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儿:
叫声我儿,感觉你就在妈妈的身边。
转眼间,你离开家已经快三个月了,纵使我还是非常非常的想你,但终究心还是落地了。最近,我的脑海里总浮现出你出生后的点点滴滴……
“不要打我妈妈,不要打我妈妈”,因为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总之,我在训你,身旁的你的老奶奶看不惯,假装打我。谁知,你迅速趴到我身上护住我。那年,你两岁,刚刚能说整句话。
晚上九点了,你洗漱完,娴熟地反锁了大门。跑进卧室,爬上床,睡到我的边上。“爸爸不在家,让我来保护你”。那年,你三岁,刚刚刚上幼儿园。
“妈妈,你好点没,头还疼不?你测个体温吧”,还像模像样地在我头上摸摸,在自己头上摸摸,“一会液体完了,我来拔针哦”,“妈妈,让我和你一起生病吧”,“要不我给按按头吧!”你在客厅玩,不停地到卧室来看我。那年,你上中班。
“我在前面给你们拍灯”,你哭腔着喊到。那是09年正月,爷爷突发脑出血,120到家里接病人,楼道里的灯是触摸的。那年,你刚上小学一年级,你在日记中写道:“我的爷爷得了很重很重的病,我要默默地为他祈福,祈求他早日康复……”后来,你还时常给我说,妈,我们要经常看望爷爷奶奶,老家奶奶,还有两个老奶奶,要多关心老人。
“妈,包给我,水壶也给我,我背着,我是男生,”那是暑假里我们一起去东花园玩。那几年我们一起去了西安,大连,香港,内蒙,上海,还有苏杭,还有我们周边的许多景点。出门在外的日子,你总是挑最重的行李来拿……
还有那次,你在同学家,临睡前给我打了电话,得知我一个人在家,立刻从北郊赶了回来,当时已经晚上12点多了。那年,你刚高一。
更难以忘怀的是,你高三我陪读的那一年,你无数次的问我两边跑累不累。“妈,你要是会开车还会好点,不过家里也没有第二辆车让你开”,“关键妈妈也不爱开车”,“过几年,我一定给你买辆车”。这一切,似乎还在眼前,可今年的高考已经来到了。
永远忘不了去年高考出分的那一天,那晚对于你来说,几乎是不眠之夜。临睡前,你给我说,妈,好了我叫醒你,不好了,你醒来问我。整晚,我都睡不踏实。三点钟,没有。五点钟,我到你房间问,你给我说,妈,这就是我的命,624,我生日,三点钟,你刚睡,就查出来了。明显的,你哭过,那个夏日的凌晨,你是何等的煎熬到天亮,我的内心随着你在哭泣。上午你去学校,中午你同爸爸参加了一个饭局,饭间,你一直在跟妈妈微信聊天,分数线出来了,我知道你是在饭桌上硬撑着,位次的出来,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情跌入了谷底,你要求复读,信誓旦旦地说不就是九个月么?妈妈何尝不是,不同的是,妈妈的悲伤是因为心疼你。其实,我能感受到,你为了不让我难受,在我面前佯装坚强。下午,你和同学相约出去,我庆幸你有几个好朋友,知道你们在一起情绪可以得到宣泄和释放。妈妈也是参加过高考并且也是没有考出真实水平的人,我能理解你内心的不甘。周围的人,也许觉得我们矫情,单位的同事们都说,姐姐,再不敢说,624分的娃要复读,让我们情何以堪呀!但妈妈懂你,你就是一本线上120~130的成绩。后来,你被哈工大(威海)软件工程专业录取了,别人眼里的C9,985院校,你却勉强接受了,心中的委屈无以言表。
送你在威海的几天,你一次也没有出去玩。把你安顿好,9月6号午饭后,我们要返程了,在你的公寓楼下,我和你一起下车,本想和你拥抱一下,没敢,你拍拍我,头都没回地走了,我想你也是不敢。上了车,我眼泪止不住地流,心情几近崩溃,我不敢看旁边开车的你的爸爸。我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一生,我们将渐行渐远,从此,故乡,对你来说,只有冬夏,再无春秋!
