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嗜爱
作者:弱水千流
文案:
到封霄之前,
田安安是一个浑浑噩噩的小迷糊。
遇到封霄之后,
小迷糊的修饰语多了两个:
①看到床就腿软;
②超级超级有钱。
入坑须知
1、男主腹黑洁癖心理不正常,不喜勿入。
2、女主傻白甜小包子,不喜勿入。
3、轻松小言(= ̄ω ̄=)1V1,SC。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甜文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封霄,田安安 ┃ 配角:酱油君。 ┃ 其它:弱水千流[
Chapter 1
霓虹灯在黑夜中闪烁,叫嚣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与糜烂。汽车的鸣笛声很刺耳,碾压过泊油路,水花被车轮带得四处飞溅。路灯下一对男女正在热吻,暧昧的呼吸声灼烧了空气,极尽颓靡的气息在这条街区里肆意蔓延。
女人有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卷发,五颜六色的指甲在男人宽阔的背脊上缓慢敲打,男人的大手摩挲着她的手臂。大红色的灯光从广告牌上投下,女人媚眼如丝,卷发在空中甩出一道妖异的弧度。
忽然,金发的葡萄牙女郎察觉了什么,越过男人宽阔的肩膀,她看见街角的阴影里站着一个女人。确切地说,是一个瘦小的亚洲女孩。
与此同时,亚洲女孩也在看她,以一种诧异到接近惊恐的眼神。
女人轻蔑又嘲讽地与亚洲姑娘对视。身上的衬衫破了几道口子,裙子下的双腿有乌青,女人判断,这是一个入行不久的丫头。或许才做过一笔不愉快的买卖,所以吃了些苦头。
该死,又多一个抢生意的家伙。
身上的男人似乎感到不满,箍住女人细腰的手用力收拢,女人吃痛,低低骂了句脏话,红唇贴近男人的耳畔,用不大流利的英语说:“亲爱的,别这么粗暴,否则我会收你两倍的价钱。”
田安安干巴巴吞了口口水,赶忙拉高了衣领快速朝前走。
大街上就能做这种事,外国人民的作风果然豪放得教吾等社会主义人民望而生畏。
拉斯维加斯,全球最著名的赌城,荒凉沙漠中的不夜之星。这座位于美国内华达州的城市,夜夜狂欢,超级巨星的秀场表演、刺激的拳击冠军争霸赛、灿烂炫目的赌场,以及各式各样的交易,吸引着全球无数的富豪到这里一掷千金。
四处都是嘈杂的人声,充斥着各种语言,各式各样的脏话。这是拉斯维加斯的黑街区,穷人的地狱,富人的天堂。
安安脑袋埋得很低,几乎将本就娇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零。即便不抬头,她也知道街道四处都是赌徒,他们人种不同,肤色各异,可是有两个共同点,男人,并且是穷凶极恶的男人。
鼻子酸酸的,有些想哭,可是她憋着一股劲忍住了,攥紧了衣领竭尽全力朝着街区的出口走。不能停下也不敢停下,一旦吸引了那些男人的注意,她的下场就凶多吉少。自己现在要做的是马上去警|局,或者找一个电话亭报|警,赶紧把江薇那个大姐救出来。
安安迎着风向前走,心中骂了句流年不利,用力咬紧下唇。
这几天的种种,回忆起来简直就是噩梦。三天前她跟着江薇来拉斯维加斯出席活动,在回酒店的途中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绑架,关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里,后来她才知道,绑架她和江薇的是当地跺跺脚就能变天的大人物。
其实用脚趾头也知道,对方的目标是天后江薇,她这个小助理只是顺手一绑。田安安欲哭无泪,不知道江天后什么时候招惹上了这种人物,同时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到家了,万分后悔过年的时候没去庙子里烧高香……
不过也有万幸,她和江薇分开关在两个房子里,那群人的注意力又都在江薇身上,这才给了她可乘之机逃走。
安安不自觉地伸手搓了搓双臂,伸手触碰破皮的嘴角。即便不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衬衫被人扯烂了,如果不是另一个人突然闯入,在那个黑暗肮脏的房子里,她不敢想象自己会经历什么……
她拿手背揩了把脸,吸吸鼻子,小巧的鼻头被夜风吹得通红一片。大爷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头发长见识短,这个地方的黑暗和危险,程度完全超出了她过去二十一年的所有想象。
她其实很怕。她想回家,她甚至决定救出江薇就辞职,尽管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可是用生命给天后保驾护航,她觉得自己没那么伟大。
正想着,后头却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逐渐逼近,田安安呼吸一紧,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跳几乎停止跳动。她听见几个不算陌生的美式口音传来,惊喜又暴戾的口吻:“在那儿!我看见她了!”
慌乱在那刹那间席卷起身,下一刻,田安安拔腿,卯足了劲儿开始狂奔。
她疯狂地奔跑,拼尽全力,大张的嘴里呼呼灌进了冷风,喉头很快便尝到了一丝腥甜。裙下纤细的小腿被冻得发青,迈步间牵扯了伤处,钻心的疼痛。可是她顾不上了,跑,跑,跑!不能被抓住,否则就不只是小命不保了,恐怕还会死得极其难看!
