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炎热的夏天,烈日当空,大地被烤得发烫,空气的闷热给人带来深深的窒息感。校园一隅飘来绿茶的清香,为这个夏天平添了一丝清爽。但是,空气中却还弥散着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在这个夏日的尾声,赵晓东即将步入中学的大门。他家境贫寒,父亲半瘫痪卧床几年了,母亲身体也欠佳,找了份扫大街的工作,顺带着拾点饮料瓶什么的。再加上每年的低保救助金,基本能维持一家三口的花销用度,勉强的艰难度日。
但晓东是个坚强又争气的孩子,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县城的重点中学,通过助学贷款以及优异的成绩减轻了学费的负担,最重要的还是给这个家带来了生活的希望。
九月,从第一片树叶落地开始,孩子们也纷纷步入新学期。
来到向往已久的中学,晓东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早早就来了学校,选了一个第三排的位置。前面就是新任班长的位子。同学们大多是本地的,但似乎都很热情,“在这样的地方学习,我一定要更加努力”,晓东暗暗下决心……
知了的叫声些许淡了,但闷热的气息始终无法驱散。父母心疼孩子学习的劳累,会给孩子准备瓶装的绿茶,给孩子消暑提神。班长家境比较优越,父母买了成箱的绿茶放在家,给他每天带一瓶去学校。
这一天上完体育课,同学们满头大汗,回到教室。
“嗯?我的绿茶呢?明明放在桌上了,怎么不见了?渴死了……”班长把塞满书的抽屉翻了个底朝天,一顿功夫下来徒劳无获。班长猛地起身没站稳向后一倚,后面的桌子向后倾了一下——“啪”的一声引起了许多同学的注意。
“咦?这不是我的绿茶?”班长低头大喝。班里顿时一片哗然。
“对哦,体育课上课之前是晓东锁的门……”不知哪个同学随声附和道。
班长有些急躁,“你!”他捡起水瓶,指着晓强说,“你为什么拿我的绿茶?自己没有水喝吗?”
“他哪里喝得起噢?”有人小声议论。
“家里穷就能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真是……”班长轻蔑的说道。
同学的议论声由小变大,“哎呀,原来他是这种人。”
“就是就是,真想不到……”
“也难怪,听说她妈妈是捡垃圾的呢……”
“我没有!我没有偷!” 一直坐在座位上憋红了脸的晓东终于忍无可忍,他一把夺过班长手中的瓶子,拧开瓶盖,重重的丢在桌子上,扭身冲出了教室。
其他同学见此情状都瞪直了眼睛,眼神纷纷聚焦于慢慢流出的绿茶。这时,一股奇怪的涩涩的味道传来。班长捡起瓶子闻了闻,眉头顿时拧巴在一起。坐在旁边的同学接过绿茶尝了尝,“这……这是什么东西?不是绿茶!”
终于,课间结束了,教室早已鸦雀无声。
晓东一路跑到了操场上,强忍着的泪水夺眶而出。回忆一幕幕涌上心头:母亲听说同学都喝绿茶,在清扫大街的时候特意捡来了绿茶的瓶子,又连夜去南山坡下挖了野苦菜,很晚很晚回到家后,洗净苦菜,放到锅里熬成水。一股难闻的气味在几十平米的屋子里扩散开来。母亲说,“别看它难喝,对身体好着哩!”脑海浮现着母亲满头的大汗,再想想今天,他懊悔极了。为什么一开始向母亲要那三四块钱一瓶的绿茶?为什么非想尝尝那绿茶的甜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虚荣心,母亲也不会操劳,今天的事也不会发生……要不是因为虚荣心,刚才他就应该澄清,自己瓶子里的不是绿茶,而是没有人会喝的苦菜水…… 就这样,晓东坐在操场边,直到夕阳落下。
“晓东……”远处传来班长的声音,“对不起,”他气喘吁吁,“刚刚同学做值日时,在讲台下面找到了我的绿茶。是我自己放在那给忘了……”说着,他低下了头。晓东点了点头,但什么也没说。班长递过一瓶绿茶,“来,跟你换,你这“苦丁茶”可比这绿茶有价值多了!”
夕阳西下,驱散了一天的炎热,绿茶的香气依旧弥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