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看到简友倪小七的《遥想当年,猪油香》。当即说,关于猪油,我也有话要说。
倪小七回复说,好,来一篇,我们做猪油四兄弟!
我赶忙回应,哈,猪油四兄弟,好!
于是专门去拜读了三月芃芃的《猪油拌饭》,又去找来上官飞鸿的《一勺猪油》。
馋虫,就这么随着和猪油有关的字字句句一点点被勾出来了,勾出来记忆中留存久远的猪油味道,直觉得酣畅淋漓。
小时候物质匮乏,鲜有肉吃,猪油是寻常人家做菜的必备油品。
记忆中的猪油,分为猪板油和猪肠油,猪肉里面,内脏外面那层或片状或块状的油脂,叫做板油,通常用来炼油炒菜、做中式点心时配料。滋油饼,就是用猪板油当配料做出来的油烙饼。
猪各种内脏外面附着的一缕一缕的叫肠油,因为含水分多,炼完的油渣不好吃,但是并不会被浪费掉,用来炼油炒菜仍是不错的选择。但母亲从来不用这个油做滋油饼。
炼油炒菜吃油渣渣的细节自动被我过滤掉了,因为比起滋油饼,有关猪油的其他记忆都是小菜一碟。
滋油饼的做法也并不是很难,小时候,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趴在案板边看母亲做滋油饼。
每当母亲安顿父亲,去菜市场看看有没有上好的猪板油,我就知道,魂牵梦萦的滋油饼又要来了。
母亲每次都是先把白面拌上适量小苏打粉,掺水搅成面团,之所以用搅的,是因为面一定要非常软,才好吃。搅成团盖好盖后醒20分钟。
这时候母亲就开始把猪板油在案板上切成小小的碎丁备用,鲜绿的小葱也切丁备用。
醒好的面团擀成长方形,不要太薄了,然后把适量热猪油均匀摊上去薄薄一层,切好的猪板油碎丁和葱花丁细盐干白面依次均匀地撒在上面,再卷起来分成小剂子。
小剂子用盆扣好醒5分钟后,擀成圆圆的薄饼。锅里倒入适量调和油,烧热至七成,饼入锅。
母亲说,烙饼要稍微火大点不停地把饼在锅里转圈挪地方分散火力,俩面金黄后就可以出锅了。这样烙出来的饼会外脆里嫩。
如果图省事开个小火放进去焖着,熟了虽然颜色看上去没多大差别,可是口感会略显粘硬。
母亲常说,可别小看这个简单的活计,烙饼也是有生命有灵性的,你认真待它,它也会用心回报你,你敷衍潦草,饼也就填饱你的肚子了事。
饼一出锅,我就等不及抓了要吃,母亲就说,端个盘回屋里吃去,趴灶台上吃灶王爷要怪罪的。
我哪里顾得上端盘,抓了烫手的滋油饼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的边吃边就出了厨房,大大咬上一口热乎乎的滋油饼,唇齿舌尖的浓香即刻间四下里漫溢开来,直至沁入五脏六腑,细细咀嚼,独特的猪油香回味悠长,吃过久久难以忘怀。
滋油饼的脆和软、猪板油的咸香、小葱花的鲜嫩,非常巧妙地结合成一个看似普通的油烙饼,却香得妙不可言。
有滋油饼的饭桌上,我常常不稀得再吃其他东西,光是这一张吃不够的滋油饼,就早早把肚皮撑得圆滚滚的了。
回想起来,滋油饼的制作过程简单而乏味,可我一直以来,把母亲这个枯燥无味的做饼过程,每一次都爱屋及乌看得津津有味,全程无漏。以至于成年后的我,虽然厨艺堪忧却莫名其妙学会了做滋油饼。
就连一贯吃东西特别挑剔的父亲都说,滋油饼是有史以来最好吃的一种饼了,没有之一。对父亲的此种说法,我是毫无异义举双手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