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语】有时候会出现一种“神奇”的情况,你越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某些看似不应该发生的错误,但它竟如此不可思议的发生了?这究竟是心法还是技法的问题呢?
在北京奥运会上最让人惋惜的一幕,是美国射击运动员马修.埃蒙斯功归一篑,失去了似乎是唾手可得的金牌。令全世界观众感到震惊的是,他不可思议的失误几乎是他四年前在雅典奥运会上失误的重演。
看过电影《霸王别姬》的人都会记得小豆子(陈蝶衣)那个屡教不改的错误。他在学戏时把“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唱成了“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受到师傅的严惩,从此留下了“心结”。以后每唱到这句,不管如何提醒自己,他还是无一例外地犯错。为了让小豆子改掉这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师傅使出了残忍的手段,但都无济于事。每一次犯错都招致更严厉的惩罚和自责,而惩罚和自责又使焦虑变得更加强烈,临到下次再唱的时候,同样的错误又可悲地重演。
管理者、教师和父母大概都会有这种“恨铁不成钢”的经历:你越是阻止你的下属、学生、孩子不要犯什么样的错误,他们偏偏犯给你看,而且同样的错误一犯再犯,屡教不改。故意捣乱的情况是存在的,但在很多时候,那些“屡教不改”的人并非有意与你作对,错误过后,他们内心的自责甚至可能超过你责骂他们的程度。
造成这种“不可思议的过错”的原因,既非“魔咒”,也非“鬼使神差”,而是一种“人性的弱点”。
支配人行为的其实是两个自我-“内在我(本我)”和“外在我(自我)”,人的行为最终所呈现的状态,实际上是这两个我较量后的“合力”。不过,二者支配行为的方式有巨大差异:
前者通过想象力而后者是通过理智和意愿作用于人的行为。
“内在我”在日常状态下“活性”很低,几乎处于休眠状态,把对人的行为的控制权让度给人的理智和意愿。而当人置身于非常态的场景时,巨大的焦虑和恐惧就会将“内在我”大大激活,这个在理智和意志之外的“异端的力量”赫然出现。
比如当人站在高楼或悬崖顶上时,“内在我”与“外在我”立即处于激烈交战的状态,“外在我”能感受到想象力(对随时可能从高楼或悬崖上掉下)的巨大的冲击。恐惧越强烈,想象越真切,“内在我”的力量不断膨胀,以想象的情景对人的行为发出指令,使人陷入到对清晰想象到的情景进行“内摹仿”的状态,当“内在我”大到“外在我”已经无力与之抗衡时,有的人甚至会“鬼使神差”地做出让“外在我”深感恐惧并竭力避免的行为。
埃蒙斯两次不可思议地犯同样的错误,实际上是他的“内在我”强大到让“外在我”无法降服的程度。以“更高、更快、更强”为口号的现代奥林匹克运动(Olympic Games,本意为“奥林匹克游戏”),与其说是在挑战人类身体技能极限的游戏,不如说是挑战“外在我”战胜“内在我”的能力的游戏。
一个成功的教练的角色早已超出传统的教师(把技能传授给运动员)和督导(强制按他所示范的动作反复练习)的角色,在更多的时候,他应该是一个驯服运动员“内在我”(消除恐惧和焦虑、培养危急状态下以建设性想象替代破坏性想象),把“内在我”与“外在我”的对抗转化为协同的“驯兽员”的角色。
同样的转变也发生在企业管理领域。管理者要完成从“将军”(发布命令、实施赏罚)向“教练”的转变,借用斯蒂芬.柯维的话来说,管理者的行为要从以惩罚为基本工具、以控制和命令为基本特点的“管理”转向自外而内对人的自我进行调理、培育的“影响”。伊索寓言里太阳与风打赌的故事清楚地表明“管理”与“影响”的差别:
风无论如何发力,都不能吹掉那个人身上的棉衣,反而促使他把棉衣越裹越紧,太阳增加了热度,人很快就脱掉了棉衣。