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影片
这是一部拍摄于1936年的电影。
导演查理·卓别林以戏谑、幽默的方式,展示了美国20世纪30年代经济萧条时期普通民众生活的艰辛,以及大工业机械技术的发展对人的劳动的异化。
卓别林饰演的角色查理,在他的身上和经历的过程,体现了两种不正常的工作状态为他带来的痛苦:
(1)失业
失业的时候,他同大量的下岗美国工人一样,面临着食不果腹、居无定所,且没有社会身份带来的稳定、安全之苦。他邂逅了一位美丽的女孩,可是却无法给以她物质的保障。因此,他只能在幻想中做着和女孩共享安逸富足的中产阶级生活的梦,或者借着做看门人的机会两个人一起在商店的仓库里短暂地快乐喘息。而直到影片的最后一幕,他们俩人依然流落街头,孤零零地走在不知道要通往何方的大路上。
(2)有业
无业的时候他盼望着有业,希望关闭的工厂快些再度开张。殊不知在有业的时候,他同样面临着巨大的痛苦:那就是被机械所控制,被劳动所奴化之苦。影片的开始部分的流水线工作场景可谓影片中的一大经典,它幽默而生动地展示了产业线上的工人是如何被“福特制”的流水线弄得神经兮兮以及最后精神分裂的。同样令人难以忘掉的一幕是查理被传送带卷入了机械的齿轮里,那个渺小的躯体和巨大的机械背景形成的对比。
这两种异常的工作状态带来之苦,被罗伯特·迪富尔分别形容为“鼠疫”和“霍乱”。生活在资本时代和后资本时代的我们,已经成了一个“既不能工作,又不能不工作”的生物。何其尴尬也!
2.一个可怕的现代等式
一个发生在现代雇佣劳动制背景下,十分可怕的等式是:人们只有被劳动所奴役,才能得到他想要的社会权利。
也就是说,鲜有人把工作当成一种创造、一种满足,更别提一种快乐。无论是造原子弹还是卫生纸,人们无不是为了工资而工作。
一心为了工资而工作的人们,再遭遇了现代无比精密的劳动分工体系,泰勒制、福特制的双重压迫(现在已有所改变),工作变成一种难以忍受的苦差便在所难免了。然而人们却不会放弃,因为他们更加不愿忍受无业之苦,更因为这种忍受是可以给他带来经济回报的。所以只要工资高,做“执鞭之士”,又有何不可?
3.当代劳动异化的转变
发生在当代工作场景中的劳动异化的主要表现已经和几十年前的过去有所不同。(当然,在富士康流水线上的还是差不多)
今天,困扰许多工作者的制度已不是泰勒制和福特制,而是在控制论模式下的“丰田管理模式”、“精益管理”等。让工作者心惊胆战的不再是站在自己身旁的监工,而是市场的要求;驱使工作者前进,与其“惰性”作对的不是“小头头”,而是他们自己。在更复杂的工作环境模式下,尽管“以人为本”的口号被叫得越来越响,但是劳动异化却一点也没有消失,反而在不断地以另外的方式渗透和演变。看看那些越来越多的过劳症的人、抑郁症的人,他们的崩溃来自一种过量的积极性的爆发,他们自己剥削着自己,驱策着自己,不是因为他们有多爱这份工作,而是因为这个庞大的系统给了他们一种幸福的许诺(主要是以金钱、物质作为诱饵)。在“数字管理”的世界,可计算性是唯一能被接受的合理性,效绩是人们唯一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