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强烈的胃痛过后,王涛的世界就此改变了。四月中旬的一个星期一,王涛正准备下班突然剧烈的胃痛,让他坐立难安,在一阵痉挛的镇通过后王涛晕了过去,醒来时感觉自己好像被捆绑起来,嘴上被套住,令他难受。眼前晃晃悠悠的一个白色身影,王涛知道那是医生努力发出声音,“医...生...医生!我嗓子好难受”,然后用手开始拨弄呼吸罩,护士看见了,便帮他拿了下来,您醒了,你稍等一哈,我要去给你找一下医生,随后便出去了,王涛感觉肚子有些痛,环顾四周,我这是怎么了?随后一个医生进来了,您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怎么了?”王涛脸色苍白,使出力气发出虚弱的声音“医生,我这是怎么了?”您昨天腹部剧痛,来到这里我们发现胃部大量出血,随机我们记性了手上,止住了出血。“我以前就有胃痛的毛病,我以为是我喝酒造成的,不过昨天真是太疼了,我需要多久才能出院”,您胃痛的原因并不是喝酒造成的,您目前还不能出院,您的家人在哪里,昨天因为情况紧急,你的同事送你过来后,因为您没有家属,我们擅自给您做了手术,我们需要您的亲人,王涛目光看向床边说,“我没有亲人,我是个孤儿”子女呢?“没有”如果这样的话,我刚才跟您说了,您胃痛不完全是因为喝酒造成的,当然它也是一个原因,这是一个不好的消息,我们这里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可能您需要一段时间接受,王涛把头突然转向医生,王先生,很遗憾的告诉您,您得了胃癌,肿瘤压迫您的胃部血管造成了大出血,还有就是您的胃癌已经到晚期了,我们很抱歉告诉您这个消息,王涛出了神,嘴里说着“谢谢你”,王先生,您现在需要休息,很抱歉告诉您这个消息,护士就在您身边,有什么问题您跟他说,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就是这样的结果,随后医生就从床边离开了。
王涛是个孤儿,从他记事起自己便在平阳县孤儿院里,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也从来不愿意问任何人关于他父母的事情,在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放学时其他孩子是回家,而他是回到孤儿院,慢慢的王涛养成了一个内向,孤僻的性格,也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所以他也从来没有被人收养过,十六岁那年他离开了孤儿院,申请助学金在平阳高中上学,王涛学习一直很刻苦,因为他觉着只有去了大学他才算真正开始人生,脱离孤儿的身份。在十八岁那年王涛顺利的考上了A大学,并利用报到前的三个月时间攒了一些生活费,上大学时王涛依旧刻苦,同时他还会赚钱还给学校钱,并在大四毕业前偿还了所有的助学贷款,王涛当然也成为了红人,很多人知道他的故事,在平阳他更是家喻户晓,成为每一个孩子不好好学习的父母的谈资,当然王涛很讨厌这个身份,那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毕业后他选择来到B城市上班,他在离开学校那一刻满心欢喜,对他而言他终于可以开展自己真正的人生了。
如今王涛二十九岁,当他从医生口中听到癌症这个词时,他很震惊,他苦笑着“没想到这才是开始”他看向护士用一种压到嘶哑的低声问“护士,我还可以活多久”护士愣了一下,转过身来面色凝重,“王先生,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所以......”“通常情况下是多久”,王涛打断了护士的话,“希望您可以告诉我”一道光打在他的脸上,直向他的眼中,不过那刺眼的光芒似乎没有影响他分毫,他的双眼怔怔的盯着护士“通产情况下,早期可以通过化疗等手段杀死癌细胞,但治愈了也还很低,只要不大规模扩散,你就能活得很久,但您的癌细胞已经大规模扩散,您大致还有三个月到三年的时间”,护士躲开王涛的目光“很抱歉,我们无能为力”医院的病房里不再发出任何声音,病房里就像死神已经来到医院收割那些运气差的人生命一样安静,王涛躺在病床上,不再说话。手术后的半个月,王涛出院了。
回到家里,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窗前的那颗万年青有些耷拉着枝叶,虽然每天只是躺在病床上,但回到家之后王涛依旧感到身体很是疲惫,躺在家里的床上,开始回忆过去半个月的种种,那简直是一场梦幻,是一场每次从病床上醒来都需要反复确认的噩梦。但当他睁开双眼看到自己的处境,他就明白这一切真实的可怕。这十五天来他想了很多,他发现命运不公的待遇对他好像是正常的,厄运缠绕在他的身边,他虽然早已看淡这一切,当仍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他选择了出院,他要处理一个重要的问题。
