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一只鸡。
不对,准确的说,我是一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气度不凡、气宇不凡、温文尔雅、俊美无涛、英俊潇洒、面如冠玉、一表人才、仪表不凡、仪表堂堂 、丰神俊秀、文质彬彬的公鸡。
不好意思,又是这样老套的开场白。
哎,我曾记得,在我破壳而出的时候,把我的父母都惊呆了,我的麻麻扑扇着翅膀把我拥入怀里,让刚出来的我摔个够呛;我的粑粑在旁边默默地啄着沙子,或许他在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
就酱,左右邻里都知道了我的出生,好多妈妈都讨好我的麻麻,想让我麻麻选她家的闺女做媳妇儿。
我麻麻跟我说,你以后自由恋爱,我才不干涉呢,不过有人讨好干嘛不好好享受呢。
我呢,也确实过得有点放荡。搞大过几只漂亮小妞的肚子,也总是出入灯红酒绿的场所(鸡棚以外的地方),每天太阳刚刚升起叫的最嘹亮的是我,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哪都有人管我叫爸的那个人也是我。
“我的前半生过得那真是风声水起啊!”我咕咕咕的叫嚣了几声。
“我说老兄!你这点破事儿说够了没有!整天唠叨!烦死了!”我的鸡兄王二似乎对我异常的不满。
虽然我这人长的英姿飒爽,但我自己也感觉到了我的EQ有那么一点点的低于常人,这似乎是我没皮没脸的主要原因。
“我又没说给你听,我说给我们新来的小兄弟听的!”我的俊脸上流露出憨笑,转身面对那个自从来了以后就没出事的那个小兄弟:“兄弟,你说对吧!”
他靠在铁栏的一边,勉强的朝我点点头,又继续低下头去。
“呵,别人都没想搭理你!”王二开始理所当然的对我嘲讽。
“你们也是被选进来的?”又进来了几个鸡兄弟,我这一路来都很兴奋。
我看见一个面黄肌瘦的人类,从鸡棚中将他们选出来,他们叫的可凶了,似乎一直在骂人,可是现在他们却毫无生机。
“嘿,兄弟!”我说,“别这样,我们都是被选中去参加跨年的呀!你们忘了吗!鸡年就要来临了!这是属于我们的一年啊!”
“行了兄弟,看来你是真没搞清状况!难怪你这一路以来这么兴奋”王二张开翅膀将头伸进去啄了一啄。
“我们几个呢,身强体壮,命背!你知道吧!”他又啄了下,“我们被关在这里啊,只有一条路可以出去,那就是黄泉路!”
这时,我听到周围有细微的抽泣声,我突然觉得我头上的鸡冠变得异常的沉重,迫使我重重的把头垂下。
“我们是什么?是家禽!生而为鸡,我也无奈。”王二很激动,但是却很冷静,如果鸡能抽烟,我保证他会深沉的抽上两口。
王二说完后,一片死一般的沉默。原来,他们都怀着这样悲痛的心情。
后来,我们被装到另一个笼子里,在那里,我们可以看到人来人往的集市,王二说,这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这时,我们都看到一位中年妇女走来,她的声音尖锐,有如利刃,直刺我们的心脏。
“老板,我来买一只鸡!”她语调婉转愉悦。
“好嘞,这些都是刚从农家手中收购的,新鲜的很!要公的还是母的?”我们又转头看那个老板,他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一笑,脸上的肥肉全挤在了一起,显得无比狰狞。
“来只老母鸡,给孩子炖汤喝!”
“好嘞!”
然后我们看见那只肥大的手伸进了我们对面的鸡笼,那里装的全是母鸡。那只手摸了很久,才从里面出来,手中多了只鸡,那只鸡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不不不不,这只还不够老!”尖锐的女声又响了起来。
这时那只安静的母鸡,开始扯着嗓子大叫,我们都知道,她在说我TM怎么不够老了,你赶紧把老娘杀了!早死早超生!
好一个早死早超生!我也跟着叫了起来,也把我杀了啊,畜生养的!
然后,我们全都叫了起来,我们化悲愤为力量,言语激烈,把平生骂人的词语全都用上了,而在人类的耳朵里,也只是咕咕咕的叫唤。
“我说老板,你的鸡是不是有病啊,一直在叫!”说着,她指向我们这。
“咳,这不新来的嘛,没习惯呢!”
听到这句话我们安静下来了,只有王二在那走来走去。
“呸!做鸡的命!”王二突然情绪激动,“老子来世要做人!”
“人有什么好的。”那只全程沉默的鸡兄突然将头抬起来,凭着阳光,我发现,他也长的挺鸡摸狗样的,那我就叫他鸡摸狗样好了,我在心里默默的想。
“人可以主宰我们的生死,我们只能认命!”王二说。
“那这样,我们还能主宰虫的生死。我们都是食物链中的一员而已。”鸡摸狗样继续说道,“在我还是小鸡的时候,我的小主人特别喜欢我,她将我偷偷养在她的房间,有事没事就和我玩,跟我说话,把我视为她的...朋友。”
“我本来也认为她过的很快乐,毕竟,她是人啊,人不是无所不能吗,她又会有什么烦恼呢?她不会像我们一样长大就会被杀掉。”
“但是她每天都会哭,每天都有很多让她伤心的事情。她没有朋友,就因为她学习很好。她的父母总是打她,不管她有多努力的想达到他们的要求。甚至,有一次更为残忍的惩罚,是将她那一头的黑发,直接剪掉。小主人那天哭的很惨,她说,她知道有很多人都过着很痛苦的生活,有的人在外面流浪,食不饱腹,有的人天生就有缺陷,不能正常生活,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那么,就向死而生吧!”他继续说,“命运,我们只能掌握一部分。我们不能选择出生,但我们可以选择如何去生活。所以就像我们,不能改变自己是一只鸡被屠杀的命运,但是,至少我们曾经的生活,是属于我们自己的。”
“好!兄弟,原先你一直不说话,害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孬种呢!”王二笑嘻嘻的用身体撞了撞鸡摸狗样,后者只是笑笑。
“兄弟们,我们现在呢,不是生不如死,也不是向死而生。我们!要向生而死!为我们的下辈子而死!”王二似乎激情满怀,“等会谁被抓上去了,都别嚷嚷,我们要走的体面,这是我们最后的倔强!”
我们还未回应,王二突然被一只手抓了上去,吓的王二破口大骂,哪个王八犊子!
“这只怎么样?”是那个肥头大耳的声音。
“行,挺精神的!”
王二在空中注视着我们,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命运的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