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图 | 刘安

喧闹的KTV里，五六个人挤在一个小包厢里，坐得下，也坐满满当当。李楠就挤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的看着别人的表演。

若是以前，李楠自然也是能和大家一起嗨的。可是现在，她再也嗨不起来了。

正在所有人唱的正嗨的时候，不知道谁点了一首古老的歌，古老到李楠已经将近十年没有听过了。音乐声音带着李楠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曾经的纯真年代。

那时候天还是蓝的，偶尔飘过几朵白色的云，太阳直直的照射着一排排的队伍。学生们一个个的擦着汗，忍受着烈日，也忍受着校长无聊的发言。

约么半个小时，校长终于宣告会议结束，请大家欣赏校庆文艺汇演。

乐队的成员刚刚调试好各自的乐器，人群中便有了一个倒下的女生，惹得身边的女同学间尖叫了起来。后面的张芳及时地拖住了李楠，才防止了她摔在了地上。

在《开心的马骝》的音乐中，李楠被张芳和另一个女生扶进了校医室。很显然，李楠的晕倒影响到了台上主唱的歌声，有些走音。迷糊中，李楠却把歌声听的真切，听着那走音的歌声，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似是有些嘲笑，也有些觉得可爱。

李楠就在张芳的陪伴中迷迷糊糊的睡着，待她醒来的时候，旁边坐着的已经不是张芳了，换成了一个帅气的男生。虽然不认识，李楠也不太想问，只说了句“渴了”，男生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倒了杯水递过来。李楠喝了一口，然后喷了出来，支撑着虚弱的身子恶狠狠的盯着男生。男生不明就里，看着李楠，眼神里带着疑惑。

“你想烫死我吗？”李楠声音里都透着虚弱。

男生这才发现自己在手忙脚乱中，倒了一杯开水，不住的道歉。

李楠依然觉得虚弱，躺在病床上，把脸扭过去，并不想多说一句话。男生就耷拉着脑袋，在旁边默默的坐着。

李楠的妈妈在放学的时候赶了过来，接走李楠的时候，男生还在旁边蔫儿着。看见李楠的妈妈，男生突然地站了起来，像是受了多大的惊吓。

颤巍巍的说了句“阿姨好”，李楠的妈妈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句“麻烦你了”，就带着李楠走了。

李楠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瞪上男生一眼。

李楠在家里休息了一天才又到了学校。可她不知道，这一天里学校里炸开了锅。各种流言在一夜之间将故事穿得有模有样，仿佛李楠是一个突然闯入到这个世界，那样陌生。李楠想忽略掉这些声音，可甩不掉的流言不绝于她的耳畔。

……

“你好，我是程一，路程的程，一二三四的一。”磁性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经由血液进入身体，一直温暖到心里。

李楠常听电台，但并不常听程一电台。

知道程一电台是因为一个朋友，一个如今身在远方的朋友，她可是程一的迷妹呢。

在李楠的印象里，程一是个逗比的主播，听荔枝直播的时候会忍不住笑，会时不时的听见喝水的声音，也正是这种不拘小节的风格，更让人觉得贴近生活。哈哈，希望程一知道李楠这么形容他不会骂她吧……

虽然并没有那么迷程一，李楠还是去参加了他的声音分享会，坐一个半小时的地铁，从城南走到城北。

当程一的声音传来，身影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李楠突然陷入一阵恍惚。她想起了一个高中时代的朋友，那个相处不久的朋友。

李楠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了，称呼他尔东吧，因为李楠隐约记得他姓陈。

李楠比尔东高一个年级，她在理科班，他在文科班，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好像也不在李楠的记忆范围内了。

那李楠还记得什么？

李楠记得他长得帅帅的样子，不过行为举止有点娘。他喜欢苏有朋，那个时候，好像她也是，因为她曾向他借过苏有朋的CD。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学校的广播台招播音员。李楠自知自己并不具备播音条件，却还是想去。在那个礼堂里，尔东也在，每个人轮流上台朗诵一段文字。