背后那群人的来头不小,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对江薇动手,不用说也知道不是简单角色。求救是不指望了,这条街上没几个好人,她可不想招来更多禽兽。
这时的田安安是真的无助极了,对她来说,拉斯维加斯纯粹是网上的图片和新闻,街头逃窜更是港片和好莱坞电影里的镜头,她就像只无头苍蝇,又气又怕,很快就发现自己跑进了一条灰墙堵死的巷道。
背后的脚步声靠近,男人们也累得气喘吁吁,一个留络腮胡的朝地上啐了口,骂道:“看着这么小,没想到跑得还挺快!”说着望向她,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噙满淫|欲,“累了哥们儿这么久,不好好补偿补偿恐怕不行。”
“……”安安抽着嘴角后退,后背抵上了墙。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蔓向全身,她双腿没出息地发起软,瘦弱的双肩隐隐发颤。可是输啥不能输气势是田安安做人的原则,于是她装作很镇定的样子,说:“大哥,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别乱来……”
“说什么?”满头红发的男人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掏出把瑞士军刀拿在手上把玩,“什么是乱来?”说着刀尖一挥在白色的布料上划了道口子,“这叫乱来么?”
田安安退无可退,警惕地抬手捂住胸,心里隐约已经明白这些男人想做什么了。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前所未有的慌乱像潮水一般将她淹没,漫过口鼻,几乎窒息。
会死么?恐怕也差不多了。
这也忒悲催了吧,想她一个毕业没多久的大好青年,还没来得及投身建设祖国的伟大事业……竟然就要去见耶稣了?
与此同时,男人们兽性大发,视线放肆在少女身上打量。
典型的亚洲女人,娇小的身躯白皙的皮肤,五官小巧精致,一双大眼睛灵动逼人汽,更加催发他们肆意蹂|躏她的念头。视线下移,及膝裙下两截白生生的腿,纤细得不可思议,用力就能折断似的。
“看看,我们的助理小姐也是个漂亮的美人。”男人们淫|笑着赞叹,其中一个动手摆了摆她的裙子,惹来她疯了似的躲闪,顿时眼中亮起病态的光:“助理小姐这么害怕,一定是处女!”
“太棒了!我喜欢处女!”其他人立刻兴奋地附和,狼一样的眼光死死盯着眼前的亚洲女孩。
田安安发现,自己镇定的脸皮已经岌岌可危。这几位大哥真是绝了,外观杀马特也就算了,心理居然还这么猥琐,简直刷新了她对美利坚合众国人民的认知。
她整个人都快要斯巴达了,皱紧眉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先说,我已经报了警!你们别乱来,警|察马上就到!”
男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猛地伸手将她推倒在地,欺身压上去,喘着粗气讽刺说:“警|察?小妹妹,你连说谎都不会。我想你需要确认一次,这里是拉斯维加斯的黑街区,ok?”边说边伸手摸她的小腿,惊叹:“真滑!”
安安反胃,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趁着这时,她用尽浑身的力气往男人的眼睛踢了过去。那个卷毛男人吃痛,鬼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她眼底闪过一丝希望的光,当即手脚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要开跑,纤细的胳膊却被人一把捉住了。
力气很大,她吸了口冷气,痛得眉毛拧到了一起,怀疑手臂已经断了。
“该死!”被偷袭的男人暴跳如雷,站起来狠狠往她脸上甩了一记耳光,“嘶”的一声,她的衬衫被扯烂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在夜色下莹莹生光。
田安安始料未及,吓得尖叫了一声,一时间什么也不顾了,低头狠狠一口咬在捉住她的大手上,那人吃痛,擒住她的手松了开。绝望似乎能激发人的潜能,她用力挣开几个白人,一鼓作气猛地冲出了暗巷。
街区人来人往,男人女人厮混的声音不绝于耳。所有人都目睹了方才那一幕,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声张正义。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个地方,有钱有权,就是正义。无依无靠的亚洲女孩,是只能是被生吞的弱肉。
田安安眼眶发红,刚才耗费了全力,她体力不支,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上。背后的脚步声逼近,她挣扎着抬眼,视线里映入一双锃亮的黑色男式皮鞋。
那是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五官英俊而冰冷,金丝眼镜后头的眼眸深邃沉静,目光凛冽得教人望而生畏。干净而优雅,仿佛中世纪的贵族绅士,与周围肮脏黑暗的所有都格格不入。
纯黑色的西装做工考究,笔挺精细,几乎与背后浓烈的夜色融为一体。仰视的角度,她看见他下颔的弧度曲线倨傲,俯视着她,视线冷淡地在那副衣衫不整的白皙躯体上扫视一周。
“先生,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一个同样穿西装的亚裔男子在他身旁恭敬道。
中文!是中文!
