菩提言:“不也。”须菩提说,不可以的!那他不应该有这种的念头的。“世尊”,说啊,“世尊。何以故”呢?甚么缘故他不应该有这种的想念呢?“须陀洹”:因为,须陀洹他这个果位,“名为入流。”他的名字叫入流,“而无所入”;无所入,也没有所入。虽然他叫入流“而无所入”。“不入色声香味触法”:他呀,怎么叫证了初果了?他不被这个色声香味触法所转了。他能,见色也不迷,见声尘也不迷,香尘也不迷,味尘也不迷,触尘、法尘,统统他都无所执著了。他因为无所执著,所以就有这个初果的名。这初果虽然名为入流,可是根本就是一个名字。名字是没有一个实体的。所以,这个须陀洹,他也就不应该作这种的念头,说,我已经得了须陀洹果了,他不应该有这种念头。
须菩提。于意云何。斯陀含能作是念。我得斯陀含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斯陀含名一往来。而实无往来。是名斯陀含。
“须菩提。于意云何”:释迦牟尼佛说了初果,那么恐怕一般人以为初果,和二果不同。那么初果不作这种的念,二果或者可以作这种念吧?所以再问须菩提,说:“须菩提。于意云何。”在你的意思你怎样啊?“斯陀含能作是念。我得斯陀含果不”:说是,这个初果,他证初果罗汉哪,还有七番生死。因为要到天上,再到人间,要七次;还有七番受生死。这二果呢,就是,一往来,一来果。这一来果,就是一生天上,一来人间:这是二果。说是啊,须菩提,这个二果斯陀含他可以作这种的想念吗?作这种的念吗?“我得斯陀含果不。”他说:哦!我已经得了斯陀含的果位了。“须菩提言。不也”:须菩提对佛讲,说:“不也。”不可以的。为甚么呢?“世尊。何以故。”“须陀含名一往来”:这个斯陀含的果,他的名字就叫一往来:一来天上,一生人间:这一往来果。“而实无往来”:在这个名义上,有这种的往来,而实实在在的,他也就没有往来;没有往来,他已经快了生死了,可以来,也可以不来;可以有一番生死,也可以,再往前一进就证得这三果,就没有往来了。在这个二果,这一来果,也就是一个名而已,并没有一个实体。“是名斯陀含”:这个它仅仅就是一个斯陀含的名而已。所以他也不可说是我有所得了。啊!我得--得个甚么呢?根本就是个名义;给他这么一个名,他没有一个实体可以得的,所以作这种的念。
须菩提。于意云何。阿那含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阿那含名为不来。而实无不来。是故名阿那含。
这一分,就是说的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所以才说“一相无相分”,这第九。说初果须陀洹、二果斯陀含已经讲了,现在讲到三果阿那含。这个初果要离一切的执著,二果也要离一切的执著,三果更应该离一切的执著。所以佛又叫了一声,说:“须菩提”呀,“于意云何”:在你的想法应该怎么样子呢?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阿那含”:前边那讲的初果、二果,现在是三果;三果是阿那含,名为不来果。这阿那含也是梵语,翻译过来就是叫不来,所以叫不来果。“能作是念”:说他能不能作这样的想法?这个“能”,就包括不能;他能不能?这是个问询词。前边也是询问词,这儿还是个询问词。说,他能作这样的想念吗?“我得阿那含果不”:他能,想一想我自己是不是得到阿那含果了呢?得到没得到呢?他想不想这个?“须菩提言。不也。世尊。”须菩提,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悟解空理第一。他就说了:“阿那含”,阿那含这个名词,“名为不来。”他是要不到人间受生死了,不来了。
方才有的人说是,他没有地方来;那没有地方来,有地方去没有呢?有的人,头前又讲说是,他打这个妄想了。这儿并没有打妄想。“能作是念”,并不是他真作这个念头了。这是佛来询问须菩提,问他。他说:“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说,我能不能,我已经得没得阿那含果了呢?“须菩提言。不也。世尊。”说他不会这样想,他不会打这个妄想,不会生这种贡高我慢哪,这骄傲的心。“何以故”呢?甚么原因哪?因为这个阿那含,他名字叫不来,可是,他这个不来的思想,他也没有;没有这一个执著,说,哦!我是不来果了。没有!“而实无不来”:而实实在在他不能起这个妄想念头。所以,“是故名阿那含。”因为他没有这种妄想,所以才叫不来果;不来就是不到,不来受生死了。
须菩提。于意云何。阿罗汉能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实无有法。名阿罗汉。世尊。若阿罗汉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即为著我人众生寿者。世尊。佛说我得无诤三昧。人中最为第一。是第一离欲阿罗汉。世尊。我不作是念。我是离欲阿罗汉。世尊。我若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世尊则不说须菩提是乐阿兰那行者。以须菩提实无所行。而名须菩提是乐阿兰那行。
“阿罗汉”,释迦牟尼佛,又叫须菩提,说,在你的意思怎么样子呢?这个“阿罗汉能作是念”:证阿罗汉这小果的圣人,这四果的阿罗汉,他可以这样想吗?“我得阿罗汉道不”:我已经得到阿罗汉道了,或是没有得到呢?他可以这样想吗?
“阿罗汉”是梵语,翻译成中文叫应供,又叫杀贼,又叫无生。怎么叫应供呢?应供就是应当受人天的供养。比丘就是罗汉的因;罗汉就是比丘的果。在因中,他是做一个乞士,到各处去托钵乞食;在果上呢,就做应供,应该受人间的供养和天上的供养,这叫应供。因中,是叫怖魔;果上,就叫杀贼。杀甚么贼呢?就杀这个烦恼贼。在比丘的时候,他就破恶;那么果上,就叫无生。这个罗汉,也有三个意思,所以就是应供、杀贼和无生。杀这个烦恼的贼,在小乘罗汉,杀烦恼贼;要是在菩萨乘,说,就不单要杀贼,就是不贼也要杀,不是贼也要杀。不是贼怎么要杀呢?在罗汉的这程度上,它不是贼了,但是到菩萨的这种地位上,它又变成贼了。所以,虽然说杀贼,也杀不贼。这个也杀不贼,就是杀在菩萨的地位上,这个贼。
这个贼是甚么贼呢?就是这个无明贼,无明。无明怎么变成贼呢?因为这一切的烦恼都是从无明生出来的。罗汉虽然证到无学位,但是他还有无明。不单罗汉有无明,就是菩萨到这个等觉菩萨,还有最后的一分生相的无明未破。所以,在罗汉的身份上来说不是贼,要在菩萨的身份上来说,就是一个大贼。所以呀,也应该杀这个不贼。这是,这个罗汉。
“能作是念”:这罗汉他可以这样想吗?“我得阿罗汉道不”:我得没得了阿罗汉道呢?可以这样想吗?“不也。世尊”:须菩提就说,不可以的。为甚么不可以呢?“何以故”呢?甚么原因说不可以作这种的念呢?“实无有法。名阿罗汉”:虽然证得阿罗汉果,这不过也就是一个名而已,根本就没有一个甚么实体可得的。不要说证阿罗汉果,就是成佛也不能说,自己想自己已经成佛了,不应该有这种念。“实无有法”:没有一个甚么有形相的法,说是“阿罗汉”。这阿罗汉祗是一个虚名而已,一个空名而已。如果你要是认为有了,那就有了一种法执了;有了一种法的执著,那就是放不下,也就是,这个法没有空。
“世尊”:须菩提又叫了一声世尊,说,“若阿罗汉”:假设要这个阿罗汉,“作是念”哪。他要这样想,“我得阿罗汉道”:我呀,已经得到阿罗汉道了。这个前边初果须陀洹、二果斯陀含、三果阿那含都是讲果,怎么第四就讲道了呢?这个道本来也就是个果,不过以前所说的那个果就像那个果木树,方才结实,结那个果的时候,还没有成熟呢。到这个道呢,就成熟了。这果已经成熟了,就应该收成了。这收成的果实,所以叫道了。那么阿罗汉,假设他要说,我得到这个阿罗汉的道果了,“即为著我人众生寿者”:他这就我也没有空,法也没有空。他有我得阿罗汉道这个思想就有了我相了;有了我相就会生出一种对待,有了人相了。人我,这一有对待法就变成众生相了;有了众生相,就有了寿者相。这是,已经著了四相了。
“世尊”:须菩提又叫了一声世尊,又叫一声佛。“佛说。我得无诤三昧”:佛,说我得到这个无诤的三昧。甚么叫“无诤”呢?“诤”就是争论,就是争辩,就是一种斗争的心:斗争。
这个斗争的心哪,六祖大师说过:“诤是胜负心。与道相违背。便生四相心。由何得三昧。”这六祖大师,他说,这个诤,为甚么要有诤呢?诤就是要争胜负:或者你输了我赢了,或者我赢了你输了;我辩胜过你了,你胜过我了:这就叫一个诤。这诤有胜负心。“与道相违背”:与你修道上,就大相违背啰!你修道就不应该争胜负,也不应该争第一和第二的。修道的人,我以前没讲吗?就像那个水似的,那个水,怎么样子呢?“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水,它利益一切的万物,你,树木、花草依仗著水而生。有水,它才能生;没有水,它就不生了。乃至一切的人也要依赖著这个水而生;你要没有水,你看一看,就不会生存了。可是飞禽哪,有的不喝水的,但是也有很多都要喝水的。一切的飞的东西需要水;在水里生存的鱼鳖虾蟹也需要水。一切的动物需要水,一切的植物需要水;这胎卵湿化都需要水来生存。所以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水,对一切的万物,它都有利益而不争功。那么水所处的地方,不是在高尚的地方,它是在洼下的地方,就是最低的那个地方,是水所住的地方。“处众人之所恶。”这是老子说的。怎么“处众人之所恶”呢?你看那个水,在最低下的地方。人人都欢喜往高的地方去,不欢喜往低的地方去;水呢,就不同了,水愿意在低的地方。因为它在低的地方,所以就合乎道。“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所以,它就合道。
那么讲起来这个老子,你知道是谁来的?老子,他前生就是摩诃迦叶。摩诃迦叶,因为在佛出世之后,他知道中国这个众生造罪业的很多,不依法修行。所以,他就派这个老子,和孔子和颜回,来到中国先教化众生。老子就是摩诃迦叶的化身,这个孔子,和颜回都是菩萨,来到中国来的。所以老子在中国,就提倡无为。那么人要能知道无为了,这个法,然后再能知道无不为。那么这是佛教的道理了;佛教讲无为、无不为。那么这个“诤是胜负心”:争强论胜,“与道相违背”。这和修道上,是大相违背的,是背道而驰的。修道本来应该向南走,你一有诤的心就是向北去了。本来应该向西走,你又向东跑去了,所以,这叫背道而驰,“与道相违背”。你由这一诤就生了四相心了:生了人相、我相、众生相、寿者相:生出这四相心来了。“由何得三昧”:你生出这个四相的心来,怎么会再得到三昧呢?!就得不到三昧了!所以,这六祖大师说的。
那么这个“无诤三昧”:“无诤三昧”就是没有胜负心了,没有斗争心了;没有斗争心,入到这种的定,这叫无诤三昧。世尊常常说,须菩提得到这个无诤三昧,“人中最为第一”:在这个一般人里边,他算是最为第一了,是第一。“是第一离欲阿罗汉”:是第一离欲阿罗汉。“离欲”:就是离开一切的这种贪欲。贪欲,很多很多的,这个贪欲。贪财也是个贪欲;贪色也是个贪欲;贪名也是个贪欲:贪一切所好的,这就叫贪欲。那么证得这无诤三昧了,就没有一切的贪欲;也不贪食,也不贪穿,也不贪住好的地方,一切的欲望都断绝了,这是第一离欲。离开欲就得到这无诤三昧,就得到这个清净了;没离开欲就得不到这无诤三昧,得不到清静的这种快乐。
“世尊”:世尊哪,“我不作是念”:我不想,我是得到无诤三昧了,我是证阿罗汉果了,我是人中第一了,我是第一离欲阿罗汉了。世尊哪,我没有这种的念头。为甚么呢?“我是离欲阿罗汉。”“世尊。我若作是念”:世尊哪,假设我要有这种的念头的话,我就谈不到清净啰!谈不到离欲了!谈不到无诤啦!“我得阿罗汉道”:我要是,想,“我作是念”,我已经得到阿罗汉道了。那么我要这样想的时候,“世尊则不说”:世尊哪,你就不会说,“须菩提是乐阿兰那行者。”你呀,世尊,你就不会说,须菩提是一个最欢喜修行清净行的这样的人,你就不会这样想了。因为甚么呢?因为我有这种念,那就不够清净了!不够无诤了!不够离欲了。我有这种念,这就是诤,就是不清净,就是没有离欲了嘛!还有这种的妄想了嘛!