第二天上班,大家见到王涛都很高兴,他不在的这些天大家都快手忙脚乱了,王涛的桌子上积攒了很多,还未做完的工作,虽然大家已经尽力去处理,但依旧没有完成,李飞见到王涛兴高采烈的冲了上去“涛哥咋样,好了没,你不在我们可受了大苦了”。李飞是公司新来一年的员工,今年刚刚二十四岁,最初进入公司时,王涛还是他工作上的老师。“好,我回来跟你说”进到办公室同事们都跟王涛打招呼,问他怎么样,“没事没事”王涛都没有发现,他的身体竟变得如此虚弱,简单的几个字竟然有些吃力,所有人都感到了王涛身体好像变差了。王涛走进总经理的办公室,“李经理”,”“你可来了,咋样身体好了没有,你那天可把我们都吓坏了”“还好”王涛从手里拿出写好的的辞职信递给了李经理,“这是我的辞职信”“什么意思?你要辞职?”李经理一脸疑惑的看着王涛,接过辞职信“这是为什么?”“我从事不了这个工作了,我得了癌症”王涛平静的看着李经理说“我得了癌症”李经理一时说不出话来,停顿下来,打开了手中的辞职信,眉头紧锁“老王,你得了胃癌?晚期?你......”李经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现在看到的一切”李经理放下手中的辞职信“怎么会呢?医生怎么说?”“医生说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李经理站起来走向窗边,看着外边,过来一段时间他开口问“我还能为你做什么?”过了一个小时,李飞看到王涛从总经理的办公室出来,但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座位,而是直接离开了,走后不久,李经理把李飞叫了进去,叫他给王涛处理一下离职事宜,李飞怎么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王涛离职了,而他问王涛,王涛只是告诉他他生病了,医生让他多休息。
从得知这个消息到今天已经第十六天了,这么长时间的思考中,王涛想起了《活着》,想起了《遗愿清单》,想起了《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他想起了电影中,书籍中的人物在遇到死亡这样的课题时会做什么,想了这么多,他发现那些对他来说都不是重要的,他不会因为死前做过疯狂的举动而觉得值得,也不会因为死前舍生取义帮助他人而不惧死亡,他想活下去,仅此而已,可却没人给他这个机会。他如此的恨,恨那两个生而不养的人,当初他俩那个狠心的选择,造就了自己今天的一切,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打开房门,屋子里一片漆黑,像往常一样,他没有开灯,缓慢的走进房中,停在冰箱前,拿出住院前一晚还未喝完的酒,接触到的刹那,他感到了一种温暖,他又见到了他的老朋友,那个一直陪伴他的朋友,在沙发的角落,他又一次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对他来说无爱的过去。他像一个局外人,虽然是经常被别人夸赞,但他知道那些人只是用他悲惨的经历,激发自己去进步,没有人真正关心的是他,那些人真正关心的只有他们自己。
“喂!您好”王涛接到一个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您好,我是平阳都市生活频道记者,您是王涛先生吧,我了解到您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我们电视台最近有个节......”王涛挂断了电话,他最讨厌记者这个职业的人。马上那个人的电话又打来了,王涛直接挂掉,可是那个电话又一次打了过来,“我可不愿接受什么采访,你别打来了”王涛怒气冲冲的接了电话“我不想上什么电视”“您等等,您等等王先生,我们是要为孤儿们发生,告诉人们认识孤儿的生活状态,我们想要求您作为我们的一个受访者,而且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能为您找到您的亲生父母”王涛颤抖着嘴唇,亲生父母一直都是王涛心中的痛点,在他毕业之后不久,他曾经因为工作上的事回到平阳,他猜想他的父母一定是平阳人,他想找到他的父母,质问他们为什么要抛弃自己,可最终没有获得任何消息,他一直也没有放弃这个想法,王涛努力控制自己,牙齿不停地相互碰撞“他们是谁”,“很抱歉,我们目前还不知道,但如果您来参加我们的节目,我相信我们会有很大概率找到他”。第二天,王涛就坐飞机回到了他曾经最熟悉的城市,当他再回到这里,这里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他第一时间来到记者提供给他的地址,王涛敲开了房门,“我是王涛”王涛低声的说,“请问你是赵...”