那一瞬间田安安感动得想唱国歌,她眼底燃起了希望的火焰,苍白的唇开合,发出了两个中文音节,“先生……”
然而不等她说完,男人已经满脸冷漠地收回了视线,提步,左腿从她的手臂上迈了过去。
田安安才刚燃起的希望在瞬间破灭,她慌了,竟然一把捉住了男人的裤脚,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救救我,求你救我……大家都是中国人!同胞万岁……”她显得语无伦次,忽然定定地说:“只要你救我一次,我感谢你八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男人的动作稍顿,微微俯身,戴着白色手套的修长右手挑起她的下巴。
她被迫抬头,目光对上那双冰凉的眼。他审度她,居高临下,快速地度量这张脸和身体具有的交换价值,最后薄唇微勾,“带她上车。”
Chapter 2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对濒临绝望的田安安而言,无疑砸下来一道金光闪闪的免死金牌。
她原本抱的希望不大,毕竟过了相信全世界都是真善美的年纪,见义勇为这种事存在,可几率和费玉清不污一次同样小,她没有那个自信自己遇得上。
然而出乎意料,这个男人真的愿意救她。那一瞬间,往夸张了说,安安激动得想跟他连磕仨响头。她喜极而泣,晶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欣喜异常的光芒。
惊讶的当然不只是田安安一个人。
喧闹的大街有刹那的死寂,夜风带着沙漠边陲特有的干燥凌厉,仿佛酝酿着一场亟待摧毁一切的风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注视着那个站在亚洲女孩身前的男人,西装笔挺,纤尘不染。
像黑街区这种地方,权力和金钱统治着一切。没有背景的女孩是绝对的弱者,没有人会愿意管这种闲事,毕竟拉斯维加斯是一座被黑势力主宰治安的城市。可是很显然,这个雕像一般的男人是个另类。
赌徒流莺们兴致勃勃,一双双颜色各异的眼睛闪动着病态的热切,他们兴奋地低声议论,笃定今晚会有一场好戏要上演。
这时那群白人已经追了上来,其中一个体型巨硕的壮汉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扭着脖子活动手指,发出刺耳的咔咔声。他在冷笑,目光里有种鄙夷的意味,“小子,滚回你的国家再去管闲事,这是拉斯维加斯,分清谁是这个地盘的主人。”
“对,不要多管闲事,亚洲人。”红毛扯了扯嘴角,视线看向地上衣衫破烂的少女,蓝色的瞳仁中兽|欲翻涌,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这个小东西是我们的。”
与此同时,后头几个体型高大浑身肌肉的白人已经走了上来,摩拳擦掌目露凶光,纹身遍布的手臂狰狞恐怖。
田安安忐忑不已,半晌没有听见男人的答复,她慌了,生怕这个免死金牌反悔,战战兢兢地仰着脖子看他。
和众人的预料截然不同,处于风暴中心的主角却冷漠异常,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事不关己。他威严而冷硬,金丝眼镜下的眸子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不言声,身后的亚裔男子则恭敬地上前几步,拉开了一辆通体漆黑的轿车车门。
男人优雅地上了车,从始至终没有看过那群叫嚣的白种人一眼。
见他要走,田安安顿时紧张,手脚并用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这时,男人低沉冷凝的嗓音再度从头顶传来,语调淡漠,淡漠得教人不寒而栗,“处理干净。”
长时间的高度紧张使安安的脑子成了团浆糊,她本就不是智商多高的人,当然听不懂他说的话。然而,她却听出了这句话背后的戾气和可怕的冷静。
蓦地,后头一个男子抱起了安安娇小的身子,她满脸目瞪口呆,下一瞬被一把扔进了黑色轿车的后座。
手臂和膝盖都带着伤,即便柔软的真皮沙发也能引起一阵剧烈的疼痛。安安觉得倒霉,在拉斯维加斯遇到的所有男人似乎都看她不顺眼,她痛呼了一声,反射性地地蜷住光裸的小腿。
司机徐徐发动了汽车,引擎声将混乱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田安安从疼痛中回过神,隐约听见背后传来古怪的巨响,撕裂天际一般。她皱眉,试着转头往后面张望,然而脖子将将转过某个角度,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便闯入了视线,猝不及防。
她浑身一僵。
轿车价值不菲,内部空间也很大,纯白的世界应当是开阔的,那个人的存在却使这片天地压抑万分。
和远观与仰视不同,这一次,男人的脸很近,近到使她生出触手可及的错觉。
安安咽了口唾沫悄悄打量他。这是一张无懈可击的脸,麦色的皮肤光整而硬朗,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眸子微合着,似乎在……闭目养神?
她皱眉,拉拢敞开的衣领,思索着怎么开口与他搭话,再借他的手机来报警。这个男人身上的压迫感太强烈,强烈到没由来地使人惧怕。她的小胆包子症发作了,纠结东纠结西,半晌才咬咬牙,拳头一握决定豁出去了。
江薇那位姐还在那群人手上,救人如救火,再者说了,他再怎么样也是她的救命恩人,能从黑街区救人的人,心肠还能坏到哪儿去!
