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大学毕业还向逐渐年迈的父母伸手要钱,大多时候我都会自我安慰认为这是我这个阶段应有的过渡,虽然愧疚感一直存在着,但时常处于隐性。
在听到那个电话之前,我刚向我老爸索要完500元红包和后三个月的房租,并对自己要钱的小手段沾沾自喜,甚至有时候我都产生了“我家就我一个,老爸老妈能养我就行,我干嘛还要工作”的思绪,这种想法虽只是一闪而过,但现在的我为有这种想法感到可耻。
“你要吃点清淡的,别管好吃不好吃,青菜每天最好吃一大碗,对你的糖尿病有好处,明天我问医生你能不能从监护室里转出来,如果可以,他们就能来看你了,哎,儿女不关紧,我明天去给你送饭,我今天还买了点酱牛肉和豆制品送给他们,方便他们煮着吃……”说这些话的是一位声音沙哑的老奶奶,朴素到我只记住她眼皮有些重叠的眼睛,通话过程中曾几度哽咽,公交车上的横杆她来回摩擦,电话那头说话不太多的应该是她卧在病床上的老伴。
当我听到这些内容时,我总觉得我要是再不做点什么,这个情节很可能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在我父母身上重演,过往不就是现实最好的镜子吗?
我的老爸前两年也被查出有糖尿病,医生建议少坐多运动吃饭要规律,但这对跑长途运输的老爸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也不敢停下,因为买车借来的一大笔钱像一根麻绳天天勒着他的脖子,让他不敢松懈。再加上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时不时还得靠他养活,他好像更累了。
这种累,要是描述的话就是连续两三天睡不了一场完整的觉,随时会被货主催货,还得用心开车,熬夜累吗?老爸的累可能是把我所有荒废的时间都连着夜跑了起来。
晚上,和老妈接视频,老妈因为风湿痛(家里今天下雨)提前垫上了电热毯。面对他们,我始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的叮咛絮叨却很长,有时候我不耐烦不愿听,他们反而像受委屈的孩子一样,再嘱咐我一遍照顾好自己,便挂了电话。
这种感情或者说是爱究竟是什么呢?电影《advantageous》(优越)里格温为了让女儿能上好的学校,有好的未来,在所有人包括孩子的爸爸和小姨都不向她们伸出救援之手时,走投无路的她试过买卵,最后一次她把自己的命给了一项新发明的科学实验,实验的报酬可能也就将将够女儿的学费,她选择了,选择之前她对项目人员说:“为了朱尔,我只能这样不是吗?”
为了孩子,哪怕有一线希望父母都会去尝试,前段时间南京应试教育下的“牛蛙之殇”,不也是在告诉我们,父母的爱,不仅没有国界之分,就连打造我们成才的过程都有相似之处。
为我们好,可能只是单纯想让我们得到他们眼中最好的东西,不论我们喜欢与否,都少不了要为他们跑上一程,一旦跑起来就要尽力让速度超过父母老去的速度。
毕竟“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遗憾连想想都很痛,又怎么能无谓地任由它接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