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选这本书,你也不记得了,或许是宿命也说不定,虽说这样说有些夸张,但只要一个热爱文学,愿意经常去读长时间去读书,那它的路上就会自然而然出现无数路标,当他越走越远时,他会朝一个中心点去,而中心附近就都是那些经典名著了。《罪与罚》就是其中一本。
你想撇开书中的人物,撇开作者,只抒发情绪,以及最近的见闻,可无奈这点你也有点做不到。你似乎有点乱有点焦急了,即使脑袋里有什么灵感的火花在碰撞,那也只是短暂的一瞬间而已。
对了,当你看到这儿时,你千万不要忘记你所做的尝试,你是如何在星期三的早晨,从家里骑电瓶车到烟阁街上,再坐班车到县城的。你要想起开车的司机是如何地急躁,车上有一位农妇,带了两个麻袋的茶籽和一捆柴,她要下车,而司机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车开动了,那妇人此时还在匆忙地往下搬剩下的大麻袋,众人都喊停,接着车停了,司机开始大声责备那妇人,仿佛自己是这个世界的老大,:“你不能先下车再叫人帮忙递袋子吗?硬要一个人搬。”他的语速很快,那声音像利刃划开空气刺入你的耳膜,你气愤极了,是那么想替那妇人讨公道,可这个想法刚生出来,车门就又关了。
你努力平息你的愤怒,可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之后司机开到快进县城时改走一条老路,那条不仅难走而且起伏大的老路。车上的某人本要在新路上某处下的,司机这样一绕,她得多走很远,她开始唠叨了几句,说司机怎么什么都不说就走老路,司机的回答出人意料,他说:“超载被抓罚你的钱啊?”这辆车上当时是有两三位没座位的,可这是公交,而且过年时超载十人都可以进城。可司机仍责备那人不该上车,上车也应该事先说明去哪……此时你又怒了,无形的怒火燃烧于你的眼中。
不久后一辆车在从县城去文竹的路上侧翻了,一位路人去了,而你似乎早就看到了这情况一样,因为每次你都是脚还没站稳车就开了的,你不知道永新的司机急的是什么,慢慢地停稳等一会儿不行么?况且不过年期间坐车的人大多是老人小孩。
确实生活中有太多这种情况了,这你是知道的,你得记住这一点,你在车上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的,你想起你自己也正身处在这样的漩涡之中,你想起自己的亲人中也有那样的人,那车上的妇人跟你母亲是多么类似,而那脾气暴躁的司机与你老爸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记起大学时期去海南岛,也是在公交车上拍了一张很有海南特色的农妇的照片,那妇人头上戴着一顶用棕榈叶编的斗笠,你觉得很有趣,回学校后你给来自海南的那几位看了你拍的那张照片,他们看后的回答正中你的预期,可你还是吓了一跳:她们说这有什么稀奇的,她们的老妈就可以拍成这个样子,你忽然开心兴奋起来,这是为什么呢?你现在的想法是——这就是生活的本质,就是艺术,这就是从普通的茶籽里提炼出来的油。后来你想到这意外的收获与宇宙的本质或许也有关联,同时,这在某种意味上是你对别人也是别人对你灵魂的拷问。
如果某天,有人拿了一张你母亲的照片,眼睛放光,对你说:这张照片我拍得多好,上面说客家方言的妇女穿得多么有特色啊!那时你该作何回答,又该作何感想呢?
会不会像《罪与罚》里的拉斯科利尼科夫一样呢!好了,我们就来看看他吧!他是个杀人犯,用斧头砍死了一个放高利贷的老太婆,还顺便杀了撞见他杀人的莉扎薇塔,但他逃脱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这之后他处在一种谵妄的状态里,他杀人并不完全是为了越货,他杀人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完成进化。
关于这种进化你在很多影视作品里都看过,把一群小孩子关在一起,等小孩长大了以后就让他们互相残杀,最后剩下的唯一一个就是完成了进化的人,进而可以执行某种任务了。拉斯科利尼科夫通过杀人,来证明自己是另一类人——有天赋或者天才,能在社会发表见解的人。
换个场景。假设,我自己,在司机下公交车后用斧头把司机砍死,因为这样我就拥有了和帝王一样的能力,而杀他不是因为我愤怒或司机身上的现金,你会作何感想呢?我后来因害怕被捕,多次试图自杀,又多次试图自首,又说服自己杀人并没有罪,因为那个司机就是人渣,单纯的讨人厌的虱子,你又会怎么想呢!
我因为杀了人,精神状态变得很不正啊,只要我走在寒风中,随便一个人看到我神经兮兮的样子,认为我这个人要么是神经病,要不就是刚看刚刚经历了大事。
然后我不会彻底悔过,我只是反思自己,我像祥林嫂那样,逢人就说我的大道理。我找了几个人,他们都忙于工作,根本没有哪怕一丝空闲搭理我,于是我找到了一个妓女,把所有的钱给他,跪下来亲吻她的脚指,并声称:全世界都比不过她的脚指头……而这样做也是因为我想蔑视权威,进而摆脱法律的束缚。当时肯定有魔鬼牵着我走,那之后它又向我说明,我没有权力跟它去地狱,因为我和所有人一个样——是虱子。
我犯了罪,我不反思,还认为自己本来是可以成为像秦始皇汉武帝那样的人。我觉得我是一个心灵纯洁才智超群的人,我负有繁衍新人种和创造新生活的使命,我最终将使大地焕然一新,彻底净化。
可你应该知道,世界上并不存在这样的人,所有人都混进了人生的大河里。
最后,主角拉斯科利尼科夫醒了,他看到了大河,有人是这样描述那条大河的: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最终他发现了还有一样东西——爱情。他从“目前只有好毫无意义的‘空洞’和毫无意义的忧虑,将来只有无所获的,不断的牺牲”的罪中——,走了出来。她(妓女)的信仰,她的感情,她的愿望,让他有了动力。爱情使他们获得新生。
一个人的心包含了另一个人的心,生活又有了希望。
生活取代了雄辩思想意识里应该形成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东西。《罪与罚》作者陀思妥耶夫斯基告诉所有人什么是——罪与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