安安深呼吸了一次,默念三十遍神请给我力量,抬起颤抖的右手朝他伸了过去。
就在她纤细的五指碰到黑色袖口的前一刻,男人的眸子睁开了。田安安的小手僵在了半空中,看见他的视线微转落在自己身上,清明而冰冷,锐利如剑。
他垂眸,冷漠地扫过她沾了泥灰的五指。
安安尴了个结结实实的尬,悻悻将小手缩了回去,朝他挤出个干瘪又抱歉的笑容,结巴道:“对、对不起……打扰先生了……”然后才想起来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田安安。种田的田,天|安门的安。”
男人脸色仍旧冷漠,可还是礼尚往来,“封霄。”
封霄?安安在心里记了一遍这个名字,接着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高歌感激之情:“封先生,非常感谢您能拔刀相助,真的非常感谢!人间自有真情在,万水千山总是情!”然后话锋陡转,“我、我可以借用一下您的手机么?因为我还有一个朋友在那群人手里,拖得越久越危险,拜托拜托!”
田安安说这几句话的同时,男人的目光已经在她身上重新打量了一遍,最后落在那张开开合合的唇上。
小巧的嘴唇,形状暧昧微薄,没有任何点缀,天生带着一种稚嫩的粉色,不算性感,可是却足够漂亮,足够撩人。
镜片下的眸子划过一丝嗜血的兴味。
而那张勾人的小嘴还在自顾自地絮叨,诚挚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两命就是十四级,积少成多,总有一天修成正果……”
“抱歉小姐,我对造浮屠没有兴趣。”封霄微屈食指推了推眼镜,就连打断人说话都能离奇地绅士与优雅,只是面容冷漠,嗓音没有温度,“并且,我不认为你的身体值两条命。”
“……”田安安愣住,一时没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干笑着哈哈道:“封先生,您真会开玩笑。”
封霄轻笑,她从他冰冷的眸子里却看不到一丝幽默的痕迹。
后座有片刻的死寂。少女浑身上下的暖意在一寸寸褪尽,她小脸煞白,瑟缩着朝后退了退,看他的目光从最初的满怀感激变成“哔了狗”。
神天菩萨,她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惊恐是随后涌来的,田安安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苦海,却转身跳进了另一个更可怖的火坑。男人的薄唇弯成了一道弧线,他身子后仰,神态慵懒,饶有趣味地欣赏着她的恐惧。
两相沉默,前座的司机至始至终都闷头开车,副驾驶的西装男子也毫无反应,俨然都将后头发生的一切都视作了空气。
安安满脑子都是飞驰的草泥马,后悔到极点。这个男人的来路虽然不明,可是敢在黑街区明目张胆地与当地黑帮动手,她再笨再傻也能回过神,自己这是惹来了天大的麻烦,比那群白人更加可怕千万倍的角色……
安安怕极了,心中默念着镇定镇定镇定,可是不太有用。恐惧的情绪丝罗密布将人笼罩,扼住她的喉咙,令她几乎窒息。
攥紧领口的五指发力收拢,她习惯性地咬住下唇,很用力,用力到舌尖尝到腥甜。
忽然下颔处传来剧痛,田安安松开牙齿溢出一声痛呼,眸子抬起来,同一双冷漠凌厉的目光相对。她这回没有闪躲,略带几分强硬地同他对视,眼底倔强而隐含愤怒。
封霄的黑瞳浮起极寡淡的笑色,安安毛骨悚然,下一刻,他的指尖离开了她的尖俏的下巴,转而抚上了她沾着血沫子的唇。
指腹是粗粝的,摩挲过细嫩到极点的唇,带来一阵不可抑制的颤栗,她这才发现男人不知何时摘下了手套。
惊惧引起了颤抖,少女背脊僵硬,孱弱的双肩同白皙的脖颈形成一种脆弱而妖异的美态。
他垂眸,镜片下的瞳孔里映入一张精致小巧的唇。他看见自己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抚过她的唇,将鲜红的血液涂满两张唇瓣,妖冶不可方物。
田安安眸光微动,浓密的长睫轻轻发颤,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诡异的幽深。
没多久,封霄的指尖离开了她的唇。她皱眉,下意识抬起手背在嘴唇上擦拭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听见他面无表情地开了口,语调沉静,“会议推迟三天,直接回酒店。”
前面两位大哥恭恭敬敬地应声,“是,先生。”
不祥的预感升腾而起,田安安的双手在身侧用力地握成拳。随后,她听见副驾驶座的男人拨通了一个电话,而司机则在一个拐角处掉了个头,黑色的轿车箭一般穿过拉斯维加斯斑斓的夜景。
车停在了一个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车门被人从外拉开,田安安看了眼外头站着的两个高大男人,没有动。
这里是繁华的闹市区,如果呼救……逃脱的可能性有多大?她心里快速盘算起来。
“不要指望逃走。”封霄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冰冷而淡漠,“我是个脾气很不好的人,希望田小姐没有机会验证这句话。”
“……”安安发现,自己的身体又没出息地开始发抖了。
她左手撑着座位缓慢地下了车,抬头看,酒店的大厅装修得富丽而堂皇,映入她眼中却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巨口。
两个金发女郎迎上来,脸上带着标志性的微笑,一左一右扶着她往电梯走。田安安试着挣了挣,发现两个女人的力气极大,她绝望,看来也是那个男人手下的人。
电梯门开了,两个金发女人半扶半拽地将田安安拖了进去。
“将她洗干净,带到我房间去。”封霄在电梯外驻足,脸上没有表情,醇正流利的美式英语低沉悦耳。
两个女郎微低着头,“是的,先生。”
他的视线落在她敢怒不敢言的小脸上,语气淡漠地开了口,声音清冷,“田安安?”