“以须菩提”:因为我须菩提,“实无所行”:我无所事事,我一切无著。我既没有我执,又没有法执。我也不执著,不自满说,哦!我已经得到阿罗汉果了、阿罗汉道了。因为我没有这种的这个念,所以,这才够上清净、无诤、离欲阿罗汉。所以佛才说我是一个第一离欲阿罗汉。如果我要有这个念,佛就不会这样讲啦。“而名须菩提。是乐阿兰那行”:而祗不过有一个虚名,说,须菩提,他是一个欢喜修清净行的这么一个人。并没有实体,说,我有一个甚么所得,实无所得。我虽然证了四果阿罗汉,而无所得,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甚么也没有的。
B10. 庄严净土分第十
佛告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昔在然灯佛所。于法有所得不。不也。世尊。如来在然灯佛所。于法实无所得。须菩提。于意云何。菩萨庄严佛土不。不也。世尊。何以故。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是故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须菩提。譬如有人。身如须弥山王。于意云何。是身为大不。须菩提言。甚大。世尊。何以故。佛说非身。是名大身。
前边这个小乘的四果,都应该无所著住。那么释迦牟尼佛,又恐怕一般人以为这小乘的圣人果,不应该执著。那么佛的果或者是菩萨,和小乘的不同了。恐怕有人怀疑,所以又举出佛呀,作譬喻来讲。“佛告须菩提”:释迦牟尼佛,又告诉须菩提,“于意云何”:说,在你的意思怎么样呢?“如来昔在然灯佛所”:“如来”就释迦牟尼佛自称,说是,如来我呀,“昔”,就是以前;说是你以为我,在以前然灯佛那个时候。然灯佛就是给释迦牟尼佛授记的那个佛。释迦牟尼佛就是受然灯佛的记。怎么叫授记呢?授记就是给一个记别号;授一个记别号,就说:“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这就叫给他授记了,预先授的记。
在然灯佛给释迦牟尼佛授记这个时候,释迦牟尼佛也是个比丘,然灯佛呢,当时也是个比丘。释迦牟尼佛这个比丘可是,没有成佛的比丘;然灯佛这个是已经成佛了,是然灯佛。释迦牟尼佛,有一次见著然灯佛,从很远的地方走来了;走来,在这个路上,就有一些水、一些泥。释迦牟尼佛因为行菩萨道,他愿意利益一切的人。他看这个路上有水,于是乎他就自己躺到这个有水的地方。那么还有一些个水,他这个身体没有遮住,于是乎他又把他头发(他行头陀行,不剃头的);这个头发打开,也铺到这泥和水这个地方,请然灯佛在他身上边走过去。然灯佛就满他的愿,由他身上走过去。走过去之后,就对释迦牟尼佛说:“你也如是,我也如是。”说:“你的心也是这样子,我的心也是这样子。”所以说,“你也如是,我也如是。”你也是为法忘躯,我也是为法忘躯,那么共同都是为佛法而行菩萨道。于是乎,就用手摩著释迦牟尼佛的顶,就说:“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说,你在来生就成佛了。你佛的名号就叫释迦牟尼佛。
然灯佛给释迦牟尼佛授记之后,那么两个人就分手了,各行各道。那么释迦牟尼佛以这种的利益众生的精神来行菩萨道,遇著然灯佛给他授记,所以才说:“如来昔在然灯佛所”:我以前在然灯佛的时候。“于法有所得不”:于这个佛法上,我有甚么法可得吗?须菩提,你想有没有?“不也。世尊”:须菩提听见释迦牟尼佛这样一问,于是乎他就答覆,说:“不也。世尊。”说,不,没有法可得的,世尊。“如来在然灯佛所”:如来世尊你呀,以前在然灯佛那个时候,“于法实无所得”:你对这个法上,实无所得,没有甚么所得的法。
“须菩提。于意云何。菩萨庄严佛土不”:须菩提,在你的意思怎么样?修行六度万行这个菩萨他庄严佛土不?他用他这个功德来庄严佛土吗?“不也。世尊。何以故”:须菩提就说,他不庄严佛土;他要有一个庄严佛土的心,也就有了我人众生寿者相了,也就有所执著了,又和那个小乘得初果、二果、三果、四果,那一样的道理了。他要有一个庄严佛土的心,他也就有了我人众生寿者相了。“世尊。何以故”呢?“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说是,他虽然来庄严佛土,“即非庄严”,就没有庄严。因为甚么呢?他要有这么一个心,说,我庄严佛土了,他就人也没空,法也没空;他没有空人我的法,那个法也不空:这有了法执和我执。所以菩萨庄严佛土,他不以为他是庄严佛土,不过祗有庄严佛土这么一个名而已。这不过说,庄严佛土,这是个名而已,没有实体的。
“是故须菩提”:因为这个,所以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所有一切的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应该生清净心,就是没有所执著的心,就是清净心,没有所执著。没有说:哦!这个是我做的,那个是我做的;哪个功德是我出的,哪一件事是一定幸亏我:没有这种思想的,没有这一种执著心的。“如是生清净心”:如果有这种执著心,说是我做了甚么功德了,那就变成不清净了。不清净就是污浊了。你以这个人心,人我的心来做功德,那是没有功德的;以人我心来庄严佛土,那是没有庄严的。所以菩萨他要生清净心,没有这种染污心,没有像人我、是非哪;我呀、人哪、众生、寿者:没有这些个念头,这叫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该执著有这个色而生心。不应该执著住到声香味触法而生心;你要有色声香味触法这种心,这就变成六尘的心了,不是清净心了,不是你真正那种功德了。“应无所住”:应该要无所执著而生其心,应该要无念哪!你要能无念就是无所住。你要是能无念,也就是,无所住而生其心。
“须菩提”:须菩提,你应该知道。“譬如有人”:我跟你举出一个比喻。“譬如有人。身如须弥山王”:他那个身,像须弥山王那么大,“于意云何”:在你的意思里你怎么样?“是身为大不”:这个身是大吗?“须菩提言。甚大”:须菩提说,甚大。“世尊。何以故。佛说非身。是名大身”:须菩提说,甚大呀,但是以后接著又说,佛说那个非身,你要有一个须弥山,那还有边际呢,有了限量了;你要能没有身,没有再可以比的他那个身,“是名大身。”你有个须弥山,那还有限度,虽然是大可是大,但是,那个非身,没有边际那个身,那才是个大身呢!
