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在不干燥不潮湿的高地建一院房子。养几只鸡,几只鸭,一头猪。门前栽上垂柳桂树,院里种着葡萄南瓜。前面的空地上种满鲜花,供蜜蜂采蜜,蝴蝶嬉闹,还要送一束给远行的朋友。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门前有一个歇客的亭子。远方的行人为我的一片阴凉所吸引,茶自己煮,酒自己温,只有一个条件,给我讲一个故事,关于爱恋,关于忠孝,关于人间良知。

晴天,看看书,写写东西,喂喂鸡,劈会儿柴。累了,躺在葡萄架下的阴凉里,看头顶的虫子爬来爬去,直到正午的太阳偷偷从没遮严实的葡萄架里钻进来,刺痛了我的眼睛,于是挪挪躺椅的位置,顺便睡个惬意的午觉。

雨天,窝在家里,什么也不干,偎一床被子,依着窗户看密密麻麻的雨丝拍打荷叶,看被雨淋湿的小鸟瑟瑟发抖,看竹子抽节,看阴雨过后那抹耀眼的彩虹。

春天,伴着漫山遍野的迎春花,撒下满载希望的种子。浇水,施肥,除草。守在田边,看着它们发芽,抽节,结果子。

夏天,划一叶小舟采一篮荷花,送给那些疲惫不堪却又不得不继续抗争的汉子,荷叶上的露珠摇落了生活对他们的压迫。

秋天,踏着晨露采摘新鲜的蔬果,迎着夕阳饮一杯烈酒。切一颗长老了的南瓜,取出籽,下一年的收成就有了保障。摘下一串熟透了的葡萄,送给赶路的人,清凉的汁液,冲掉路途上的劳累。

冬天,趁着天未下雪,劈一堆柴火,修好风雨袭击过的的房屋,生一炉旺旺的炉火,坐在打盹的猫咪旁看红红的火苗上蹿下跳。院子的门不用紧闭,不拒绝迷失的路人,也不拒绝受伤的牲畜。

不管是艳阳高照,还是阴雨连连,我的日子不温不火,不焦不躁。不管是硕果累累,还是冰冻三尺,我不笑不怒,不骄不躁。

谁不小心闯入了我的生活,我会带他参观我的鸡,我的鸭,我的葡萄和郁金香,然后畅饮一杯,大大方方地送他踏上征程。

绽放了一夏的荷凋落了,我划着木舟,采了一株又一株的莲蓬。剥出来的莲子晒干后,被安放在干燥阴凉处,来年我想把它们种在院中的水缸里,还有门外那个闲置了的猪槽里。

春天花开的时候,我晒干了一些,我一直舍不得用,想留到冬天在生着大火、烟雾缭绕的屋子里泡个热水澡。

如果有那么几个无聊的日子,鸡鸭都出去了,猪睡了,花儿也无心开放的时候,我会泡一杯清茶,坐在葡萄架下,回忆过往的故事,有我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如果哪天我老了,我会邀请一位跟我一样孤独的孩子,陪我一个温暖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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