从暗处来到明处,他的五官愈显得冷厉完美。电梯小姐已经摁下了按钮,她那时的脑子一定被门夹了,因为在电梯门合上的前一刻,她也鬼使神差喊了声他的名字,“……封霄。”
Chapter 3
霓虹灯下的罪恶之城,四处都充满极尽诱惑的气息。酒店门前的喷泉美观壮丽,洪峰不过一瞬,很快,水柱从七十多米的高空狠狠坠落,泉花在玻璃幕墙上溅起道道水痕,以极缓慢地速度下滑,暧昧肆意蔓延。
田安安鸵鸟似的蜷缩在巨大的浴缸里,手臂牢牢地抱紧膝盖。温热的水流从莲蓬头里喷洒出来,兜头淋下,顺着她光洁的额头和脸颊滚落。水珠在尖俏的下巴处汇聚,最后不堪重负,一滴一滴落入浴缸。
她皱紧了眉头捏眉心,脸上一副吃了翔的表情。
嗯……这几天来的种种,都是一场噩梦吧?
拉斯维加斯,废旧黑暗的工厂,粗暴残忍的美国壮汉,以及那个叫做封霄的冷戾男人,其实都是一场梦吧?她目光里闪烁着一丝希冀,下一瞬用力地闭上了双眼。
是的,一定是的!只是梦而已!再睁开眼,她会回到中国,回到那座不大却时时徜徉阳光的房子,回到贴满了艺人海报的房间。那才是她的世界,普普通通,有爸妈,有时常唠叨的奶奶,还有那条上日天下日地中间日空气的小泰迪……
安安心头胡七八糟地安抚自己,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眼。
然而,一切没有任何的变化。哗啦的水流声几乎将她的理智打垮。
她身子颓然地下沉,痛苦地将脑袋没入水面。不是梦,水流漫过头顶的滋味这样真实,无法获得空气的痛苦也这样真实,逼迫着她面对残酷至极的现实。
她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绑架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似乎还想对她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最关键的是,大爷的,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浴缸的水面咕噜噜地冒出几个泡,田安安在窒息的前一秒钻出了水面。缺氧使肺部疼痛。她大口呼吸着久违的空气,猛地,浴池的门被人从外头一把推了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安安被吓了一跳,骂了句中文的法克,慌不迭地将赤|裸的身子往水里藏,满眼惊恐又警惕地瞪着忽然闯入的金发女人。
“我想你已经洗得足够干净。”金发女郎的声音很平静,平铺直述,音节断句没有丝毫的起伏,仿佛一个冰冷的机器,“先生在等,没有时间了。”
她警惕着后退,下一刻却被两个女人蛮横地从浴缸里提了出来,以一种不由分说的强硬姿态。
金发女郎们的动作很快,甚至能称得上是神速。从田安安离开水面到套上衣服被推出门,实木立钟上的分针只将将移动了五格。
她在门关上的前一刻看了眼立钟指向的时间,凌晨三点二十五分,这或许是一个很值得纪念的时刻?纪念自己被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绑架,纪念自己经历了一回好莱坞电影里才有的剧情桥段?
人在极度恐慌时总爱胡思乱想。安安的思绪飞乱,一个念头在心脏里蠢蠢欲动,连带着心脏也疯狂地跳动,似乎下一刻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被送进那个男人的房间,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今后的命运会变得多奇形怪状。
眼底的恐慌愈渐浓烈——是的!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毙,逃走,一定要想办法逃走才行!
