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我已经两年没见过大春了。
“崔,我吃饱了。”大春一边擦着嘴一边掐断了手里还有半截的红塔山和我说道。
不知从何时起大春养成了只抽半支烟的习惯。
我皱着眉看着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捻灭了最后一丝火光对他说道。
“不烫吗”
“习惯了”
“这两年过的怎么样”
“还那逼样呗”
“还玩摇滚吗”
“不了”
“你的乐队呢”
“解散了”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应该再和他说些什么,就好像他也不知道应该和我说些什么。
两年了,我们彼此变的陌生了。
大春好像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尴尬,清了清嗓子喊到“老板娘,再给我整一提子啤酒,还是要两掺的,我这兄弟胃不好,不能喝凉的。”
语落他便转过头来问我。
“还能喝不,再整两瓶”
喧嚣的小酒馆里,老板娘好像没听到大春的声音,继续和旁边的男人说笑,用大春的话说,脸上浮现出一种春风满面的神情。
“这个老娘们,自从离完婚之后一直他妈就没消停过,这身边的男人是换了又换。”大春点燃了剩下的半支红塔山,一脸猥琐的和我说道。
“你总来这里吃饭吗”
“嗯,没事就自己来喝点”
“就这么喜欢吃他家的菜?”
“不是,只是觉得这家小酒馆的盘子很好看”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我笑了笑。瞬间感觉轻松了好多。
“走吧,换下一场”
“走”
大春带我来到两年前我们总去的一家酒吧,他当时和他的乐队总在这里驻唱。他说这里就是他第二个家。因为啤酒、摇滚和姑娘们都是他的最爱。
他说他好久没来过了,上次来还是两年前和我一起,我笑了笑说我也是。
还记得我上次和他来这家酒吧的时候大春舌头都喝大了,拉着我跟我讲着他新认识的姑娘有多漂亮,多温柔,多善解人意。
“她不嫌弃你说话大舌头,还一股东北大岔子口音?”
“我唱歌不大舌头就完了呗”大春喝了口酒,继续和我说道。“她最喜欢听我唱歌了,我跟我乐队那边已经说好了,以后不玩摇滚了,以后就唱民谣。”
“啊……?为啥?”
“她喜欢啊,她跟我说她最喜欢一首歌是乌兰巴托的夜。我练了好久了,我准备表白的时候唱给她,虽然我真的不喜欢这首歌,但是我喜欢她。”
“对了,正好酒吧有吉他,你帮我听听我唱的怎么样。”说着大春就跑向了舞台抱起吉他准备给我高歌一曲。
听了大春多年摇滚乐的我,那晚是第一次听大春唱民谣,一直没想到这个神经大条的摇滚青年会有这么走心的一面。看着大春在台上弹着吉他,听着他扯着破嗓子矫情的唱着歌,突然觉得大春其实也挺帅的。
只记得那一晚我们喝了好多好多酒,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
后来工作越来越忙,和大春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偶尔打个电话也是三两句就寥寥结束。
时隔两年,我们又回到了这间酒吧。
“跟那姑娘还有联系吗?”
“啊……哪个”
“你还给她唱过歌呢”
“啊……记得……记得”
“听说她好像嫁人了”
“我知道,和一个小老板,赶她爹岁数大了”
“我好久没听你唱歌了大春”
“我也好久没唱了”
“怎么了”我抬起头看着大春的眼睛问道。
“没怎么”大春掐灭手里的烟紧接着又点起了一根。
“没什么机会了,天天跑业务,也不能总没事抱着吉他对着客户唱吧,哈哈。”大春吐了口烟对我笑着说道。
“给我唱首歌听吧”
大春掐灭手里的烟,犹豫了一会,站起来向舞台走去。看着他和老板不知道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大春回来一屁股坐到了我的对面。
“这家酒吧好像换老板了,他不让我唱,跟我说想听什么歌让酒吧的歌手给我唱,一首歌20块钱,哈哈。大春苦笑着和我说道。
“想当年我也……唉……”大春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
话音刚落,音乐响起。
歌里最后唱道
“乌兰巴托的夜”
“那么静 那么静”
“唱歌的人不许掉眼泪”
不是说唱歌的人不许掉眼泪吗,为什么你还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