里面的男人马上冲了过来,“我是赵阳,给你打电话的那个记者,你好”这个赵阳是一个三十五岁模样的中年男人,身体消瘦,脸部甚至深深凹陷下去,不过人看上去很精神,身上穿着灰色的宽松中山装,衣服可能有点大,所以更显得整个人很是消瘦。说话的同时把手递过来,因为王涛平时就很讨厌记者这个职业 ,加上身体的不是,他没有和照样握手,只是说了句你好,“哈,您好”赵阳马上掉过身体,指向座椅“您请坐这里,请”王涛便坐下了。“您在平阳很是出名,今天有幸遇到,多谢您能到来”随后赵阳和王涛讲了一大堆他们节目的目的和工作情况,也说了目前全国范围内的孤儿情况,和平阳的孤儿的生活状态。“你们怎么能找到我的亲生父母”,王涛打断了他的话,“我虽然也关心那些孩子,但我是为了找到那两个人而来的”王涛一脸严肃的看向赵阳“是这样的,那天我去孤儿院收集资料信息的时候意外发现了您亲生父母留下来的一些东西,这也是我找您来的一个原因,我们应该可以通过那些东西,和其他一些信息找到您的亲生父母,但我们不知道您是否同意,所以希望您能同我们共同去做这件事,不知道您是否愿意”“他们留下了什么”王涛继续以一种质问的语气发问,他太想知道那两个抛弃他的人是谁了。“我们发现了一个盒子,里面有些照片和其他东西,不过今天有些太晚啦,我明天会带您一同过去,同时我们还有很多全国的资料支持,我相信我们是可以找到您的亲生父母的”赵阳停下来,看了王涛一样,“我看您的状态不太好,我们还是明天再去做这些吧,我这已经下班了,走,我请您吃饭去吧”王涛站了起来,没有看赵阳,转身就走“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天我来这里找您”。王涛走出了电视台大楼,外面天已经快黑了,最后的残霞还散发着一点微光,月亮已经从对面的天空开始浮现出来。
回到酒店,王涛冲进卫生间,一片深红的血液从他的口中吐出,令他觉着腥臭难耐,可他一顾不上那血液带来的的冲击,大脑中想的都是那个赵阳提起的那个盒子,那个盒子里到底有什么,是否能解开他的秘密。王涛想过无数种结果,关于他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将它抛弃,自己并没有什么先天性的疾病,不会给他带来负担,到底有什么理由,他幻想过他的父母是因为贫穷将他抛弃,但为什么在长大考上大学后也没有来联系过他,那时的的他是在平阳家喻户晓的人物,王涛甚至幻想过他们已经死了,这样的结果在他心中是最完美的结局,以为那样就是他们为自己的不负责任付出的代价。冷水给王涛带来了清醒,看着镜中的自己,镜子中的自己,那是一张比白雪看上去还令人打寒颤的脸孔,眼皮好像也变得沉重,垂下来快要遮住双眼,只有那暗红的嘴唇还证明他还站在这里,伸出双手触碰镜子中的自己,那镜中人已经没有了温度。
“喂!王先生吗?我是人民医院的,你出院有一周了,明天你过来一趟,检查一下吧”王涛面无表情回答说“不用了,我很好”“可是......你还是过来检查一下吧,避免发生什么意外”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焦急,但王涛渐渐已听不清,从耳旁拿开挂断了电话。
天终于亮了,王涛在床上睁开眼来,昨夜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口中的血腥味让他难以忍受,他的胃痛也从未停止,尽管昨夜他甚至没有感受它的影响,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那是好久未尝体会到的温暖,窗外早已车水马龙,空气中掺杂这各种食物的味道,那是每一个醒来的人的救命稻草,他们急匆匆地冲向了马路,满意的吃掉了手里的食物,便又耷拉着头走进了一幢幢大楼。不知道为什么,王涛觉着自己饥饿难耐,出门就发现了熟悉的包子的味道,那是他吃了将近十年的早餐,对王涛来说那味道多么美味,他也依旧像从前一样狼吞虎咽,那时,那节省下来的每一分钟,每一分钱都是他对自己未来的穷追不舍,那也是他的救命稻草。终于他来到了那个好久不见的孤儿院,它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灰头土脸的小平房,变成了色彩斑斓的楼房,墙上的大字也变得金灿灿,院子也比以前大了很多,有很多漂亮的树,里面已经能听到孩子的哭喊声,对于王涛来说这里已经变得不在那么熟悉,但他仍能从这里感受到熟悉的温暖和伤心的哭泣。