思索着,安安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往四处观察了起来,脚下的步子刻意放缓,留意着这个环境内部的构造和出口方向。
不得不说,这个酒店的华丽与奢侈已经超过了田安安对“奢华”这个词的所有理解。身处这座高楼的第四十八层,透过玻璃墙,城市绚烂的夜景几乎尽收眼底。闪烁的灯海为这个不夜城镀金润色,纸醉金迷,欲|望无边。
她低着头,视线却悄悄在周围东瞟西看。一旁的金发女郎面无表情地善意提醒,“请不要试图逃走,小姐,否则先生会不高兴的。”
这话只说了一半,至于不高兴的后果是什么,她只字未提。
田安安的小脸骤然一片白。就好比最残忍的事不是死刑,而是被人极度麻木地宣判死刑。脑子里划过那双深邃却冰冷的眼,她额头突突地跳,想起封霄那句轻描淡写的警告。
至今为止经历的种种,让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不会是单纯地吓唬她而已。
脚步声被地上的波斯地毯吸收得干干净净,和刚才一样,田安安被强行推进了电梯。手臂被瘦高个头的金发女人死死攥住,她皱眉,看见满脸微笑的电梯小姐伸出食指,摁下了“49”这个数字。
心脏仿佛被人用手握紧了,田安安呼吸困难,怔怔看着电梯门上方的数字从48滚动成了49。“叮”的一声,门开了,左右两个金发女人挟着她走出了电梯,最终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
女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目光中,分针将好指向了某一个刻度,不迟不早。她心头稍稍松口气,下一瞬,门锁发出“咔噔”一声轻响,房门已经被人从里头打开了。
安安被开锁的声音吓得缩了缩脖子,左边的女郎越过她伸出手,扭转门把,开门,将娇小的少女一把推了进去,最后重重关上了房门。整套动作很流利,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大力的推搡使少女踉跄了几步,拖鞋掉了,白嫩的小脚踩在地上的绒毛毯上,细绒搔过细腻的脚背,激起一阵战栗。
房门合死了,最后一道亮光也被阻隔殆尽。田安安的眸光微闪,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进入一个没有一点光明的世界。
黑暗笼罩着一切,甚至连窗外的霓虹也没有一丝投射进来。她内心的惶恐和不安几乎堆积到顶点,下意识地掉头,打算不顾死活地夺门而逃。
然而就在她碰到门把的同时,一声金属的清脆打破了死寂,似乎有人在把玩打火机。接着,低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熟悉的嗓音,只是语调里多了几丝慵懒的意味,“想去哪儿?”
扣住门把的五指忽地收拢,很用力,金属的冰凉几乎勒进了柔嫩的掌心。安安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内心念了十句阿门二十局阿弥陀佛,尽量用最淡定的姿态转过了身。
万暗中有一点淡淡的红,像阴森的鬼火。她差点儿被吓得坐到地上,可还是硬着头皮挤出一句话来打招呼,干笑道,“封、封先生,你也在啊。”
不知在何处的男人有片刻的沉默,随之继续发号施令:“往左走三步,灯的开关在你左手的位置。”
田安安没有犹豫,迅速照着他的指示走了几步。黑暗令原本就肆意蔓延的恐惧愈发膨胀,她飞快地抬起左手,摸到了开关,迅速按了下去。
没有预想中刺目的亮光,昏黄暧昧的灯光从头顶上方徐徐投落,极缓慢地将黑暗吞噬。安安就地站着,转头看,只见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色衬衫,领口的纽扣松开了两颗,黑色的领带松垮,手臂处完美的肌肉线条隐隐可见。
田安安眸光微动,这才发现刚才的红色是他指尖点燃的雪茄。脱去手套,她第一次正经端详他的双手,干净修长,竟然漂亮得不可思议。
封霄靠坐在沙发上,神态慵懒,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却冷厉凛冽,毫无温度地在她身上打量。
少女的身体因为恐惧而有轻微地颤抖,白皙的皮肤被灯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橙色,看他的目光充满着警惕和探究的色彩。他的视线掠过白皙的小腿,掠过纤细的腰肢,掠过精致的锁骨,掠过脆弱的脖颈,最后落在那张小巧漂亮的唇上。
干净了,很好,让他更有食欲。
男人的薄唇上弯出一道淡淡的弧度,身子微动将雪茄在烟灰缸里熄灭,眼神玩味,声线冰凉,“过来。”
田安安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重复了一次,“过来。”
“……”他的语气和之前相比没有变化,安安却读出了危险的信息。她纠结了瞬,最终还是妥协下来,认命似的挪着步子朝他走近过去,心跳极度紊乱。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似乎不言而喻。
她是个成年人,面对这种事应当淡定一些,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活命,除了这个也没有第二条路走了。
安安在心里不住地宽慰自己,尽管她心里一直矫情地认为第一次应该给最爱的人,尽管她还悲催的没谈过一次恋爱……
男人慵懒地坐着,她站在跟前,第一次发现俯视人会有一种类似亵渎的罪恶感。她强自镇定,一脸慷慨赴义的绝然。
然而出乎人意料的,封霄只是扔过来了一个东西,淡淡吩咐道:“涂上。”
田安安怔了怔,垂头一看,只见白嫩小巧的掌心里卧着一个类似口红的东西。
她呆若木鸡。
whatareyou弄啥嘞?大半夜把她劫到这儿来,只是为了送她口红?这位大哥,你是不是平时x生活不协调……
心头数万草泥马再次呼啸而过,可是又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安安只能硬着头皮旋开旋钮,连颜色也没看就往嘴唇上抹了上去。快速涂完之后看向他,战战兢兢地等着下一句话。
少女的肤色很白,五官小巧却立体精致,嘴角起菱的唇形状暧昧,在复古红的映衬下妖艳无比,瞬间唤醒了他所有的感官。
冰冷的血液仿佛瞬间变得灼热,在四肢百骸里肆意流窜。封霄注视着她,修长干净的右手徐徐摘下了眼镜,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离开了金丝眼镜,他身上的暴戾同冷硬愈发显而易见,携带着浓烈的侵略感扑面而来。
田安安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身子后仰,望着她,深邃的双眸勾起一丝玩味的痕迹,“接过吻么?”
