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之后,我和咿呀爸爸回青岛上班,而咿呀跟着爷爷奶奶继续自驾游的那个周末,我们小两口牵着狗带着帐篷去海边。娃不在家,难得的自由时光。
一开始是去渔民嘴,我很喜欢的地方。嶙峋山崖下礁石错落,远远跟一座小岛隔海相望。晴空万里,海风低啸,明朗又隐约透着兽般的野性。
我牵着狗,咿呀爸爸把行李运到山脚,在草丛里搭起帐篷。第一次搭帐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快搭好了,却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坨陈年旧屎。神奇的是,嗅觉同步跟进,突然闻到臭味,而且越来越臭。
咿呀爸爸想走,我觉得费了那么大劲,有点可惜,而且实在喜欢这一片风景,还想挽救一下——嗯,把它弄走。
在附近捡来硬纸板和木棍,英勇地走过去,刚撬一下就吓得跳起来,全身发麻——蛆。嗯,不形容了。
撤吧。去了咿呀爸爸一开始就想去的沙滩。人多,有遮阳棚和烧烤架,自带肉串和碳,花钱可以烤肉。有公司组织聚会,热热闹闹一大拨人打牌玩乐,后来还开起音箱,唱起露天KTV。男男女女,吼得撕心裂肺。
这里沙滩不太好,石头,小沙丘,杂草,人群,感觉乱乱的。水也不干净,漂浮着一坨坨的褐色海藻。但咿呀爸爸很高兴,因为帐篷在沙滩上扎起来容易,地面也平。不折不扣的实用主义大直男。
我们的帐篷前方停着一艘带轮子的船,我一开始以为是长得像船的车,觉得很神奇。但是咿呀爸爸说下面是一块带轮子的木板。渔民在船里卖新鲜鲅鱼,热热闹闹围一堆人。待人群散去,留下孤零零的旧渔船,像被遗弃般搁浅海滩,被广阔天际衬着,有种残破而荒芜的美。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多了新邻居,一家三口在我们旁边安营扎寨。自带烧烤架和桌椅,女人备菜,男人生火,看着温馨而幸福。我馋起来,跟咿呀爸爸说等下要去蹭点烧烤吃。结果火还没生好,他们就收起帐篷走了。我俩坐帐篷里吃自热火锅。
我看书,咿呀爸爸牵着狗玩耍。记得刚恋爱的时候,咿呀爸爸养了一条小小狗,名字叫小主。聊天时问他晚上做什么,他说跟狗玩,我还觉得疑惑,后来发现他真的可以跟狗玩很久。
累了躺帐篷里睡觉,听着人声和海声。彻底放空,感到充盈的舒服。
现在的生活,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一天下来,脑袋木木的,一点感知都没有。灵魂像被征纳去了某个封闭的灰色车间,没有感情地埋头劳作。外面的四季变换,日升日落,它是看不见的。
而下班后或者周末短暂的偷闲时间,就像泥泞里冒出的彩色泡沫,是海鱼长途旅行后探出水面的呼吸。
《你好,忧愁》《我的天才女友》《牛仔裤的夏天》《痴人之爱》……无数电影、小说、剧集,都有海边度假情节。无论女孩们忧伤还是困窘,天真还是魅惑,她们都有漫长夏天的闲暇,有恋爱要谈,有约会要赴。
但我们的生活,总有实实在在的日子要过。偶尔有一个这样无所事事的周末,已经觉得足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