B11. 无为福胜分第十一
须菩提。如恒河中所有沙数。如是沙等恒河。于意云何。是诸恒河沙。宁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但诸恒河。尚多无数。何况其沙。须菩提。我今实言告汝。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七宝满尔所恒河沙数三千大千世界。以用布施,得福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佛告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于此经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为他人说。而此福德。胜前福德。
这一段文是说这个无漏的福德,胜如有漏的福德,无为的福德胜如有为的福德。“须菩提”:释迦牟尼佛,又叫一声须菩提,说,在前边这个小乘的四果圣人,和菩萨、佛都要不取相,都要无所执著;也没有我执,也没有法执,也没有空执了:一切都无所执著。所以,这是不执著,所以才能得佛果、菩萨庄严佛土、证四果阿罗汉,而要无所执著。那么又恐怕人对这布施上,还有执著这个相,所以又叫须菩提,说:“如恒河中所有沙数。”说,你看见了吗?我们前边这一条恒河,这一条恒河有多少沙呢?“所有沙数。”“如是沙等恒河”:在这一条恒河里所有这一些个沙。
恒河那个沙,就像面粉那么细,每一粒沙,甚至于都看不清楚那么细,就像面粉似的。你好像那个面粉,那一粒面粉,你看得不清楚,单单一粒面粉,你看都看不见的。恒河那个沙也是这样。那么它这个沙这么样的细,你说有多少沙呢?这个沙的数量有多少呢?可以说是,用最高的算数师也算不清楚。那么现在把这一个恒河里边,每一粒沙再做为一个恒河。你说这有多少恒河?那恒河沙既然不知道数量了,那么每一粒沙再做一个恒河,这有多少恒河呢?这恒河也没有数量了。那么在这没有数量这么多的恒河沙里边,所有的沙,那么有多少呢?这更加不可算数了。没有法子知道是多少,“如是沙等恒河。”
“于意云何”:在须菩提你的意思里边,怎么样子呢?在你的意思里,认为这沙是有多少呢?“于意云何。是诸恒河沙。宁为多不”:这所有的这么多的恒河沙,你说它是多不多呢?有多少沙呢?“须菩提言。甚多”:须菩提说,甚多啊,这个沙的数量,简直的我数不过来了。为甚么呢?“世尊。但诸恒河。尚多无数。何况其沙”:说是,这个恒河,已经就没有数量了,何况恒河里边这个沙又有多少呢?我是不知道了,所以这甚多。何况其沙呢?,何况它的沙数呢?释迦牟尼佛听见须菩提这样子答覆,他就又说了,说:“须菩提。我今实言告汝”:我现在说诚实言,老老实实地告诉你,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怎么样子呢?“若有善男子”呀,假设要有善男子或者是善女人,“以七宝满尔所恒河沙数三千大千世界。以用布施。得福多不”:说是,所有的修五戒十善的男人和修五戒十善这个女人,“以七宝”--“七宝”就是金、银、琉璃宝、玻璃宝、砗渠宝、赤珠宝、玛瑙宝,这七宝--“满”,这个“满”,就是充满了。“尔所”:这个“尔所”,就是像以上所说这么多的恒河沙数,三千大千世界。“尔所”,就是又当“如许”:如,就是像字,就是如是我闻那个如。许就是言字边加个丑寅卯午未的那个“午”字,就是许可的许。如许,就像这么多。如许就是说像这么多。多少哪样多呢?“恒河沙数”:像那恒河沙数,“三千大千世界。”
在本经,前一段说过,说过是仅仅就说三千大千世界,没有说“恒河沙数三千大千世界。”现在,又把它往更深了一层讲,更殊胜了一层讲,又往更多了一层比喻。前边仅仅就是“三千大千世界”。现在,是“恒河沙数三千大千世界。”这比以前那个三千大千世界,那又增加了几千万倍。“以用布施”:用这么多的七宝来作布施。“得福德多不”:这个得的福,多不多呢?“须菩提言。甚多”:须菩提说,哦!这个是很多!可是虽然很多,这是有为的福报,这叫有漏的福德,有为的福报。有为,就是有穷尽的时候。有漏的,也是不究竟的。所以,虽然像恒河沙数三千大千世界这么多的七宝来作布施,也仍然是属于有为、有漏的。所以,不是无为无漏的。“得福多不”:得福多不多呢?“须菩提言。甚多”:很多,世尊,须菩提说。
“佛告须菩提”:这时候,佛又告诉须菩提,说:“若善男子”:假设若有,世间修五戒十善的善男子,或者修五戒十善的善女人,“于此经中”:在这一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里边;不要说,他就讲这一个全部的《金刚经》,就在这个经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乃至”,是超略词。怎么超略词呢?超略就是减少,省文,就是不讲那么多麻烦的话,简而赅之来讲。“乃至”,乃至,就是意思你不要说你读诵这个全部的《金刚经》,你就是,乃至于最少,以最多之中的最少,少到多少呢?少到“乃至受持四句偈等。”“受”,就是心里领受了;“持”,就是执持。就是身心奉行,心里也记得它,身也要行持它,就要实实在在去做去。怎么叫心领受呢?好像说,“菩萨应离一切相。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菩萨应该,离开这一切诸相,心里想这个意思:哦!菩萨应离一切相。甚么相也不著,也不著我相,也不著法相,也不著空相:这离一切相啦。
这心里明白了,那么要实做去,就是,所行的布施也不要有一个我相,也不要有一个人相,也不要有中间一个受者,不要有一个能施,又有个所施;不要有一个能受,又有个所受,离开这一切的相。离开一切相了,这就是持。你能实实在在照这样去做去。你做了功德而不著住这功德之相,这就是持。这受持。受持多少呢?“受持四句偈等。”“四句偈”,前边也已经讲过一次了,那么就是,或者“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这也是四句偈。
譬如你见著人,你就给他讲了,你说在《金刚经》上,说应该无我相。所以你不要把你呀,看得那么样子的重要。你不要执著有一个你。你又要无人相,也不要执著有人相。你没有我相,没有人相,这就是没有众生相了;你没有众生相,也就是没有寿者相。他这讲了,他一听,哦!这要离一切相了。那么能离一切相就是菩萨了,菩萨就不著相了。不是说,哦!这个功德是我做的,那个功德是我做的,这个庙是我修的,那个经是我印的;没有这一切相,做去就忘了。要真忘了,不要装模作样,故意沽名钓誉。人家问说,那个经是谁印的?我不知道呢!明明他知道,他又说不知道。这就是故意沽名钓誉,你懂吗?
你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人家没有问你,你也不必说:哦!这是我做的,这个经都是我印的,你看见!这个经上都有我的名字在这儿了嘛!有他的名字呢!这就著到,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都没空呢!要不执著于相呢,你印经印过去就了了,没有寿者相。你了了,那功德是存在的;你要不了,那功德它没有。因为你这儿要是无漏了,那功德才是无漏;你这儿有漏呢,那功德还是有漏。你这自己要能明白无为法了,你那功德也就变成无为了。所以,这是四句偈。
还有,“若以色见我”,《金刚经》后边讲,说,你要以这个有形有色的来见我,我是谁呢?佛。以音声来求我,“以音声求我”,以这个音声,你唱的好歌,或者唱的好声音哪,你来求佛。“是人行邪道”:这个人,都是行邪道呢!“不能见如来”:不能见如来的法身。那么在前边,说是那个身大如须弥山王,那么个身是大吗?须菩提先说甚大,以后他就说:“佛说非身。是名大身。”那个“非身”--甚么是“非身”呢?非身,说不是身;不是身,那是个甚么?不是个身,怎么又说是“非身。是名大身”呢?那不是身哪,那是个法身。那佛的法身是绝对待的,没有可以和他比的。如果你要有一个须弥山那么大,那还是和须弥山对的;须弥山也这么大,你这个身也这么大。或者那有一个比须弥山更大的?你就小了嘛!你没有对待,那个法身是绝对待的;没有第二者,祗独一无二的,那才是大身呢!那个“非身”呢,就是法身;所说的法身,不是这个报身。
在佛教的教理上讲,这个法身才是真佛呢!那么所以说,“供养清净法身毗卢遮那佛。”毗卢遮那佛,他是遍满一切处的。那个圆满报身是卢舍那佛。千百亿万化身是释迦牟尼佛。在佛教的教理来讲,那个报、化;报身和化身都不是真佛,祗有法身才是真佛呢!所以本经讲的“非身。是名大身。”这个“非身”就是法身。
或者这四句说,“一切有为法”。“一切”:所有的都包括在这里边了。“有为法”:就是有所作为的,也就是有形相的,这叫有为法。“如梦幻泡影”:这有为的就好像是梦似的;又好像虚幻不实的这个东西;又好像那个水泡;又好像这个人的影子一样。“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像那个露水似的,又像电光石火似的。“应作如是观”哪,在这一切的有为法上,你都应该作这样的观。甚么叫“有为法”?就是世界上,这一切有形相的,乃至于国、家、自己本身;这有形有相的都叫有为法。这一切有为法都是像梦幻泡影、如露如电这个样子。“应作如是观”:应该作像这样的观。“应作如是观”哪!这个有为法是有坏的。所以,你就给他讲这四句偈。
“为他人说”:而为他人在说。你明白这四句,你就说四句;明白五句,你就说五句;明白六句,你就说六句;明白这一部《金刚经》,你就说一部《金刚经》;明白十部《金刚经》,你就说十部《金刚经》。你要明白多少,你就讲多少。“而此福德胜前福德”呀!你就仅仅讲这四句偈这么少的佛法,而这种的福德,也比你以七宝充满恒河沙数三千大千世界来作布施,那种的功德多。为甚么呢?前边那是有漏的功德,你现在所讲的这个佛法,这是无漏的功德,这是不坏的功德。你以前所讲的,那是有为的功德,那是有漏的功德,那是有相的功德。所以,这个无相虽然少而胜于多,无漏也虽然少而比这个多的殊胜,所以,“胜前福德。”
