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前我妈给我发了一条微信,她发现了我初中的日记,连我自己都不记得的日记,然后很大声的念给了我。
她说,看你以前的日记,写了我好多坏话,现在看看挺可笑的。
她说,挺可笑的。
她说的是一张写满“想死”的纸。
我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感觉,那是难堪到说不出话的颤抖,我清晰地听到在我胸腔左侧跳动的那家伙在哭,嘴唇眼眶忽然就麻掉了,那感觉不好说,就像哭了一夜之后有气无力的痛苦,疼到极致的麻木。
然后,记忆回笼。
初中给我的记忆,除了我手臂上几乎淡到看不见的几条疤,在我这里剩下的不多了,只记得太多个夜晚,闭上眼,看到得不是黑暗,也不是红通的血管皮肉,是难以忘怀的事,手合十捂在胸前,身体蜷在一起,床陪着我哭泣颤抖,却吐不出只言片语。
为什么哭,我不记得了,现在想是我自己故意忘掉的,太难受了,太难堪了,青春期的小孩儿有太多可以难过的事,然后为了一句听话,什么都吞进肚子。
难堪让我不敢承认自己的恐惧软弱,这是错误,是我来自血脉的继承,我知道它来自于谁的尸骸,她的精神死了,我还没有死,虽然烂創遍体,可谁还能对那具尸骸怨恨谩骂,最后只能一切吞进肚子,徒留那么下一句。
“是,是我软弱承受不了压力,我没那么棒。”
我把过往摔碎在地上,她捡到残片,看着上面的血,然后说好可笑,我知道她有她的悲痛要去哭泣,所以她不知道我在手臂上有多少条伤,我也不会怪她,因为我们都是自私的人,只是我无法原谅你。 我只能假装释怀不介意,附和地说过去太天真不成熟。
那些黑蛛丝一样的东西,缠绕在鼻尖,是腐烂的味道,让人在该睡的时候不能睡,该醒的时候不想醒,睁开眼还没看清这新的一天的太阳,就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