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唐朝大诗人白居易上班上的心烦,就写了几句发牢骚的诗,吐槽了一把自己的工作。
“白头老尹府中坐,早衙才退暮衙催。庭前阶上何所有,累囚成贯案成堆”。
要说这位白居易同学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头一年参加考试就中了进士,意气风发登上慈恩寺大雁塔,写下了“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过了两年被朝廷授予官职,后来又进了翰林院工作,运气好的多少人眼红哪。
那位“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孟郊,四十多岁好不容易考个进士,赶忙写下“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那股子高兴劲啊简直无法形容,估计老家怎么也得杀猪宰羊大排筵宴全村老少流水席吃他个十天半月来庆贺。
确实,在唐朝考个进士比如今考公务员还难,几千人里录取十几个,而且还附加各种出身审查等等条件,要成为幸运儿堪比“蜀道难”。
号称“诗鬼”的李贺因“避父讳”之名被挡在功名之外,只能愤愤不平地写道“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抒发自己的郁闷。
杜甫一生坎坷,最大愿望是通过自己努力做到一个官,成就一番事业,怎奈天不遂人愿,做来做去老是参军,通俗来说就是仓库的兵器保管员。垂暮之年游武侯祠作《八阵图》“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貌似在为诸葛亮惋惜,实际是伤心自己的一事无成。
唐朝人(主要是男生)渴望功成名就、报效朝廷的极大热情,让现在的我们觉得难以理解。这两位属于虽然不能成就功名,写起诗来尚且委婉的,有的诗人就比较直白了。
比如烟花三月辞别李白的孟浩然,从小出身贫寒,一辈子到处跑,想了各种办法结交到宰相张九龄,以为可以提拔自己了,谁知杀出个李林甫把张丞相给排挤到湖北去。孟浩然理想落空,失望的写下”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这两句表达得还比较含蓄,要是一般人估计写到这儿,最后再写两句景,这首诗就结束了,结果孟浩然又加两句“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给人的感觉差不多是在摇尾乞怜地哀求了。
更传奇的要数那位”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的太白先生了,家里本来生意做的挺大,年轻时妥妥的一枚“男文青+富二代+游侠诗人”,整天呼朋唤友游山玩水,喝完酒就写“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人多骄傲啊,架不住”士农工商“的社会压力,一大把年纪了,因为玄宗皇帝信奉道教自己也拜师入道,果真被朝廷召回长安去做官,临走之时写诗一首”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谁知他去了翰林院干的根本不是和白居易一样的工作,而是成天和下棋养鸟的人混一块,原来是让他给皇帝休闲娱乐时烘托气氛的,一气之下辞职不干了。
后来玄宗的两个儿子争天下,他明明没有政治眼光,跟错了人还豪情万丈写道“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浪漫主义诗人的天真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