B12. 尊重正教分第十二
复次。须菩提。随说是经。乃至四句偈等。当知此处。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皆应供养。如佛塔庙。何况有人。尽能受持读诵。须菩提。当知是人。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若是经典所在之处。则为有佛。若尊重弟子。
“复次”:这是前边这个经文还没有说完,所以再继续来把它说一遍。“须菩提”:释迦牟尼佛又叫一声须菩提。“随说是经”:这个经典,随时随地有人讲说这个经典,这叫“随说是经。”“乃至四句偈等”:乃至于没有能把这个全经都演说,因为,或者时间的关系,或者环境的关系,种种因缘而不能把这个全经讲完,就单单讲四句偈等,就好像前边所说的四句偈。那四句偈,一切有为法都像梦幻那样子。那也说--又有四句偈,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幻。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这也是四句。那么无论哪四句,你认为对你当前的人,来给他解说,是最应机,这就是对机之谈,对机说法。“当知此处”:你应该要知道,在你说四句偈这个地方。“一切世间”:这“一切”就是包括这个天、人、阿修罗、地狱、饿鬼、畜生。这儿仅仅说阿修罗和天人,没有说三恶道。因为三恶道,它不容易来供养三宝,所以,这个世间的人和天上的人。
这世间有二种世间。甚么是二种世间呢?一种就是有情世间;一种就是器世间。有情世间就是我们所有一切的众生,凡有血气的,这都叫有情;没有气血的,那是无情。甚么叫器世间呢?器世间就是,房廊屋舍、山河大地森罗万象,这都叫器世间。那么有情世间又叫正报;器世间又叫依报。正报,为甚么要有这个世间哪?就因为有这一切的有情。这世间,有这一切的有情,才能作一个世间;如果没有有情的众生了,那世界也就没有了。器世间它是个无情的。那么无情的呢,为有情所依,所以叫依报。这个正报就是,正当来受果报的。我们人在这个世间都是受果报的,这世间。
“天”就是天上的人;“人”就是人间的人。“阿修罗”:阿修罗,我们很多人都听过阿修罗这个名词了。我还记得去年暑假的时候,这个果璞告诉我说,她这个家里有一个阿修罗狗跑了。阿修罗狗,还要用人来照顾它:这是一个阿修罗狗。那狗是阿修罗,人也有阿修罗的;人好打架,好战争,这都是阿修罗。天上也有阿修罗;天上阿修罗就欢喜和天兵天将去作战,打架。阿修罗他的这种的性格,就是好斗争,斗争坚固。那么,没有听过经的说,阿修罗?我还不知道是甚么意思。我现在告诉你,阿修罗,是梵语。这个中国话就叫无端正。英文呢,叫甚么?大约叫 ugly ,是甚么?我不知道了。
这个又叫无酒。他没有酒喝,一天到晚他想要喝酒。但是也不知道为甚么,卖酒的就不卖给他;不卖给他,所以他没有酒饮。钱是有,但是没有酒喝。人家一看,这阿修罗来了,喔!就不卖给他酒。为甚么呢?怕他喝醉了就打人,所以就不卖给他酒,叫无酒。
因为他有天福,没有天权。在天上,有天人的福报,没有天人的权利。所以又叫有天福,没有天德,没有天人的德行。这是阿修罗。阿修罗,怎么做的阿修罗?这个阿修罗呀,就是你欢喜报复。譬如,人家骂你一句,你也想骂他两句;人家打你一拳,你要想打他两拳。总而言之,要加倍奉还。总而言之,你要自己占一点便宜,在斗争上,占一点便宜,这就快去做阿修罗了。可是,“皆应供养”:你有人说这四句偈的时候,这个不单人间的人应该供养,就天上的人,也应该来供养这个说法的人。
甚么叫供养呢?这供养,供佛有供佛的这种供养;供养法有供养法宝的供养;供养僧有供养僧宝的供养。供养佛用甚么呢?用香、花、灯,点灯,或者水果,或者,庄严佛前:这都叫供养。或者供茶,供水,这都是供养佛。供养法呢?怎么供养呢?就要好好地保护这个法,看这个经典,不要马马虎虎的,不要看这个经典很随便的,甚么地方都放。放这个经典,你一定要放一个洁净处。你把它放的时候,要放得好好的,要放得规规矩矩的。不要这样放,怎么样放?放得这一本经呢,放到这个台上一半,后边还有一半这么低下去。据这个开佛眼的人看,你这样放这一部经不要紧,韦陀菩萨就要在这个地方,用他这个手来掫著这个经的;他不动弹的,韦陀菩萨。你要放到那个不干净的地方,就是不恭敬经典,这也不是供养。你放这个佛经,一定要比世间那个书籍高;世间书籍放在下边,佛的经典放在上边,放比较高的地方,放到那个清洁的地方。爱惜这个经典犹如我们的生命一样,就像爱惜我们的生命一样,不要拿这个经典随便就把它撕下去一张,随便就把它用火烧了,不可以的!
你要烧这个经典,会怎么样子呢?来生愚痴,没有智慧。你烧经典,不要紧;你现在烧了,不晓得怎么样了?来生最笨最笨了!人家教你一遍也不记得,教两遍也不记得,就像那个周利盘陀伽似的。可是周利盘陀伽,他虽然在以前壅塞经路,可是他以后,还种了很多善根,所以遇著释迦牟尼佛,证果成阿罗汉了。我们不知道甚么时候才可以见著佛?如果做这些毁坏经典的事情,愚痴,将来,那后果是不可设想的!所以这供养法。
供养僧呢?这供养僧人,在暹罗、缅甸,都是供养吃的东西。那个出家人,都是托钵乞食,到外边去化斋饭。每一家庭,都应该预备出来一碗饭、一碗菜,给这个僧人来乞食时,布施的。我们布施给出家人,在佛国的地方是饮食,可是这有四事供养,四种。四种是甚么呢?第一饮食。第二衣服,出家人要穿衣服,要这个在家人来供养。卧具,卧具就是 sleeping bag 。汤药,就是指一种药品;这种药品供养给出家人,防备他有的时候有病,随时就可以吃一点这个药,就没有病了。这叫四事供养。那么这供养,要在家人来供养,出家人是受供养的;受供养的,在吃饭的时候,所以就有三念五观。出家人受供养的时候应该有三念五观。
甚么叫三念呢?易果容前天,他向我请问这个三念五观的道理。我已经给他略略地讲一讲。那么现在,再给大家讲一讲。三念,无论出家人、在家人吃东西的时候,应该作有这三种的念:第一是我要没开始吃饭以前呢,要喝汤的。喝汤,要喝三调羹。这三调羹,第一调羹,这要说:愿断一切恶。这叫发愿,把一切的恶事都断了它,甚么恶念也不起;不单做去,就连这个恶念也要断了它。这是第一个愿。第二呢,是愿修一切善。愿意、发愿做一切的好事;不是发这个愿就算完了,要真去做去。我真要断一切恶,我真要修一切善。第三、愿度一切众生,皆成佛道。我把一切众生,都度他都成佛。这第三愿。喝一调羹这个汤的时候,发一个愿;喝两调羹,发两个愿;喝三调羹的时候,发三个愿。这是第三愿。
那在吃东西的时候,不是一边吃,一边看看,哦!你吃这个甚么菜啊?我看看我这碗里有没有你吃的东西,各处去 … 。那人家观世音,你去观饮食。观世音菩萨;你是观饮食“菩萨”。看看所有人的这个饮食,你是观饮食“菩萨”。这观饮食“菩萨”,不是说,哦!你没有,我把我有的给你一点。他看,我自己有没有你吃的东西?是不是你吃得比我吃得好一点哪?不是要 … 尽生的一种贪心。要怎么样子呢?有五种观想。这五种的观想,第一的是记功多少,量彼来处。你要算计算计;算计甚么呢?这个要用多少功、多少功夫?那个农人种田,种子种到地下,生出来,又用种种的人工来栽培,灌溉,它才成熟;成熟,才能把这个米收回来,再用机器把它碾成米,你说费多少功夫?“量彼来处”:你量一量,它那个来的时候,很不容易的,这是第一点。
第二、忖己德行,全缺应供。忖,就是思量,就是思忖一下。这个思忖,想一想,我自己的德行是全哪?是缺?我有没有修行?有没有道德?如果我没有修行,受人这供养,应该生惭愧心:赶快要修行,要用功修道,了生脱死,这要生惭愧心。要是全呢?说,哦!我是大德高僧,我也最有道德。这个世界上,大约就我是第一个有道德的高僧了,不要紧吧?也不是。我应该更加努力,我受这供养之后,我更加努力,还要向前精进。我证初果,我就求证二果;证二果,我就求证三果;证三果,我就求证四果:那么总要往上去增进。这是全缺应供,我应该做。
第三、要防心离过,贪等为宗。要防备这个心,离开过错。我要吃得不要太饱了。吃得祗要够了就可以了,不要再贪多。病从口入!你要一贪多,怎么样呢?这个东西再好吃,吃多了就会泻肚了;把肚就吃坏、胃口吃坏了,它自己就又泻肚了。这是为甚么泻肚子呢?就因为有贪心,吃得太多了。那个肚里头没有地方存了,所以,就要搬--香港那个徙置区,就要徙置了,要搬家了,所以就屙肚了。屙肚,懂不懂?哎!那么就贪等为宗,不要贪多。
第四、要观想正事良药,为疗行枯。这个吃的东西,就是一种良药;我吃它就令这个身体,不会枯槁,不会干。第五、为成道业,应受此食。我为甚么要吃这个东西呢?就因为我要修成道业,将来成佛,所以受这供养。这是,我们出家人有供养的时候,也不要生一种骄傲的心;没有人供养,也不要生一种贪心。就是,我前几天讲过,就是饿死也应该修行。我修行,为修行而饿死,这是最大的一种光荣,最有价值的一种牺牲!牺牲,所以,不要怕饿死。
“如佛塔庙。”那么在有人说四句偈这个地方,都像佛塔庙;这个地方,都应该供养的。“如佛塔庙”:就好像有佛,有塔,有庙,这么样供养。“何况有人。尽能受持读诵”:何况,更有人,他能完全受持这个《金刚经》,又能读,又能诵。甚么叫“读”呢?对本曰读,对著这个本子念经,这叫读;不要这个本子,这叫诵。不要照著本子来念经,这叫诵,诵经。“须菩提”:须菩提啊,“当知是人”:你应该知道这个人;哪一个人?就是说四句偈,为他人说法这个人。“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他所成就的最高尚、最第一,也最少有的这种法。“若是经典所在之处”:假设这个《金刚经》所在之处。“即为有佛”:这个地方,就是佛的法身、舍利存在的地方。这一部经就是佛的法身,也就是佛的舍利。“若尊重弟子”:所以说,一切的人见著这一部经,都要好像弟子恭敬师父那么样恭敬。