“你已经来了”赵阳从王涛身后走过来,手上拿着本子遮挡太阳“今天可真是热,太阳大的吓人,你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怎么样这里发生了很大变化吧”王涛点点头“走吧,我们进去吧,你看那里还有你的介绍呢!”赵阳指着远处一个公示牌的方向上,那里是给孤儿院做出过贡献的人会被放在那里介绍“你要不要过去看看”王涛掉过头继续向前走着“不了,我们去看看那个盒子吧”赵阳无奈地叹气说“好吧”。来到了院长办公室交到了王院长,王院长在王涛还在的时候就是院长了,王院长和王涛聊了一会,又带他们参观了现在整个孤儿院的环境,这些孤儿的状态,和他们面临的一些问题等等,赵阳在旁边不停地写写拍拍,可王涛心中却什么也听不进去,赵阳收集到了他想要的各种信息,于是就请院长谈谈王涛的的事情,院长和他俩谈起了“王涛是在三岁多的时候被放到当时的孤儿院的门口的,当时我们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出门就看到一个还被放在门口,还有一个小盒子放在旁边,就是那天我给你看的那个”赵阳点了点头“院长,那个盒子可以拿出啦看看吗,我想王先生很希望看一下那个盒子”院长出去了一会,回来时手里拿着个深红色的铁盒,王涛紧盯着那个盒子,像狮子盯紧猎物一样,他缓缓接过盒子“这个盒子本来就应该是给你的,可是当时你在上高中,我们怕影响你学习就没有交给你,后来你考上大学,走的很快一直也没有机会给你,今天你就把它拿走吧”王涛看着这个盒子,沉沉的,王涛拿着竟有些吃力,不过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王涛把它放到桌子上,用力打开了,里面是厚厚的一摞发黄的纸,里面好像还夹杂着几张照片,王涛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大概两岁的孩子“你刚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院长在旁边说道“还挺重的哩”赵阳举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王涛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拿出细细的看了一遍,里面有一个小玩具,一摞纸几乎都写着无关紧要的内容,还有一本故事本子,四张王涛小时候的照片,一张一对男女的照片,王涛拿起照片“这个应该就是你的亲生父母”王院长在一旁叹息着说“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在平阳,他们应该是外地人吧”,王涛的眼睛变得疼痛,不知道是疾病的影响还是第一次看到父母的照片的应激反应,照片上的两人都是面无表情,男人穿着西服上衣,女人穿着毛衣和一件外套,不过已经看不出颜色,他俩看起来还很年轻,应该是刚结婚时拍的照片,而且可能因为紧张,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甚至有些紧张的神色,王涛丢下手中的照片,拿出压在盒子底的一封信,信件早已发黄,上面的字还算清晰,字写的不好看,有些歪七扭八的,下笔好像还很重,有些地方甚至被戳出了窟窿,大概有个二三百字左右。
很抱歉麻烦您了,我的孩子叫王涛,他是92年11月11日出生的,我没有办法只能把他送到孤儿院,希望你们能够照顾这个苦命的孩子,我无法表达感谢,只能在信中和照顾我孩子的人说声谢谢。涛儿很对不起妈妈没有办法只能放到这里了,妈妈不求你原谅,但爸爸妈妈想告诉你我们也有苦衷,,我多么希望能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但这样的决定爸爸妈妈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妈妈知道你未来可能会遭到别人冷眼看地,可能会孤单,但你一定要坚强,好好地生活下去,要敢于面对一切的苦难,活出一个好的人生,爸爸妈妈实在对不起你,孩子你要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
看完这封信,王涛将信轻轻放下,他看到了一个哭泣的女人在黑暗之下痛笔急书,他的大脑中在一瞬间勾勒出一篇凄惨的故事,可这并没有打动到他,因为故事中的人是没有机会去难过的,“这些信息我都看过了,其实这些信息我们就已经有足够的信息找到他们,我们在......”“不用了”还没等赵阳说完,王涛打断了他,“咱们到电视台还要到准备些什么吧”“嗯嗯,不过现在我们还有些问题要跟院长聊聊”三个人一直聊到下班,王涛好久没有这种清醒的感觉了,他们为那些没有家的孩子们出谋划策,讨论着如何让他们健康成长,王涛回想起自己在孤儿院时的生活,那是一段既幸福又难过的时间,当对于当时充满愤懑的王涛来说,更多的是难过的生活,是躲在角落里哭泣的日子,在他这三十年的生活中,这段日子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他无数次想和曾经的自己和解,但他做不到,他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他为什么被抛弃的理由,如今想到这些,这些孩子也一定正在被这些问题困扰着,王涛在心中思考着这些问题,最后离开的时候王涛努力克制着和王院长告别。离开时他看到一个背着书包从外面回来的少年,王涛注视着他直到他消失不见。