9月8号,送你回到了没有你的家中,我的心里空荡荡的,你的房间我很久都没有动过,生怕擦个灰尘,都擦走了你的气息。之后没有你的生活中,我不是头疼,就是恶心,就是浑身没劲……后来,一个孩子上大二的同事告诉我,正常,慢慢就好了。
国庆节,因为疫情,原本想回家的你不能回来。你去看了电影《我和我的家乡》,告诉我说,妈,想家了,我顿时泪流满面。琳儿,妈妈想你了。你刚入大学的那段日子,我几乎每天都要过问你,吃啥了,喝啥了,感冒有没有好点,要加衣服啦,床单被罩该洗啦,有时候问得你很无奈。后来,我意识到,我该放手了,毕竟你是具备独立生活能力的,是吧。于是,我在微信里告诉你,妈妈的手机24小时为你开机。
很庆幸,这生有你陪伴。想起你,我的心中是满满的欣慰,更为庆幸的是,我们母子能够交心,能够促膝长谈。寒假回家,我们一起去超市,你当了我的搬运工,一起去逛街,,一起吃饭,你搭着我的肩说,我像不像傍了个小富婆,开心地逗着我,你像女儿一样贴心,我自恋的想着,将来你会娶了哪个有福的姑娘呢?
3月6号是你返校的日子,送你到登机口,还是想拥抱,依旧没有,你依然是拍了拍我,还是没有回头的进去了……返回途中,你爸把车停到非常空间门口,又看了看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还在步行街转了转,完了,你爸又说,反正没事咱俩在这走走吧,再感受康杰中学的气息,只因那里曾经有你……直到你发信息说登机了,我们才离开了那。
这个学期,我分明感受到你的成熟,你的状态也越来越好了。果真在5月13号,我在垣曲参加党员活动时,你发微信告诉我说,考好了,满分,专业360多人的大班,只有十几个。还发了一张带有文字“我感觉到,全部都回来了”。我知道,那个自信,优秀的你又回来了,我的内心充满了喜悦。以至于这半个多月以来,我都精神了许多。也许这就是一个老母亲的心。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
随着你对大学生活的适应,妈妈的“孩子离家综合症”终于不治而愈。这些天,我早睡早起,打理自己,认真上班。中午和王姨妈聊天的时候,她还鼓励我,做孩子最好的榜样。她对我说:“我都和社会脱节了,你有文化,还是党员,琳琳又考那么好的大学,多光荣呀,要好好参加单位的活动,开开心心地活”。是呀,我可以不成功,但我不能不成长。如果我不努力,怎么配做你的妈妈,如果我不努力,怎么能跟上你成长的步伐?
从下班回家开始给你写这封信。起初,是计划明天去邮局给你寄,让你体验一下收到书信的感觉。可一想,我还真是荣河人。在通信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拍个图片,不就解决了么?真是寄过去,没准把你吓一跳,我妈这是怎么啦?啰哩啰嗦地写了这么多,倒是了却我想给你写点东西的心愿,其实内容并不是之前想写的。本来你18岁时想写,对你成年的寄托,鉴于是高考前,算了,又曾想在你的行李箱里夹一封信,鉴于去年高考延后,时间仓促,匆匆开学,又罢了。随后在你入学后的日子,也许是对大学生活的不适应,亦或是还没找到自我,你情绪不佳,我也一直没找到感觉。直到今天,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于是动笔给你写了这封信,内容和形式都不是之前预想的。因为我相信,你长大啦,不需要我谆谆教诲,不需要我千叮咛万嘱咐。我相信你,因为你走在正道上,让我们不记过往,不惧未来,爱在当下,现在拥有的,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
最后祝我儿周末愉快!
2021年5月28日妈妈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