那么这个做弟子的都要恭敬师父;恭敬师父,也要恭敬这个经。恭敬这个经,也就像恭敬师父这样恭敬;恭敬师父,也就像恭敬这个经这样。经就是师父;师父就是经。你不要把经,和师父分开。为甚么呢?你所明白这个法是从师父这儿来的;师父的法也就是在这个经上来的。这是一的,三而一,一而三。你不要打错了算盘,说,哦!这一部经就是我的师父了,我不要那个师父了。那你不要那个师父,这个师父也没有了。
B13. 如法受持分第十三
尔时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当何名此经。我等云何奉持。佛告须菩提。是经名为金刚般若波罗蜜。以是名字。汝当奉持。所以者何。须菩提。佛说般若波罗蜜。即非般若波罗蜜。是名般若波罗蜜。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所说法不。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来无所说。须菩提。于意云何。三千大千世界所有微尘。是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须菩提。诸微尘。如来说非微尘。是名微尘。如来说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
“尔时须菩提白佛言”:在前边这一段文说,凡是经典所在之处即为有佛,若尊重弟子。当到这个时候,须菩提又向释迦牟尼佛说了,说:“世尊。”须菩提说呀,这一部《金刚经》,它的功德是这样的多,乃至于受持四句偈等,为他人演说;就是解说,或者自己受持读诵,这功德,比以无量三千大千世界七宝布施,比那个功德还大。既然有这么多的功德,那么这个经应该叫甚么名字呢?所以他说,“白佛言。世尊。当何名此经”呢?这一部经应该叫甚么名字呢?“我等云何奉持”:他说,我们这一些个阿罗汉、声闻缘觉和未来的一切众生,应该怎么样来顶戴奉持这一部经呢?我们怎么样来修呢?“佛告须菩提”:这个空生,他这样请问这个经的名字,所以佛就告诉须菩提,“是经名为金刚般若波罗蜜。以是名字。汝当奉持”:佛告诉空生,说,这一部经,它的名字;你问它的名字吗?它的名字就叫《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这“金刚”,甚么叫“金刚”呢?这个金刚具足坚、明、利三个意思。在前边讲题目的时候已经讲过,不过还有新来听经的人没有听过;听“金刚”这个名字就不明白,所以现在再把它讲一讲。本来我想,再找一个人替我代讲,我又怕找不出来,所以还是自己讲一讲。坚、明、利,这三个意思。
怎么叫坚呢?坚就是坚固;坚固不为一切所坏。甚么也不能破坏它,这叫坚固;而能坏一切,它能把一切都破坏了。说,这个金刚有甚么用呢?能破坏一切,把我一切都给我破坏了,那我一切都没有了?你所以不成佛就因为你有一切;你要没有一切就可以成佛了。你这一切就是你的执著,就是你的放不下。你这一切是从甚么地方来的?是从有相那儿来的。有相,就是有形有相的;有形有相的都会变灭的。那么无形无相,它是不会变灭的。因为它无相,所以你不能把这无相给坏了。无相也就是无念;这个无念就是万法的本体。这一切法的本体就是无念。你要能到无念这种程度上,那就返本还原了。所以金刚,它这个坚固就是能破你这个有念,而不能破这个无念。这个无念也就是这个坚固;坚固能破一切有相、有为、有漏的法,能破坏天魔外道这种的神通。
天魔外道,为甚么能破他们的神通呢?就因为他们有相。他没有到无念的这个境界上;要到这个无念的境界上,他也就不是天魔外道了。就因为他都是有所念,有形有相,做有漏的法,种有漏的因。那么这种有漏法和有漏的因,用这个金刚就可以给他破坏了,这是坚。
这明:明,就是光明。这个光明有甚么用处呢?光明能破一切的黑闇。有光明就没有黑闇;你要有黑闇,就没有光明。你要光明充满了,黑闇就消灭了。所以金刚具足那个光明,光明之体,所以,把这一切黑闇都给摧毁了。
利:这个利,就是锋利。锋利就是像那个刀似的。这个刀要是利,就是斩甚么就断了,一斩就斩断了;要不锋利,斩一下也不断,斩一下也不断,这叫钝,而不叫利了。这个利,就是这个刀非常锋利。金刚的用就和这个刀锋利一样,能摧邪显正,把这一切天魔外道,这种的邪知邪见都给斩断了。斩断邪知邪见,斩断我们人的一切烦恼无明,可以斩断。所以,这金刚的体是坚固的,金刚的相是光明的,金刚的用是锋利的。所以以金刚来作比喻这个金刚法。金刚作比喻是般若波罗蜜这个法,所以这一部经就叫法喻为名。以这个法喻作这一部经的名字。
“般若”:般若有三种;有文字般若、观照般若、实相般若,这三种。文字般若就是所有的一切经典、所有一切的文字,这是文字的智能。你由文字的智能要起观照的智慧。观照,观就是观察;照就是照了,照明。你先由文字般若而生起观照的般若,由观照的般若,而到达实相的般若这种程度上。甚么叫实相般若?这实相是无相,实相者无相也;可是无所不相也,无相无不相。这个文字般若、观照般若、实相般若,这三种,分而言之,是三种般若;合而言之就是一种般若。这个般若也就是一个代表的名词。代表名词,它的本体也是当体即空,当体即假,当体即中。你不要执著它,这是空;你也不要执著这个空,这是假;在这个空、假里边,你都无所著住了,这就是个中道。那么又者,这个般若,因为有多含的意思,所以没有翻译,还保留这个般若的名字。
“波罗蜜”:波罗蜜,就是到彼岸,到彼岸了。甚么叫到彼岸呢?这个到彼岸,就是你所做的事情,做完了,这就叫到彼岸。修行,由凡夫到佛地,这是到彼岸了。由凡夫乃至于成佛,这是到彼岸了。你做一件事情,把它做了了,这也叫到彼岸了。彼岸是对此岸而言的;要没有此岸也就没有彼岸。此岸是甚么?此岸是生死。彼岸是甚么?彼岸是涅盘。因为我们从生死的此岸,经过烦恼的中流,而达到这个涅盘的彼岸,这叫波罗蜜。我们从旧金山坐船到奥克兰、到屋仑去,这也叫到彼岸。就是达到那个目地,这就叫到彼岸,这就是波罗蜜了。
“以是名字”:金刚般若波罗蜜就是这一部经的名字。以这个名字,“汝当奉持”:你须菩提,空生,你呀,应该顶戴奉持这一部《金刚经》。顶戴就是恭敬的意思,好像戴到头顶上,这么恭敬。所以,我们研究佛学的人对这个佛经,一定要爱护恭敬;你要不爱护恭敬佛经,这就谈不到顶戴奉持了。那么你能爱护恭敬佛所说的经典,就好像恭敬佛一样。为甚么?前边不讲吗?凡是经典所在之处即为有佛。这个经典所在甚么地方,甚么地方就是佛的法身存在的地方,也就是佛法的存在地方,也就是僧伽存在的地方。那么所以,有这个经典就佛法僧三宝都具足了,所以你必须要恭敬。
“所以者何”呢?甚么原因你要受持这一部经呢?“须菩提。佛说般若波罗蜜”:须菩提,佛说这个般若波罗蜜,这是依照著中道实相的理体,这说有般若波罗蜜。“即非般若波罗蜜”:要按照这个真谛理来讲,这就不是般若波罗蜜。真的是离语言,离文字;既然离语言,离文字,那么怎么会又有般若波罗蜜呢?甚么都空了。这按真谛理,就是“非般若波罗蜜。”“是名般若波罗蜜”:要按照俗谛来讲,这是个假名而已,这个假名叫般若波罗蜜。这个“佛说般若波罗蜜”,这是按照中道实相,说有般若波罗蜜。“即非般若波罗蜜”:按照这个真谛理,根本没有这个名字。不立文字又怎么会有个般若呢?离语言,离文字,所谓“言语道断,心行处灭。”言语那个道路断了,没有了;有甚么般若波罗蜜呢?没有。心行处灭,你那个心所想的地方都没有了。所以这个不立文字,“即非般若波罗蜜。”“是名般若波罗蜜”:这不过提个假名而已,也叫般若波罗蜜,所以你不要执著。你也不要执著空,也不要执著有;也不要有人执,也不要有法执,也不要有空执。你要一定说有这个般若波罗蜜,那就是一个执著。所以,“即非般若波罗蜜”。
“须菩提。于意云何”:我说这个道理,在空生你的意思里边怎么样子呢?你觉得这个道理,认为有甚么意见呢?你可以提出来讲一讲啊?须菩提,“如来有所说法不”:你说,我说般若波罗蜜这个道理,你明白没明白;我不知道,我再问问你,“如来有所说法不”:佛有说法吗?“须菩提白佛言”:须菩提对佛就说了,“世尊。如来无所说”:你说!这佛在这儿说法呢,他就问须菩提,他有没说法,硬逼著这个须菩提,叫他说他没有说法。哎!那么须菩提,一看,佛这么样问,明明佛在这儿说法呢,怎么还问有没有说法呢?这应该怎么答呢?须菩提大约一看,他解悟空理了。解悟空理,他叫空生,他解空第一。于是乎,他明白这个真正的般若是没有、无所说,所以他就说,无所说,“如来无所说”。
那么一般人哪,看这个经文,就会不明白。明明佛说法,又问有没有说法。须菩提就说,没有所说法。甚么道理呢?须菩提和释迦牟尼佛,这互相问答,这是讲真正的般若。谈到真正的般若,既然不立文字,离开语言,那么又有甚么可说的呢?一切法空相,是无言说的。所以佛说法四十九年,临到圆寂的时候,入涅盘的时候,他说,没说一字,一个字也没讲。说,要有人说,说佛说法,这就是谤佛。这就是谤佛;那么说,佛既然没有说法,为甚么又有这么多经典是佛所说的?这个道理,对著有为的人说有为法,对著无为人要说无为法。《金刚经》所说的:“法尚应舍。何况非法。”就是法也应该舍了它,何况不是法呢?佛所以说,他没有说法,就怕人执著这个法相,有了法执。有法执和这个我执是一样的;那么法执、我执都没有了,连这空执也要没有了。所以现在讲般若法门,是连这个空也都不要执著。
“须菩提。于意云何”:他说,须菩提,在你的意思里怎么样子呢?“三千大千世界。所有微尘。是为多不”:在你意思里,所有这个三千大千世界,这个小的是邻虚尘;邻虚尘,就是和虚空是一样的,你看不见的。我们眼睛能看见这个微尘,再剖成七分,这叫邻虚尘,就和虚空是一样的。好像在这个虚空里边,那个尘根本很多很多的,不过我们眼力看不见而已。但是这叫邻虚尘,与这个虚空做邻居了,这叫邻虚尘。那么邻虚尘和能看见这个微尘,“是为多不。”那么三千大千世界这个微尘你说多不多?“须菩提言。甚多”:须菩提说,这个微尘甚多,“世尊。”他说很多。
