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疼痛】《过路人》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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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少华，你知道吗，这花以前叫苦情花。”顾合欢坐在树下撑着胳膊抬着头，脸上现出神往的光彩。
慕少华枕着顾合欢的腿，捧着一本《海子、骆一禾作品集》投入的翻看着，显然无暇顾及顾合欢对自己说的话。
见自己的话没有人应答，顾合欢低下头俏皮地将慕少华手中的书夺了去，然后对着一脸惊异的慕少华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
“啊？好好，苦情花······”慕少华显然读诗正在兴头上，敷衍应和了句后伸手欲夺回书继续看。
顾合欢边用手按住慕少华的肩膀不让她起身，边使坏地把书举到对方抓不到的高度，接着挑着眉毛假装霸道地说：“你要听我说完。”
慕少华哭笑不得地嘟起嘴，然后用一种朗诵诗歌的腔调夸张地表达起自己的不满：“自由啊——你去了哪儿——我们是否还有自由可言——”
顾合欢露出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慢慢将按在慕少华身上的手平移到对方的胸口上方，闭上眼睛微低下头以祈祷的口味配合道：“主啊——请赐予我爱的人以安详，让她接受她不能改变的，阿门——”
慕少华放弃挣扎，妥协地笑看着眼前拿她没辙的女孩：“请说吧——”
顾合欢心满意足地向慕少华讲述起自己刚了解的有关合欢花的传说。
“所以，粉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竟然还要发誓和变心的夫君永远在一起？”慕少华十分困惑地陷入沉思，“合欢花就是为了纪念粉扇的痴情？”
“一开始我也想不懂，粉扇从青丝等到白发也没有等来自己要等的人，为什么不放弃还要苦苦封囚着自己。”顾合欢看着花开正艳的合欢树，有些出神地说，“但是一个女子到底得爱得有多深刻才会把这份爱当作一生，乃至一世的追求啊······突然间竟有些让人向往了······”
“我是无法接受背叛的。”慕少华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不论到底爱的有多深刻，背叛了就意味着结束，我不会让自己活在自己的痴情里。你也不要。”
顾合欢被慕少华最后一句使性的话逗乐了。
“合欢，我是认真的。你看，风很美，水很美，你也很美。”慕少华深情款款地说。
顾合欢看着慕少华柔情似水的目光，把书郑重地放到身旁，接着在深吸一口气后突然毫不客气地挠起慕少华的痒痒，边挠边说：“骗子，又拿海子的诗来戏弄我——”
两人打闹了一阵后并排躺到了草地上喘粗气。
顾合欢拿起身旁摊开的诗集，看了看慕少华看到的那一页，然后向后翻找起来：“你应该看看他的《春天，十个海子》······”
“春天，十个海子全都复活/在光明的景色中/嘲笑这一野蛮而悲伤的海子/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合欢看向正在背诵的慕少华，两人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然后顾合欢拿着书站起身，慕少华顺势坐起。
顾合欢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情感充沛地接着慕少华刚刚念到的地方继续念起：
“春天, 十个海子低低地怒吼
围着你和我跳舞、唱歌
扯乱你的黑头发, 骑上你飞奔而去, 尘土飞扬
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
······”
慕少华备受感染地看着自己眼前的景象，七月的合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开了满树，热烈又烂漫，像极了在念诗的顾合欢。
入秋的月夜下，慕少华看着眼前业已散尽繁花，日渐退去蓊郁的合欢树，突然眼露伤情。慕少华收回视线看向坐在一旁被自己训哭的女儿，于心不忍地递上自己的手帕。
“我也有过一瓶不属于自己的香水。”慕少华的语气变得温和了起来，“后来我把它给了它属于的人。”
慕少华慢慢起身，把手里的香水放在座位处，然后向屋内走去。
“少华，慕少华——”
慕少华莫名其妙地看着女孩开心地反复叫着自己的名字，虽然觉得难以理解，但是又莫名心生欢喜。
“你总是这样小题大做吗？”
“世上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都藏地那么深，突然找见一个当然要很开心很开心啦——”
女孩的话让慕少华眼前一亮，慕少华颇有好感地看着这个说话精妙的女孩悠悠地问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合欢。合欢花的‘合欢’。”
“少华，少华——”顾合欢兴高采烈地向慕少华展示自己新买的裙子，“快看这条裙子，怎么样？”
慕少华睁开惺忪睡眼，侧趴着头看向在自己眼前转圈的顾合欢。
白色收腰的勾线长裙，扎着蝴蝶结的黑色披肩长发，慕少华觉得谁都没有眼前的顾合欢好看。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慕少华婉转地称颂道。
接着顾合欢突然窃喜着从床上拿起一模一样的另一件黄色长裙，走到慕少华跟前：“那你穿上给我看看吧。”
慕少华看着眼前的裙子突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不不不——我从不穿裙子······”
但是不论慕少华怎么拒绝，顾合欢最后还是百折不挠地让她穿上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条裙子。
“少华，你这样真好看。”
相比慕少华的含蓄内敛，顾合欢则要热情开朗许多，她总是像现在这样毫不吝惜对慕少华进行直接赞美。
慕少华看着眼前沉默不语，却难掩欣喜莫名发笑的顾合欢，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寂寞。
“少华，你有没有遇到这样一个人，见到的第一眼就已一往情深······”
慕少华握着顾合欢的手倚在合欢树下，看着顾合欢鼓起的肚子，慕少华一脸关切地说：“你知道会很疼的吧。”
顾合欢笑着点点头开玩笑地说：“你这么有经验，是不是该传授点给我。”
“疼就大声叫。”慕少华笑着说，“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我希望是个女孩，然后像我们一样。”
“合欢，你现在幸福吗？”
“······我幸福过。”
“你还爱他是吗？”
慕少华心疼地看向明显忧郁了许多的顾合欢。
顾合欢没有像以前那样坦率真切地给出答复。
慕少华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热烈的如一束光的女孩现在却柔成了一缕风，涌起的哀伤一时间竟难以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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