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字战士
今天的世界是黑白的。
社交媒体不再推送娱乐消息,
我们低下头,默哀3分钟。
汽车鸣笛,防控警报,冲击着耳膜,冲击着心灵。
朋友圈也有好友换成了黑白头像。
这种种仪式感在提醒着我们:
有的人,永远留在了这个寒冬,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迎来春天。
我们要永远记住他们,他们不是数字,而是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
家国永念 逝者安息 。
仪式感有时是必不可少的,在庸碌的日常中,我们很善于遗忘。
在清明节,在这样的氛围下,我想可能是时候 写写了。
我有一个遗憾,埋葬在我心里深处,今天,就将这段真实的经历用写作表达出来。
我默默地想,慢慢地写。看见窗外工地上挖掘机来来回回,听见缓慢的音乐,往事重临于我的心头……
四年级一班的教室里坐满了人,我在第二排的座位上涂涂画画,妈妈说:今晚上让我在外面解决晚饭。10岁的我还不知道今天是外婆的葬礼。
外婆是得肝癌去世的,外婆为了活下来,连灶台上的蟑螂都抓来生吃。只因听说是治肝癌的偏方。最终,外婆还是走了。
爸妈出于爱我,为了保护我,外婆生病住院不带我去探望。他们担心小孩接触死亡留下阴影,没有让我与临终前的外婆告别。外婆的葬礼也没有带我出殡。
外婆的离开,我没有哭,我没有感受,没有概念。
我小的时候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所以跟外婆外公相处的时间不多。我记忆中的外婆,在没得病前,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外婆留着一头短发,戴着圆圆的耳环,走路比我们快。
外婆会吃很多好吃的,像铺盖面啊,醪糟汤圆啊,荷包蛋啊。每次去外婆家都把我喂得饱饱的。外婆喜欢给外公做咸菜烧白,外公最喜欢吃肥肉。说到外公,我想到有次,我小学数学考差了,我不敢拿给爸妈看,我把外公当成避风港,去找外公签字。外公走路一瘸一拐地,找到老花镜。戴上老花镜看了看卷子,和蔼地说:‘“我们来看看哪些题做错了,分析下次该怎么办。”
我工作后,外公也离世了。这次我在出差,家里依旧隐瞒了消息。说不想我难过,影响工作。我也是过了很久才知道。爸爸妈妈觉得烧纸是迷信,加上妈妈身体不适合远行,清明节,我们没有去扫过墓,有时候就在家下楼烧烧纸钱,朝着天的方向去祭拜。总还是少了些什么,空落落的。
我曾经在电影院里面,默默流泪,只为一个镜头。
这部电影叫《飞屋环游历险记》。故事的背景发生在亡灵节,亡灵节对于墨西哥人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一天。因为这一天死去的亲人就会回到人间,和活着的人团聚。
所以,墨西哥人为什么不把死亡当作一件很沉重的事情,因为死后的人会在另一个世界里,活得很好,一如既往的回享受着他们的派对,而且一年会回来一次,和他们重聚。
在电影中有这样的一个催泪的信念:死亡不是真正的结束,被遗忘了才是“终极死亡”。一切存在就是就是因为记忆的力量。
想看这段的朋友,可点击播放视频↓
在电影院看到这段的时候,我想到了外公外婆,我没有出席他们的葬礼,我还没有跟他们告别。这次不辞而别的,像是一个洞,嵌进了我的身体,有时我以为我忘了,其实这段属于我的生命故事,不会被拿走。
外公,外婆,还有一些走着走着就散了的朋友,这些人都随着我的长大没有了影子了。是跟着我失去的童年一起失去了吗?
这在我心里未完成的葬礼,未最后郑重的告别,成了一个遗憾。父母是出于爱,出于保护,是好的发心,我还不能说什么?但是我知道我是有不满意父母替我做的决定的。
今天我终于告诉了爸爸,虽然妈妈现在身体不适合远行,但是我可以替妈妈去看望外公外婆,捎一些东西,让他们在那边过好点。并且我告诉爸爸,我比他们想象得坚强,我没那么脆弱。(没说出口的是:请不要再替我做决定,相信我允许我,我可以面对苦难,不用过度保护我)。爸爸给我比了三个赞:好女儿。
写出来,说出来,我也理解了,爸爸妈妈对我的出发点都是爱,只是方式方法和你想要的不同。接受不完美的父母,也是接受不完美的自己。当我们跟不完美“共存”,于是属于我们的美好人生才会启航。
哲学有三大终极问题:
我是谁?
我来自哪里?
我要去哪里?
当一个人站在祖坟面前,这些问题就会有回答。
我是谁? 看看墓志铭
我来自哪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直往上盘根错节,总会找到答案。
我要去哪里?眼前即是最终的归宿。
只是很多人已无法回到祖坟,只有继续迷茫着,继续前行探索,也许世界回给你答案,但是那个答案是其实你的内心的回声,向你的心,向内去求吧。
我们每个人生命中的老屋,装满了回忆,也装满了心酸,有的时候,我们想去触碰,却不敢伸出手。
我默默地想,慢慢地写。看见窗外工地上挖掘机来来回回,听见缓慢悦耳的音乐,往事重临于我的心头。
写出自己内心的话,更靠近自己,像是触碰到伤疤修复后的新肉,痒痒的,轻轻的。
正如心理学博士,故事疗愈作家周志健所说:“当我们不再逃避真相时,生命反而松了口气。”
此刻,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我的电脑屏幕上,有些反光。
我望了望楼下,花儿开了,没有舍得把窗帘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