“……”啥玩意儿?
“吻我。”
Chapter 4
田安安几乎能确定这人真的有病了。
他的声音冷冽而淡漠,那一刻,她只以为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瞳孔因为诧异而轻微放大:“你说啥?”
封霄将少女身体的骤僵收入眼底,冷漠的视线注视她的红唇,那样妖异的美丽,是鲜血的颜色。他修长的五指随意地扯下领带,微挑眉,刀锋削出的唇吐出一句话,“在你进入这个房间的十分钟里,这已经是第二次。”
“……”安安白皙的面容一怔,两只小手在身后不安地绞了两绞。恐惧同慌乱早就使大脑进入休眠状态,她发誓,自己没装傻,而是的的确确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这个反应在封霄的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会在黑街区向他求救,足以证明这个漂亮稚嫩的小东西并不聪明。
男人薄唇的曲线略微上扬,眼底却注满严霜,声音出口没有丝毫温度,“我不喜欢相同的内容重复两次。所以,田小姐,你确定刚才没有听清?”
不喜欢?
田安安不由皱眉。
似乎但凡同这个男人沾边,这个词的使用频率便很高。从她进入酒店以来,这三个字就时常出现在那几个金发女郎嘴里。一个总是凭喜好行事的人,必定是狂妄自大的,而如果这人的喜好能令所有人畏惧服从,那就说明,他有绝对的资本目空一切。
她的呼吸有些失序。
如果没有记错,他刚才说的是……吻他?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奇葩的奇!这算什么呢?羞辱她还不够,还打算彻头彻尾耍她?
心头涌起一种难言的羞耻,安安愤怒,同时也很颓丧。虽然不愿承认,可这个情况下,她确实不敢对男人的命令作出任何反抗。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拒绝,每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可她还是挪着步子磨蹭着朝他走了过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到底,命最重要。
封霄靠坐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好整以暇,姿态舒展。胸膛处麦色的肌肤从白衬衫里露出一隅,他俊美而优雅,像一只慵懒的猎豹,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颓废危险的美。安安紧张得手心冒汗,咫尺的距离,低头看,却发现那双深邃的眸子正冷厉地盯着她。
男人的身材极高大,即便是坐姿也只比她矮出一小截。
安安目光闪烁。这样的距离,亲吻这个动作完成起来并不难,只需要她略微弯腰,低下头,将自己的唇印上他起菱的薄唇。
身体上的确简单,可是心理上,安安很有些迈不过这道坎。
田安安出身在南方的一个城市,普通工薪家庭,爹妈的思想也属于旧社会式的保守,是一个真正的传统教育下长大的姑娘。撇开性格不提,她从小也是娇滴滴水灵灵的美人。幼儿园开始就有小男孩排队送玩具,小学时情书堆成山,中学时甚至几次被人堵在校门口告白,大学更是追求者无数。
虽然嘴巴上时常冒些荤段子,可她思想是真保守,能在在桃花运好翻天的情况下,守身如玉了二十一年,这恐怕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安安从没谈过一次恋爱。虽然理论知识丰富,可毕竟都是纸上谈兵,要她对着个陌生男人做那么亲密的事,艰难程度不亚于让她直接与东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胸腔里激烈地天人交合,她纠结得像在选甜咸粽子,垂着头,站在那儿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男人的耐心消磨得所剩无几,身子微动,蓦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田安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步,然而纤细的手腕却被一股大力扣住,触感冰凉却强势不容悖逆,令人心惊胆战。
她惶惶咽了口唾沫,随之下巴被人捏住抬了起来。
心跳漏了一拍,田安安呼吸困难。两个人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娇小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发抖,微微仰头,发觉这人实在太高,她的头顶只能勉强够到他的胸口。
封霄漠然打量着掌心里的这张脸,尖俏的下巴被钳在他指尖,雪白和麦色形成浓烈夺目的对比。他看向少女的唇,两弯漂亮的朱红,像盛开在雪地里的梅,微微颤栗,媚态横生,催生他用力撕碎她的冲动。
田安安被男人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手腕挣了挣,下一瞬,双脚却忽然离开了地面。腾空带来的不安席卷全身,她不受控制地惊呼了一声,这才发现他的两只大手将她高高抱了起来。
她吓得脸色大变,瞪大了眼睛正要说话,迎上来的却是一张冰凉的唇。她在瞬间僵硬成了石雕,大脑停止了运作,只知道他的气息如兰似桂,缱绻淡雅将自己整个笼罩。
他吻她的唇,由下而上的角度有种膜拜的错觉。小巧的唇瓣颤抖得异常剧烈,他眸色渐深,舌尖细腻地描绘她唇瓣的形状,薄而柔软,香奈儿口红的味道混合着少女的幽香清甜,像最致命的罂粟,极尽撩人却又食髓知味。
嘴唇传来诡异的触感,她猛地回过神,心里骂了句死变态,两手并用地推搡他,脑袋后仰试图挣脱。
毫无疑问,少女的挣扎打搅了封霄的雅兴。他略蹙眉,抱着田安安往卧室的方向走,踢开虚掩的实木门,修长的右腿在背后一勾,房门“砰”的一声重重合上。
卧房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中她看见他的眼眸中有幽沉的流光。
他的吻是蛮横的,强硬不容拒绝。舌尖从两片红唇之间挤进去,撬开牙齿,长驱直入探入她的口中。
田安安如遭雷劈,男人沉重的身躯压迫得她喘不过气,她皱眉,感受到他的舌在她的嘴里霸道强势地攻城略地,细腻地滑过她的每一颗牙齿,勾惹纠缠着她的舌与他共舞。
她眉头紧紧皱起,强装的镇定崩溃殆尽,最终还是没能从容地面对一切。身体的保护机能因为强烈到可怕的入|侵而完全开启,双手抬起来用力推他,可是衬衣下的胸膛极为坚韧,肌肉线条隐绰,宛如一面铜墙。
安安眼底的神色灰暗几分,下意识地挣扎,男人的大手却一把捏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她脸色惨白,带着薄茧的指掌抚过光洁的面颊,五指收拢,轻而易举箍住了她的脖子。与此同时,他停止了动作,长臂一伸旋开了床头的水晶灯,垂眸冷淡看着她,“后悔了?”