那佛又叫一声“须菩提”,说“诸微尘。如来说非微尘。”说这个微尘,所有一切的微尘,“如来说非微尘”。也是按照实相来讲,说它是微尘;要按照真谛来讲,它就非微尘,没有了。按照俗谛讲,那么它不过“是名微尘”而已,是个微尘的名。所以,“如来说世界。”那么这个积微尘而为世界。微尘,就是这个依报的最小的;世界呢,这是一个依报的最大的。最大的这个依报,是从最小的积聚而成的。你这一个世界怎么有的?由这个众微尘,众多的微尘积聚而成的这么一个世界。要把这个微尘分开,这个世界也没有了。所以说,“如来说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而已。
前边所说这些个道理,都不外这个空假中。你知道一切法空,这是个空谛;你知道一切法是假,这是个俗谛。你一切法空,这是个空谛;一切法是个假的,这是个俗谛。你要知道这个非空,非假,也不是空,也不是假,这合中道中谛,这叫中谛。那么现在所说这个般若,说来说去,没有说。所以,须菩提善说般若;那个梵天的天王善听般若。须菩提问他,说,我说甚么来著?梵天说是,尊者无所说。那么须菩提问,那么你听的甚么?他说,我也无所听。须菩提说,这是真般若。无说无听是名真般若。所以佛,“佛说般若波罗蜜。即非般若波罗蜜。是名般若波罗蜜。”这都是假名而已。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说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须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恒河沙等身命布施。若复有人。于此经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为他人说。其福甚多。
释迦牟尼佛又叫一声须菩提。须菩提,在你的想像怎么样呢?“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说你,你可以用如来这三十二相而见如来的法身吗?你见著这个三十二相,你以为这就是佛的法身吗?“不也。世尊”:须菩提听释迦牟尼佛这样子再问他,他说:“不也。”说,不可以的。不可以以这个三十二相,佛的三十二种相好就当是如来的法身了。“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见如来”:你不可以三十二相,就认为是佛的法身了。“何以故”呢?甚么缘故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见佛的法身呢?“如来说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如来,这是释迦牟尼佛,这个“如来”是须菩提说,释迦牟尼佛所说的三十二相,这是一个应身的三十二相而不是法身的三十二相。应身也就是化身。这个化身三十二相将来是会变灭的,不是永远的。佛的法身呢,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所以,释迦牟尼佛你所说这个三十二相,这是应化身的三十二相。“即是非相”:这不是真正佛的相,不过这也就是按照假名三十二相而已。
“须菩提”:释迦牟尼佛,又叫一声须菩提,说:须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说是,假设要有世界上的受五戒十善的这种男子,和受五戒行十善的女人,“以恒河沙等身命布施”:他用,好像恒河沙这么多的身命布施。恒河沙数,这是太多了!就好像,释迦牟尼佛在因地的时候,舍身喂虎,割肉喂鹰。
怎么舍身喂虎呢?释迦牟尼佛,修道的时候,在山上修行。修道,在山上,有一次他看见有两个虎,一个虎的母亲带一个小的老虎。因为这个天哪,下很多雪,把这虎的饮食也给断了,一切的这所有的畜生,也都不出来了。虎也找不著东西吃,于是乎就要饿死了。释迦牟尼佛在因地一想:这一饿,饿死两只虎。这个虎母亲饿死了,把这个小虎也饿死了。于是乎,他就发愿,把自己这个身体,布施给老虎来吃。你想这个老虎是世间最恶的一种兽类,任何人也不会把自己的生命,来愿意布施给这个老虎做饮食的。可是释迦牟尼佛看见老虎这么样饿,于是乎就发一种布施心,就把自己的身体,跳到那个老虎的面前,给那个老虎吃。这是以身命来布施。
又割肉喂鹰。那个鹰,要吃一个鸟仔。这个雀,就跑到释迦牟尼佛怀里去,叫释加牟尼佛救它--释迦牟尼佛那是在前生,不是在今生--说是,它这个鹰要吃我,你快救一救我。释迦牟尼佛说,怎么样救你?这个鹰也就说,说你救它,可是把我饿死了。你这是救一个众生,杀一个众生。你这也不是慈悲心哪?释迦牟尼佛听见它这样说,于是乎把自己的身上肉,就割下来喂这个鹰,给鹰吃。这个鹰吃一块也不饱,吃一块也不饱,把释迦牟尼佛的肉都给吃了了,它还说不饱。那么于是乎释迦牟尼佛说,那好,你把我身上的肉都吃了好了。那么于是乎这个鹰也毫不客气,就把他身上肉都给吃了了。这叫割肉喂鹰。
那么释迦牟尼佛以这样子的布施心来求佛道。我们现在的人,布施几个钱就觉得心也疼了,肝也疼了。呵!周身都觉得 … !舍出两百块钱来,那有三天睡不著觉。这两百块钱,我要做一个多礼拜、两个礼拜才可以赚得到两百块钱。算这个帐,算得很清楚的。释迦牟尼佛,在因地就不算这些个帐,所以他成佛。我们为甚么还没成佛呢?就因为这个帐目算得太清楚。说,那不清楚,要糊涂帐吗?糊涂帐也不要了,连个糊涂帐都没有,那就是清了,那就清净了。你还有个糊涂帐,甚么叫糊涂帐?你算不清楚,这就是糊涂帐。
释迦牟尼佛在因地的时候,舍过一千个身来救度众生。再要往详细了说,这所有三千大千世界,没有一粒微尘那么多地方,不是十方诸佛舍身命的地方。所以我们应该发这种大乘心。就不舍身命,所有的身外物、一切的财产赶快都要不要它,都要作布施。所以这舍身命,“以恒河沙等身命布施。”
“若复有人”:假设要再有另外一个人。“于此经中”:在这一部《金刚经》里边。“乃至受持四句偈等”:就是,乃至于最少,念这四句偈颂这么多。“为他人说”:为其它的人来讲解,解说。“其福甚多”:他这个福报,就比你用恒河沙那么多的身命来布施,还多,那个功德比那还多。
你们听《金刚经》之后,赶快去到各处去讲《金刚经》去了。好做多一点功德,得多一点福报。这个比你们布施多少钱的功德大,我现在给你们讲,我的功德也不小的。
B14. 离相寂灭分第十四
尔时须菩提。闻说是经。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佛说如是甚深经典。我从昔来所得慧眼。未曾得闻如是之经。世尊。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信心清净。则生实相。当知是人成就第一希有功德。
“尔时”:就当尔之时。当释迦牟尼佛说,有人用这个三千大千世界,这么多的七宝,和恒河沙这么多的身命布施,要有另外一个人能诵持这个《金刚经》,而也为他人解说,虽然就四句偈颂那么少,他所得的福德也比用恒河沙数身命布施那个福德多。为甚么这样说呢?因为以身命来布施,也祗能救其它的人的生命,而不能使他返本还原,恢复他的本来面目、本有的法身。你要给他说法,令他由此背尘合觉乃至成佛,那么这是救度众生的法身。所以这功德是没有法子可以把它比较出来的,就是这个时候。“须菩提”:当须菩提听完了释迦牟尼佛这样子讲的时候。“闻说是经”:听见《金刚经》这个道理,“深解义趣”,他对于《金刚经》这无相的道理,他是深深地了解;这种的意义,和它的归趣、它的趋向,他完全明了了。所以这“深解义趣 ”:因为他完全明了,所以就生出欢喜心来,生出一种欢喜心。
欢喜到甚么程度呢?欢喜得就哭起来了。这个“涕泪悲泣”:就哭起来了。“涕”:这流鼻涕,鼻涕也流出来了。“泪”:眼泪也流出来了。“悲”:就非常悲哀。那么悲哀都是,忧愁才哭哪。人觉得有不如意的事情,他哭。为甚么须菩提他这欢喜的时候,又哭起来了?我们一般的人,有的时候,乐到极处就会流眼泪。所谓“乐极生悲”,乐到极点了,所以就变成悲哀了。我们一般的人都知道,说是啼笑皆非。这就是到啼笑皆非的程度上了。你说他乐吗?欢喜吗?但是他又哭起来了。你说他是哭吗?又是欢喜。啼就是哭;笑就是欢喜。那么现在,释迦牟尼佛说这个般若妙法,因为太妙了,所以,使令须菩提也啼笑皆非了。那么这个啼笑皆非,并不是说,释迦牟尼佛讲的道理不究竟,引得人啼笑皆非。因为这个深般若,讲得彻底究竟,于是乎须菩提,就欢喜得闻这个别教的般若妙法。
别教,这个般若法门属于别教;别教就是般若时。教有藏、通、别、圆。那么这个般若,属于别教。他所闻到别教这种妙法般若,所以就欢喜。悲,悲就是悲悟以往之不谏,他觉悟过去欢喜小乘法,欢喜声闻法是不对了。所以他现在,因为“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他知道,我这个迷途,我误入歧途,我好这个小乘;这小乘,就等于岐途一样。在大乘来说,这小乘就好像误入歧途似的,可是,没有太远。“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我现在才知道,求这个大乘的法,这是对的;我过去欢喜小乘声闻的果是错了。因为有这种种的感觉,所以他又欢喜,又悲哀,所以才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对佛就说了,说:“希有。世尊。”“佛说如是甚深经典。”他说,很希有的很哪,世尊。前边,最初那一分,他也叹希有。那个希有,是赞叹释迦牟尼佛日用伦常;这日用,行住坐卧都表现这种的般若法,所以他赞叹稀有。此地这个希有呢,他是说这个经典,甚深稀有。他说,从来都没有的这个,世尊哪,很稀少的,佛说如是甚深经典哪!本师释迦牟尼佛,现在所说这个“甚深”,这样甚深的经典。“甚深”:就是小乘人,不容易了解,所以叫甚深的经典。
