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 --鲁迅
骂人的话为什么大都和性有关?
这是我在未来成长社区,提的第一个问题。在社区里提了这个疑问,并没得到回应,但我认为自己提出一个问题,与他人分享以后,无论最终是否得到了满意的回答,都是一次探索生命意义的尝试。
于是我到网上去搜索,无意间在知乎上看到同样的话题,并且排名靠前的一个回答有两千八百多个点赞。我相信 “兼听则明”,随后我把知乎上前二十个回答都读了一遍,写下这篇文章作为总结。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先疑惑一下,“这世界上骂人的话真的多与性相关么?”
在日本,不会有人用性骂人。很少,很少有。巴嘎雅路写成汉字为 马鹿野郎,马鹿也不过是“笨蛋”的意思,野郎就是“你这小子”的意思。
每一个语言背后的文化又那么不同,所以即使中文和英文都用性骂人,其背后隐藏的原因很可能完全不同。 --gilbertglaze(知乎网名)
“巴嘎雅路” 是我所听到过的,用日语来骂人最多的一句。而中国人骂日本人频率最高的是 “狗日的”。
日本的色情文化发展蓬勃,但日文的脏话里,并不动用跟“性”有关的动词或名词,日文既不用那个最有力的动词当口头禅,也不用相关器官、液体的名词来骂人。原因我还没找出来。也许日本文化觉得性行为和性器官都给人带来很多快乐,如果在吵架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用在对方身上,只能徒然“嘉惠”对方而已吧。 --蔡康永《脏话到底脏在哪儿 》
有一些国家,骂的最重的脏话是“你这个恶魔”,这应该和他们文化中的信仰相关。语言是文化的一种载体,骂人的用语是和文化属性直接相关的。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如果彼此对骂,即使听得懂对方的语言,也达不到骂人者意想中的效果。不过在你我普遍接触的语言(中文和英语)环境下,骂人的话确实大多与性相关。
不妨先罗列一些口语中常见的骂语:傻逼,狗娘养的,真TMD不是人,我是你大爷,你家断子绝孙,“艹…”,“Fuck…”等等。中文口语中,“艹”开头的短语,以及英语口语中“Fuck”开头的短语,使用的频度几乎比得上问候语 “你好”和“hello”。
那为什么是这些短语作为脏话,而不是其他的呢?
打破对方看重的东西,实现侮辱,让别人急得跳脚,就达到了骂人的目的。这也是为啥你对一个新外号越是表现得反感、不安,周围的孙子们喊得越起劲儿,你满不在乎得不理他们了,也就没人喊了。 --李大吆(知乎网名)
所谓“打蛇打七寸”。蛇的七寸,是蛇的心脏所在。也有说法 “打蛇打三寸”,蛇的三寸,是蛇的脊椎骨上最脆弱、最容易打断的地方。骂人者,要通过亵渎对方最为看重的,打破禁忌,制造一种难堪,以侮辱对方。可以说骂人是语言的暴力行为,用简单粗暴的恶言攻击对方。
流传很广的骂人短语,都因为直戳到了人们的痛点,在实战经验中屡试不爽,才广为流传下来。蔡康永在那篇《脏话到底脏在哪儿 》的文章中,提到中国人有种 “一心要当别人的爸爸、当别人祖宗”的心理,这种现象我认为是源于我们文化传统--祖先崇拜。我们的文化注重伦理道德(人伦关系),崇尚礼节和忠孝,倡导理性和自控。而骂人者的逻辑则是:通过语言虚构场景,不顾一切禁忌,把对方认为有价值的东西毁灭,来获得一种强势的表现。
骂人者一般都默认自己是动作的实施者而非受者,不分性别。如“操你妈”中的“操”,女性在骂人时也是这么骂的,虽然不符合逻辑。所以,骂人者想表达的其实是一种强势的意识,想对被骂者传达一种“你是弱小的、你是被动的、你是处于比我劣势的一方”的思想。 --陌上人(知乎网名)
我们的文化有很强的兼容性,脏话也得到各个民族文化的滋养而内容繁盛,各个地方的方言也有独特的骂法。鲁迅先生曾把 “他妈的” 看作是中国的“国骂”。
我曾在家乡看见乡农父子一同午饭,儿子指一碗菜向他父亲说:“这不坏,妈的你尝尝看!”那父亲回答道:“我不要吃。妈的你吃去罢!”则简直已经醇化为现在时行的“我的亲爱的”的意思了。 --鲁迅《论“他妈的”》
在现在的网络环境中,尽管有不少管制,但各种与性相关的内容随处可见,一些影视作品也拿性诱惑来作为卖点。性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因为承担着繁衍后代的重大意义。而在我们的文化中,与性有关的一切似乎都是隐晦的禁忌,很多父母不敢向孩子坦诚,自己如何把他们生出来的。封建时代,我们把夫妻行房事,叫作敦伦,意思是按照礼节来完成伦理,我想很少有人敢坦诚自己内心本有的欲望。在性禁忌文化中,性是极其敏感的话题。禁忌本身就构成一种诱惑,追逐诱惑能给人带来不同寻常的刺激感,尽管获得刺激后,随之而来的感觉可能会是空虚,然而生理上的需求,有时会表现得极其迫切。
在思想上 我们也有“领域意识”,性 是身体极度亲密的接触,是我们最私密的生理活动,私领域神圣不可侵犯。而骂人的话大都与性相关,正在于此。王尔德说:“脏话是半文盲的避风港。”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直接粗暴的脏话,在民间有顽强的生命力。
人对人发动的攻击,除了对有限资源的争夺以外,更为普遍的是:要求他人认同自己认为重要的价值。当彼此无法实现执念,便升起情绪来,通过骂人表达愤怒的情绪,实在不行就动手脚打。试图通过暴力解决一切矛盾。有文化教养的人,可以跳出这个逻辑来,进行理性辩论。理性辩论的一个基本修养是:
虽然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伏尔泰
然而即使人们能放下情感冲动,静下来理性的辩论,除了可以解决一些愚蠢的过错外,最终往往会转变为 在利益分配上的博弈,以及争夺彼此话语权。理性辩论不能解决人因为底层价值观上的分歧,所产生的矛盾。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是没办法最终和一个重权重利的人达成一致共识的,双方所能做到的不过是尊重彼此,和而不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每个人都独特,都有自己对重要性的价值判断,尽管很多人(包括我)没有清晰稳定的做人原则。但相比于只有单一的价值评判准则,导致人人都去挤同一座独木桥的状况来说,要好太多!
参差不齐才是一种美。--罗素
蒋勋老师说过,美丽的语言是口里吐出来的珍珠。当社会充斥着各种语言暴力,我们的生活便失掉了几分美感。我想,如果更多的人口吐珍珠,人间便离天国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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