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很不喜欢和她玩,心里觉得厌恶她到极点,可她总傻傻地跟在我后面,说我可以和你玩吗?我说不可以,你出去,我要关门了,门夹到手,那是你的事,那时是真狠,有次急于摆脱她,不管不顾地关门,手被夹了下,她哇哇地哭,而我还是不开门,我知道她很快就不会哭,她好象有一种奇怪的本事,经历病或痛,别人觉得受不了,而她会很快痊愈。有时见她可怜巴巴地跟着,像一条狗,便同意她跟着玩,她会高兴地像中了六合彩似的。
她的确很傻,大人们会逗她,说老鼠好吃,她便去在垃圾场寻了一只死老鼠,很开心地对着路过的我说,他们说很好吃,你要吃吗?而我简直要晕过去,骂她,你神经病呀,人家让你吃你就吃?
然后有天见她光着上身,笑着跑,问,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她说,谁谁谁让她不穿衣服,说好看。我很生气地对她大吼,说,把衣服穿上,不然我就不跟你玩了,以后不管别人说什么,也不要再脱了。说完内心害怕到了极点,对成年男性的害怕,他们在想什么?为什么在每个人面前是不一样的,可能在某些人面前是温和的、正襟危坐的,但在某些其实需要保护的人面前却如此的恶意呢?当后来的青春年少时,我自己会体会到一种对中年男性的尖锐害怕,很害怕遭到伤害,所以会尽量避免和他们打交道。现在回过来想,我把自己和她等同,一个脆弱的,分不清好坏、善恶意的她。
后来听说,她妈把她嫁了,嫁给一个比她年纪大很多,好象已是两婚的男人,在新婚之夜,对方脱她衣服,被她给打了,她说,是我告诉她的,不能随便脱衣服。之后,再也听过她的消息,也不再问,其实很害怕听到她不好的消息。
我在想,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份脆弱与柔软,一如螃蟹,所以彼此都会背上厚厚的壳,只因为害怕受到伤害。而她是一出生,便缺失这块,用世俗的话说,不知好坏、善恶,懵懂无知。但她是一面很好的镜子,每个人会透过她,看到内心那个脆弱的自己及自己与脆弱的那部分的相处模式。而我是害怕那份脆弱的、希望能弃掉这一部分的,而我的防卫是,让自己懂得更多,变得更聪明,知道别人的用意,以此来自保。
送上祝福,但不是现实层面的,因为我在想,在物质层面,她可能无法活得与别人一样,但在心灵层面,她可以照样活得好开心,一如她儿时,不知别人说什么样,自己做什么,她总是笑哈哈的。阳光是超越人的心智,它总是公平,不论怎样,每个人都会被光照到。
附上今天看到的一句话,阳光愉快地洒在窗上,爱轻柔地洒在心中,两者都在呼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