“我从昔来所得慧眼”:我自从亲近释迦牟尼佛,跟著释迦牟尼佛您学这个佛法,我所得到这种智慧的眼目。智慧,慧眼就是智慧眼。这个智慧眼,也可以说是五眼之中的一个智慧眼,也可以说以智慧来做眼目,就是不盲从;不是随随便便,人家说一个任何的道理就可以盲从的。他不盲从,这叫有智慧眼。怎么叫盲从呢?盲从就是以盲引盲;以盲来领著盲人。那么以盲引盲,这大家都找不著路。所以,这为甚么会以盲引盲?就因为没有智慧眼。这个智慧眼,就是能分别是非,能分别黑白,能分别是法非法,有这种的智慧。“未曾得闻”哪,我从修道以来所得的智慧,我从来就没有听过,“如是之经”:好像现在释迦牟尼佛所说的般若法门这样的经典。“世尊。若复有人”:我听了是信了,假设另外有一个人,“得闻是经”:他听见这一部经了,“信心清净”了,“则生实相。”他,生出来一种信心清净。
这个“信心清静”,怎么信心还有不清净呢?“信心清净”,就是不怀疑,没有疑惑心,没有不信的心,祗有一个清清净净的信心,一点也没有夹杂,这叫“信心清净。”“则生实相”:这个人,他就会生出来这种实相无相的智慧。“当知是人”:应该知道这个人,“成就第一希有功德”:他的成就就是最第一、最希有。他这种功德,也是没有甚么可以比的。为甚么呢?他能以专一信心而没有疑惑。信到极处就会得到实相的理体;因为得到实相的理体,所以这是最希有的、最第一的 。
世尊。是实相者。即是非相。是故如来说名实相。世尊。我今得闻如是经典。信解受持。不足为难。若当来世。后五百岁。其有众生得闻是经。信解受持。是人则为第一希有。何以故。此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离一切诸相。则名诸佛。
须菩提称了一声“世尊”,说“是实相者”,所以说,“即是非相”。甚么叫实相呢?这个实相就是非相,就是无相。“是故如来说名实相”:因为这个,所以如来,就说这个实相叫无不相,无所不相。实相本来是无相,但是无所不相,是无所不相。“世尊。我今得闻如是经典”:我须菩提现在听见《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这个经典。“信解受持”:我也可以有清净的信心,也可以明白这个般若的妙法。我又可以受之于心,持之于身,终身受持而不忘记。“不足为难”:这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为甚么呢?也就因为须菩提,在过去久远劫,种诸善根,所以他才能不足为难呢!要没有善根的人呢,听见这个般若妙法,他就不生清净的信心,就狐疑不信。所以,我在以前曾经供养无量诸佛,种诸善根。这个诸善根,有十一种,有十一种这个善根。
十一种的善根:第一就是信根。第二,就是惭根,惭是惭愧的惭,无惭无愧的那个惭。第三呢,就是愧。你要能以遇著事情生惭愧心,觉得自己做错了,啊!改恶向善,生一种惭愧,这都是一种好的现象,这都属于善根、有善根。你要无惭无愧呢,就没有善根;有惭有愧呢,这就是善根。信是一个,惭是一个,愧是一个:这三个了。还有无贪,这是一个,这四个了。无嗔又是一个,没有嗔恨心,这是五个善根。无痴,这是六个。这个精进,这也是一种善根。轻安也是一种善根。轻安,这是在坐禅,有一种轻安的境界,这也是一种善根。不放逸,不放逸也就是不懒惰。怎么叫放逸呢?放就是放松那个放;逸,就是这个 Loni 这个名字叫果逸,那个逸。这果逸的逸,也可以说是隐逸的逸,又可以说是放逸。放逸呢,就是把他放跑了,跑出去,随便各处跑,也就是不守规矩;要不放逸呢,就是守规矩了。这不放逸。这多少了?是七个、是八个了?(弟子:现在是九个。)现在是九个了?不放逸,还有这个不害。不害,就是不害其它的人。还有行舍。行舍就是做这个布施。现在多少了?(弟子:还有没有?)你数一数。(弟子:一、二、 …… 、九、十、十一。十一个。)十一个。(弟子:现在有十一个。)就是十一个。这有十一个,这叫属于善心所的十一种善根。这心所法有五十一个,现在是讲十一个心所法。我讲经的时候一点一点添上去,突然间讲全了,记不清楚。这是十一个善根的心所。
这须菩提,在无量劫以前,他修这种的善根,所以他才不足为难。“若当来世”:我须菩提虽然是很容易生信心,很容易受持这个经典,可是,将来若当,将来的时候,未来世的时候。“后五百岁”:在这末法的时候,斗争坚固那五百岁的时候,“其有众生”:有这一类的众生,“得闻是经”:他也听见这《金刚经》了,“信解受持”:他要能信,能解,也能受持,“是人则为第一希有。”这个人哪,在这末法的众生里边,是最第一、最希有了!“何以故”:甚么缘故这个人是最为希有的?“此人无我相。无人相”:他,无我相,他就没有贪了;无人相就没有嗔了;无众生相就没有痴心;没有无寿者相就没有爱心:这没有贪、嗔、痴、爱这四种的痴心。“所以者何”:所以然的缘故,是甚么道理呢?“我相即是非相”:我相,这也应该没有相的。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也都是无相,也都应该无相了。你要能得到无相这种境界,无相也就是实相;实相也就是无相。“何以故”呢?又甚么缘故这无相就是实相呢?“离一切诸相”:这个佛常常讲的,说:“离一切诸相。则名诸佛。”离开这一切的非相就是实相;你能得到实相,这就得到诸佛的理体,诸佛那个自性的理性,所以,这个“则名诸佛”,也就是一定会成佛的。
佛告须菩提。如是如是。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不惊不怖不畏。当知是人。甚为希有。何以故。须菩提。如来说第一波罗蜜。即非第一波罗蜜。是名第一波罗蜜。须菩提。忍辱波罗蜜。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是名忍辱波罗蜜。何以故。须菩提。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佛告须菩提”:须菩提这样向释迦牟尼佛来陈说,佛听过之后,随著就告须菩提,说“如是如是”:说,是这样的,是这样子。你所说这个道理对的,“如是如是”:你也这样想,我也这样想,所以是“如是如是。”“若复有人”:假设要再有人,“得闻是经”,他听见这一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不惊不怖不畏”:他也不惊恐,也不怖惧,也不怖畏。怖、畏,这都是恐惧的一种表现。
为甚么人会惊、怖、畏呢?因为凡夫从来就执著这个我相,现在你叫他没有我了。呵!他害怕了,惊怖畏起来了。怎么?我跑到甚么地方去了?怎么会没有我了呢?他惊起来了。哈!我现在在这儿存在著呢,怎么可以没有我了呢?他惊怖畏起来了:这是凡夫的惊怖。二乘呢?他虽然有我,我已空了;但是法没有空。所以,他听见法尚应舍这种法门,法怎么还可以舍?他也恐惧起来了。哦!那把法舍了,我用甚么来修行呢?这可是,甚么自己也没有了;自己没有了,所以就觉得,惊怖起来了:这二乘的。
权乘的菩萨,他虽然证得我空、法空,但是他没有得到空空,他没有空,这个空也要空了。你有一个空的存在,那还有一个空执。所以佛法呢,也要没有我执,又要没有法执,连这个没有我、没有法,剩了一个空。你要是执著这个空了,这叫耽空滞寂。耽空,就在这个空这个地方,你就站住了;滞寂,在这个地方不走了,就守著这个空,这又是错了。
那么权乘菩萨虽然得到人空、法空,但是他没有得到空空。现在连空都没有了,这般若讲的般若实相的理体,连空都没有了。所以他也就恐怖,惊起来了。那么现在这个人听见这个经,他不惊恐。不惊恐,那么他是明白真正的般若波罗蜜的法了。所以,释迦牟尼佛说,“当知是人”:应该知道这个人,“甚为希有”:这个人哪,是最为希有的。
所以,我们人做一点功德就挂到嘴上!说,我做了甚么好事了,我又做了多少功德,好像那个梁武帝似的,那简直是太愚痴了!他因为,没有明白这个般若法门;这个般若法门,甚么都是过去就没有了。你要有一点就有所挂碍。所以《心经》上说,“无挂碍故。无有恐怖。”你有你的功德存在你的心里,那也是挂碍,所以你就不能远离颠倒梦想。你要想远离颠倒梦想,就要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就不惊不怖不畏了,远离颠倒梦想,究竟就得到涅盘了。所以《心经》那个道理,那是非常的妙的!
这个须菩提,释迦牟尼佛又叫了一声须菩提,说:“何以故”呢?为甚么这个人是希有呢?须菩提,“如来说第一波罗蜜。”如来所说的第一波罗蜜,是要按照原理、中道来讲,这是第一波罗蜜;要按照这个真谛理来讲,“即非第一波罗蜜”,根本就没有的,第一波罗密都没有。“是名第一波罗蜜”:这不过依照俗谛,给它取个名,叫第一波罗蜜而已。
“须菩提”:佛又叫了一声须菩提,说:“忍辱波罗蜜”:这个忍辱,是个波罗蜜。“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你这个忍辱,应该没有相,没有忍辱相;你要有一个忍辱相,那还是著相的忍辱,还是执著的忍辱,还是没有放下的忍辱。你还是,没有能真忍辱;真忍辱也没有人相,没有我相,没有众生相,没有寿者相。既然四相没有,你又有一个甚么可忍的呢?所以说,这个忍辱,如来说,“须菩提。忍辱波罗蜜”:这个忍辱,按照中道说是忍辱波罗蜜。“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你要是人空、法空、空也空了,哪有一个波罗蜜可忍呢?没有的。“是名忍辱波罗蜜”:这是依照俗谛而有一个名称,叫忍辱波罗蜜而已。“何以故”呢?甚么缘故?为甚么这个忍辱波罗蜜,说它没有忍辱呢?