李楠没选上，尔东选上了。

于是高中余下的时光里，李楠总是能从广播台的播音里听到尔东的声音。他真的很适合那个角色，她也是从那时爱上了听广播。

那个时候，学生都是很穷的，并没有什么零花钱。而李楠，因为家里管得严，又不敢开口跟家里要钱，就更少。月光，一直都是。

忘记了一个什么样的时间，尔东来找李楠借钱，50块。虽然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她还是二话不说的借给了他。

可李楠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尔东第二次向她借钱的时候，拒绝了他，并永远的拒绝了这个朋友。

是身边有朋友说让李楠远离尔东吗？可她是个坚持自己的人啊。是因为在大家都穷的时候尔东找李楠借钱吗？可她第一次很爽快的借给他了啊。那是为什么呢？那个时候李楠没有想明白，现在也没有，或许两个原因都有吧。

于是李楠再也没有见过尔东，也没有他的消息，遇见的时候甚至没有对望，直接擦肩而过，装作两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人就是这样，以陌生人的身份进入你的生命，然后再如陌生人般从你的生命离开。

……

我想说想你了，又怕你说我矫情，便只说一句晚安。

有些人，即使你再喜欢，也不过是生命的过客，李楠这样说。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李楠，她简直就是绿茶婊的代表。在班级里，她要挑一个最喜欢的人，成双入对。在学生会，她要挑一个最喜欢的人，双宿双飞。在游戏群，她要挑一个最喜欢的人，如胶似漆。即便是这样，李楠依然不满足，她还在寻找着更多的人来撩。

李楠一定是太寂寞、太缺爱了，才想从每个人那里收集一点爱，把缺失的空白填满。

说着最浪漫的情话，却不过是一句句玩笑话。什么时候“我爱你”已经变得如此廉价？李楠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些个每天打情骂俏的人，终归都不会属于她。

我问李楠，如果某一天，这几个人同时跟你表白，你会选择哪一个？李楠犹豫了半晌，没有回答，似乎在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那个晚上，李楠失眠了。第二天她顶着黑眼圈找到我的时候，依然没有给出答案。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想多了。

李楠说，对于这些人，她从来不曾付出过什么，又如何能奢望得到一份爱情呢？我不太同意她说的没有付出，却也实在想不出她付出过什么。

李楠的同学，那个朝夕相处的人。除了每天一起上课，一起自习，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谈天说地之外，也就相互送过几个小礼物。这算是付出了，还是没付出？若是付出了，那付出的是什么？

李楠的同事，那个学生会的小伙伴。只不过一起熬大夜赶项目，请了几顿饭，喝了几顿酒，然后在庆功宴上喝了一个交杯酒。这样的喜欢，是真的爱了，还是一时的错觉？

李楠的游戏好友，每天一起开黑到不亦乐乎的人。老公老婆叫的起劲，情话说得自己都觉得肉麻，不曾见过面，也不曾打过电话。说爱，是不是有一点傻？

这样的几个人，说是爱了，我有些不信。若不是爱，那又是什么？李楠说不清，我也是。

……

遇到元泽的那一天，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那时他们相约去杭州游玩，于是便拉了一个小群。若说是一见钟情，也未为不可。毕竟，看着元泽的头像，李楠是喜欢的，真的很像尔东。

也许是习惯了撩人，第一次聊天，李楠就叫了元泽“亲爱的”。元泽看着那个“亲爱的”，哭笑不得，便问道，你是不是对谁都叫亲爱的啊？这回倒轮到李楠尴尬了。若说是，自己就真的太轻浮了；若说不是，也确实有点不靠谱啊。

李楠并不太擅长聊天，所以也很少去找元泽私聊。只在群聊的时候，明示暗示着自己对元泽的好感。

虽说只是朋友，但李楠是个想得多的人。元泽只说一句，“李楠很暖”，对于她来说，都要思忖许久，把简单的事想得复杂。

在杭州的时候，李楠依然不改自己轻浮的语言。像是玩笑话，又像是真的。“今天晚上我陪你睡啊。”对于她来说，就是信手拈来。到底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有时候李楠也在想，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到底是有多喜欢？若是没有到可以奋不顾身的程度，是不是真的可以称为爱。

元泽曾对李楠说过，“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于是李楠暂停了自己所做的一切。暂停，是因为不知道该继续，还是该停止。

到底爱情该适可而止，还是迎难而上？

刘安：不务正业的在校学生，非专业写手，非著名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