“……”暗光中,那张无懈可击的脸近在咫尺,她的声音略微颤抖,结结巴巴问:“封先生……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后悔了,会怎么样?”
她怀疑,这个人会掐死她。
“很简单。”封霄面无表情,声音是与她截然相反的平静,“你从哪儿来,我就送你回哪儿去。”
恐惧如潮水将人淹没,她欲哭无泪,明亮的双眸霎时黯淡得像死灰。沉默了片刻,随后垂了眼帘一脸革|命烈|士的慷慨赴义,“那当我没说过,您继续。”
男人的目光饶有趣味地在那张漂亮的小脸上端详。方才失控的吻弄花了唇膏,妖异的红色凌乱地涂抹在唇瓣周围,她蓬软的长发凌乱,有种柔弱而破碎的美。
封霄眼色一深。
这副样子,让他想狠狠撕碎她。
未几,他撑起手臂,身子微动从她的身上离开了。
田安安微怔,目光惊异地看向男人挺拔的背影,心想这人良心发现了?
只见那人坐在床沿上,修长的左手拉开了床头巨大立柜的第一个抽屉。她心头大为吃惊,看见抽屉里是规置得整整齐齐的领带,按照色系由浅到深排列,数不胜数,同时也一丝不苟。
封霄清冷的视线在各排各列逐一扫过,最后停驻在一条底色暗红的刺绣领带上。他伸手取了出来,接着缓缓推上了抽屉门。
安安的脑子蒙了,不明白这人想做什么。不过这个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波澜不惊,言简意赅的一个字:“手。”
他是个优雅的人,仿佛天生就应该高高在上,所以就连命令的口吻都能很难让人生出反感。
安安惊恐地瞪大眼,抬眼一看,封霄的视线也刚好看向她,发丝垂落几缕在那双深邃的眸子前,她看见他的目光清冷之中闪烁着一丝病态的笑意。她几乎不可置信,什么情况,都说了不挣扎了还这样?至于么……
她已经预见了悲伤的结局,可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奇葩的过程,急忙道,“大哥咱们凡事好商量,你把东西放下,我保证言而有信可以么?”
他十指的动作稍顿,眸子看向她,“是么?”
田安安惊恐地点头又点头。
封霄微挑眉,好歹还是没有真的把她绑起来。安安松一口气,下一刻,她看见他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衬衫的纽扣,当着她的面大大方方将衣服脱了下来。
“……”
这一幕太过震撼,甚至令游泳都不敢多看男生一眼的田安安忘记了闭眼。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实在难以想象那身笔挺的西装下包裹的躯体是这副模样。男人的身材极佳,肌肉分明却并不突兀,匀称得恰到好处。左臂上烙着一片面积不小的纹身,形状独特,似乎是佛教菩萨的法相,和一朵莲花。
不过最令安安震惊的,是他背上的那道伤疤,狰狞可怖,从背脊一路蔓延到腰部。
安安来不及猜测这个伤疤的来路,他高大的身躯再次充斥视野。
封霄摁住她的两手高举过头顶,她唇微张,他顺势低头吻上去,接着狠狠在颤抖的红唇上咬了一口。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开。
田安安吃痛地皱紧眉头,连衣裙在男人的指掌间变成了碎片。皮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她剧烈地颤抖,下一刻他露出冰冷的微笑。
额头冷汗涔涔,她咬紧了下唇拼死忍住能将人撕裂的疼痛,然而一只有力的大手箍住了她的下颔骨,迫使她松了口。
“痛就别忍着。”
恍惚迷离间,她听见他的声音低哑微沉,仿佛能蛊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