“须菩提。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好像我在因地的时候。因地,因就是因果那个因;地呢,就是果地的地。因地就是在前生以前的事情。“为歌利王割截身体。”这“歌利王”,歌利王,有的翻译成迦陵伽王。玄奘法师就翻译成,这割利王,也就是有的经上说歌利王。有的就这个“歌”字,翻译成那个割,用刀割的那个“割”。相信,这个翻译法也就因为这个王,他把释迦牟尼佛身体给割开了,割释迦牟尼佛的身体。所以,这个字有的就用这个唱歌的歌;有的经上,用那个割解身体那个割字。
那么在释迦牟尼佛因地,不知道多久的时间了,有这么一生。他很年轻的就到山上去修行。这个山,就近歌利王他做国王这个城市,大约没有很远,或者有二十、三十里的样子。那么这歌利王有一天,就出去打猎。打猎,听得懂吗?(弟子:是要去杀那个众生。) hunting 。(弟子: Yeah 。)去打猎去。打猎,他带著很多的军队,又带著文武百官。那么,他觉得还不够这个风头,不够派头,又带著宫娥、婇女、妃嫔,他这些个最美丽的女人都带出去了。因为他舍不得离开这一班女人,所以就带著一起出去打猎。连打猎再玩女人,你说!他觉得这种浪漫的生活,是很十足。十足,就是很满足了。那么带著婇女打猎,到这个山上打猎。那个打猎的地方很大的,这歌利王就去追这个獐、麃ㄆㄠ pao (上“鹿”下“包”)、野鹿,或者老虎,或者甚么,他就追赶那些个野兽去打。
这些个女人,她没有那么大胆子,一看著这种野兽,她自然就是躲躲藏藏,不敢跟著这个歌利王去打猎。那么往这个山上一走,就遇著一个在那儿修道的一个比丘。这个比丘,大约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很年轻的,生的相貌大约也很过得去的,不十分的美貌,大约都有普通人那么样。这些个婇女看见山上有这么一个青年人,好奇心就都生出来了。他虽然是个比丘,很年轻,留著长长的头发,穿的衣服也很褴褛的、很破的。这一些个女人哪,以为这是个妖怪,这是个会吃人的,或者是妖怪,或者禽兽,就很怕的。很怕呢,就说:哦!这个地方也有一个,你看那个野兽像个人似的。等那释迦牟尼佛说,哦!我不是野兽,我在这儿修道的。这一些个人,哟!甚么叫修道的?在这宫里边,从来就没有听见修道的这个名称;到这儿就听他会说话了,就走近前去和他一谈起来,释迦牟尼佛就给他们说佛法。
这一说佛法,她们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于是乎,就在这个地方停止下来,就来听佛法。正在听著这出神的时候--出神呢,就听著很欢喜听,旁边有甚么动静,她们也都不知道了;不知道了,这歌利王追赶这个獐、麃ㄆㄠ pao (上“鹿”下“包”)、野鹿,回头一看,这些宫娥婇女都跑到甚么地方去了?于是乎又回来找他这些个女人;找女人,一找就找到这个比丘这儿了。他在远处一看,哦!这一些个宫娥婇女在那地方围著一个人,那个人在那儿给她们讲,讲甚么呢?于是乎他就蹑手蹑足地走道,慢慢地慢慢地来,好像做特务似的,到这个地方--特务这个情报的消息。到这儿一听,哈!这释迦牟尼佛在这地方给她们讲佛法。这些个宫娥婇女,他这些妃嫔哪,就都注目凝神,也不知道歌利王走到身边来,甚么都不知道了。
这歌利王就出声了,说:喂!你在这儿干甚么呢?他说:我修道的。你修道?你证了罗汉果了没有?释迦牟尼佛说:我没有证罗汉果。说,那么你证了不还果了没有啊?你证了三果了没有啊?你没有证四果,你证三果了没有啊?释迦牟尼佛说,我没有证三果。说:那么你没有证三果。这个世间有一些个仙人,他服气,食果;他吃这个气,服气吃果,吃这个水果,吃这个 fruit ,这么生存在世界上,他们都有贪欲--贪欲就是淫欲--他们都有这个淫欲心。你这么年轻,在这个地方,你也没有证果。你有没有淫欲心哪?释迦牟尼佛说:我也没有断。没有断,那就承认有了。这个歌利王更发脾气了,说:那你没有断淫欲心,为甚么你看我这一些个女人看得这么样,你怎么能忍得住你这个淫欲心呢?释迦牟尼佛说:我虽然没有断淫欲,但是我不起淫欲的念。我修行观这一切都是无常。我修这个不净观,九种不净。歌利王说:哦!你修不净观,你这简直是骗人的嘛!你有甚么证据,你不起你这个淫欲念呢?你能忍得住你这个淫欲的念头啊?释迦牟尼佛说:我忍得住,甚么都可以忍。你能忍?好!这现在我先把你的耳朵给你割下来。
于是乎抽出这宝剑,就把这个比丘的耳朵就给割下来了。割下来了耳朵,这些文武大臣一看,这个释迦牟尼佛的耳朵被歌利王给割下来了,还是一点没有痛苦的样子。于是乎这一些文武白官就说了:大王!你不要割了。他是个大士,是个菩萨啊,你不可以割。歌利王说:你怎么知道他是菩萨?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大臣说:我看你割他耳朵,他一点颜色都不变的,还像没有这么回事似的。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回事?他心里那儿嗔恨我,嗔恨得很厉害。我再试一试他。于是乎拿起宝剑,又把鼻子给割下来了。把释迦牟尼佛的鼻子也给割下来了。说,你嗔恨不嗔恨?释迦牟尼佛说,我不嗔恨。好!你不嗔恨。大约你还是不讲实话,你尽骗人哪!你骗这些个女人可以,你骗我就骗不了的。你真能忍得住?我把你手给你剁下来一个,看看你怎么样?把手又给剁去一个;剁去一个,问他,能忍不能忍?释迦牟尼佛说,我没有事情。好!你没有事情。我再把你那个手也给剁下来了。那个手也给剁去了。问,你还嗔恨不嗔恨?你现在有没有嗔恨心?释迦牟尼佛说,我没有。手给你剁下,你还说没有嗔恨心,我不相信的!我不相信世间有人,人家把他耳朵、鼻子、两只手都给剁下来,他不嗔恨!你这个真是古怪了!把腿给剁下来一个,把脚也给剁下了一个。问,你还嗔恨不嗔恨?他还不嗔恨。把那个脚也给剁下来。两个手、两个脚、两个耳朵、一个鼻子都给割下来了,说,你现在嗔恨不嗔恨?释迦牟尼佛还说,我不嗔恨。
这个时候四大天王就发了脾气了,你看你这个歌利王,真是混蛋!这个人在这儿修道,你来这样欺负他;我们是护法,应该来惩罚你。于是乎天就下这个大雹子,下这个冰块,又飞砂走石,把这个山石也都给刮起来了。歌利王一看,喔!这回惹了祸了。这回怕了,于是乎就跪到这个没有手、没有脚的、也没有耳朵、没有鼻子这个比丘的面前,说:唉呀!现在我知道错啰!我这回,上天要责罚我了!你不要嗔恨我了,你不要生气了!释迦牟尼佛说,我没有生气,我没有嗔恨你啊!我不相信哪!那你要不生气,怎么这个天祂来罚我了呢?释迦牟尼佛说:我有证据。我如果要生嗔恨心的话,我这个手脚就不会再恢复原有的手脚,和耳朵、鼻子;如果我没有嗔恨心哪,我这个手脚和耳朵、鼻子都会恢复如故,像原来你没有斩那时候一样。说完了这话之后,果然这个手也生出来了,脚也生出来了,耳朵也生出来了,鼻子也生出来了;生完了,又说,等我成佛那一天,我先度你来成道业。他发愿先度这个歌利王成佛。所以释迦牟尼佛今生在成佛的时候,就先度憍陈如尊者。
憍陈如就是这个歌利王的前身,前身就是歌利王。所以,我们一般人哪,听经听到这儿,说:哦!那这个比丘在山上修行,他修忍辱的功夫。我也到那地方去把他鼻子、耳朵给割下来,他好发愿先度我。但是你要遇著释迦牟尼佛这样慈悲心、忍辱的人就可以;要是遇不著释迦牟尼佛这么样的慈悲、忍辱的修行人哪,他生一念的嗔恨哪,你就会堕无间的地狱的。这个不要轻易尝试这种的办法。况且你也没做国王,要做国王或者也可以的。
那么,我在以前的时候,我释迦牟尼佛在因地,为歌利王把我的身体给割解的时候,“我于尔时”:我在那个时候,也没有我相,也没有人相,也没有众生相和寿者相,所以我经验过这种忍辱的波罗蜜的法,所以我才现在说给你们大家听。
何以故。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须菩提。又念过去。于五百世。作忍辱仙人。于尔所世。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是故须菩提。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若心有住。则为非住。是故佛说。菩萨心不应住色布施。须菩提。菩萨为利益一切众生故。应如是布施。如来说一切诸相。即是非相。又说一切众生。即非众生。须菩提。如来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
“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释迦牟尼佛说呀,当著歌利王,他在以前把我节节支解时,把我耳朵给我割下来,鼻子给我割下来,两只手、两个足,这四肢都给我支解,都给我剁掉了。“若有我相”:我在那个时候,假设我要有这个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那么要有我相就会生一种嗔恨。为甚么呢?有人把我的手给我剁掉了,把我的鼻子给我割下来,把我耳朵给我割下来,那么这个时候就会生出一种嗔恨心。因为,有一个我的存在,所以就会生出嗔恨来;要没有我的存在呢,就不会生出嗔恨来了。所以我在那个时候,“须菩提”:你知道,我在那个时候没有生出这个嗔恨心。所以我发愿,即刻恢复我这个四肢和耳朵、鼻子,就能恢复。如果我稍微有嗔恨心的话就不会遂心满愿,不会应我这个誓愿而恢复如故。
“须菩提。又念过去于五百世”:我又想起来,想起来在过去生中,“五百世”,在五百世的时候,“作忍辱仙人”:在那时候,我作忍辱仙人,一切的事情都要忍辱。“于尔所世”:我在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上,也是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这个四相也都没有。所以一切的困苦艰难的问题,我都可以忍的。“是故须菩提。菩萨应离一切相”:这个菩萨呀,应该把一切相都离开,而不著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发这种无上正等正觉的心。不应住色布施,也不住色生心,也不应著住到这个六尘境界上,不应该执著色而生这个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而生这种执著心。“应生无所住心”:应该生出一种无所执著的心,一切都圆融无碍,一切都无有挂碍。“若心有住”:假设你的心要生出一种,执著的心,“则为非住。”那就是,不是你这种的“非住”,就不是你应无所住的那种住了,就又是有所执著了;你有所执著就有我相,有人相,有众生相,有寿者相。“是故佛说。菩萨心不应住色布施”:所以,菩萨的这个心,不应该执著到这个色的布施上。
菩萨行六度万行,在布施这一度,也就具足六度,六度都具足的。怎么说呢?这个布施,有财施、法施、无畏施。财施就是资生施。资生就是为资养这个人的生活,这种施,这就是六度的布施度,这是本度。第二就是法施。以这个法施予没有怨害你的众生,你说法,令他心无所畏,这就是一种持戒的度。对你没有害处的众生,你令他远离一切的怖畏,这叫持戒度。那么对你有害的众生,你能说法,令他无所恐惧。对你有怨害的,或者对你有仇,或者对你有甚么不相当的地方,你还能对他说法,令他心里远离一切怖畏,这就叫忍辱度。你能用忍辱的波罗蜜来教化众生,这是忍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