从孤儿院里出来,王涛开始逛起了平阳这个小城,去了很多地方,去了好多他曾经停留过的地方,那段时空在他眼前一幕幕闪过,他毕生努力想要逃脱的地方也变成了无法归去的旧梦,母亲心中的文字也在眼前浮现,,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懂得如果相同的问题放在他的面前他很可能和她作出相同的选择,他并不是被母亲道歉文字打动,只是他知道那总将是他生活的一部分,我们不需要被任何人原谅,也不需要原谅任何人,做到自己该做的就有理由好好活下去,母亲在承受他自己的痛苦,谁又能给她提供一个答案呢,那些命中注定上天赐予我们的一切生活,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无论好坏都需要我们自我承受,没有人愿意作出坏的选择,只是上天下了一场大雨,需要我们为自己撑伞。
[if !supportLists]第二天,[endif]王涛去做客了赵阳的节目,在节目中他将自己的亲身经历展示给观众,诚恳的表达了态度,节目顺利结束后王涛谢绝了赵阳的宴请在当夜就回到了家里。打开房门,家味道扑面而来,身体在瞬间得到了放松,打开屋子里的灯,一切都还像原来一样,只是窗台上的那颗万年青好像又瘦小了一圈,但还好还没有死掉,王涛为它浇了水,执着于追求的,总会得到帮助。人民医院又给他打来了电话“王先生,您上周没有来做检查,这周你一定要来了”电话中的女人以一种焦急的口吻说到“还不到完全放弃的时候”“好,我明天一定会去的”王涛的脸上漏出欣慰的笑意“谢谢您”随后便挂断了电话,躺在沙发上,看着房顶的角落,王涛发现自己好像好久没有看过月亮了,来到阳台,弯弯的月亮正挂在天空上,就笑死天空的微笑时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在城市的天空是很难见到星星的 ,不过今晚的星星好像更加活跃,在天空中跳跃着,可能星星也是回到了家中吧。
第二天来到医院,王涛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医生进来跟他说“你的状态不错,但我必须和您实话实说,您的癌细胞已经全面扩散,这是我们完全无能为力的状态,这几天我知道你一定很难受,但现在只能用些要来控制了。”王涛这几天来一直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加重了,吐血量已经是之前的两倍了,他本以为自己会欣然接受这个事实,但当这句话最终从医生口中说出来时,王涛还是心跳加快了“我还能做什么?”“药物也几乎起不到作用力,我们只能建议您快乐的读过余下的日子”“那我还有多久”王涛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您大概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傍边的小护士跑出来病房,听着那滴答的脚步声,王涛似乎看到了死神前来索命身影,他想要挣扎,却无力反抗,他想向死神哭诉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来。从医院出来,外面阳光明媚,看着这晴朗的天空,王涛的心情快开始变得好些,上大学的时候,在一堂哲学课课上他听过一句话叫‘明乎坦途,故生而不悦,死而不祸,知终始之不可故也。计人之所知,不若有所不知;其生之时,不若未生之时。’庄子总结来说就是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这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种宽慰,是时候在有生命的最后时间,去超越无生命的时间。再一次回到他最熟悉的地方,家中的一针一线在他眼中都变得有生命一样,他们在向他打招呼,万年青也把它最鲜艳的一面显露出来,精神焕发的在向他招手。在最后的三个月的时间里,他拿出他曾经记录下自己最想去的地方的笔记本,那里面写了一百多个地方,但在当他有能力的去这些地方的时候他却害怕一个人前行,如今的他已经勇气十足,从头开始,他要去往记录过的每一个地方。
六月十五日,结束了一天的旅行,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但王涛依旧无比快乐,在即将回到酒店的最后几百米,一大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吐出,他随即晕倒,在救护车送往医院的途中王涛停止了呼吸,过去的每天的日子他都被病痛折磨,可谁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同。第二天王院长收到了银行电话消息,他们孤儿院收到一笔捐款。照样将这件事记在了他的本子上,而王涛家中的那颗万年青早已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